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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楼上黄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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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无愧有些犯难,他拦着这书生,却答不上他的问题,因为公子的要求,他也不能扭头回去,或是锤他两下醒醒脑子。所以他只好抬头,为难的望向那位倚着窗子看雨的公子。
那公子也正望着他们。还未到八月,他已经披上了夹衣,隔着厚重的雨幕,还能看见一双烛火般幽静的瞳子。
“你不值得人可怜?” 他忽然开口了,声音不大,夹在雨中更显得微弱。
顾惜朝却听得很真切,和所有精于暗器的人一样,他的耳力一向很好。
“不值得。”他仰起头,朝那公子笑了笑。
师无愧的脸上禁不住有了一丝诧异之色。他看看身边的书生,再格外凝神的看着公子,瞧见被他注视着的苏梦枕注视了片刻的顾惜朝。
好像把这张脸记住了似的,病公子点了点头,说道:“无愧,回来吧。”
他的话说完,师无愧没有停留,立刻就向酒楼走去。留在原地的书生晃了两步,又停下脚,竟然拱起手,向那公子行了一个礼。
“多谢。”他说完就走了。
师无愧回到酒楼里,把叫雨溅湿的外衣脱下来交给伙计,提起一壶热豆浆,才迈步走上二楼。苏梦枕还是倚在窗前,屋外的冷气吹进了屋内。
“公子,天有些凉,用些热浆吧。”他倒了一碗豆浆,劝解道。
“好。”
苏梦枕没有回绝,豆浆冒着热气,桌上还摆着几个小巧的蒸笼,几碟清脆的小菜。他们本来就是出来用餐的。楼子的势力发展的越快,各方出现的麻烦也就越多,纵使他性情坚毅,难免也会被琐事压得发闷。所以有时候,他会花上几个时辰进城走走,或吃些东西,或到处看看,这样特殊的放松办法十分有用,他从城内回去,心情便能安宁上很长时间。
“饭菜可能有些凉了,要不要再去叫一份?”
“不用了,还是温的。”他很快站起身,从窗前走到了桌子前。
师无愧正好走过去将半开的窗子掩下去,把外面的雨隔在了外面。他做完事情,也回到了桌子前,想了想,抱怨道:“那人好生奇怪。”他本来想说无礼,但想起他临走时的拱手和道谢,又把到口的词换了。
苏梦枕抿着热浆,没有答话。师无愧很早就了解了他的习惯,知道公子并不想谈论这件事。他遂合拢了嘴,也回到桌前,喝起了热浆。
大雨下过晌午,一直到傍晚才停。
雨停的时候,顾惜朝的脑袋已经晴明了许多。他坐在遇仙楼的台阶上,看着街上人来车往的热闹场面,身上还是湿哒哒的。雨停了,黏在一起的衣袖却不停的滴着雨,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他坐着的石阶下就积成了一个水洼。
这就是张炭见到他时的样子。
“怎么,你怎么浑身都是湿的?”张炭一个箭步冲上来,把他从台阶上拽了起来。遇仙楼的活计早就在后面瞅着顾惜朝了,谁家的门口做了个乞丐都要影响生意。但他虽然落魄,斯斯文文的看着又不像乞丐,活计这才犹犹豫豫的没有赶他离开。
顾惜朝裂开嘴,露出了一个笑脸:“洗了个冷水澡。”
“冷水澡?”张炭吸了口冷气,“你从我走时洗到了现在?”
顾惜朝矢口否认:“哪有,雨才下了多久。”
雨下了一天了!张炭气的胸口都疼了,嘴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抓着顾惜朝,从酒楼外面小跑进了酒楼里,张口就吼着小二去买新衣服。这一身水里捞出来的行头哪还能再穿?就他这单薄的身子骨,不得病才怪呢!
等他强压着顾惜朝把新衣服换上,又给他管了半壶的姜糖水,方才有空歇下来,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有的地方使些银子就能改了户籍,八弟你想科考的话,咱们也能试试?”
张炭问的不是他想的事,但顾惜朝的眼眶仍然是红的:“……我不在贱籍。”
“那,那回事?”张炭傻眼了。
顾惜朝笑了,苦笑:“迟早要叫人发觉的。”
张炭不明白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试,”他只是摇头,“我没有想念了。”
………………………………
27。二十七。没办法
张炭彻底没了主意。
顾惜朝却仰着脑袋,问他:“五哥,你请到艳芳大师了吗?”
“请到了,”张炭闷声道,“和尚愿意替方振眉解毒,但是他不愿意去找温暖三。他说自己是和温家一刀两断了的人,破门的时候,还是温暖三做的见证。”
“可他不是温暖三的儿子?”
“儿子也一样。”
“骨肉亲情也断了?”
张炭点点头:“出了温家的大门,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他说的非常自然,显然是早就习以为常了的。反而是顾惜朝这个从来没有父母的人,对此略有些微词。不过他也不会说出来,沉吟了片刻,又问:“那咱们何时动身?”
“等和尚过来的。他要跟京师的兄弟道别,这一来一往山高水远,恐怕要费上不少时日。「天机」里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总得安排一二才好放下心去。”
张炭押了口酒,继续道:“咱们吃自己的,他吃好了才过来。”
“今夜就走?不是说明早再启程吗?”
“本来是想着明早再走的,”张炭挠了挠头,“和尚这人,虽然看上去不温不火,胸膛里却揣了一副软得不行的心肠。一听是温心老契下的毒手,中毒的还是方振眉,说什么都不肯等一夜再走,非要早早的见了他,心里才安稳。”
顾惜朝叹道:“这是出家人慈悲为怀。”
张炭犹豫的往嘴里夹了一片牛肉:“而且他心地本身就生得好。你快吃东西,泡了一天的水,不吃东西怎么成?”
他给顾惜朝成了一大碗米饭,上面满满的盖着的都是肉菜,像座小山似的。但顾惜朝一动不动的,只是瞧着他的胖脸发笑。
“你笑啥?我脸上粘上米粒了吗?”张炭诧异的问。他把自己的脸摸了一个遍,可脸上除了几个痘子,什么也没摸到。
“我在奇怪。”
“奇怪啥?”
顾惜朝笑呵呵的说:“五哥今天吃肉了。”
张炭听了,忽然扭捏起来:“……我只吃饭,你看着会没胃口。”
“怎么会?”顾惜朝立刻摇首,“每次见五哥吃饭,我都觉得碗里的东西难得的香甜,忍不住要多吃上几口。”
张炭不信他:“你一路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那是因为我在想事情。”顾惜朝苦笑道。
张炭指着自己的鼻子问:“不是因为我?”
“不是。”
“那你快吃东西!”
他快活的把肉菜往顾惜朝哪儿一推,从边上的架子上端起米饭盆,就放在自个的肚皮上,狠狠挖了一大勺塞进嘴里。等咽下去后,才闭上眼,舒服的长舒了一口气。
“爽快!”张炭喊出来,又挖了一大勺。
看着这种人吃饭,怎么会没有胃口?他吃的分明是无滋无味的白饭,但享受的神情却像是常人在大夏天里吃了一个冰镇西瓜,在饿死之前啃了三只肥鸡。那种满足的模样,顾惜朝只要看看就觉得嘴馋。
所以他也开始吃饭。
这一吃,不仅吃光了张炭摞起来的一大碗饭菜,也把桌上的菜吃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和吃了六桶饭的张炭比,仍然是小巫见大巫,但和他自己相比,今天吃的实在是有些多了。
两个人酒足饭饱,结完账,刚走出酒家就看见了一个背着包袱的年轻和尚。他的样子很漂亮,长着一双略带蓝色的眼睛,除了背后的包袱,腰间还配了一把九尺余长的刀。
和尚对二人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
“这就是艳芳大师,心肠好得很,”张炭拽过顾惜朝,介绍道,“这是我八弟,人可聪明了。”
他夸起人来,神采奕奕,眉飞色舞。被夸的两个人都有些脸红,艳芳大师虽然是出家人,但也少不了和顾惜朝一阵客套。他说话的方式,待人的态度,都不像是一般的温姓子弟。一般的温姓子弟,要么天真的可爱,要么阴险的可憎,要么谦逊卑微到奇怪的地步,要么性格孤僻不与常人交往。
但艳芳大师却不同,他平和、真挚,哪怕拿去身上的佛性,仍然是一个值得交往的好人。顾惜朝没有见过『三缸公子』温约红,不过从听来的传闻里想想,却觉得这两个人应该很像。不只是性子,哪里都很像。
他们若是住在客栈,他住的房间从来不点蜡烛。他们若是宿在荒野,他的眼睛从来不朝篝火。他只看夜色,用一种长久的凝视去看夜色。那双微微发蓝的眼睛好像黑夜里的一对星星,闪烁着一种沧海桑田般的亘古光芒,那光芒照向很远很远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张炭悄悄的告诉顾惜朝:“这是因为艳芳大师在练眼睛,他有种功夫可以在夜间视物。”
顾惜朝却道:“那黑夜里应当有一位姑娘。”
隔了几天,张炭对艳芳大师提起了顾惜朝的事情。他说:“我这个八弟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大行。他是个读书人,却因为出身的缘故,没法再考科举了。你瞧,他还有些闷闷不乐。来汴京的路上,他连饭都没怎么吃;我去找你那次,他在雨里淋了一整天。”
但艳芳大师告诉他:“他不高兴应该不是因为科举的事情。”
张炭问他:“那是因为什么?”
艳芳大师道:“我想他心里的女孩子应当住在汴京。”
张炭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为啥?”
艳芳大师发出一声叹气:“他闲暇的时候总是在北望,北望的时候却像是在望一朵风中的花。”
“他也这样说你咧,”张炭觉得有趣,“他说你看的黑夜里应当有一位姑娘。”
艳芳大师的两道淡眉蹙了起来,像在印堂间下了一道锁似的。张炭还想问他,那夜里的姑娘长得什么样子,为什么非要把姑娘比作黑夜,但艳芳大师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一个离他很远的地方,背对着他打起了坐。
张炭颇有些自知之明,这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们来的时候花了大半个月,回去的时候却只花了七天,因为回的是长安城。长安城,也就是京兆府,离汴京不远。大姐带着方振眉刚到家不久,他们三个就火急火燎的跑进了天方楼。
方振眉还是那个样子,斜靠在垫子上,眉目弯弯的吃着大姐剥好的葡萄。艳芳大师郑重其事的替他诊断了一番,又独自思索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早上,他才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里,第一句便道:“这毒只有到春天时才能解。”
赖笑娥吃了一惊:“可按照他的推断,春天该是毒发的时节?”
艳芳大师凝色道:“所以才会置死地而后生。”
赖笑娥怔了一怔,动容的问:“那他不是还要躺上大半年?这样躺下去,不会将他的筋骨躺坏吗?”
想了一夜的艳芳大师也没有办法,除了那个站得远远的顾惜朝,周围的人都想问他话。他摊开手,再合十,低下眉,垂着目,然后就不开口了。
………………………………
28。二十八。混日子
艳芳大师没有回汴京,因为惦记着方振眉的毒,他在天方楼一住就住了六个月。我是谁和沈太公陪着方振眉住了一阵子,见他状况还算平稳,便向众人告辞,继续去行侠仗义了。「桃花社」其余的几个人也是这样,在回到长安的一个月过后,陆陆续续的离了天方楼。往日里闹哄哄的院落一下子沉寂了下来,习惯了喧闹的顾惜朝都感到有些落寞,更不要说总是守在长安的赖笑娥与张叹了。
还好,这一次家里多了个弟弟。
赖大姐在片刻的伤感后,一心扑在了方振眉身上。张叹口不能言,管起杂事来多有不便。顾惜朝见状,把内务接了过去,才几天下来,就叫忍不住打算帮忙的张叹大吃了一惊。
他不能说话,只好用手比划。他想破了头想不懂,这一堆乱糟糟的陈年旧账是怎么突然就变了模样。顾惜朝把账房查了一遍,重新写了账本,条条目目分的十分清楚。需要收的,他就在上面粘了红线,需要放的,他把红线换成了绿线。这事情张叹也能做,但他绝做不了这么快,也做不了这样漂亮。
何况,顾惜朝又不只是查账。
「桃花社」的规模同「七帮八会九联盟」比起来,只能算是象腿上爬的蚂蚁。但若单看它自己,也不能说是小了。天方楼里除了八兄妹外,还养着十来个扫洒做饭干杂物的仆从,社里的武装也有二十来人,善使一种古怪犀利的短刀阵,只不过都是清一水的姑娘。顾惜朝为了避嫌,不太同她们打交道。除了这些,社里面经营着十二家铺子,城外面有五百七十亩的良田,另有几块好地,租给了城里的住家,每年能收回不少租子。
这样一路算下来,有两百多号人靠着「桃花社」吃饭。不说人多了是非就会多,单这么多人日常的开销就不是一笔小数目。赖笑娥从不计较开销的事情,她为人一向豪爽,虽然不能说是散财童女,但也确实没什么积蓄。
顾惜朝接管内务以来,一面整着旧账,一面了解内情。等账面上的事情弄完了,他竟一本正经的开源节流起来了,该卖的卖,该买的买,该辞的辞,该整顿的整顿。当然有受了损失的人上门来告他的状,可惜他的本事有目共睹。一方是尽职尽责的八弟,一方是被踢出来的害群之马,孰轻孰重,孰是孰非,赖笑娥的心里很清楚。她不出声,没人有能耐和顾惜朝对着干,顾惜朝什么阴谋阳谋的也没用,只是按部就班的一套下来,天方楼里的事情就处理的十分妥帖了。
等张叹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写好了条框,重申了规矩,重新分派好了人事。初步的算算,每年的开销竟然能少上十之二三,再加上整顿的、新开的铺子,恐怕还能多赚上两三成。这样一消一涨,再不喜俗事的人也会喜上眉梢,那可都是银子,做什么不成?
张叹叹了口气,暗暗佩服起顾惜朝的才智。
大伙儿能从漳州城里全身而退,全靠着他的灵机应变。他原来以为八弟只是一位高明的谋士,但现在看来,他还有经略之能。这样的人才,投到哪里都是宝贝,可他却落魄的让人难受。
他想起八弟之前穿的旧衣,还有他的姨母和妹妹,头上没有两个珠钗,家里也空得像个雪窟窿。大姐先前给的地契,他们一回来,柳姨就还去了账房,说什么也不自个留下。现在母女两个都在铺子里干活,虽然勉强称得上是个掌柜,但工钱也就那么点,还要给桃儿准备嫁妆,哪儿够呢?
张叹这样想,便找了张纸,写道:「那个胭脂铺子的地契你偷偷装回去,别叫柳姨看见,等桃儿出阁了,夹在嫁妆里就好。」
“我哪里就穷到中饱私囊的地步了?”顾惜朝有些哭笑不得,“再者说,就算我夹在嫁妆里,桃儿发现了,也一定会还回来的。”
张叹又写道:「你这若是中饱私囊,齐相好他们就是白遭钱了。」
顾惜朝还是不肯:“社里的东西多是他们慢慢积累起来的,花得银子再多,也是他们自己的银子。”
张叹摇摇头:「也有你一份。」
顾惜朝笑了:“所以我好吃好住的,现在都胖了一圈。况且,我近日来一直对方大侠多有打扰,像他这样厉害的剑客,就算收个十万两的束脩,也有大把的人乐意拜师。我白白听了他的教诲,还不够本吗?”
还可以这也算?张叹的眼睛都直了。他原本就不善口舌之争,现在说话只能靠写,更是争不过他。怪不得大姐都懒得同他辩驳,直截了当的把他的旧衣服给扔了,全做了新的;还给那母女两个买了各色的绸缎,剪成一丈一块的布堆,往屋里一扔,扭头就跑。原来是早就知道他们的脾性,才非要弄成退无可退的样子,逼着人家收下来。
真怪,真怪。
张叹感叹着直摇头,说是读书人有风骨,但一家人都有风骨到了这种地步的,还真是少见。更何况,现在的读书人,别说风骨了,有骨头的都算是难得的好人。
他摇着脑袋从账房里出来,往双桂街的木匠铺里走,打算学习大姐的法子,先给桃儿订一套酸枝木的家具。打套家具花费的时间不少,等弄完了,小姑娘也就快出阁了。
顾惜朝不知道张叹的想法,但他也关心桃儿。
上一世的此时,他还留在南边读书,入冬后才在老师的催促下回去过年,可到家的时候,家早就没了。桃儿也好,柳姨也好,他认识的人也好,都叫一伙流窜的马贼杀得干净,大火一烧,尸骨无存。这一辈子呢,他没心思读书了,早回去有早回去的好处,起码他还能保住自己的家人。离开北边也好,来到长安也好,其实都是避死。京兆府是个好地方,十几年后金人入犯,也没把这里怎么糟蹋。
至于「桃花社」里的东西,拿和不拿都在一念之间。他用本事来偿还人家的情义,按道理,出漳州的路上就已经还清了。现在他管的东西里,本应该有他的一份,这也是他用本事赚来的。
但是柳姨不愿意。她觉得这种做法和那些大帮派里的蛀虫没有区别,根本不是真心要和人家相交,而是要贪图人家的好处,迟早要出事端。既然柳姨不愿意,顾惜朝也就随她的意思,反正冻不到又饿不到,他早就没有雄心壮志了,就这样混混日子,囫囵活着倒也不错。
他学着张叹的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立马又被自己逗笑了,捂着嘴巴不住的摇头。
「桃花社」的人都很有意思:齐相好精明,张叹老成,刀下留头耿直,小雪衣率真,张炭有点小智慧,朱大块儿憨厚的叫人发笑。至于大姐,大姐是他见过的最坚韧的女子之一,就像木棉树上开的花,颜色那么艳,好像能把天地烧穿,摘下来却恰好可以放在手上,是捧在掌心的大小。
天天和这些人在一起,有再多的忧愁也会给带歪了。他想起前天和方振眉说过的一段话:
方振眉问他:“你既然师从公子襄,为什么不用刀而用剑?”
顾惜朝道:“我也会用刀。”
方振眉却皱眉说:“所以你用剑的时候还有用刀的习惯,用刀的时候却还想着用剑。刀和剑的差别就像天和地那么远,总是这样下去,你的武功就很难再精进。”
顾惜朝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说:“那我以后就只用剑吧。”
方振眉奇道:“公子襄的本领你不要了吗?”
顾惜朝的回答简直像个白痴:“可是我只有一把好剑,没有好刀。而且我的剑不止好,还很美。”
这真是个十分「桃花社」的答案,方振眉怔了一怔,没忍住就笑了出来。顾惜朝也笑了,但其实他想的却是:
方振眉的剑法远在公子襄的刀法之上。方振眉的剑法习自萧秋水,公子襄的刀法习自柳五,而萧秋水的剑法远在柳五的刀法之上。他既然要钻研武学,为什么不学更好的那个?另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是,他与柳五长得有几分相似,权力帮尚有老人在世,若是用着一样的刀法,难保不会被认出来。那些个浑水,他是决计不会去蹚的。
………………………………
29。二十九。戚少商
方振眉的毒果然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发作了。艳芳大师在一间没有窗户的静室里替他拔了毒,又花了一个来月的时间恢复身体,等一切妥当了,他才独自一人回了汴京。
但奇怪的是,方振眉也走了。
顾惜朝弄不懂他和大姐之间的纠葛。他离去的那天,赖笑娥没有去送,张叹和顾惜朝两个人陪着他出了城,一直走到城东的灞桥下。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扭捏的不得了,粗粗的吃了碗送别的酒,就离去的离去,回家的回家了。
他们回去瞧见大姐,她还在演武的大院子里看姑娘们耍刀阵,一张秀气的脸上既没有悦色,也没有悲容。顾惜朝艾艾的向她道了声好,她回的也十分镇定,根本不像是与情郎闹了脾气亦或是分手了的样子。
奇怪。
顾惜朝悄悄的问张叹,但张叹只是神秘的看了他一眼,连叹气也不叹气,就笑呵呵的走了。
真是怪到了极致。
方振眉在七夕的时候回来了一次,在立冬的时候又回来了一次,每次待上十天半个月的,不长不短。无论他来还是他去,大姐都没什么喜怒,平常到还不如其他的兄弟回家。顾惜朝开始的时候还会纳闷,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第二年的七夕,方振眉从外面回来。他带回了一个消息,却没同天方楼里的其余兄弟讲,只把事情告诉了赖笑娥一个人。可顾惜朝恰好拿着当月的账本去找大姐,大姐不在屋子里,他又去院子最后方的花园:花园里不拘一格的养了许多牵牛花,爬得到处都是,没事的时候她总喜欢待在亭子里打发时间,一朵一朵的数花苞。
他过去的时候,她果然在那里,身边站着一身白衣的方振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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