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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人物-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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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儿子梗着脑袋,胭脂匠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快要落到儿子头顶,却又收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说:“你娘没了,除非你来照顾她,我可没工夫。”
见父亲答应,杨珂头点的像鸡啄米一般。
胭脂匠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就当童养媳吧,捡来个媳妇,得好好疼。
从那天起,杨珂开始喂她米汤,陪她睡觉,给她洗澡。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杨珂为她取名胭脂。
胭脂六岁,杨珂已经跟父亲学会了淘漉胭脂膏。
坐在干净的小石屋里,杨珂将精心采集来的整朵红蓝花放到石钵中反复杵槌,而胭脂则蹲在一边双手托着小脸看。
槌得累了,杨珂再去净缸里取些蜀葵花,当他拿着花回屋,却见小胭脂已经把手伸进胭脂缸,红红黄黄的胭脂汁儿顺着她的小脸儿流下来。
看着满脸油彩的妹妹,杨珂忍不住哈哈大笑。
胭脂望着哥哥,也“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胭脂长到十二岁,已经能淘漉上好的胭脂。
胭脂十五岁,杨珂二十一岁,他不甘心像父亲一样做一辈子胭脂,要去外面闯荡世界。
临走,杨珂默默地站在熟睡的胭脂身边轻声说:“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说罢,杨珂走出了门。
躺在床上的胭脂,眼角渗出泪来。她知道劝不住他,他要走,谁都拦不住。
杨珂的包袱里,她偷偷放了十个熟鸡蛋,还有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散碎银子。
一晃四年过去,杨珂回来了。
可是,当他怀揣着两百两银子兴冲冲地回到胭脂镇,他的家却没了。
镇子也不再是从前的景象,以前处处都能听到杵槌胭脂的声音,现在满眼都是陌生的商铺。
杨珂辗转找到从前的邻居,询问父亲和妹妹的下落。
邻居叹了口气,说他父亲两年前去世了。父亲病重,花光所有的积蓄,最后竟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是胭脂头插草标,卖身葬父。他父亲葬在乱石口的一块小墓地,胭脂被一个富商买走带去了长安。
邻居的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杨珂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拜祭了父亲后,坐船乘车,直奔长安。
到了长安,杨珂无以为生,只有一边做着伙计,一边打听胭脂的下落。
可是,长安太大了,他在长安待了三年,也没打听出胭脂的下落。
张宝儿听罢,也觉得心情沉重。杨珂是个有情人,张宝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帮帮杨珂。
想到这里,张宝儿向杨珂问道:“你可有胭脂姑娘的画像?”
杨珂不解张宝儿这是何意,疑惑地看着他。
岑少白怎会不知张宝儿的心思,他笑着向杨珂解释道:“张公子是个热心人,他想帮你找到胭脂姑娘,你还愣着做甚?”
杨珂感激地看向张宝儿:“有!张公子,您请稍候!”
杨珂匆匆而去,不一会便进屋来,递给张宝儿一幅画像:“这是我闲暇时自己画的,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张宝儿接过细细观看,虽然画得粗糙,但眉眼神韵逼真,看得出来,杨珂是用心画的。
张宝儿对杨珂道:“这画先留在我这里,有了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多谢张公子!”杨珂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他有些哽咽对岑少白道:“东家,我想出去一会!”
岑少白理解杨珂此刻的心情,点点头:“去吧!”
杨珂从屋内出来,站在门口忍不住悲从中来。
二十年前,杨珂当宝贝一样捡回了胭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也见不到她。可是老天不长眼,偏偏让他们天各一方。
可就在杨珂即将绝望之际,张宝儿的出现,又让他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胭脂,你在哪里?”杨珂仰脸望天,潸然泪下。
………………………………
第六十四章 朝天石
永和坊的小巷边上,有一块青石板,长约四尺,宽约两尺,厚约半尺,方方正正。
青石板上斑驳的痕迹像老树身上脱落的树皮,看上去虽不起眼,但细看却也是有年头的东西,岁月的柳条无情的鞭打它的时候,它只是那样静默着。
张宝儿蹲下身来,抚摸着苍凉又不失温润的青石板,头也不回轻身问道:“这便是你说的那块朝天石么?”
黎四点点头:“正是!”
黎四给张宝儿讲“朝天石”名字的来由,还是昨日的事情。
黎四讲的虽然简单,但张宝儿的脑海里大概也可以还原出当时的场景:许姓和秦姓的两个恶少,为了永安坊的把头之争,曾经有过一场血淋淋的火并。
张宝儿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生活,为了地盘,为了大哥,为了义气,不要命的打打杀杀,与现在何其相似。
自古以来,各个城市的街巷都有把头存在,把头和他们的手下,是市井社会中的一个特殊群体,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伴随着偷盗、拐骗、勒索、***嫖赌、伪诈等诸多见不得光的事。
与大唐别处不同,长安各坊基本上都是由恶少来做把头的。
长安的恶少大多都是编户齐民,有些人的父兄还是官吏。这些人因门户可恃、涉世尚浅、血性不定,年纪轻轻便学了坏样。恶少们剃着光头、皮肤上雕着各种花纹的恶棍,手执羊骨,臂缠长蛇,在街上上横冲直撞,客商或厚重稍有不满,便举起羊骨殴人。
独木不成林,恶少要把持里坊各项事务,光凭一己之力是不行的,自然也需要手下。于是,那些恶汉和青皮便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笼络的手下。
恶汉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惹是生非,寻机勒索,连官府也治不了他们,里坊地百姓遇见他们都会远远躲开。
至于青皮,则聚在庙会勾栏三瓦两舍起哄闹事,大打出手的同时趁机抢夺受害者随身携带的财物。许多从外埠来跑码头卖艺的江湖艺人,照例要先受此辈勒剥后,才能摆场子,否则一顿痛打,让你站不住脚滚蛋。青皮们多同偷儿联手作恶,殴辱衣冠,调戏妇女,样样都干。有时他们也凭勇力凶狠,分享局骗、帮闲、赌棍、偷窃等其他流氓的油水。
三年前,,许姓恶少和秦姓恶少两方人马,就在这青石板前的空地上,打的头破血出,肢体伤残,甚至差点闹出了人命。最终,却是两败俱伤,也没有分出输赢来。
无力再战的许姓和秦姓只好约定,以永安坊正中的这块青石板为界,各管一段,这才算终结了此事。
于是,在永安坊便出现了两个把头并列的情况,这也是长安各坊唯一的特例。
青石板自此便被叫作了“朝天石”,正是取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之意。
“就是这儿了!”张宝儿满意地点点头,指着朝天石对黎四道:“把咱的招牌竖在边上!”
“师父,竖在这儿吗?您不再考虑考虑了?”黎四犹豫着提醒道。
黎四不知张宝儿是怎么想的,非要把招牌竖在朝天石旁边。这地方看起来是两不管,可又是最敏感的地方,许、秦两伙人都盯着这儿呢。反正,这两年来,谁都不敢打这朝天石的主意,可张宝儿却偏偏不信这个邪。
“考虑什么?”张宝儿瞪了一眼黎四:“你怕了?怕了就回家睡觉去!”
“师父,我不怕!”
嘴上虽说不怕,可黎四心却一直在扑通扑通乱跳,不怕才见鬼呢,那些恶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黎四的手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将布做的招牌插入青石板旁边的土里。
说是招牌,其实与算命先生常用的那种白幡并无二致。
一根竹竿,竿杖上挑着一块白布,白布上的字还是张宝儿央求岑少白给写的呢。
白幡上方是个龙飞凤舞大大的草书“赌”字,下面则是一行正楷:骰子十文赌一把,每人限三把。赢了赔一两银子,输了分文不再收取。
张宝儿白幡上的这话说的很大,就像武林中人摆舞台,挂出“拳打五湖四海,脚踢四面八方”对联一般,这可是犯忌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用十文铜板去搏一两银子,这对很多人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
吴青皮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顺着永和坊的大街逛悠。
吴青皮本名叫什么大家已经记不得了,他的行径让大伙只能称他为青皮,他也乐得被这样称呼,似乎被这样称呼格外荣光一般。
吴青皮正悠悠然的工夫,猛听前边传来一片吆喝声。
“满贯!满贯!满贯!”
听这喊声,应该是有人在赌钱。
果然,吴青皮抬头看时,却见朝天石前边上围了一圈人,圈子里的喊声颇为整齐,像有人指挥着一般。
朝天石是常有永和坊的老少纳凉,时不时也有些小叫花赌钱或者孩童戏耍,吴青皮本来没有在意,可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小叫花们赌钱玩,怎能折腾出这么热闹的场面?
吴青皮推开众人挤进去一看:果然是赌钱的,不过不是简单的玩耍,而是有人挂了招牌在设赌档!
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开局设赌。
吴青皮看见朝天石边上蹲坐着十来个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看他们一身的破烂和肮脏,就知是小叫花子。这些人既是乞丐,又是小偷,偶尔也帮人干点轻松活儿挣上一顿两顿,挣扎着生存在最底层的缝隙中。小叫花们显然不常在永和坊活动,在永和坊讨生活的人,吴青皮没有不认识的,这几个却都是生面孔。
朝天石正中坐着一个少年,看样子他便是设赌坐庄的人。
少年设赌的规则很简单,钵中两个骰子一人掷一次比大小,谁大算谁赢。
此时,少年面前放了一大堆铜钱,显然都是刚赢来的。
坐庄的少年吴青皮不认得,但少年身后站着的那人,吴青皮却认得,正是住在永和坊的偷儿黎四。
………………………………
第六十五章 刁钻公子
吴青皮悄悄将黎四喊了过来。
“这人是谁?“吴青皮沉着脸问道。
黎四见吴青皮脸色不善,赶忙陪笑道:“吴爷,这位是我刚拜的师父,名叫张宝儿,他有一手好赌术呢!”
“你刚拜的师父?”吴青皮上下打量着黎四:“不会也是个偷儿吧?”
“吴爷说笑了,怎么会呢!”黎四趁机吹嘘道:“我师父厉害着呢!就连天通赌坊的胡掌柜,都要请他去做庄家,可我师父愣是没答应!”
“这是真的?”吴青皮瞪大了眼睛。
天通赌坊那可是长安第一赌坊,连天通赌坊都要请张宝儿去做庄家,他的水平一定差不了。
“那当然了,我亲眼见的!”黎四一脸神气。
“你去吧!”吴青皮摆摆手。
盯着场中的张宝儿,吴青皮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许把头在永和坊开有一家野赌坊,这可是他来钱的主要渠道,可秦把头同样也在永和坊开着一家赌坊,这就抢去了不少生意。
本来银子就不好赚,偏偏许把头的赌坊一直也没个好庄家,没有好庄家直接就影响到了生意,只靠抽头能挣几个钱。许把头对此很是恼火,多次让吴青皮帮着物色个好庄家,这事一直也没着落,吴青皮为这事没少被许把头埋汰。
听了黎四的一番话,吴青皮顿时就上心了,若张宝儿真像黎四所说的那样,岂不是个上好的人选?
此时已经没人去找张宝儿掷骰子了,小叫花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要么是没有铜板了,要么是已经掷够三把了。
吴青皮正斟酌着,是不是该出手去试试张宝儿的赌技,却突然瞥见三个人从人堆里挤了进来。
前面的两人是年轻公子,跟在后面那人年岁大些,看上去应该是老仆。
两个年轻公子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都是一身白衣,腰围玉带,头戴皂罗折上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虽然是男子装束,可二人唇红齿白,步履轻盈,体态婀娜,就连女子都自愧不如。
其中瘦小些的那公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不过,他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珠,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似乎藏着许多狡黠和古怪刁钻。
刁钻公子身边那公子,个头稍高些,人淡如菊,雪白脸庞,眉弯嘴小,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比起刁钻公子,他的身上明显多了一团和气和文静。
老仆五十上下的年纪,身板挺的笔直,脸上不怒自威,一看便是经过大风大浪的。
吴青皮虽然是个小混混,可一双招子却很毒,一眼便看出这三人不简单。他猜测那两位白衣公子定是达官显贵家娇生惯养的浪荡子。若非如此,这二人也不会一声脂粉气,明显是在女人堆里扎惯了的。
哪些人可以揉捏,而哪些人见了要躲的远远的,吴青皮都门清。至少这两个俏公子,就不吴青皮之流能惹的起,吴青皮很知趣的缩了回去。
那刁钻公子背着手,看完张宝儿身旁白幡的字,眼睛亮闪闪的,顿时兴趣盎然起来。
他对身旁的文静公子道:“啧啧,长安城还有如此嚣张之人,真是有趣的紧呀!”
文静公子微微一笑:“嚣张不嚣张倒没看出来,不过这字倒是写的很风雅!”
老仆见刁钻公子跃跃欲试,赶忙小声劝道:“公子,这些市井之地您还是少出头,若被老爷知道了,恐怕又要责怪公子了!”
“你不说老爷怎会知道呢?”刁钻公子嘻嘻一笑道:“这么好玩的事情我怎么能错过呢?就算老爷知道了,那责怪就责怪吧,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
说罢,刁钻公子伸出手来,对老仆道:“刘伯,给点铜钱吧!”
“公子……”老仆还待再劝,刁钻公子已经撒起娇来:“刘伯,求救你了,我就是玩玩嘛!”
那被称作刘伯的人无可奈何摇摇头,只得掏出一把铜钱递于刁钻公子。
刁钻公子走接过铜钱,老辣喜笑颜开地来到朝天石边上,丢下了十文铜钱,连正眼也没瞧张宝儿一下:“来来来,陪本公子玩几把!”
这三人出现后,张宝儿就一直冷眼打量着他们,见刁钻公子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心中很是不屑,但面上却淡如止水,也不言语,很潇洒地做了请的手势。
刁钻公子拿起骰钵,煞有介事地将骰子摇的噼叭作响,然后重重地往青石板上一扣。
骰钵打开,众人忍不住哄笑了起来:刁钻公子竟然掷了一个一点和一个两点,加起来总共只有三点。
张宝儿也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从青石板上拿起骰钵。
“这把我认输了,你不用掷了!”刁钻公子满面通红,再次丢下十个铜板:“我们重来!”
“认输了?”张宝儿盯着刁钻公子,故意道:“掷骰子赌的就是运气,不到最后见分晓就认输,这可是大忌,这会让你手气全无的!”
“我想认输就认输,干你什么事,哪来那么多话!”刁钻公子蛮不讲理道。
“好,好,好,既然你已经认输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张宝儿轻摇着手中的骰钵道:“就算我试试自己的手气,这总可以吧?”
说罢,张宝儿将骰钵扣在了青石板上。
提起骰钵,围观的人群人顿时发一片惊叹声:原来张宝儿竟然掷出个最小的两点来,比刁钻公子还少了一点。
众人齐齐瞅向刁钻公子,目光中带着惋惜和戏谑,若他不是早早认输,这一把就赢了,而且赢的堪称经典。
刁钻公子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他被众人的目光盯的不自在了,可认输的话已经放出去了,怎能再收回来,他咬着嘴唇自顾自拿过骰钵,又摇了起来。
骰钵再次打开,众人再一次发出惊呼:刁钻公子手气好的出奇,竟然掷出个十一点,这是个相当大的点了,除非张宝儿掷出满贯,否则张宝儿就输定了。
张宝儿面色如常,稳稳拿过骰钵,轻摇了两下,随意便扣在了青石板上。
打开骰钵,赫然是个满贯。
众人再一次齐齐发出惊呼,太匪夷所思了,张宝儿竟然真的是满贯。
………………………………
第六十六章 见面礼
张宝儿笑着道:“我就说嘛,你轻易认输会把手气都带走了,怎么样,真的应验了吧?”
刁钻公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恶狠狠瞪了一眼张宝儿,再一次丢下十个铜钱,拿起了骰钵。
这一次,刁钻公子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他掷出了个七点,这是个不大不小很尴尬的点数。
张宝儿掷出了个八点,毫无悬念便赢了刁钻公子。
“我就不信赢不了你,再来!”刁钻公子又扔出十个铜板。
张宝儿笑了笑,指着白幡道:“你若不识字,那我可以告诉你,每人只限赌三把,你已经赌够三把,不能再赌了!”
“为什么只能赌三把?”刁钻公子本来心里就窝着火,见张宝儿不让再赌,便耍起赖来。
张宝儿正色道:“不为什么,这是提前定好的规矩,你既然来赌,那就是认可这规矩了,所以你只能赌三次!”
“不就是个掷骰子的游戏嘛,本公子有的是银子,偏要继续赌!”刁钻公子气势汹汹道。
看刁钻公子的架势,他是要耍赖到底了,张宝儿正色:“是游戏没错,可游戏也有游戏规则,我可不愿意和不讲规矩的人玩下去。”
见刁钻公子又要发作,张宝儿指了指旁边那几个花子,抢先道:“再说了,前面赌的人都只赌了三把,你若坏了规矩,对他们岂不是不公平?”
张宝儿的话,很巧妙地让刁钻公子引起了众怒。
自古以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叫花子也不例外,他们齐齐怒目瞪向刁钻公子。
文静公子在一旁见势不妙,赶忙小声劝道:“别和他们一般计较,咱们走吧,再待下去人可就要丢大了!”
刁钻公子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有些灰溜溜的味道,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颇为尴尬。
张宝儿怎会不知刁钻公子此刻的心思,他也看出刁钻公子并非寻常市井中人,家中非富即贵,不想因此事与刁钻公子结怨,便笑着为刁钻公子打圆场:“公子能屈尊与在对赌,那也是看得起在下,在下设此赌档本就是以赌会友。若公子还想赌,不妨明日再来,在下还在这里恭候公子大驾!”
张宝儿这话说的很得体也很巧妙,刁钻公子知道张宝儿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他就算再浑也知道见好就收,于是点点头:“那咱就说好了,明日不见不散!”
说罢,刁钻公子气呼呼掉头便走,老仆人刘伯赶紧追了上去。
文静公子瞅了一眼张宝儿,微微一笑道:“这位兄台好赌术,可否请教尊姓大名?”
文静公子说话文质彬彬,张宝儿对他的印象不错,很客气地回答:“在下张宝儿,刚才得罪了您的朋友,请多多包涵!”
“张宝儿!”文静公子点点头:“很好!”
说罢,文静公子施然离去。
眼前的一幕吴青皮瞧的分明,张宝儿看上去是险胜了刁钻公子,其实每一把都在张宝儿的掌控当中,就连第一把掷出的那个两点,也是张宝儿有意为之。
高手,这是真正的高手,吴青皮心中不由暗乐:真算是捡到宝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过他了。
想到这里,吴青皮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上前去。
张宝儿看了吴青皮一眼,笑着问道:“这位客官也要赌吗?”
“我不赌,我肯定赌不过你!”吴青皮意味深长道:“我找你是因为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张宝儿有些奇怪。
张宝儿正待细问,身后的黎四赶忙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张宝儿听罢,急忙起身向青皮施礼道:“哦,原来是吴爷呀!您放心,永和坊的规矩我知道!”
说着,张宝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于吴青皮:“这点银子算是见面礼,到了月底该交多少份子钱,我会如数奉上!”
张宝儿这礼数算是做到家了,吴青皮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突然觉得不对劲。他是来请张宝儿给许把头做庄家的,怎么能收人家的银子呢?若是让许把头知道了,还不得怪罪自己?
吴青皮正打算收回手说明来意,却突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大喝道:“吴青皮,你的手也伸的太长了吧!”
吴青皮循声望去,一个壮汉正恶狠狠盯着自己,看见来人吴青皮不禁暗自叫苦。
这壮汉被坊中人称作严恶汉,如同吴青皮是许把头的心腹一样,严恶汉是秦把头的铁杆心腹。
永和坊有两个把头,以朝天石为界,一个管着东边,一个管着西边。
两个把头虽然不对付,但面上却还过的去,他们二人的的手下素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平日里没有人在朝天石上讨生活,所以双方并没有什么冲突。
朝天石上有人设档开赌,早被手下的混混报告给了严恶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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