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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逍遥皇-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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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柄在北域战国时期,连七大霸主之一都曾刺杀过的剑。

    那位雄才略略能与如今开拓了整座北域大秦始皇帝争雄而丝毫不落下风,只差半步便能飞升为仙的绝世楚王,正是死在这柄剑下。

    中域那座号称算尽古今天机的天机楼,曾出过一卷九州名剑榜。

    鱼肠剑,位列榜第八。

    历来,但凡有资格握此剑之人,无一不是一个时代中最为耀眼的存在。

    而这一世,鱼肠剑之主正是与这柄剑一般,看似平淡无奇的南域大夏第六皇子姜展。

    南域往南,有南蛮一地诸多蛮族部落。

    十三年前,南蛮王率部叛乱。

    引百万蛮兵,侵扰大夏南部四州。

    那一回,正是这位六皇子统兵自朱雀城出征,不出三载便得胜而归,杀的整个南蛮部族直至无一兵一卒可战,更是带回了那位自号龙象王的南蛮之主项头颅。

    而割下龙象王头颅的,也是这柄鱼肠剑。

    自此,五十万里南蛮之地,改归大夏,成为了皇朝南部第五州,南瞻州。

    也就是在那一次,年岁不过双十的姜展,获封凌天候。

    南瞻州五十万之地,也顺势成为了凌天候封地。

    姜展成为了南域这一世,自三皇子姜夜,八皇子姜离之后,第三位获封侯位的皇子。

    踩在虚空之如履平地一般,老人身形向前轻轻一飘,便是立身船头之,与中年男子相对而立。

    此刻,船人并不是很多。

    除了凌天候姜展之外,不过九人。

    但有资格立在姜展身后的,却只有两人。

    一个是面色有些苍白的中年文士,手里捏着一樽琉璃酒盏,看着万剑笑而不语。

    酒盏中,盛着朱红色的琼浆,泛起微微涟漪。

    他明明就站在那里,站在姜展身后。

    可凭万剑初入王侯境的修为,却丝毫看不清这中年男子的面貌。

    或者说,前一秒刚刚瞧清楚,但后一秒便不再记得他的长相。

    修为入王侯,自然能够称得是一方高手,过目不忘本是理所应当。

    可在这中年文士面前,却失了效。

    另一人,年岁不是很大,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同样披着一件朱红色的大氅,只是没有绣着朱雀神兽,绘着六道炽烈的火纹。

    其余七人,皆是身披赤色铁甲,背负圆月弯刀,恭敬的单膝跪在甲板两侧,头颅微垂,丝毫不敢有任何逾越之举。

    中年文士见万剑盯着自己,悠然一笑,手捧酒盏,轻声道:“早就听闻万阁主大名,今日一见当真三生有幸,还请万阁主与小生共饮此杯,切莫推辞。”

    说着,他轻轻一拍手,虚空内便是走出一位恭敬端着酒盘如画一般面戴轻纱的粉衣侍女。

    那侍女嫣然一笑,拖着手中酒盘款款走到万剑身前,身子微微向下一弓。

    酒盘,托着一樽盛着朱红酒浆的酒盏。

    万剑不伸手去拿,那侍女便丝毫不动。

    沉默半响,万剑接过酒盏,冲着姜展与这中年文士一抬手,道:“侯爷,先生,请了!”

    说罢,便抬起头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用袖子轻轻拭了拭嘴,这位执掌锦城监武阁之主呵呵一笑,道:“甘而醇,且不烈,当真好酒。”

    姜展端起酒盏也是一扬而尽,轻笑一声,道:“若是万阁主喜欢,等来日,我差人送来几坛到锦城。”

    说罢,忽然一拍额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拍了拍身旁中年文士的肩膀,道:“呵呵,光顾着叙旧,忘了跟万阁主介绍,这位是我府中客卿,云先生。”

    待听到云先生三个字,万剑原本平静的脸,微不可查的变了变。

    这名字,他听过,且不是第一次听说。

    据外界传闻,凌天候从未将云先生当作部下来看,而是一直以兄弟之礼相待。

    正是因为此人的存在,姜展才能够三年平南蛮,少年封侯。

    也是这个云先生,一手创立了后来五域闻名的问天阁。

    为大夏皇朝六皇子,聚拢了一批能人异士在其麾下。

    就算是强如一手执掌了南域整座江湖的监武阁。

    至今,也无从知晓这云先生真实姓名。

    或许,只有炎帝城总阁之内,那位已有百年未曾出世,却依旧能坐看天下的白袍督主,才有可能知晓。

    心思一动,万剑将酒盏放回托盘,轻笑一声道:“今日万某本在闭关,却忽然心血来潮,内体气血翻腾不止,细细一算原来是有客临门,侯爷这次来边地不知所为何事?”

    虽然面色平静,可自从知道姜展身旁这位便是那位神秘莫测的云先生后,万剑内心却是早已波澜不止。

    如今边地所属大夏三皇子姜夜统御,身居八代镇边军候高位。

    霸刀冥剑气吞莽荒,在边军中声势极高。

    又有九皇子姜耀与北地三州独孤一族的独孤吟两人领督军之位,在一旁辅佐。

    虽说,如今边地关系确实错综复杂。

    皇朝当中,各方势力都有安插人手盘根错节。

    但在几位大人经营下,边地七成势力却也自成一系,如铁桶一块牢不可破。

    如边地各个城池当中监武阁,诸多阁主皆从属于八代镇边军候。

    而锦城监武阁主万剑,全名叫作独孤万剑。

    认真算起来,还是姜夜与姜耀两位皇族母系一族的族叔。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只是姜展只身前来,他也不会心存疑虑。

    诸多皇子之中,只是听闻近年来八皇子姜离,与边地几位皇子不合。

    六皇子凌天候姜展,虽说势力在皇朝诸多皇子中不可小觑,与三皇子姜夜,九皇子姜耀,关系算不得亲但也并不疏远,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就算姜展来锦城要做什么,万剑也能够视而不见,就当做确实是来看望自己兄弟。

    但这一次,却不同。

    竟然连那位据说常年盘坐问天阁中,数载如一日,不曾出阁的云先生都是跟着一同前来。

    其中所图,必然不小。

    万剑自然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相反,他方才已然暗中传音回监武阁。

    吩咐部下,第一时间将消息通知到渭城军候府与朱雀城烈焰督军府中。

    此刻,他仔细回想近日从下面送的情报,是否有能够吸引姜展的重宝现世。

    可想了一圈,除了据说中域当年陨落在南北两域交界苍月湖中的一位古神王遗藏外。

    似乎,这段时间,边地并未出什么重宝。

    见万剑低头沉默不语,似乎早已猜透了他的心思。

    凌天候姜展,轻轻用指尖弹击了一下腰间鱼肠剑。

    然后拉过先前一直安静立在身旁的年轻公子,轻声一笑,道:“万阁主不要对本侯有什么疑虑,此次来边地,只是因为云先生近来算出我这犬子,有一世间良配出现在你锦城地界,特来提亲,顺带着探望一番我那两位兄弟,别无他想。”

    那身披朱红大氅的年轻公子,嘴角维扬,终于开口:“晚辈姜楚风,见过万前辈。”

    先前未曾注意,待仔细一瞧,却让万剑心头一震。

    这从出生就注定今后百年必然是南域风云人物之一的年轻人,比起姜展来要俊秀无数倍的脸。

    和他父亲一样,生着一双让人神魂不定望而生畏的眼眸。
………………………………

第七十四章 埙声起时暴雨致

    梧桐寺,山门前。

    少年盘膝而坐,一柄银枪泛着寒芒立在一旁。

    整座寺院时隐时现,在那柄银枪旁,还侧放着一副画卷。

    姜小蛮独身一人,一只手捧着一只泛着紫芒的古埙,另一只手拿着一卷古册。

    他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寺门前,似乎在等着谁到来。

    这一坐便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来。

    已是傍晚时分,山间的夕阳最是美丽。

    都说残阳带血,这句话放在此时的青峦山,一点也不夸张。

    暗红色的残阳顺着松柏针叶间的空隙落在庙前,也落在庙前少年身。

    身后寺院静的可怕,身前那延伸至山脚下的七百七十七块石阶,也并无人影出现。

    夕阳将姜小蛮倚在庙门的影子缓缓拉长,再拉长。

    仿佛,这一刻,这一片天地间只有少年一人一般。

    姜小蛮并没有将手中古册看进去,他时不时会抬头瞧一眼那山外的天穹,低声喃喃,道:“快了,快来了……”

    他不知道等来的会是谁,是自己爹爹亦或者是那个素未蒙面的六叔。

    总之,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时辰,一定会有人山。

    湛海禅师与梧桐寺中仅存的一位修成金身的老祖宗,两人方才竟是推演出了一样的结果。

    戌时三刻,劫临。

    这一劫,因梧桐寺而起,自然要在梧桐寺而终。

    那被龙胆银枪压着的画卷中,此刻传来虚弱的呼喊声:“小公子,我们知错了,还请看在我们是六爷部下的份,饶过我们这一次。”

    白显身困这卷以佛门神通须弥芥子开辟而出的画卷中,他能清晰的透过那画卷里的天空望见画卷外的真实世界。

    在来边地之前,他在凌天候府见过画卷外盘膝而坐的少年画像。

    自然是知道,这少年便是边地年轻一辈中,他少有几个不敢得罪之人,朱雀城烈焰督军府小公子,姜小蛮。

    心里不禁莫名有些苦涩,白显立身画卷中,一切都那么真实,就如同身处一间佛气彰显的寺庙中。

    可却如鬼打墙一般,他只能瞧得见天空之映射而出的真实世界,身旁却是如同镜像湖面一般。

    往前往后,每走出一步又都会再一次回到原地来。

    一行七人包括那位修为不俗的吴阁老在内,明明都能感知到就在身旁,可无论怎么呼喊却都是听不见对方的声音。

    而画卷外,那盘膝而坐的少年,哪怕此刻不过是低声自语,落在白显几人耳中,却都如同佛门狮子吼一般振聋发聩。

    姜小蛮自然是能听见那画卷中呼救声的,只是哪怕他听见了,也会装作没有听见。

    龙有逆鳞,姜小蛮虽说不是龙,但也有逆鳞。

    身边的亲人朋友,无一不是他的逆鳞。

    早前白显在湛海禅师面前的嚣张态度,自然也落在了隐于虚空之中少年眼中。

    不论是萧颖亦或者湛海禅师,在姜小蛮眼里都能算是他的朋友,自然也能够称得是他的逆鳞之一。

    所以,对于白显一行人来,他自然没有太多好感。

    那画卷不过是将人镇压其中,佛门神通多讲究的是慈悲为怀,所以除非是用来对付大奸大恶之辈的金刚降魔之法。

    不然,大多不会太过伤人。

    可纵使是如此,光是画卷之中那静而止的时间法则,就足以把人逼的发疯。

    不仅仅是时间,在须弥戒子世界里,连空间都会静止。

    就如同把人关在一面镜子中一般,外界不过一分钟,可镜中却已然如同过去千年一般。

    这种感觉,最能让人发狂。

    眼下,除了盘膝而坐的吴姓老者与白显外。

    其余几人,都陷入自身疯狂之中。

    其中修为最弱一人,跪倒在地,不停撕扯自己头发仰天哭嚎。

    姜小蛮无动于衷,不去理会,索性将画卷彻底合拢,关闭了最后一丝与外界的联系。

    就如同,白天与黑夜一般。

    在他身,能够看得见无忧无虑成长起来孩子所独有的天真善良。

    同样,在这份天真之下,若是仔细去瞧,也能瞧得着一股子冷冽跟果断。

    天色愈来愈暗,没有了画卷中白显那在少年耳中有些聒噪的呐喊声后,这片天地愈发静的可怕。

    等待,永远不会是让人愉悦的事情。

    因为等待本身就是充满未知的,你永远不可能知道,等来的会是什么。

    这一点,就算那号称算尽天下一切尽知的天机楼都是如此。

    因为天机,本身就不过是对未来的一种预知。

    既然是预知,那么就存在太多变数。

    就好比奔流不息的长河一般。

    沿途,会存在太多支流。

    稍不留神,命运就会如同鱼一般游向一条充满未知的支流当中去。

    又或者说,那支流本身就是河流本身。

    而先前所在自以为是长河主流的,才是支脉也说不准。

    等待是一件漫长的事,所以少年打算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第一次,姜小蛮将那古埙放在嘴唇边。

    那个送给他这古埙与古谱自号云中君的男人,当初说过,这世乐器成百千,最能动人心的无非就是天,地,人三种。

    古琴是天籁,萧与琵琶属人籁,而埙则是地籁。

    天籁之音优雅荡回肠,人籁之音忧忧诉心伤。

    唯有地籁之音,一曲穷九霄下九泉。

    虽说乐器一道,属一通百通,只需精通其中一种,便能通晓百种。

    可姜小蛮自幼惫懒,却是连最基本的竹笛都不会。

    好在虽不通晓乐器,但他能够识谱,这要得益于少年母亲。

    那位归墟国的忘忧郡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信手拈来。

    姜小蛮跟着自己娘亲,多多少少还是学会了如何去识辨曲谱。

    那埙曲本就不难,只是古谱之所记音调过高,非有浑厚的气力不能吹奏。

    好在如今姜小蛮修为不俗,最不缺的便是气力。

    当埙放在嘴边时,没来由的姜小蛮便是跟着已然深刻记在脑海中,那篇名作唤雨的古谱吹奏起来。

    修长的指间缓缓滑落,轻抚埙身,最后落在古埙底部空洞之。

    不得不说,少年的这双手,哪怕是因为常年练枪的缘故指间布满老茧,可依旧修长纤细。

    这双手,不仅可以握枪。

    此刻握埙,也是充满了一种阳刚美感。

    伴随着手指间的摆动,古朴而悠扬的埙声,霎时涤荡在天地间。

    不同于古琴的婉转拨弦,更不似萧与琵琶间的锦瑟和鸣。

    这埙曲里藏着一种古老岁月味道,就如同刚刚泡开的百年老茶一般,回味且素净通透。

    忽然,就起风了。

    山间松柏随风而动,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看不见一朵云彩。

    可随着少年手中埙响,那层峦叠嶂的乌云却是一瞬间从远空中席卷而来,夹杂着轰鸣雷声。

    暴雨骤然而至,没有丝毫征兆。

    那苍穹之的乌云才将残阳完全遮蔽,豆大的雨点就随之落下。

    泼墨一般,漫天雨滴自天穹落下,夹杂着冷冽的山风。

    而那孤身立在禅院前的少年,仿佛无感一般,任由雨点打在身后,毫无所觉。

    姜小蛮微闭着双眼,完全沉浸其中,淡定而从容,凉而宁静。

    指间依旧在不断摆动,随着脑中不断越出一个又一个的音符,或轻扬,或低沉。

    这场雨,仿佛是随着这首埙曲的节奏在落下一般。

    埙声轻扬时,雨如细沙。

    埙声低沉时,又如泼墨。

    ……

    千里之外,那座横跨了南北两域的苍月湖旁。

    此时坐着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男子。

    一身白袍纤尘不染,他倚靠在一座青石,手中捏着一樽雕刻精细的玉雕酒壶,一脸疲惫。

    兴许是方才喝了太多酒,中年男子微微阖着双眼,半梦半醒。

    忽然,似有所感。

    他直起身来,遥望南域,嘴角维扬,低声自语道:“看来,一回不过是无心而为之,却是让两个老朋友得遇良主,姜家那孩子当真身怀赤子之心!”

    想起当初在荒庙当中,那个分给自己梨花糕吃的少年,他不禁轻叹一口气,苦涩一笑:“也不知我那孩子,如今身在何处,有没有吃苦遭罪……”

    仿佛老天特意要惩罚他这个当初既不是称职丈夫,也并不称职的爹一般。

    他知道,那孩子如今定然就在南域当中。

    有好几次,他都能感觉到那孩子离着自己并不多远,就在同一城当中。

    可他,却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那孩子,究竟是人形亦或者是……

    不愿再往下去想,他又拧开手中酒壶酒塞,猛烈的往嘴里灌了两口,摇摇晃晃的倒在青石醉死过去。

    ……

    锦城郊外,一处密林深处。

    一头浑身下漆黑无比的小毛驴,四只蹄子轻扬,玩了命的在雨中撒欢。

    在它身后,匍匐着数十只山间猛兽,虎豹豺狼皆有。

    此刻却都如同温顺的小猫一般,乖乖的趴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那头一身赤红,一看便不是寻常山兽的虎王,趴在最前面,口中还时不时会传出一两声低低的呜咽声,看去可怜至极。

    这些猛兽都有一个通性,就是看向那头黑色小毛驴时,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丝毫不敢反抗。

    伴随着这场雨落,小毛驴那原本漆黑如墨,没有一点杂色的皮毛,却忽然开始变得斑驳起来。

    没过一会儿,在雨水的冲刷下,便露出原本的颜色来。

    灰白相间,哪怕是被雨水打湿,一身皮毛也光泽如缎子一般。

    这头收服了一众兽王的小毛驴,正是被姬小月特意拿墨水给染了色的小灰灰。

    自从来到锦城后,便是被小姑娘放养在山林间,没成想却当了百兽之王。

    若是仔细去瞧,小毛驴额前那两支晶莹如玉石一般的小角,又长大了不少。

    就算是额前那一缕厚厚的鬓毛,也只能隐隐将其遮盖住。

    “吼!”

    忽然,小灰灰扬天咆哮一声。

    竟然并不是以前和姜小蛮吵架时的鹅啊鹅啊声,反倒是更像是龙吟更多一些……

    伴随着这声咆哮,不止是在它身后那除了赤色巨虎之外的所有猛兽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连天层层遮盖住苍穹的乌云,都似乎是受了惊吓一般,隐隐向后退去了一丝。

    ……

    一艘赤色宝船,在虚无中浮现而出,飞驰前行,向着青峦山的方向。

    原本早该到达,却被这突然而至的暴雨生生阻住了去路。

    迫不得已,宝船缓缓降落到地面。

    待宝船彻底落地,船舱中缓缓走出一人。

    文士打扮,脸色苍白,正是那位凌天候姜展最为倚重的云先生。

    云先生仰头看天,任由雨水打落在脸,面露疑惑。

    修为入王侯,便能操控百里之地的天气。

    是晴是阴,不过一念之间。

    方才,在船舱中。

    他与姜展几番尝试,就算是两人合力联手,也依旧不能让这场突然而至的暴雨停下。

    天机楼除了谶纬之术外,奇门遁甲皆有涉猎,自然也通晓观云测雨。

    先前苍穹之,不过寥寥几朵火烧云。

    照理来说至少今后六到七天,都应无雨才对。

    却不想,暴风雨就这般突然而至,且如此猛烈。

    终是忍不住,闭目伸手细细掐算起来。

    缓缓睁开眼,云先生面色不禁微微一变。

    姜展负手自船舱中走出,来到中年文士身侧,轻声问道:“云兄,是否已经知道这天气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反常?”

    “南域在这一世,当真是人杰地灵!”中年文士仰头看天,顿了顿,才轻叹一声,有些羡慕道:“不知是何人,竟然得到了龙族认可,习得龙族秘传行云布雨之术。”
………………………………

第七十四章 埙声起时暴雨致

    梧桐寺,山门前。

    少年盘膝而坐,一柄银枪泛着寒芒立在一旁。

    整座寺院时隐时现,在那柄银枪旁,还侧放着一副画卷。

    姜小蛮独身一人,一只手捧着一只泛着紫芒的古埙,另一只手拿着一卷古册。

    他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寺门前,似乎在等着谁到来。

    这一坐便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可是,却没有任何人来。

    已是傍晚时分,山间的夕阳最是美丽。

    都说残阳带血,这句话放在此时的青峦山,一点也不夸张。

    暗红色的残阳顺着松柏针叶间的空隙落在庙前,也落在庙前少年身。

    身后寺院静的可怕,身前那延伸至山脚下的七百七十七块石阶,也并无人影出现。

    夕阳将姜小蛮倚在庙门的影子缓缓拉长,再拉长。

    仿佛,这一刻,这一片天地间只有少年一人一般。

    姜小蛮并没有将手中古册看进去,他时不时会抬头瞧一眼那山外的天穹,低声喃喃,道:“快了,快来了……”

    他不知道等来的会是谁,是自己爹爹亦或者是那个素未蒙面的六叔。

    总之,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最多半个时辰,一定会有人山。

    湛海禅师与梧桐寺中仅存的一位修成金身的老祖宗,两人方才竟是推演出了一样的结果。

    戌时三刻,劫临。

    这一劫,因梧桐寺而起,自然要在梧桐寺而终。

    那被龙胆银枪压着的画卷中,此刻传来虚弱的呼喊声:“小公子,我们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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