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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汉骑-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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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朝臣见这御史吃瘪,只觉得他多管闲事。人家叔侄俩的事情,州牧肯定早就有了决断,之所以拿出来当众询问,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你还真以为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于是其他人皆沉默不语,就等着张茂宣布结果了。
果然,不出朝臣们所料,张茂见无人反对,便将手中的奏疏放在了一边,道:“既然诸位臣工没有意见,那”
张茂本想说“那就允其所请。”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一人突然出列道:“大将军,末将觉得不妥!”
“咦?”满殿的文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都把头转向出言的那位,打算看看究竟是谁这么不开眼。可当见到他的样子后,就都释然了。因为出言阻止的不是别人,正是殿中将军贾摹。
稍微耳目灵醒的人都知道,自从咱们的少将军转了性子后,就和他的这位舅舅越来越疏远了,现在不但互不往来,还简直就是势如水火。但凡有点身份的朝臣,大多都是豪族门阀出身,消息灵通着呢。贾摹和他外甥斗法却屡屡吃瘪的事情,早就在一个个小圈子传开了。
所以别人反对是不开眼,贾摹反对却没人意外。
事实上贾摹也并不是因为非要赌一口气才反对张骏将榆中掌控在手中。虽然广武郡兵甲遭窃一事又被张骏破了局,但这些都不会对贾氏造成什么损害,即便捅到张茂这里,也顶多挨一顿训斥。他太清楚自己这位大哥是个什么样的脾性了,用一句话来说,就是太过于爱惜羽毛,不肯背负哪怕一丁点儿骂名。
贾家在外人看来,就是前任凉主张寔的遗族,兄终弟及本就容易招人说闲话,如果连兄长得妻族也不放过,是否太无情了?所以贾摹才敢如此的有恃无恐,他明白,张茂的底线很低,只要没真的做出叛乱之举,就会得过且过。
但榆中这个地方真的不能容张骏染指,因为此处就在大河沿岸,是贾家向匈奴汉国走私的必经之地!如果张骏一但控制了这里,那贾家就只能面临两条选择,要么就此收手,不再向匈奴出售违禁之物要么就得另辟蹊径,重新开辟走私通道。
可事实上,贾摹心里清楚得很,此两者都不可取!
先说第一条路,贾家已经不可能收手了,因为陷的太深。事实上,走私是一件利润极为丰厚的事情,不但贾氏的正房在做,其他偏房也没闲着。同样的,这些参与其中的人里面,还包括贾氏通过联姻笼络过来的一大批门阀世族。他们有的高居朝堂,有的久在军伍,还有一些则是富商大贾。简单一句话,走私是一条产业链,就算贾摹想退,也没那么容易就退出来。
再看第二条路,开辟新的走私通道看似容易,其实困难重重。即便贾氏权倾朝野,但这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偷偷摸摸的做,张茂知道了也会容忍,可若是大张旗鼓,那就踩到了人家的底线。所以榆中之地,是贾氏长久经营的所在。它还属于匈奴时,贾家就在当地开设了许多商铺。后来,榆林被凉军所占,那位进驻的中军伯主也被顺利买通。前前后后,为了稳定这条线路,贾氏不知要将多少钱财好处分润出去,若是一切重来,那还不赔死?
所以贾摹是必须要反对的,哪怕他根本就没什么理由。
张茂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了仿佛早就看穿一切的目光,他安坐在位子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殿中将军,榆中之事,与你有何干系?”
确实,现在贾摹虽然还挂着建威将军的封号,但这不是他的差遣,他真正的工作是殿中将军,即负责大殿的宿卫和宫禁保护。张茂和群臣商量的事情,是既和他没有干系,也轮不到他发言。
现在就能看出一些张茂以贾摹为殿中将军的用意了,虽然是将最紧要的保卫工作交给了贾摹,但也剥夺了他言政的权利。只要贾摹一日不敢公然作乱,那他就一日不能论政。即使有人愿做其口舌,但在张茂眼里,都不足为惧。
果然,贾摹闻言后就被噎住了,只得干涩地道:“末将也是关心外甥”
“哈哈哈哈!”张茂笑道:“骏儿敢于任事,这是好事,你就不要操心啦!”说着,他也不等贾摹再说话,就大手一挥道:“准广武郡守所请,将榆林划入其辖区。原驻守榆林之中军,即日返回,不得延误!”
我是玉米的分割线,啦啦啦啦
榆中,大河之畔。
张骏正与参军谋划侍卫司的主官陈珍漫步在河堤之上。
“大都督,这新修的大堤就是不同,某从未想过,用石灰浇灌大石,竟能如此坚固。”
“哈哈!”张骏指着滔滔的河水道:“莫要小瞧了石灰,将来不只是大河,就是大江之泮,也要筑起千里白堤。”
是的,新筑成的堤坝因为颜色泛白,已经被命名为白堤了。
陈珍也感叹道:“末将愿誓死追随大都督,尽复中华。”
“对了”张骏微微侧首,看着跟在自己身后一步远的陈珍,问道:“陈参军的家眷是否也要再迁到广武来?”
陈珍听罢,心中一惊。写信给姑臧的家眷是三日前的事情,如今信应该刚到姑臧才对,而且大都督是如何知道信中内容的?他隐约了解一些张骏命陈氏商会组织细作的事情,毕竟人员是从军中调配的,而他则掌管着所有士卒的信息。但让陈珍没想到的是,大都督的对内监察也这么严密了。
“是”陈珍没必要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广武百废待兴,末将实在是抽不出身回姑臧,所以还是干脆让家眷都迁到广武郡来。”
陈氏商会的细作布置已经超出了张骏的预料,在充足的资金和人员支持下,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已经全面铺开。并不是张骏不信任自己的部下,而是所有人都不能例外。情报工作需要长时间的磨练,但类似于截取书信这种事,应该只是例行检查而已。
张骏今天向陈珍透漏口风,也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所有人,都不能脱离他的统治范围。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大概是因为方才涉及到的事情太过敏感,陈珍一时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地跟在张骏的身后。倒是张骏突然说道:“来了也好,不过嫂子和妹妹一路从西郡东行,再三折腾,也确实苦了些。这样吧,正在兴建的都督府左近也在同时兴建一批宅院,你抽空去挑一挑,算是吾给你的安家费。”
“这大概就是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吧?”陈珍心里想着,嘴上却道:“大都督厚恩,末将唯有竭尽所能报效。”
“好好做事,张氏不是寡恩的人家,将来说不定也会封妻荫子。”张骏笑着鼓励道。
就在这时,侍卫走上前来禀报,说龙骧军右营的周同求见。
张骏和陈珍一同转身向回望去,果然见到周同正站在远处。于是张骏就道:“让他过来吧。”
片刻之后,一身便装打扮的周同来到近前,先是行过大礼,然后才起身笑着说:“大都督,陈参军,好兴致啊。”
“呵呵!”陈珍应道:“是大都督的兴致好。”
如今陈珍掌控着后勤、参谋作战还有侍卫司,无论是军中何人,都不敢得罪他。周同虽然是张骏府中的部曲出身,但也不会故意和别人不痛快。
张骏道:“瘦猴,有何事?”
因为是非正式场合,张骏就随意了一些,把周同以前的绰号喊了出来。
周同闻言,看向了陈珍。陈珍会意,就要告辞离开,却被张骏摆手拦住了:“陈参军,你听听也无妨。”
张骏心里料到了周同是要禀报查林的审讯情况,那就肯定要涉及到军中和都督府的人员甄别问题,陈珍是“外人”,嫌疑最少,又恰好掌握着侍卫司,所以知道了也没什么,反正最后还是要他来参与。
周同当即便道:“大都督,陈参军,那个查林又吐了一些情况,天师道究竟有没有策划过刺杀您的事情,他并不知道,但从他所说的刺杀手法来看,恐怕就是他们所为!”
“哼!”张骏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另一边,因为周同每次都是单独向张骏禀报,所以陈珍并不是很了解详情,就又让周同介绍了一下。等他们说完话,张骏才道:“渗透到我身边的人,从即日起就要暗中甄别。他的身份想来不低,一定要小心,别打草惊蛇。”
“诺!”周同领命道。
“大都督!”陈珍插言道:“军中是否也要甄别?”
“军中”张骏沉吟了一下,也确实感到很为难,征虏军正在训练的紧要关头,如果甄别的范围扩大,或者是引起恐慌,那就会影响军心。
不过最终张骏还是点了点头道:“陈参军,你和周同先从每个军佐的身份信息查起,不要惊动任何人,慢慢来,不急”
“是!”陈珍领命,又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发问:“各位将主那里是否也要进行”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骏挥手打断:”不必,吾相信吾的将军们。“
此话一出,无论是询问的陈珍还是站在一边的周同,眼神中均流露出感激的神色。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大都督能如此无条件的相信他们,这难道不是武夫最高的荣耀么?至于被监视什么的所有统治者都这么做,他们只会觉得大都督的御下水平又提高了。
就这样,等三人返回到令居的时候,一场悄无声息的大规模甄别活动就在暗地里展开了。
其实张骏到榆中的目的,就是要实地考察一下此处的具体情况。在他构想中的榆中防线是以遍布的水泥碉堡配之弩手轻骑组成的,有点类似于后世鬼子对我党敌后武装的封锁措施。
可是在亲自实地考察了一番后,张骏又有了新的想法,可以利用洪水泛滥过后冲刷出得沟壑修建壕沟,不但可以阻挡骑军,还能用来防御!
当然,这只是他脑子里想当然的结果,要付诸于实践,还是离不开军队的事先模拟演练。
………………………………
第一百六十一章 福国寺
姑臧城,贾府。
下了朝,贾摹眉头紧皱地回到府内,坐在自己的清凉椅上,脑中全都是早上朝会时发生的事情。他暗想,从张茂的举措来看,恐怕是不会再容忍自己走私违禁物品了,否则绝对不会如此不卖自己的面子。可摊子铺得这么大,岂是想收就收的?
再等等吧,那竖子即便得了榆中,一时半刻也难摸清状况,只要早做打算,总能全身而退。事实上贾摹还真没有造反的想法,一来是缺乏底气,而来是没有胆量。
目前对他来说,最有利的情况就是维持现状,急于打破平衡,贾氏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掌控一切。当年,张寔突然遇害后,贾摹也是选择推举张骏这个幼主继位,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以外戚的身份掌军执政。但张茂没让他得逞,贾摹也并没有选择趁乱动武,而是蛰伏了下来,等待下一次机会。
所以从这件事情上来看,贾氏或者说贾摹还没有鱼死网破的准备。往常他们进的太多,现在退上几步,也无妨。
贾摹是这么个打算,但其子贾正道却不一样。
贾府后苑,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进苑门,顺着长廊走进一个院子里,便见贾正道正骑在马上,拿着一把强弓在那里射靶子。
“周福拜见郎君”管家唤了一声。
贾正道回头一看,立刻把手里的弓箭向地上一扔,让旁边的奴婢拾捡。他接着就从马上爬下来,向空地附近的亭子走去,也不开口说话。但见贾正道从军才过了一个多月,肤色已没那么白,脸脖都晒黑了不少,脸颊的红润倒是不减,气色很好的样子。
如今他渐渐褪去了书生气,剃光的头顶也留住了发丝,身上不再是胡服,而是换做了汉人的短打衣衫。一切这些变化,都是自从他进入中军以后改变的。
中军不比别处,那可是大凉最精锐、最忠诚的部队,在中军如果还宣传他那一套胡服骑射的说辞,哪怕是贾氏的公子,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中军里的将主都跋扈惯了,除了张家人,不会给别人好脸色。
管家周福见状便跟了上去。待贾正道坐下,抬头看了他一眼,周福才小声道:“郎君,大郎刚下了朝回来,神色不太好。”
贾正道嗤笑一声,说道:“我这位大人,一门心思想做曹操,可是又没有曹操的气魄,就只好这么不上不下的,提心吊胆过日子喽!”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其实反过来也是一样的。贾正道对他父亲贾摹的评价不可谓不中肯,所以在心里也渐渐有了逆反的情绪。特别是在贾摹替他多次向张茂提出娶念奴为妻的事情告吹后,这种情绪就愈发强烈了。
小子评价老子,这话周福是不敢接的,便道:“郎君不若去看望一下吧”
贾正道寻思了片刻,道:“也好,待我换身衣衫就去。”
等贾氏父子见面的时候,两个人倒反而没什么话了。自从贾正道做出奸杀幼女的事情,贾摹对儿子就感到失望。明明是以上品公卿的资源在培养,可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他安排贾正道由文转武,也是希望儿子能多受一些约束,不至于再闹出什么乱子来。
“大人”贾正道喝了一杯凉茶后,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挺起身道:“念奴的事孩儿也不想了,就是那陈家小娘,让我日也不忘。大人不若修书一封,与那陈珍商量商量。”
“哼!”贾摹本就够心烦了,没想到自己这儿子竟还对陈家娘子不死心,顿时不悦道:“不是嘱咐过你多次了,陈家无意同咱们贾家结亲,你难道不明白?”
“明白”贾正道也叹气道:“可孩儿第一次见那小娘,就惊为天人,日夜相思。若是不能娶她为妻,那咱们还有何脸面自称是西土第一望族?”
“哈,第一望族?”贾摹道:“那是张氏赏的,若是不然,贾氏算个屁!”
“既然大人不愿帮我,那孩儿自己想办法。”贾正道负气起身,甩袖就要离开。
“你敢!”贾摹怒道:“张茂已经对咱们厌烦了,你那竖子兄弟又时刻与咱过不去。最好还是消停一些,免得引火烧身!”
贾正道听罢,也没有说话,而是径直离开了。只剩下贾摹一人还坐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等贾正道独自回到他的别院,一个精壮的粗短汉子正在路边候着。他见贾正道回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小声道:“郎君,您让俺一直盯着陈家,今天总算有了点眉目。”
贾正道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就带着这汉子来到一处偏僻的凉亭里坐下,催促道:“快说快说!”
汉子组织了一下语言,弓着身子小声道:“郎君,陈家最近又要搬了”
“搬?”贾正道闻言眉头一挑,问道:“搬去哪里?”
“说是要搬去广武郡了。”汉子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
“俺结交了给陈家送菜的狗二,有一次喝酒的时候,他说陈家以后的生意没得做了,俺就问了一嘴,他说陈家要搬去广武郡,就在这一两日。”
“**的避免和谐!”贾正道听罢险些气的站起来,脸上隐隐腾起一股黑气。
汉子道连忙道:“小人绝不敢诓骗郎君!”
贾正道则在原地来回转圈,嘴里咒骂道:“这个小贱人,假正经,为了和那竖子偷情,竟然要搬家。他们不是刚搬来姑臧么?要是哪天落在老子手里”他说到这里忙住了口,扭头左右前后瞧了一通,拉下脸来,问道,“具体是哪一天搬?”
汉子沉声道:“恐怕就是这一两日了。郎君放心,俺已定给您盯得死死的!”
贾摹拍了拍这汉子的肩膀,鼓励他道:“跟着我好好干,将来少不了给你一副官身。”
“官身?”汉子瞪大了眼睛,口水都要流露出来,激动道:“郎君放心,俺绝对尽心尽力地做事。”
“对了!”汉子突然一拍大腿。
“什么对了?”贾正道问。
“昨日俺得到消息,说是陈家在福国寺附近的客栈一口气订了好几间大房。”
贾正道听罢立刻就说道:“那福国寺正在去广武郡的官路上,距离姑臧有一日的车程。陈家的家眷多半就是在此处过夜。”
“小人也这么觉着。”
贾正道打量了一番这汉子,说道:“赵三,你是咱们贾府的老家人,闯了祸要不是我给你说好话,你现在却不知在哪里。”
叫赵三的汉子道:“郎君的恩德小人从来不敢忘,只唯郎君马首是瞻。”
“这事儿暂且别往外说。”贾正道叮嘱道。
赵三道:“小人明白。”
贾正道在亭子里踱来踱去,也没再说什么,挥手吩咐赵三下去了。
郡主府内,念奴的寝室里已经满是花草。她是个爱花的人,又正值春天,所以下面的人无论是女官还是宫女,都拼了命地为自家的卿女搜集奇花异朵。
说来也是有趣,就在郡主府的后门外,因为下人们的举动,反倒还专门有了花市。农人们只要闲了下来,就会把采集到的新鲜花朵交给自家婆娘,让她们到郡主府的后门处叫卖,时间一长,就固定了下来。
就在此时,念奴手里正捻着一柄花枝,秀眉微蹙地看着眼前的琉璃花瓶,不知该插在那个位置好。瓶里已经有了好几朵花,各式各样的都有,也叫不出名字,同样并不十分珍贵。甚至好些就是田间地头的野花。可是所有在念奴身边服侍过的女官都知道,卿女曾说过,爱花,就不论出身。
其实放到男人的角度来讲,也可以做另一种理解,张氏爱才,所以凡是来投的,都不论出身。
她的手停在半空良久,终于还是放下,将一切都交给侍女打扫,自己则站了起来,对贴身的女官道:“方才你说慈善所的孩童太多了,到底是有多少呢?”
自从张骏给念奴说了这个慈善的事情,她就牢牢地记在了心里。也是考虑了许久,才终于决定来做这件事情。同时,她也不是自己一力承办,而是站出来组织姑臧内的所有公卿豪门的妇人,大家一同出力。
那些个豪门的贵妇人和小娘子,本就是每日无聊得很。听说了这件事情后,纷纷慷慨解囊,这既是做善事,又能打发时间,所以兴致高得很。
短短不到一个月,慈善所就在姑臧城内这寸土寸金的所在拔地而起,不但占地极广,而且内里十分奢华。等到城里的孤儿被搜刮一空后,她们还去向下寻找。后来,穷苦的人家听说了这件事,干脆就把自家的孩子带到慈善所外面插标叫卖,甚至有的就直接把女娃送上门来。
负责慈善所的贵妇人也不拒绝,照单全收,搞得现在已经人满为患,不得不在城外另建分所了。
女官名叫成梅,已经服侍郡主好些年了,平时亲如姐妹,所以在言语上就轻松了些。她听了念奴问话,一脸的不悦,道:“你还问,都一千好几了。若不是有骏哥出主意,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骏哥自然就是张骏,他怎么可能对慈善所里的孩童放任不管呢?在这地方建起的第一日,一队的退伍军卒就已经进驻了,平时所有的孩童无论男女,都要接受军事化管理。除了请专门的文士教他们习字,还设立了各种科目。
比如女童就有琴棋诗书画、女红等要进修,男童则根据不同情况,要么教授武艺军律,要么教授文书往来,反正都是对口培养。等他们稍稍年长,就可以充作军佐和文吏,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念奴自然是知道自己弟弟的打算,不过她并不反对。孤儿无论学到了什么,将来要做什么,都算是有了谋生的本事。何况,骏弟如此做,对大凉有利而无害,这相当于是在用各家豪门的钱财,来替自己养一支精兵。
听到成梅话中的怨气,念奴笑着拉住她的手,摇了摇道:“好姐姐,辛苦你咯,吾一定会给你寻一处好人家。”
“去你的!”成梅甩掉念奴的手,惆怅道:“等到了出宫的年龄,都人老珠黄了,哪里还有好人家愿意要我?”
念奴笑道:“那不如就一直陪着我,将来我出嫁了,带着你填房去”
“哎呀。”成梅一下子脸色通红,嗔道:“郡主,你说什么呐!”
念奴也不再取笑她,而是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表情,道:“成梅,你上次说福国寺有一大块地方要发卖,不知卖出去了没有?”
成梅也收起了笑意,如实禀告道:“还没有,那里离姑臧城太远,若不是踏青或诚心拜佛,谁会去吖。”
“没有就好”念奴心里又想起几日前骏弟在信中的话,说要秘密再建一个假子营,专门以孤儿培养细作。这件事太过敏感,只能暗中进行。福国寺远离都城,距离广武郡也不甚远,正是个好地方。
想到这里,念奴就吩咐道:“这样吧,后日咱们去福国寺一趟,踏青散散心,顺便将那块地买下来。”
听到可以出去踏青,成梅笑道:“好吖,跟着郡主,日子就是过得舒服。”
念奴不可置否,轻轻拉住成梅的手,盯着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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