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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汉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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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张骏张开双臂,那宦者轻轻解下了他悬在腰间的长剑,又跪伏于地,脱下了张骏的双靴,一张足有指深的雪白熊毛皮顺势垫在了张骏的脚下,竟让他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第一次被人如此服侍的张骏面露怡然之色,不由得多看了这宦者一眼,只见其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眼神清澈明亮,显然是刚入宫不久,还不具备久在深宫的狡黠。
张骏轻叹一口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宦者显然没有料到张骏会同他说话,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小心抬头看到张骏鼓励的目光时,才扑通一声跪伏在张骏脚下,颤巍巍的激动道:“回少将军问话,奴婢贱名喜儿。”
张骏点了点头,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似乎是被说到了伤心处,这名叫喜儿的宦者略微带有哭腔道:“奴婢家中再无一人了。”
“唉”张骏叹了口气,心道果然是人在乱世如猪狗,这小宦者正是该承欢膝前的年纪,如今却净了身入宫谋生计,可悲,更可叹。想及此处,张骏俯下身摸了摸喜儿的头,温声道:“你不错,要好好服侍吾叔父。”
喜儿激动的无以复加,身子伏的更低了,领命道:“奴婢定然不负少将军之命。”
张骏认可的点点头,抬脚迈过了大殿门廊,身后传来喜儿格外清亮的声音:“抚军将军、武威太守、霸城侯骏到!”
大殿内。
埋于地下的火龙烧的极热,哪怕外面如何寒风肆虐,室内却温暖如春。
刚刚转过前殿,就见一人迎面快步走来,定睛一看,正是贾摹。只见他面色不快,似是遇到了令其极为恼怒的事情。
张骏站定,微微测身一礼,问候道:”舅舅“
贾摹只顾自己心中不快,竟是没有注意到张骏,听到话音才抬起目光看了一眼,方才停下脚步,换上一副笑脸。可是勉强的痕迹太明显,只是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算是答过礼,便一拢大袖走了出去。
张骏也不懊恼,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同样甩开大袖向内殿走去。
内殿中檀香氤氲,却仍存有一丝汤药的味道。中央摆了一个火炉,温度竟是比前殿还要高些。
绕过绘以凉州及西域诸部地图的步障,就见叔父张茂正靠卧在软榻上,双眼微合,似是在闭目养神,可搭在胸口那不停颤抖的手还是显示出了张茂内心的怒火。
听到响动声,张茂抬起眼帘,便看到了张骏英气俊朗的面庞,不由心中怒气顿消,拍了拍榻沿,声音沙哑道:“骏儿,到吾身旁来。”
早有侍立一旁的宦者摆好了绣墩。
张骏快步走到张茂的榻前坐定,一脸关切道:“阿父白日里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张茂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无妨,只是身子有些乏累,故而歇息一会儿。“
“吾儿今日出了好大风头,擒白虎,胜射雕手,怕是三军将士,无不称赞你的英勇啊。”
“这都是阿父往日教诲的好,侄儿性子惫懒,没有阿父,也就没有侄儿。”
“亏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张茂笑了笑,问:“吾儿近日可有读书?”
这是张茂每次见到侄儿都会提出的问题,按照张骏穿越前的表现,必然会是在自己的阿父面前再次展示自己的文采博学。不过现在他却不打算这样做。
“回阿父,侄儿不打算再读经了。”张骏说出了他的决定。
“这是为何?”张茂十分奇怪,自己的侄儿从小便是喜好诗书的啊,怎么会突然不想读经了?
………………………………
第十章 叔侄
不可否认,原本历史上的张骏是十分喜爱经史子集的,史书上说他“十岁能属文”,不是没有道理。
但是现在的张骏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如今可是中华千年未有之乱世,钢刀才能决定一切,况且自己这一世的才华早已足够,穿越而来又不是为了做文豪,他的目标可是武力统一啊。
只见张骏略沉吟半刻,开口答道:“阿父,侄儿从前读史,是为了知得失。可现如今神州陆沉,寰宇板荡,烽烟四起,遍地腥膻,正是大丈夫操戈奋起之时,又怎能不闻窗外之事,只顾在一室之内做文章?“
顿了顿,又道:”何况我张家素以悍勇著世,侄儿之志,进则匡扶晋室,还于旧都退则牧守凉州之地,造福一方。因此侄儿想学习治国用兵之道。”
说罢,张骏突然起身,一撩前襟,竟跪在张茂榻前,道:“还请阿父成全。”
他之所以在张茂面前表现的如此决绝急迫,一方面是想让张茂看到自己的决心,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知道,今年已经是建兴九年了,再过四年,张茂便会去世,也意味着自己要挑起大凉国的担子。可让他无语的是,自己竟完全没有接受过处理政务和治军的训练。
穿越前,张骏读史至此,总会觉得说不定是张茂本就不想传位于他,而是有自己生儿子继承家业的打算。但穿越过来记忆融合后张骏才明白,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早在张茂继承长兄张寔的位子时,便将张骏封为世子,这等于是向国人公开宣布张骏就是他的法定继承人。同时,又封张骏以将军之位,目的更是为了锻炼他的军事才能。
可让人无语的是,穿越前的张骏竟然是个地地道道的宅男,对政务和军旅之事丝毫不敢兴趣,除了读书骑射就是流连花丛,白白浪费了时间和机会。这是如今的他绝不能忍的。
“痴儿”张茂面带开怀,起身将张骏扶起,道:“吾早就盼着侄儿如此作想,又怎会不允?”
待张骏起身回到位上坐下,张茂叹道:“你耶耶爹被奸人所害,半道崩殂,本应由你继承家业。奈何那时你年齿尚幼,若是冒然登位,只会害了你。吾不得已,只得暂继兄业,待你成年,再传之于你。”
张骏低头听着,一边暗骂历史上的自己浪费青春,一边心中也升起一丝感动。
自己的父亲张寔算是一位有道明君,可却被自己帐下的阎沙、赵仰二人所害。其后张茂虽给长兄报了仇,捕杀这二人及其党羽几百人,但对于兄长的早逝,还是让其难以释怀。
“阿父不必如此伤怀,若是耶耶在天有灵,看到我大凉如此繁盛,必然也会欣慰的。”张骏宽慰道。
张茂点了点头,仿佛思绪从追忆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已经身高七尺,英武不凡的侄子,心中暗自点头,道:“骏儿,若论诗书经史,你当为西土俊杰若论弓马武艺,也称得上是神射无双只是这军政之事,不比写文射箭,容不得半点差池,你可明白?“
“侄儿明白”
“那么,叔父问你,今日汉使所言和亲之议,你有什么看法?”
“我”
张骏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叔父的眼睛,诚恳道:“侄儿不赞同和亲。”
“哦”张茂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道:“为何?”
张骏捏了捏拳头,道:“侄儿以为,汉使所言之和亲,实无诚意,况且凉汉之间,必有一战,若是送了姊姊过去,将来见仗,该如何是好?”
“何以见得凉汉必有一战?”
张骏脑中飞转,无数后世评论被回想起来,自信道:“吾大凉据有陇西膏腴之地,都姑臧形胜之所,本就遭人觊觎。何况匈奴汉国面临石赵的压力愈来愈大,以南攻北,古之未有,若想与石赵相抗衡,就更加需要占有凉土,这样才可攻守兼具。”
张茂点了点头,道:“若是与我凉州联手,不是也能达到目的?”
“非也!”张骏越说越兴奋,起身来到绘以凉州及西域诸部地图的步障前,示意道:“叔父且看,我大凉在西,而匈奴汉国在东,它的北方是石赵势力。若是与我联手,虽然表面上看似可以达到目的,实则会将大军后路完全暴露在我凉州之测,若是我有意,挥军猛击,则汉国危矣。所以,按刘曜的性格,是绝不会允许有此威胁的。”
“不错!”张茂赞道:“骏儿说的很对,看来叔父还是小瞧了你。”
“但是”张茂道:“骏儿有没有想过,若是拒绝同汉国和亲,会有什么后果?”
“可即便答应,汉国难道就真的会对我们放心吗,叔父,汉国为了无后顾之忧,是必定要占据我凉州之地的。”张骏争辩道。
张茂叹道:“和亲可以赢得时间,我凉州目前尚无力对抗刘汉,与其丧土失地再送你姐姐和亲,不若争得时间,壮大实力,以图将来。”
“可可姊姊的幸福怎么办?”张骏喊道:“念奴可是您的女儿,叔父乃当世英雄,怎能做如此苟延残喘之想!”
“放屁!”张茂猛地站起,像一头猛虎般吼道:“吾身系张氏两代基业,怎能为了一个女儿断送!这大凉上下百万生灵,是战是和,轮得到你这黄口小儿信口开河!”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您要送姊姊去给那匈奴胡儿为妃,我张氏还有什么脸面立足西土!”张骏拧着脖子道。
“够了!”张茂挥手道:“家国大事,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你不是要多多历练么,明日一早,便去武威就职吧,空挂了个武威太守的职衔,也该做点事情了。”
“叔父,姊姊何辜”张骏又要开口。
“吾累了,你退下吧。”张茂扶着软榻坐下,皱眉道。
张骏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躬身一礼,退了出来
出了宫门,在宦者喜儿的服侍下及履挂剑,早有侍卫牵来他的汗血马。张骏翻身而上,望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只留下一声长叹。
宫室内。
卧在榻上的大凉国主张茂,眼帘微动,似是浅睡,又似是沉思。
良久,他自言自语道:“未有文景和亲,哪有汉武北伐给你起名为骏,就是期望你能做我张家的千里马,至于这些龌龊得肮脏事,就让叔父来替你做吧。”
………………………………
第十一章 祸事
姑臧城的夜很静,因为要执行严格的宵禁。凡是未经允许在街上乱走的,一律都会被巡查的武侯抓起来看押,遇到脾气不好的,打掉两颗牙也没处说理去。
不过,凉州上下人称“少将军”的张骏显然不在武侯们的管辖范围内,他出了宫门后,就在部曲的接应下慢慢回返。
一路上,张骏都端坐在马背上沉默不语,众人自然不敢出声。就这样,他们沉默的前行,似乎有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所有人。
过了青阳门之后,又转向西,沿着笔直的大道,不足一里便是广夏门了。
张骏抬头望天,漆黑的夜空无星无月。他泛苦的呵呵一笑,让随行在身侧的大石叶摸不着头脑,只能也跟着傻傻一笑。王猛倒是猜到了一些什么,可是他也没有多嘴。正好有一辆马车横停在前方不远处,拦住了道路,王猛眉头一皱,示意身边的一位部曲,上前查看。
片刻后,王猛和那部曲回返,禀道:“少将军,不知是谁家的车驾”
又迟疑道:“要不要改走其他的路?”
张骏楞了一下,向前看了看,虽然不能瞧得十分清楚,但并没有多想,也许是车在临宵禁时出了问题,便只能抛在这里,等明日一早再来处理。他摇了摇头,在离自家府上不远的地方绕路,也太滑稽了些。当下便翻身下马,将马鞭丢给了大石叶,独自走了过去。
大道两旁是高高的坊墙,将无数房屋隔在了里面,静谧的没有一丝声音,只剩下张骏足下鹿皮靴摩擦地面的“沙沙”声。
十几步远的距离,正走了**步,张骏的眉头却忽然皱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感觉有些不对劲,似乎觉得四周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侧耳去听,似乎有刺啦的紧绷声。
自小便练弓射箭的张骏一下子就分辨出,这是拉动弓弩的声音!
“有埋伏!”
张骏喊了一声,身体已经率先从一滚,从大道侧旁一下子靠在了坊墙上。能听到拉动弓弦的声音,就说明箭手离自己这已经近在咫尺,这是一场对方有计划而己方却毫无防备的暗杀!
就在他滚向一旁的刹那,数道寒芒便射了过来,叮叮叮地落在了他方才停下的地方。紧接着,更大范围的箭雨瞬间笼罩住了张骏身后的一众部曲。
身处都城腹心,又是大将军召见,谁会想到竟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进行刺杀?张骏手下的部曲们根本没有披甲,手里也没有盾牌和长兵器,再加上事发突然,毫无防备,一轮箭雨过后,就已有五人中箭倒地。
好在他们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卒,短暂的慌乱过后,纷纷锃锃拔出佩刀格挡,又将战马围成一圈,把中箭的弟兄拖了进去,勉强有了防御。
又是几声闷哼之后,另三名部曲中了箭,踉跄着跪倒在地上。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软软瘫在地上。
“少将军,有毒!”大石叶喊道。
张骏躲在一旁,一边闪避,一边向自己的部下靠过去。听到大石叶提醒,忙连续两次翻滚,总算进入了战马围成的圈子里。可就在他刚要抬头起身的空当,心头却猛然觉得不妙,眼角余光里,一柄长剑斜斜刺来,直奔咽喉。
顾不得多想,张骏本能的向右一闪,紧接着刀出鞘向左前方划出逼退来者,才看到方才对自己出手的是一蒙面的黑衣女子!
“哇呀呀呀”一旁大石叶见状,挥刀猛劈,边劈边吼:“你这小娘贼,俺要撕了你!”
黑衣女子连忙招架,怎奈大石叶一身怪力,只一两下便震得虎口发麻,险些丢了兵刃。她心中恼恨,本来这行动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可不知怎么就漏了马脚,结果焖在釜中的粟米煮成了夹生饭,真是该死。
眼看时间流逝,一击必杀的计划也已经破产。她虚晃一剑,抽身而走。向远处打了一声呼哨,瞬间躲在阴暗里的弓弩手也撤的一干二净。
来得突然,去的利索,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狗贼,哪里跑!”大石叶正想去追,却被一股大力生生拉住。张骏摇了摇头,道:“小心中计。”
说罢,手中长刀咣当一扔,便坐在了地上。看着暴走的大石叶,和一众狼狈的部曲们。张骏狠狠地搓了搓脸,道:“看看受伤的兄弟,还有没有救”
片刻后,王猛禀报:“将主,伤了八个弟兄箭毒是麻药,不伤性命。”
“还有,弟兄们擒了一个贼人,不过”
“不过什么?”
“那贼人硬气的狠,没来得及敲碎下巴,就咬舌自尽了。”
“呼”张骏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看好尸首,仔细一些。”
他向部曲中一人招了下手,只见一身材瘦小的部曲赶了过来,他名叫周同,绰号“瘦猴”。
“瘦猴,你拿我的令牌,回侯府报信,命府中严加戒备,另让护军二百前来接应。”张骏扯下腰间的令牌,递给周同道。
“是!”周同领命,却又迟疑道:“将主,护军靠得住么?”
“放心吧,护军皆是良家子。”张俊挥了挥手,“去吧!”
“是!”
遣走了周同,张骏缓了缓神,起身看到周围受伤的部曲,心中怒火翻腾。
“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张骏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逐条分析:首先,这次暗杀自己的行动应该是临时布置,因为叔父召见后自己就匆忙赶来,时间上不允许。其次,对方身手精干,连弓弩这种民间禁用的杀器都可配备,显然包藏祸心已久,该来历不凡。最后符合条件的有谁?
“贾摹父子?”张骏摇了摇头,虽有龌龊,但远没有到图穷匕见的时候。
“汉使刘铨?”不不,杀我全无用处,因为自己现在完全对凉州政局产生不了影响。
“不过”张骏心中灵光一闪:“何不好好利用此事?”
也许不是这群匈奴人做的,但真凶一时半会的也难有眉目,如果嫁祸于匈奴汉使,却正可以破除姊姊和亲的僵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却是姑臧令辛岩领着大批武侯赶来。
辛岩眼看张骏在此,竟是一愣,再看此处情形,不由结结巴巴:“这这是发生了何事?”
张骏心里一动:“难道辛岩不是为自己而来?”
王猛主动上前分说,直听得辛岩魂魄不定。
他见张骏无事,心里略微安稳,可又见这一地伤员,不由心里泛苦、双腿打颤,扑通一声跪在张骏面前,稽首道:“下官有罪,幸得老天庇佑,少将军无恙。”
“不是老天庇佑!”张骏翻身上马,指着受伤的部曲,冷冷道:“是他们庇佑”
“是是是是”辛岩身子伏的更低。
“辛大人,你又是为了何事来此?”张骏道。
“啊”辛岩抖了抖,道:“下官下官并不知有贼人谋害少将军,而是而是”
没等姑臧令辛岩“而是”出一个所以然来,突然,整齐的跑步声从广夏门外传来,是周同带领二百护军赶到!
侍卫帮张骏披挂整齐,余下四名未受伤的部曲也着甲以待。大石叶依然没有合适的盔甲,只扛了柄狼牙棒搭在肩上。
“辛大人!”张骏道。
“在下官在。”
“而是什么?”
辛岩小心抬眼看了看张骏,只见这位正端坐马上俯视着自己,当下一咬牙,道:“回禀少将军问话,是早先有武侯来报,说是有贼人劫掠民女,往往汉国使者的馆驿站去了”
张骏听罢呆了半刻,心道真是瞌睡来枕头,那些胡人竟然主动送给自己一个助攻!
不去理稽首在地的姑臧令,面对早已严阵以待的护军,张骏目光巡视,缓声道:“就在方才,有匈奴胡虏妄图设伏暗杀于吾,幸得部曲舍身相护,才没丢了性命。”
“可是他们”张骏指着已经被安置到一旁的八位部曲道:“他们却为我受了箭创!”
“小子虽然年齿尚轻,却也是带鸟的汉子,吾决不能让兄弟的血白流!各位皆是军中前辈,小子只问一句话,我大凉将士,有没有知仇不报的窝囊种?”
“没有!没有!“二百余人整齐答道。
“又在方才,姑臧令告诉我一个消息,说匈奴人在咱们都城内掳掠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子再问各位兄弟,我大凉将士,可有眼见妻女被糟蹋,却不敢杀敌的孬种?”
“没有,没有。”二百护军回答的更为响亮。
“好!”张骏点了点头,只见他手中长刀一扬,刷的一声,便斩下一段青丝,向空中撒去,喝道:“血债血偿!”
护军将士皆乃军中虎贲,本就杀戮极重。此时被张骏煽动,也高声嘶吼:“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少将军!少将军!”趴在地上的辛岩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这这是要兵变么!他连忙起身,拉住张骏的衣甲,急道:“少将军,此事应禀明州牧大人,有司自会察办,您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张骏冷目而视,道:“自然是要禀明叔父,那就有劳辛大人跑一趟了!”说罢,调转马头,挥刀一指,“全军出发!”
辛岩被甩在一旁,眼见着张骏带着兵马绝尘而去。
一众武侯也是面面相觑。只听他们的顶头上司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还愣着干什么,备马啊!”
“快快快给大人备马!”
“哎哎呀祸事啦!”姑臧令辛岩汗如雨下,团团转地喊道。
………………………………
第十二章 食人
汉使并没有入住在东城正门外的鸿胪馆,那里之前太寒酸,又一直是晋使的驻地,两拨人自然不可能分到一起。所以,汉使入住在西城的一个林苑里。
此刻,刘铨正卧在软榻上,怀中是贾摹送上的美姬,身旁,桌案上是大块的熟肉和美酒。他剔着牙,将跳出的肉丝喂到美人的嘴里,那女子没有丝毫不愿,笑吟吟的吃了。
“大人”一位属下躬身站在一步外,小心道:“身处凉州都城,大人这么做,会不会会不会”
“怎么?”刘铨抬了抬眼,不屑道:“怕了?”
“呃,不是”下属忙道。
“放心吧,掳了几个人而已,让兄弟们打打牙祭。”刘铨松开美人,坐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抓起桌案上盛在盘上的熟肉,看了看,又丢在盘里,道:“汉人都是一个味道,吃多了,我们也会变得像他们一样怯懦。”
“是是是,大人高见!”属下忙拍了个马屁。
“凉州文武,都是一群没卵子的,我怎么觉着”刘铨摸了摸自己的短须道:“比咱们皇帝身边竖人的下面还干净啊?”
“哈哈哈哈!”
下属也跟着赔笑道:“属下看那张茂,就是一只吓傻了的鹌鹑,估计不日便会乖乖将女儿送上,到时候”
他附到上司耳边,一脸淫荡道:“大人不妨玩个够”
“嘿嘿。”刘铨得意地笑了笑:“那是俺叔叔的女人,怎能碰得?”
“这个简单,大人玩够了,找地方一埋,报个暴病身亡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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