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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楼上黄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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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来了?……不可能呀,这十几年里,风平浪静的,老有商队来往,不该打呀。”

    “北边不只有辽人,说起辽人,住在围城里的辽人跟汉人有什么区别?既然他们和咱们没有区别,那就一定会有更强,更凶残的蛮人冒出头来。”

    “那又怎么样,咱们跟辽人挨得近,辽人跟别的豺狼虎豹离得近,要遭殃,也是他们先遭殃!”她狠狠地说。

    “然后呢?”

    柳姨的脸煞白,嘴里已经有些松软:“……搬搬搬,你话倒是说得轻巧。我在这儿活了大半辈子,攒下来的银子全给你读书用了,哪来的闲钱搬去南边?就算去了,人生地不熟,又怎么扎的下脚?”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妇,顾惜朝虽是吓唬她,但她也知道辽国那边是个怎么样的情景,知道有群白山黑水里出来的女真人,闹得辽国的皇帝睡不踏实。可小镇再偏僻荒凉,住的久了,也会生出故土难离的心,再说,家里也确实没有那么多银钱。

    可顾惜朝身子一颤,仍是道:“要走。”

    “凭什么?”

    “这样好歹还有几年的光景,能在那边安稳下来。”

    “银子呢?”

    “……不难赚。”

    顾惜朝的眼中似有一种复杂的神色。这个小客栈的老板娘瞧瞧他,突然便懂了他的意思。她睁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自己的侄子。忽得,便被过往的旧事刺中了心肝,刺得很深,溢出的血简直要从眸子里淌出来。

    她颤抖起来,嘶声道:“谁要你脏东西!……我就知道,你们父子两个,哪怕有一个好人吗?哪怕有一个!?”

    顾惜朝怔立在原地,看着她失魂落魄的跑出屋子,不见了人影。

    他这一天都没有再瞧见她,桃儿把镇子来来回回找了七八遍,也没有看见她的踪迹。外面天光正好,蓝的仿佛一汪泼出去的海水。顾惜朝却仍然待在客栈里,盯着他的账本,认真的把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坐在他身边的桃儿,用手绢抹着眼角流出的泪珠,不停的抬头看他。

    他没有出去。

    镇子方圆只有那么大,藏人的地方五个手指头也算得清。

    但顾惜朝知道,有的时候,等人要比找人更通情达理。

    他在等。

    等柳姨把未来的归宿想清楚,等她独自抹干血泪,再把往事重新埋上。

    月上树梢头的时候,她果然步子蹒跚地回来了,母女两个一样的红肿着眼睛,抱在一起又哭了半晌。顾惜朝把账本塞回去,偷偷松了一口气。末了,柳姨拽着桃儿走到柜台前,在一群吃肉喝酒的人注视下,举起算盘,狠狠地摔在了顾惜朝的身上。

    “好!你说走,咱们就走,”她惨笑道,“只一点,我养你这么多年,你把桃儿当妹妹也好,瞧不上她也好,你总要给她寻一门好亲事。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让她一辈子享福安乐,不再跟我这没用的娘一样,受这穷苦日子!你发誓!”

    顾惜朝突然不敢看她,也不敢看柳桃儿。他不看她,也知道她的目光是多么失望绝望,往日里藏着的情思,还未化作绕指柔,就忽的被无情斩断了。

    他谁也不敢看,前面是人,背后是墙,身边是叠罗汉的酒坛子和挂着的腊肉,他只能望向外面的月亮。低低的一牙,皎洁素净的让人起敬,又让人安心的很。

    “我发誓,”他用低的像是自语的声音说,“除非我死了。”

    柳姨听了誓言,却更急了。她俯过身,要去揪他的耳朵:“放屁!你也不准死!”

    可惜这次,顾惜朝躲过去了。

    柳姨楞在那儿,手还伸着。全店的人都在瞧他们,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嘻嘻哈哈地,看猴戏一般。

    桃儿已经逃了。

    顾惜朝垂下眼敛,洗得发白的灰衫被灯火照成了一种可怜的暖色。他走出柜台,在一群看猴戏的人的眼里,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我做不到。”

    “人若流萤,生死由天。”

    “像我这样的人,连决定自己生的本事都没有,又如何能决定自己的死呢?”

    生而无常。他生下来,出世的时候,命运就早定了他坎坷的一生,由不得他勾画筛选。

    出世之前的事,不知何来。

    出世之后,仍然身不由己,躲在这一角边镇,残喘成长。他所求的,所争的,所苦苦追寻的,从来是水中明月,镜里莲花。一直到人生的另一件事骤降,那就是死。可这死也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他死得突然,分明已经过了自己最想死的时候,却死得自己都未曾预料。

    说到底,人不可以长生不老,就算自杀也不是可以求死。而是一种求生不能的力量倒过来扼杀了他的生命,到头来死仍是无常的。

    顾惜朝已经死了一次,将来早晚还要死上一次。可他现在却不想死,甚至想要尽可能的晚死。

    所以一生一死之间,这个娼妇的儿子,便要掮上重物,一天比一天沉重的走一天比一天陡的山路。

    “……阿远。”她踟蹰了叫了他一声。

    “别搭理他,”柳姨马上便道,“这幅坏脾气,全是你给惯得。”

    张炭赶紧打了个哈哈,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道:“瞅那边!瞅那边!有个耍猴戏的老倌,妹子不去看看?”

    然后他偷偷瞥了一眼垂着眼的顾惜朝。

    自打柳姨答应了去长安,他这个新来的八弟(他是这么认为的)就没露出过笑脸。这可苦了张炭,他一贯不会猜测人的心思,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有时候转过头再想,又觉得「桃花社」和八弟实在般配。

    他们都生的五大三粗,就连大姐也豪放的不似女人(这话可不能同她讲),就缺个细腻的人来管管事情。也因为他们整日乐呵呵的无忧无虑,恰好能把八弟的忧愁冲谈一些,省得他每次见了,都难受的觉得心头的哪里缺了一块。

    这时候他已经知道他的事情,知道他读书读的好,却因为户籍的事情没法科考,断了出路。

    张炭陪着柳姨一行人在江宁玩了一阵,可惜没见着自家的大姐,他捶胸顿足的,苦叹少了个打秋风的金主。虽说他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偷摸上几个钱袋,可一来他早就说了自己丢了盘缠,要是突然拿出银子来……八弟估计要不高兴的。

    因为这个,他们只好住在一间简陋的小客栈里,也没有闲钱给桃儿买上一点时兴的水粉胭脂。好在桃儿是个懂事的姑娘,她只在城里走走,就欢喜的很,看见别人家的小姐穿着时兴的缎子罗裙,她就高兴的好像那裙子是穿在自己身上。

    柳姨和桃儿一块,顾惜朝就一个人留在客栈里读书。书是读了早就几十遍的书,景是看了好几年的景,书看多了只会觉得无趣,触境却会生情。他那时候心高气傲,初出茅庐,胸中怀着不可一世的豪情。现在却缩在一间陋室的窗子后面,唯恐见了当年的得意春风,又勾起那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

    因为走走玩玩的缘故,等到了长安城,已经是五月底了。

    关中在前朝的时候,还是顶顶繁华的地方,后来因为唐末连着五代的百年战火,现在连人烟都不旺盛,倒是长安还有些大城的气象。但是他们进城的时候,正逢春夏相接,风大,风里还卷着沙子,又干又燥,半点比不得江南。

    张炭嘿嘿笑了笑,对着两位女眷道:“把头巾遮上,别吹花了脸。”

    桃儿笑着说:“比我家那边好多啦。”

    张炭挠了挠头:“那也,那也……”

    他又偷偷瞥了一眼桃儿,不是心里怀着什么少年的心思,而是想起了王小慢。他的那个青梅竹马的师妹,柔顺娇艳的就像一朵开在早晨的花,他不想娶亲,也有一半是为了她。结果等他把眼睛瞥回来,就看见顾惜朝正直勾勾的盯着他,吓得他心里一哆嗦,生怕这位八弟想差了。

    只要是长眼睛的人,就没得看不出来桃儿对他的情意。

    他腆着一张红脸,领几个人往城里走:“我先带你们去看房子,然后咱们再去杜老九家吃泡馍,他家的馍劲道,羊汤也鲜。”

    城里面还算繁华,就是关中的汉子大多长的膀大腰圆,这时候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旧唐的风气还在,他们便不怎么在意男女大防之类的事,不少人袒胸露腹的坐在街角巷头,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或者喝酒,或者吆喝,又或者垂手等活干,让人瞅了面红耳赤。冷不丁从哪里吊起来的一句秦腔,更令震得人心神恍惚,如同行在一场走马灯似梦里一般。

    桃儿一路都攥着衣角低着头,顾惜朝挡在她的前面,被风吹起来的长袖就遮住了她一半的身影。桃儿抬起手,抚了抚她鬓角的碎发,忍不住的看那个背影,她的脸颊愈发的红艳。

    忽的,一个汉子瞧见了张炭,突然就站起身,狂喜的喊道:

    “――张五哥!!”

    这一声竟激起了千层浪,顿时间,喝酒的汉子不再喝酒了,吆喝的汉子止了声音,垂手等活干的人抱起了拳。

    “五哥你回来咧!”

    “是五哥!”

    “五哥,来吃酒,美扎咧!”

    他们的嗓音醇厚,眼神质朴。

    顾惜朝瞧了瞧这个黑壮的汉子,脸上禁不住有了一丝诧异之色。他知道张炭在跑江湖卖艺的人里头颇有名望,可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有名望。也或许因为这是关中,是「桃花社」的老窝,可就算是扎根在京师的「六分半堂」,堂里的人也不会受过这样的憧憬;哪怕大家都敬畏的「金风细雨楼」,也没有人敢在楼主出行的时候这么吼上一吼。

    张炭一边走着,时不时的招呼两声。等他发现几个人都盯着他看,还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屁股。

    “他们,……别瞅他们,”他抓着屁股,扭扭捏捏的道,“胡闹的,都是自家兄弟。”

    一切跑江湖、玩杂技、变戏法、卖本事的人,只要心底不坏,行路不歪,张炭都觉得他们是他的兄弟。只要他们遇见了难事,愿意来找他,也能找得到他,他就觉得是自己遇见了难事,心里难过的跟遇见事的人一样,不管怎样都要替他解决了。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认定他是自家哥哥,心里向着他,更愿意抬举他。

    “就是这了!”

    他们又了一刻钟,到了城南的一片低矮巷子里,唯有一栋三层的小楼孤零零的立着。张炭停下脚步,指着那栋楼上的牌匾‘天方楼’道:“这是咱们家了。”

    城南向来是穷苦人家住的地方,他大概也觉得有点寒搀:“当初找地方的时候,大姐说同样的银子,这里比别处住的要宽敞……,是宽敞,后来我们手头宽裕了些,就把周围的巷子都盘了下来,空房子多得很咧。”

    一没注意,他也说了一句关中话,之后便憨厚的一笑,把院子的大门给推开了。结果还没进到小楼里,就听见一个女子豪放的嗓音。

    “走,我们去「刺花纹堂」!”

    是赖大姐在说话,张炭眨眨眼睛,没弄懂发生了什么事。他向柳姨他们告了一个罪,嗖的一下窜进去了。

    兄弟姐妹几个都在,杀气腾腾,好像马上就要赶去做一件大事。

    “――老五来的正好!”赖笑娥大笑道,“「九连盟」联合起来,要吞掉「刺花纹堂」。走,我们去帮「刺花纹堂」!”

    她生了一双星目,两条细长的峨眉被炭笔画入鬓稍。本就长得极美,笑起来的声音更令人神魂激荡。

    不是娇媚。

    那是很英气很男子的笑。

    张炭被这笑声一激,立刻大叫道:“好!”他立马又反应过来,眨眨眼睛,问道:“怎么了?”

    原因很简单:「刺花纹堂」这个小小的,新生的帮派不该冒起来,既冒起来,就不能不归附於「七帮八会九联盟」。

    所以,「九连盟」要以洪水的身姿来吞噬这小小的但一向以来都以孤苦伸张正义为职志的小流派。「刺花纹堂」孤立无援,唯有降或战。只是堂中上下十八人,宁死不降,面对「九连盟」这架势不可挡的大车,宁可被车轮碾成粉末,也求一战殉死,永不言悔,只怕有憾。
………………………………

93。九十三。瘫子和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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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不天明?

    顾惜朝静静的想着:大姐是不是正和方振眉待在一起?朱大块儿是不是又吃多了酒; 宿在了外面?小雪衣走到哪里了; 怎么一直没有消息?柳姨要醒了吧; 她一贯起得早。桃儿就有些贪睡; 她还要困上一两个时辰……

    他的思绪乱七八糟; 一会儿飘到这边; 一会儿飘去那边。他竭力的克制着; 不去想那些过往的旧事,所以他只想现在的事情; 那些无关痛痒的、甚至会让他感到暖意的琐事; 可他依然睡不着。

    当他不想旧事; 只想琐事的时候,琐事就成了烦心事。

    事情越是偏向着他,他心里就越是烦躁。月光越是柔艳温和; 他就越是迁怒于月光。夜色微微破晓; 他忍不住从床上翻了下来,撑开窗户,大口吸着寒气。

    戚少商还活着吗?

    他仰望着月亮; 终于还是想到了他。他一想到他,思绪便消沉的可怕。

    要是他还活着; 他还能活多久?

    这一次; 没有了他; 他的逃亡路上恐怕要轻松一些吧。可顾惜朝转念一想; 即使没有他,戚少商依旧成了反贼,「连云寨」的一干人等也是反的反,死的死。看来有些冥冥中注定的劫难,不是缺了一两个成因就能躲过去的,但要按照这个想法,戚少商最终还是会时来运转,从九现神龙到群龙之首,没了「连云寨」,又入主「金风细雨楼」。他又何必在这里担惊受怕?好像这担惊有用,受怕就能扭转乾坤。

    果然是在「桃花社」里当老妈子当多了。

    顾惜朝嗤笑了自己一声,转身要回床上继续躺着。他一共走了三步,三步里含了百转千回的念头。等他走到床头了,心里也就一点躺下的想法也没有了。

    他伸手拽了衣服,几下穿戴好,又收拾了两套衣服并几两银子。深吸了口气,犹豫了许久,才在纸上留了一段话。他写完了,反复读了几遍,不觉莞尔,也不知道大姐看见这个一向懂事又听话的弟弟翘家出走会是怎么样个场景,她不会又要怪五哥把自个带坏了吧?

    可别是五哥先发现这张留字,他若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大姐会不会告诉他那边的事情呢?

    顾惜朝摇着脑袋,蹑手蹑脚的走出了自己的院子。他离开天方楼的时候,四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城门要卯时才开,城门口的守城兵昏昏欲睡的靠在城墙上。顾惜朝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左右望望,轻巧的翻过了城墙,向远方飞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大宋的城门才在守城官的哈欠声里陆续的打开,街边的小贩也吆喝了起来。又过了半刻,柳桃儿拿着一张纸,从顾惜朝的屋子里跑了出去,她站在院门口,犹豫一下,还是跑向赖笑娥住的锦绣阁。

    赖笑娥是习武的人,刚好练过一套拳法,正坐在石墩上同方振眉闲谈。她微昂着额头,脸颊红润,灿若朝阳。方振眉就站在她身旁,垂着眉目望她,温润的宛若玉人。

    柳桃儿瞧不见这幅金风玉露的场景,她慌里慌张的敲响了院门,一跑进来,就流着眼泪道:“大姐,大姐!阿远他走了!”

    赖笑娥一怔,站起来道:“你先别哭,到底怎么了?”

    柳桃儿把顾惜朝留下的纸递给赖笑娥,抹着泪说:“我去给阿远送热茶,可院子屋子都开着门,他拿走了衣服和银子,地上摊了一地的白纸,窗子也大开着。桌上的这张拿镇纸压着,他人早就不见了。”

    赖笑娥俯首一看,怪不得桃儿会慌了神。原来纸上写的很清楚,他若是两个月内还不回来,就当这世上没了这个人,切莫去找他。

    他这样的举动,没法不让人联想起昨天的事情。赖笑娥轻轻叹了口气,方振眉将她揽过来,沉吟了片刻,问道:“他可认识「连云寨」的戚少商?”

    柳桃儿一脸的茫然:“戚,少……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阿远要是认识他,也是当初在南边的时候认识的。”

    方振眉点头道:“戚少商曾入过小雷门,确实在江南呆过一阵子。”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赖笑娥反驳说,“八弟才多大?现在也就二十出头。”

    于是方振眉又问道:“惜朝在江南住了多久?”

    柳桃儿回道:“断断续续的约有十来年。阿远有时候会回来住几个月,也有两三年都不回来的时候。”

    这就令人难以分辨了。不过眼下都可以撂在后面,赖笑娥安慰桃儿说:“你莫要着急,八弟兴许是去找他在南边认识的一位朋友了。”

    “是那个姓戚的公子?”

    “八成是他,”她温言道,“你先不要同别人讲,他们要是问起,你就说你家哥哥叫我派去怒江去寻我师父。”

    “可是那位戚公子出了事?”柳桃儿并不傻,她是个聪慧的姑娘。

    赖笑娥没有瞒着她:“他是惹了些麻烦,所以八弟才要去帮他的忙。”

    柳桃儿的脸颊一片惨白:“又是江湖上的麻烦?”她想起上一回「桃花社」义助「刺花纹堂」的事情,众人回来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带着伤,方振眉更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年。

    赖笑娥点点头:“算是吧。你别怕,我这就去找他,定不会叫他出了岔子。之所以让你先瞒着别人,是因为你那几个哥哥们行事多有鲁莽,没事也能惹出事,你也不想看他们给八弟添乱吧?”

    “可是,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你可是不信大姐?”

    她好说歹说,总算把柳桃儿哄走了。方振眉已经趁这一会儿的功夫,收拾好了行李。

    他背着长剑,对赖笑娥说:“我这就去找惜朝,不知他走了多久,还能不能追上。”

    赖笑娥奇道:“你不是要上京去请诸葛正我?”

    方振眉正色道:“「连云寨」的状况太过危机,惜朝又卷了进去,还是我去一趟为好。上京一事,只能劳烦大姐了。”

    “谁要去见那个老匹夫?”赖笑娥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我的弟弟,我自己去找。你是觉得我功夫不好,还是想要诚心要我难堪?”

    方振眉叫她骂的一头雾水。

    他怕赖笑娥被朝廷里的人记恨上,也怕她被刀剑伤到。这是出于爱意和好心,可他却不知道,赖笑娥曾在诸葛正我面前吃过一次亏,多少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她是个好强的女子,这番好意是无论如何不会心领了。

    身上依旧是昏沉的,这一病已有大半个月。

    抬手挡住晨光,人却仍浸在那个浑浑噩噩的梦里。

    那梦太悲苦,也太刻骨。

    他不禁的苦笑,嘲弄着世事无常。许是大病未愈,心里还留存着幻念,一双隔世灯火般的眸子恍恍惚惚的从脑海里浮现出来。他猛的一把抓住破旧的棉褥,泪便落了下来,滑过脸颊,也滑过了一生的情深和半世的长恨,像极了词写到绝处时的一记重重的叹息。

    “……晚晴………………!”

    两字而已,寸断肝肠。

    一只灰翅膀的信鸽绕着乳白色的楼宇飞了几圈,等他放下细布,伸出手掌,才轻巧的降到他的掌心,露出了腿上绑着的一截竹管。

    “是「桃花社」胜了,”杨无邪读了信,转回身说,“「多老会」与「生癣帮」的精英阵亡大半,只是此一役下来,「刺花纹堂」也名存实亡。”

    听他话的公子披着一件杏色的外衫,正坐在一扇青崖白鹿的屏风前,望着窗外的一角:刚放晴的天上没有云,清清静静的,太阳的金光洒在碧色上,有一种水波纹般恍惚的迷眩。
………………………………

94。九十四。你算计,谁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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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仅此而已了。

    “我要去找大娘――”

    唐晚词歪歪斜斜的爬起来,她哭了太久,嗓子几乎哑得几乎出不来声。顾惜朝微微别过脸,以她现在这幅样子,不要说去找息红泪了,大概走不了百十步; 就要重新跌倒,爬不了半里地; 就要神志不清的晕过去。

    雷卷一把拉住她。

    唐晚词失去常性,用力扯着自己的胳膊。但雷卷仍不松手; 唐晚词力挣不脱,反手一掌; 雷卷本就伤重,被打得一个跟斗; 跌了出去; 扒在焦炭上,重重的咳嗽起来。

    他咳嗽的太剧烈; 每一口都渗着灰烬和血丝。

    唐晚词也跌坐到了地上。她茫然的盯着雷卷唇上的血; 他的嘴唇是黑的,红色的血蜿蜒在上面,满满的写得是触目惊心。

    顾惜朝叹了口气; 他走过去; 扶起了雷卷。这汉子消瘦得可怕; 他身上的毛裘那么厚重,他可搀扶他的时候,却好像在搀扶着一片薄薄的纸。顾惜朝忍不住暗嘲了一声,这算不算是打肿了脸充胖子?他和唐晚词遇险才几日的功夫,瘦成这样,只会是本身的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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