北游书-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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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知看了看窗外，天色也差不多了，虽然不喜热闹，但对这烟火叶知还是好奇得很，叶知自小在京师长大，京师内有皇城，所以是严禁烟火的，因此也从没见过什么烟火。

　　　　可夫子却对叶知提起过这无根的虚幻之花，说它是“人间巧艺夺天工”，有此机会叶知当然想见识一番。

　　　　向店小二问明白了路，叶知又要了壶酒，提着酒壶就向店小二口中的河岸寻去。

　　　　沿途的人们身着轻丝，男的邀友猜着灯谜，女子则团扇遮面，但也能从眼睛里看出丝丝笑意，这就让叶知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一身道袍，孤身只影，提着酒壶走在街边，不时喝上一口，落寞异常。

　　　　叶知自从入道以来，就甚少出汗，温度的影响也不怎么在意了，可这道袍毕竟穿了许久，也显得有些破旧了。

　　　　街上的人见这一身破旧道袍的小道士，走上几步就会喝一口酒，也是皱起了眉头，可走近一看这小道士的眉目，都惊得愣住了。

　　　　因此这闹市，因为叶知的路过，又拥堵了几分。

　　　　没多久叶知便到了一处河岸，河面早已放满了河灯，有的似荷花，有的如玉楼，五颜六色的河灯，将火光也渲染成了不同的颜色，把河面也照耀得如画般秀美。

　　　　随意在河岸边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看了看天上的繁星点点，眼前河面点点火光，叶知举起酒壶想要再喝一口，却发现酒壶已经空了。

　　　　叶知暗道了声可惜，就在此时，叶知身旁突然来了个人，叶知也没回头略微感应，八九岁的年纪，面色有些枯黄，一身衣物早已经破烂不堪，想来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吧。

　　　　“啊哥，你也想放河灯吗？”

　　　　听得此声叶知一怔，随即回头一看便见一双映着点点火光的眼睛，而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拿着一方形河灯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叶知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怎么会知道我想放河灯？”

　　　　只见那孩子呆了呆随即道：“我叫柱子，看啊哥你一直看着河灯，应该也是想要放河灯吧。”

　　　　那孩子擦了擦鼻子上的鼻涕又道：“啊哥不如我们一起放吧，这是我讨了两天的钱才买的河灯，是放给爹爹和娘的。”

　　　　“可我也有想要思念的人，我们两人放一盏灯，你爹娘怎么认出是你放的还是我放的呢？”叶知摸了摸这孩子的头道。

　　　　闻言，那孩子皱起了眉头，仿佛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叶知也不忍再逗他了，拿出那支狼毫笔，上面的墨早已经干了，叶知随手蘸了蘸河边的水，便问道：“柱子，你的爹爹和娘亲叫什么名字呢？”

　　　　闻言那孩子茫然的摇了摇头：“我爹娘已经病死了三四年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记得自己叫柱子。”

　　　　看着眼前的孩子，叶知也是叹了口气，接过那河灯在上面写下了“柱子爹爹”和“柱子娘亲”，想了想又写下了“叶白石、陈牧言”和“钟尘”三人的名字。

　　　　写完便递给那孩子微笑道：“这样他们就知道这是你和我一起放的了。”

　　　　那孩子接过河灯看了看喜道：“啊哥你竟认识字，真厉害，啊哥你写的是什么呢？”

　　　　叶知又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道：“就是我们所思念的人。”言罢拿出一块银子道：“啊哥手不方便，你帮啊哥放了河灯就去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吧。”

　　　　那孩子看见银子两眼放光，但随即摇了摇头道：“啊哥你想放河灯却没买，省下这银子定是有别的用途，等明日。。。。。。。”

　　　　“拿着吧，我还有，想必你的爹娘也不希望你饿着肚子思念他们。”叶知打断道。

　　　　那孩子也不再推脱，拿过银子道了声：“谢谢。”

　　　　言罢，便跑到了河边将河灯点起，感受到了这河灯所传来的温度，随即将河灯推向了河心。

　　　　看着越来越远的河灯，那孩子突然转身对着叶知问道：“啊哥，你说这河灯会到哪呢？”

　　　　叶知也看着那已经成为光点的河灯道：“它会到随河漂到澜江，最后又随着澜江漂到大海。”

　　　　“大海？”那孩子疑惑道，叶知摇了摇头道：“我也没见过，但听人说大海很大很大。”

　　　　看了看那消失在众多河灯中的光点，叶知随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道：“好了，快去买点东西吃吧，不然一会就要错过烟火了。”

　　　　“是啊，那我一会就回来。”那孩子闻言也是正色道。

　　　　看着那单薄的背影，叶知不禁叹了口气，这孩子就像茫茫沙海中的一粒砂，在各种各样的夹缝中，小心翼翼苦苦求得生存，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叶知也动了些心思，如此少年，心性淳朴，就如未加修饰的璞玉。

　　　　可叶知已经探查过了，这孩子并无仙根，给太多银子，反而会给他带来灾祸。

　　　　叶知第一次觉得帮助一个人会如此两难，可能不是对方太过弱小，而是自己太过弱小了。天道轮回，五湖四海，家国山河，种种一切，怎么堪得破呢？
………………………………

第二十六章　相遇

　　　　柳婷婷还记得娘亲在世时，每年都会在河岸边放一个河灯，来祝福在外走镖的爹爹和哥哥们能够平安归来。

　　　　这一日柳婷婷一早便起来了，从上个月开始，她每日便起的很早，央求着街头的老画师教自己作画。

　　　　那老画师一看是柳家的三小姐，再清高的做派都不敢言语了，尽心尽力的教导着这位小祖宗，不然他那两位哥哥不得把自己这小画坊给拆了啊。

　　　　好在这位三小姐只学画人物，倒也简单，而且画的还只是一道背影，可画了半个月，老画师都不得不赞叹这柳家三小姐的天赋了。

　　　　那道背影画得让老画师拍案叫绝，指着跟着自己学艺几年的画师鼻子大骂：“看看人家只学了半个月，你们学了几年又学到了几分，靠你们我这一脉还不得断了传承。”

　　　　老画师才感叹后继有人，可那柳家三小姐却没再来画坊了，老画师一着急跑到柳家镖局才知道，那柳家三小姐竟又跑到街脚的老灯匠那学做河灯了。

　　　　老画师虽有心收柳三小姐为徒，可奈何柳三小姐学画，不过是想做个河灯罢了。

　　　　。。。。。。。

　　　　叶知看着那孩子消失在了人群中，想来那块银子应该够他好好吃一顿了吧，随即又回到河岸边坐了下来。

　　　　看着天色也差不多了，怎么这烟火还未放起来呢，不知怎么的，叶知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慌乱。

　　　　河岸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而叶知的心竟莫名的越来越慌乱起来，叶知也不知为何，忙运转灵力，心中的慌乱随即为之一空。

　　　　呼了口气，叶知看了看这岸边的垂柳，在这夜色下有了些不一样的味道，叶知忽然想起来了夫子曾吟过的一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

　　　　那年夫子吟着此句就离了京城，也离开了叶知，叶知还记得夫子那时的背影，仿佛也不是那么孤独。

　　　　晚风微凉，垂柳枝也被吹得轻摇起来，身边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叶知略微感应，人们都成群结队着嬉笑着。

　　　　忽然叶知心中竟有了一丝明悟，不禁摇了摇头暗道：“小桥流水人家，怎么自己来凑什么热闹。”起身便要离开。

　　　　可才转身，便在人群中看到了身后那张熟悉的脸，泛红的脸颊，那双灿若繁星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

　　　　叶知只感觉脑海一片空白，突然随着人群的惊呼，在叶知身后的天空，响起了一声声烟火的爆炸声，烟花嘶嘶升空，绽放出朵朵火焰，五光十色转瞬即逝。

　　　　可叶知却没回头，因为那双眼里也没有什么烟火，只有那两行珠子般掉落的泪。

　　　　。。。。。。。

　　　　河神诞日，子时。

　　　　柳婷婷放了河灯，自己亲手所做所画的河灯。

　　　　虽然爹爹和大哥也说了，那人不是普通人，会有太多的事物缠绊住他的脚步，稍有不慎整个柳家都会覆灭。

　　　　可自己还是忍不住的想他，想他能够平安，想他能一路无忧的来到浙水，来见见自己。

　　　　身旁的丫鬟看这三小姐竟又发呆了，也是无奈，自从与二爷从京城归来后，三小姐有时竟会整日里在院子发呆。

　　　　“小姐，待会就要放烟火了，不如我们到前面看一看吧。”那丫鬟道。

　　　　闻言柳婷婷随即清醒过来，点了点头呢喃道：“纵使烟火再美，又怎么抵得过那人的眸子。”

　　　　可还是经不过丫鬟的哀求，柳婷婷只好随着丫鬟走去看看，街上也渐渐拥挤了起来，柳婷婷无意抬头看了看前面的河岸，可却在那河岸边看到了一道背影，一道自己画过无数遍的背影。

　　　　随即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脚也渐渐加快了脚步，身边的丫鬟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忙追道：“小姐，小姐。。。。。。。”

　　　　那道背影站了起来，难道他又要离开了？

　　　　柳婷婷也不管身后的呼喊，急忙又加快了脚步，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还未等柳婷婷走近，那道背影便转了过来，剑一般眉毛，有棱有角的脸俊朗异常，“嘣”的一声，纵使天上的烟火开放起来，也敌不过那双眼睛里的灿烂。

　　　　四目相对，一阵无言，只听得天空中的烟火声，和人群的高呼声，可能有些相遇是注定的吧，相遇之后，又是无尽的思愁。

　　　　早知如此就不该相见，不该相识，这样不知能不能够相安无事呢？

　　　　还是柳婷婷先迈开了脚步，走的有些摇晃，身后看着烟火的人，不会注意到，这前面的人早已经泪流满面，每一步都走得何其艰难。

　　　　叶知看着那走向自己的人，心里的滋味也是千回百转，虽然在爹爹口中的江湖上游刃有余，可爹爹却从未告诉过自己，江湖中竟还有比逍遥醉还要让人无力的东西。

　　　　柳婷婷走到叶知身前，也没抬头看叶知，只是抱着叶知就哭了起来，身后的丫鬟一见这一幕都吓了一跳。

　　　　叶知叹了口气：“柳姑娘，想不到竟能在此相遇，在下路过浙水，听说有花火大会，就在此停留片刻，明日便要出城了。”

　　　　柳婷婷一听心中顿时说不出的滋味，眼泪却不再流了，抬头看了看叶知那毫无表情的脸道：“你要走了？”

　　　　叶知心中也是莫名难过起来，急忙运转灵力平复心境，随即点了点头。

　　　　那柳婷婷摸了摸叶知空空的左袖，也没再言语，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道：“萧大哥可否在此等候片刻，我有些东西要给萧大哥。”

　　　　听着这平静的语气，叶知心里竟又止不住的难过又起，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表现出分毫，只是看了看街上开始归家的人，摇了摇头道：“夜已深了，柳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明日在下会亲自到府上拜会的。”

　　　　听了此话柳婷婷笑了起来，一年未见，叶知只觉得这女娃子又动人了几分，叶知连忙运起灵力护住心神：“柳姑娘，在下姓叶单名一个知字，上次事出从急，所以骗了柳姑娘，望柳姑娘莫怪。”

　　　　就在此时叶知突然在人群中见到一单薄的身影，仿佛看到了救星般，心下少了些许慌乱，看了看那上前的丫鬟，又对着柳婷婷道：“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敢再看柳婷婷，赶忙就向着那单薄的身影走去。

　　　　此时，叶知的心很乱，虽极力运起灵力让自己平复，可自己心跳平和，呼吸均匀，可心还是乱，下意识拉起那单薄身影的手就走入了人群之中。

　　　　“啊哥，你认识柳三小姐？”

　　　　叶知叹了口气：“有过一面之缘，算是认识吧，怎么你竟也认出那是柳家的女儿？”

　　　　那柱子忙道：“柳家在浙水可是大户，柳家的三小姐更是浙水的第一美人，从小各家各户提亲的人就不少，甚至我们浙水知府的儿子都向柳三小姐爱慕有加呢。”

　　　　“哦？那知府之子是个怎么的人呢？”叶知皱眉道。

　　　　闻言那柱子左右看了看低声道：“就是个恶棍，没少欺负我们，但柳家的柳当家在江湖上素有侠名，那恶棍也不敢太过放肆。”

　　　　叶知突然停了下来，问道：“那知府的府衙在哪呢？”

　　　　“就在城西边。”柱子不知所以，茫然道。

　　　　叶知点了点头道：“嗯，柱子，你到前面找间客栈等我，拿这块银子去开间上房，我有点事，一会来找你。”

　　　　说完叶知就辨了辨方向，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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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柳家镖局

　　　　天才刚亮，街上做营生的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昨日欢愉所留下的脏乱，还需要打扫，各个商户都安排了人，打扫着门前的街道。

　　　　叶知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个衣着破烂的孩子，叶知已经想好了，到了柳家镖局之后，看看能不能将这孩子托付在柳家。

　　　　好让这孩子在柳家习文断字，再学些把式，将来至少也能做个镖师，混个衣食无忧吧。

　　　　要说这柳家在浙水可是大户，由镖局发家，柳大镖头在江湖上素有侠名，若江湖上的人走投无路，来到浙水，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柳家都会视情况给予帮助，再不济也会送上些盘缠。

　　　　所以黑白两道上的人，都愿意给柳大当家几分薄面，这柳家镖局在方州也算赫赫有名，如此一来，渐渐的浙水大小酒楼，和码头上的生意都由柳家接手了。

　　　　转过几条街，就到了柳家镖局门外，叶知带着那孩子便走到了门前，对着守门人道：“劳烦通告一声，就说叶知来访。”

　　　　闻言，那守门人看了叶知几眼，也不敢怠慢，忙拱手道：“原来是公子，二爷早有吩咐，公子来了的话，无需禀告，可直接进府，公子请虽我来。”

　　　　言罢，那守门人又做了个请状，叶知也没犹豫，点了点头就随那守门人入了府，那叶知身后的孩子可吓了一跳，这柳府的人个个武功高强，想不到对这位啊哥竟如此恭敬，连柳家的二爷都认识他。

　　　　进了大门，叶知看了看这院子，果然不愧是以武立足于方州的大户，这院子都和武馆一般，边上摆满了十八般兵器，一众儿郎正在那耍枪弄棒，叶知略微看了看，都是些卖力气的把式，算不得真正的高深武功。

　　　　接着穿过院子，又穿过一围廊，那守门人才拱手道：“叶公子，还请在前面厅堂稍候片刻，我吩咐人立刻给公子上茶，二爷现在正在后院处理事物，我去通告一声。”

　　　　闻言，叶知点了点头，便带着那孩子进了厅堂等候起来，不一会就有侍女端上香茶和几盘时令瓜果，叶知暗暗点了点头，柳家如此招待自己，看来今日的事，多半能成。

　　　　叶知随即看了看站在一旁东张西望的孩子，笑道：“柱子，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那孩子被叶知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随即急忙点头道：“真想不到这房子如此大，怕是一天睡一间屋子，一年到头都睡不过来啊。”

　　　　“屋子这么大肯定有他的用处，所为‘侯门深似海’就是这个道理，哪有你这样每间屋子都睡一遍的。”叶知一听不禁笑道。

　　　　闻言，那孩子不禁摸了摸后脑勺，羞道：“啊哥懂的真多，我虽然听不懂，但想必啊哥说的是对的。”

　　　　叶知摇头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瓜果递给他道：“吃吧，待会会来个胖啊哥，虽然长的胖些，但为人还是不错的，记得行礼。”

　　　　那孩子忙接过瓜果点了点头，叶知则拿起茶杯盖放到桌上，又单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味有些苦涩，等了片刻，又抿了口竟有些甘甜起来。

　　　　不知何时起，叶知也爱上了这苦涩之物，夫子曾说过，在南方有一位陆茶圣，茶艺了得，还养几株百年老茶树，茶泡的不错，就是人太啰嗦了。

　　　　叶知正想得出神，突然便抬起了头，看向厅堂之外，柱子不明所以，也看了过去，不一会厅堂之外便出现了位笑容满面的胖子。

　　　　见此，叶知忙起身道：“柳二爷，好久不见。”

　　　　那胖子也连忙上前拱手道：“叶公子，年余不见，叶公子又俊朗了几分啊，真是让人无地自容啊。”

　　　　叶知也不在意道：“上次用了假名，乃情况紧急，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柳二爷勿怪。”

　　　　“叶公子哪的话，江湖上人心叵测，叶公子如此为之，乃人之常情，倒是我柳家，还未感谢叶公子搭救三妹之情呢，叶公子这次来了可得多待几日，好让在下尽些地主之谊。”那胖子忙摆手笑道。

　　　　说完那胖子又摇了摇头道：“可惜家父适逢老友寿辰，带着大哥前去祝寿了，下个月才能回来，家父还曾提过叶公子少年英雄，一直想见上一见呢。”

　　　　叶知也不敢托大：“柳老当家江湖成名已久，辈分还在家父之上，在下怎敢劳烦挂念。”

　　　　胖子摇了摇头道：“叶公子过谦了，令尊名号武圣，家父也提过，天下武功武圣一人独占了一半，天下人共分剩下的一半，可家父听说了叶公子之后，说天下武功的另一半，叶公子你又占去了一半，那一手拔剑鸣音的功夫只怕家父都不是对手了。”

　　　　叶知第一次听到江湖中人对自己的爹爹有如此高的评价，但也没有太多情绪：“柳大当家过誉了，就算再分天下一半，如今在下也不过是个断臂之人了。”

　　　　听叶知说完，那柳山也看向了叶知空荡荡的左袖，传闻这叶知以一己之力，力敌两名黑羽十卫，虽断了一臂，但却逃得了性命，那黑羽十卫可都和爹爹一般是练出内力的高手，想不到这叶公子竟如此了得。

　　　　叶知也不管那发呆的柳山，又道：“听闻柳二爷有些急事，如果有用得到在下的，还请不要客气。”

　　　　那柳山随即反应过来，却叶知又道：“其实在下只是路过浙水，今日就要出城了，这孩子与我有些缘分，希望柳二爷能在柳家给这孩子找份活计，将来也能有一技之长吧，”

　　　　说完又向那孩子示意，那孩子连忙对着柳山拱手道：“柳二爷好，我叫柱子。”

　　　　柳山忙摆手道：“既然是叶公子带来的孩子，那就是叶公子看得起柳某，在下就斗胆收其为弟子了，从此之后就跟着我学艺吧。”

　　　　叶知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在此时，叶知突然抬头看向了厅堂外，那柳山微微一愣，也顺势看去，就在此时突然跑出一位绿裳少女，手里拿着个包袱。

　　　　那柳山一愣：“三妹？我正与叶公子议事呢，你来干什么？”

　　　　可那女子却理都没理柳山，迈着步子就走向了叶知，让柳山一阵尴尬。

　　　　看着这少女，叶知坚持了一早的心境又开始混乱起来，叶知忙呼了口气，急忙调整心境，依旧面无着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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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棺材

　　　　看着眼前这发似流泉，秀雅绝俗的少女。

　　　　叶知面上虽然一副悠然，可心里早已经五味杂陈，叶知突然一阵动摇，想自己到底在图什么？那不可期的大道吗？

　　　　可恍惚中间，又想到了那在梦中撑伞离去的叶白石，和那日骑马向南而去的夫子，还有黑河岸边的那道孤独卓绝的背影，渐渐的叶知的心也平复了下来。

　　　　重得清明，叶知不禁摇了摇头，自己始终还是尘俗中的一介凡人啊，虽然入了道，可终究还是做不到自若。

　　　　那柳婷婷走到叶知前，一双清澈的眸子，仿佛整澜江的水都装了进去般，眨了眨眼还未开口，就已经让人不能自已了。

　　　　可叶知却依然如故，不言不语，不问不说。

　　　　“叶大哥，今天就要走了吗？”柳婷婷顿了顿道。

　　　　闻言，叶知点了点头。

　　　　柳婷婷又问道：“那叶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叶知摇了摇头：“在下也不知道，应该不再回来了，希望柳姑娘好好保重。”

　　　　叶知言罢也不敢再去看柳婷婷了，从上次京城一别，就注定不能再回头了。

　　　　话说叶知也曾运起望气术看过，可柳婷婷身无仙根，无法入道，再说此去北游，前路未卜，叶知走得太快，也太远，注定了仙凡永隔。

　　　　突然柳婷婷在叶知怀里塞进一个包袱：“这是我平日里做的衣服，还请叶大哥收下，望叶大哥也能好好保重。”

　　　　说完便一转头冲出了厅堂，只留下地上的几点湿润，叶知看了看那点滴，不禁有些焕然。

　　　　叶知不会知道，就因为自己如今的一句好好保重，换来了百年的等候，和每年由浙水河飘向大海的盏盏河灯。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还请叶公子莫怪，我这三妹平时被宠坏了。”那柳山也苦笑了声，面色很是难看。

　　　　良久叶知才反应过来：“二爷言重了，是叶某没有福份，此去一途，千难万险，在下也不知能否活着回来。”

　　　　柳山何尝不知道自己妹妹的心意，刚刚那滴泪他也看到了，他的难过不比妹妹少，他甚至想抓这叶知的衣襟问：“为什么？”

　　　　可理智战胜了冲动，很多时候他不得不这样做，为了整个柳家，他已经背负了太多，还好大哥和爹爹不在家，不然整个浙水都会闹翻了天。

　　　　可听了叶知的此番话，柳山也突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