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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要出逃-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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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圣孙的决定

    朱餐瞻听着燕喃如绕口令似的说词,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初皇祖父朱棣之所以谋反,有两个原因。

    一个原因是军师姚广孝。朱棣还是燕王之时,当时是和尚的姚广孝就自愿跟随燕王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一心劝朱棣谋反,谋反成功后,却又不依功而处,除了上朝穿朝服,其余时间均着和尚服,住庙宇,吃斋饭,无欲无求,朱棣封他为帝师、太子少师,打心眼里信服和尊敬他。

    另一个原因是朱瞻基出世之时,朱棣梦中遇仙人赠大圭,意为权势滔天,也坚定了朱棣谋反称帝的决心。

    想到这两点,朱瞻基顿时有种茅塞顿开之感,既然找不到痛击对手的把柄,不如从这两方面入手。

    朱瞻基内心确实做了决定,却是一个艰难而冒险的决定。

    姚广孝年轻时是一名僧人,号道衍和尚,精通佛、道、儒、兵诸学,擅占卜术数,收过多名弟子,最喜欢的却是一人,就是当今的兵部尚书金忠,金忠的兵法正是师承此人。只要姚广孝站在太子阵营,朱棣废长立幼的心思便会去了一大半。

    姚广孝思想固执,无欲无求,绝不会表明立场支持太子,但朱瞻基可以想办法让他站到汉王系的对立面。

    而最好下手的契机就在金达,金达是金忠的儿子,也是姚广孝喜欢的徒孙,金达与汉世子素有嫌隙,如若再加夺妻之恨……

    朱瞻基不由得看向身后帐逢处。

    此时的仪琳,正温柔似水的给金达擦拭着伤口,扬起红彤彤的小脸,灿若夏花;

    此时的金达,亦忘却了刚刚的曲辱,唇角飞扬。

    朱瞻基眼色如墨,转回眼色,小女孩儿闯入眼帘,神情专注的做着事,似乎离得很近,伸手去碰触时,却又似乎很远。

    我命由我不由天,属于我的,他人染指不得。

    少年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深深按了按虎口,熟悉朱瞻基的杨锡和金达都知道,这是圣孙殿下下了某个重大决定时的动作,有了此动作,朝堂必定又是一翻风起云涌。

    看着小女孩儿正将鸡按在盘子里,用青云剑切下来一只鸡腿,生怕有人抢似的放在嘴里尝鲜,朱瞻基不由得好笑道:“我的青云剑是杀敌用的,你却用来切鸡腿……”

    刚说完,却见女孩儿已经跑得远远的去吐了,直吐得云里雾里,好不凄惨。

    回来将野鸡解了下来,用剑挑着递还给他道:“你讲的冷笑话太冷了,冻死人了。我一口也吃不下去了,人家吃得正香,你却告诉我这只剑割过人咽喉,你就是故意的。”

    假意生气的看向远处,远远的看见一匹骏马疾驰而至,却是田雨娇的哥哥田丰回来了。

    燕喃亲昵的挥手打招呼,却见田丰肩头上淌着血,摇摇欲坠,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硬撑着没有下马,直接招呼原本留下的几个田府侍卫,看到殿下在此,才翻身下马跪倒施礼道:“殿下,微臣与小妹本想在附近狩猎,不想自围栏处跳出几只额睛白虎,小妹身受重伤,晕迷不醒,微臣将她捆到了一株树上,回来求援。”

    田丰的父亲在骁骑营任要职,马上功夫了得,飞来飞去的轻功却是不会的,田丰师承父亲,能够从好几只猛虎嘴里保全田雨娇,跑回求援,已经是他的极限加奇迹了。

    “快走!!”朱瞻基和燕喃同时回答,燕喃则是站起身来,回到账篷里装上了兵器带,见皇帝是忌讳兵器的,现在全幅武装起来,要和田丰一起去解救田雨娇。

    朱瞻基也跳上马道:“一起走!!!”

    燕喃看着坚定的朱瞻基, 没有多说什么,招呼沐心和大部分的胡府府卫,一起打马随着田丰而去。

    见二人走了,金达也挣扎着跳上了马,仪琳张口想说什么,金达己打马而去,充耳未闻,只余瑟瑟的秋风。

    为了防止受伤晕迷的田雨娇掉下树枝,田丰用披风将她拴在树顶的一枝粗树枝上。

    几人到来时,田雨娇已经滚下树枝,被披风拴着,如纸鸢般飘荡在空中,让人的心也跟着一荡一荡,地上,一只额睛白虎正奋力的向上跳着,再高一分,就会将田雨娇撕裂成碎片。

    燕喃眼红似血,当先甩出去一把飞镖,飞镖直取白虎眼睛,白虎听得风声,向侧一跳,闪过大部分飞镖,有两只飞镖打在飞虎身上,却如遇阻力,未破皮毛,直接掉在了地上。

    旁边一只额睛白虎受伤躺在地上,另三只额睛白虎守着他,见同伴吃了亏,皆站立起来,警惕而傲慢的看着众人。

    燕喃想要冲进去,沐心已经当先抓住她的手腕,纵身跳上了树干。

    朱瞻基暗暗惊异的看了看沐心,对身侧的内卫嘱咐了一声,内卫同时拿出劲弩,齐齐而发,均取向白虎眼睛。

    白虎爆怒,如离弦之箭冲向众人。

    看见在风中荡啊荡的田雨娇,燕喃看向沐心,沐心点了点头,纵身跳上田雨娇挂着的树枝,一步一步靠近,直到伸手能拉到披风带着,便加了内力向上一带。

    披风的带子本就临近破裂,被沐心贯了内力,登时破裂,田雨娇急切向下坠落,沐心由于惯性向后翻倒,燕喃急忙回身拉住沐心,回头再解看田雨娇,已经被下面正和猛虎搏斗的金达抱个满怀,本来受伤的手臂再次鲜血直流。

    朱瞻基纵身跳上燕喃和沐心所在的树干,田丰和众内卫则与老虎战得难解难分。

    燕喃看着金达怀里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田雨娇,对朱瞻基道:“殿下,田大哥和田雨娇均受重伤,金校尉易裂了伤口,不如先行回去包扎。”

    朱瞻基赞同的点了点头,看了沐心一眼,对燕喃道:“皇祖父带了随行御医来,就在皇家大帐旁边,只是人多眼杂,田姑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你看……”

    燕喃看着一脸窘迫、包扎好的伤口再次渗血的金达,岂有不懂之礼;遂对沐心道:“你去吧,有殿下在此,我不会有危险的。”

    沐心则不情愿道:“小姐,奴婢是少爷……是骆少爷派来保护您的,怎能离开?!”沐心本想说是少爷,怕朱瞻基生疑,忙改了个骆少爷。

    燕喃沉了一下脸道:“沐心,你也算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人,侠肝义胆,岂能见死不救,你看,内卫己经占了上风,没几个,就能杀得这几只猛虎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语气过硬,又温婉道:“我向你保证,绝不离开这棵大树,你若是不回来,哪怕我变成树上的一朵木耳也不离开?好不好吗?”说完,还撒娇似的摇了摇沐心的手臂。

    沐心无奈,见下方的内卫果然稳占上风,已经有一只老虎倒地身亡,另两只也疲于应付,便不再多话,将田雨娇从金达怀里接了下来,捆在后背,当先向营帐方向而去。

    朱瞻基神色躲闪了一下,便镇定的对金达说:“金达,沐心背着田姑娘,你护送着田公子一起到御医那就诊吧,不着急,你的伤也处理一下。”

    见几人渐行渐远,朱瞻基眼色如墨,眼睛闪过一丝狠戾,汉世子朱瞻圻!!没想到,你害我,反而成全了我吧!!!

    猎场在皇帝来之前都会被锦衣卫进行两次清理,并划出边界,与深山山谷隔绝,万不该有如此多的深山猛虎出现,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起一个时辰前,内卫与天泽卫发生冲突,朱瞻基独自一人在侧,汉世子隐隐有将自己逼入深山狩猎的意思,当时的自己心灰意冷,但凡有一丝争强斗狠之心,孤身深入深山山谷中狩猎,只怕已经身受重伤或葬身虎口了。

    少年的唇角一挑,深深按了按虎口,吹了个唿哨,人影一闪,一人跳将上来,对少年一抱拳礼道:“参见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朱瞻基拿出一块玉牌,递给人影道:“影左,拿着玉牌,去请内卫援军,就说本王遇了刺客了。” 转头见燕喃神情专注的看着场中的打斗,并未留心这里,少年在影左的耳边细细叮嘱了几句话,影左神情咤异,却没有多问,闪身而去。

    燕喃正专注的看着打斗,内卫正处于上风,眼看着就要取胜,却感觉自己脖颈一痛,随即晕了过去。

    再清醒之时,只见眼前火光曈曈,四处暗影绰绰。

    火堆旁,一少年正在用剑挑着火,随着挑动,火势旺了一些,照得周围明亮了许多。

    揉了揉疼痛的脖颈,燕喃环顾四周,这是一处山洞,阴暗闭塞,潮湿阴冷。燕喃坐直身体,伸出双手去烤冰冷的手。

    见燕喃醒来,少年展颜一笑,竟恍得燕喃眼前明亮。

    一直以来,燕喃自心里畏惧这个未来的天下之主。

    在她心中,最是无情帝王家,朱瞻基的随和宽容,不过是表面上的一层保护色,笑意不达眼底,恨意隐忍心中,笑语间白骨离首,弹指间魂飞烟灭。江山与美人,亲情与权位,永远是不可兼得的奢侈之物。

    这是燕喃第一次见他发自内心的笑,竟似整个山洞都跟着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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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仪琳成棋子

    见燕喃愣神,少年将手里的一只青果子递给燕喃道:“这个我尝过了,没有毒,可以解饿。”

    燕喃静默的接过果子,心里体味着他的话,为了尝试有没有毒,他先吃了。如果有毒,怎么办?

    酸酸的果汁在唇间破裂,一汪酸水酸得燕喃脸不由得皱得如同核桃仁,怪异而满是褶皱。

    燕喃的表情取悦了少年,竟呵呵的笑出了声。

    燕喃伸水将果子扔到了火推里,从斜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竟是几块桂花酥,捏起一只,放在口中,故意吃得啧啧做响,仿佛吃的不是普通的糕点,而是全天下最美味的佳肴。

    见少年还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燕喃觉得索然无味,将糕点递给了少年一块,二人静默的吃了起来。

    吃得饱了,少年才坐到燕喃身侧,笑道:“你为什么不问你我二人为何到了此处?”

    燕喃心下默然,心里明镜高悬,她知道,除了少年,没有别人能在如此近、在自己无知无觉间袭击自己。

    ​    但是,对面的少年,是个深不可测的君王,自己,绝不能枉自揣夺他的心思。

    燕喃似思索沉吟道:“只觉得被人打了一下,便晕了过去,醒了,看见有你在,我便确定是安全的,便忘了问。”

    见女孩儿不似做伪,少年心下稍定,微笑道:“有人想要袭击本王, 本王背着你跑到了密林中,失去了方向,天色渐晚,才找到这个山洞藏身过夜。”

    女孩儿装做惊慌的四下张望,向少年身边靠了靠,才心下稍定道:“敌人不会追来吧?”

    少年将一些木柴填进了火堆,脸色顿时绚烂多彩,看了看天色,月朗星稀,秋凉似水,抬眼间,女孩儿亦是一脸沉思,抬眼看天,双眼如落入凡尘的星,与天上的星相得益彰,煜煜生辉。

    少年轻咳了一声:“可惜没有月亮。”

    小女孩儿不由得眼色一敛:“月亮代表着团圆,若是家合团圆,心中自有月光。”也许,自己只能在心中和爸爸、妈妈团圆了。

    “好一个心中有月则月。”虽不知少卿府的小小嫡女感怀和忧心什么,少年还是附和道。

    少年手下未停,将火堆旁一些干爽的树叶拢了拢,铺成一人身高长短,对燕喃道:“没关系,这处山洞很是隐密,敌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你躺在这里休息吧。”

    燕喃放下心中忧郁,想及自己的处境,故做无觉的躺了下来,见少年还是面有疑色,便一下子跳将起来道:“这些树叶太过潮湿了,睡一夜,会得病的,明天还怎么对付汉世子的人?”

    燕喃故做聪明的说出了“汉世子”的名字,少年果然神情一松,心下稍定。

    燕喃笑着将火堆移了移,将下面的烧过的发热的灰烬平铺在靠山洞里侧的地上,没有动用朱瞻基较为干爽的叶子,而是又捡了一些山洞角落里的湿树叶平铺在上面,树叶腾腾的冒着热气,不一会儿,竟干干的、热热的,睡在上面舒服多了。

    燕喃没有再管朱瞻基,而是躺在暖洋洋的临时床塌上,故意发出了睡熟的轻酣声。

    朱瞻基神情一缓,也学着燕喃的样子将火堆移了移,将自己先前推好的干树叶推在上面,临时的铺面很是暖和,少年轻轻躺在上面,暗暗想着吩咐影左的事情有何进展。

    此次“遇险”,是朱瞻基临时想到的一个祸水东引之计,他的遇险和失踪,都需要一个见证人,除了女孩儿,他未想过第二人选。而这个见证人,可以是活的,也可以,是死的。

    皇圣孙在堂堂皇家猎场上遇险失踪,保护的内卫身上,皆都残留着与天泽卫打斗的痕迹,汉世子又在皇圣孙出事的地方出现过,再加上死了一个官员的儿女,任皇帝朱棣再袒护汉王和汉世子,心理难免会有一丝狐疑。如果后来的计策生效,太子复出之日,只日可待。

    那时那刻,看着被击昏的小女孩儿,朱瞻基手持着天泽卫惯用的剑,剑尖直抵女孩儿的咽喉,再进一分,女孩儿便会香消玉陨,持剑的手,颤抖着,却,迟迟没有向前推进。眼前,浮现女孩儿喝醉后哀伤的睡颜,浮现女孩儿送蟋蟀时的调皮,甚至浮现出女孩儿劝自己喝“烈焰红唇”时的狡黠……一幅幅画面闪过,原来,两人之间,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交集。

    过了许久,少年用力将天泽剑扔在地上,发出了“叮”的一声脆响,冷咧道:“为这种卑鄙小人而受伤,简直是愚不可及,只要朱餐圻起了色心色胆,不怕皇祖父不疑心,你去给他加把火。” 影左摸了摸怀中的药粉,告退离去。

    少年半梦半醒间,头脑中想着全盘计划,想着是否还存在漏洞。

    燕喃正在假寐,一股子衣服和皮肉烧焦的味道传入鼻翼,刺得鼻子几欲喷嚏,正要疾坐而起,却看到前面“床塌”上的少年腾地一下跳将开来,后背上,明显的“镂空”烧焦痕迹,形成了一部完全的“地图”,似一只手掌般,明晃晃的印在后背之上,燕喃忙转身侧向洞里,不敢再看窘迫的少年。

    少年则就势在地上一滚,后背嘶嘶的疼,看小女孩儿面朝里还在睡着,才忍着痛去上药,伸入怀中,才发现,金达和天泽卫对垒受伤后,已经给了金达,正发愁间,却见一物被抛入自己怀里,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顺着瓷瓶抛来的方向,小女孩儿后背向外,双肩可疑的抖动着,少年脸色登时火红一片。

    话分两头,再说帐篷前,仪琳和胡雪霜,翘首盼着众人回来,左等,没有回来,右等还是没有回来,仪琳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句“保重”,金达就带伤疾驰而去,去搭救他的威武无比的殿下。

    不一刻,却等来了汉世子和几个天泽卫,汉世子满脸怒色的看着仪琳二人,阴阴的问道:“金达可曾逃到这里?”

    一个时辰前,汉世子被人用石子打了额头,额头青肿一片,只隐隐看到一名身材魁梧之人,后背很像金达,今天与汉世子有冲突的人,只有朱瞻基和金达,不是金达还能有谁?

    汉世子不做他想,一路追踪,黑影竟跑得飞快,东躲西藏,最后竟引得他跑到了深山山谷里,最后绕了半个时辰,才又绕了出来,跑到胡家大帐前,闪身不见。

    仪琳见是飞扬跋扈的汉世子,知金达受伤的手臂系汉世子所为,眼里不由得呈现厌恶之色道:“世子爷,金校尉是知书达理之人,绝不会做出逾越之事,更没有逃离之说。”

    汉世子满脸怒色,却不由得还击道:“你的金校尉,只怕快成一具白骨了。”说完,转身意欲离去。

    仪琳脸色木然一晒,仔细咀嚼着汉世子的话,正迟疑间,只觉身上一阵香气飘逸,身后似有股推力般,直向汉世子扑去,汉世子出于本能用手一拦,双手触及仪琳嫩嫩滑滑的手臂,探及仪琳不盈一握的细腰,嗅及飘飘渺渺的馨香,想及被金达戏弄的耻辱,不由心头一热,身下一紧,顺势一带,将仪琳整个身体都嵌入自己的怀中。

    仪琳惊呼,胡雪霜怒喝一声,只觉身体一股力量一点,就如只蜡像般呆立在帐篷前,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汉世子将仪琳抱入帐篷内,不一刻,发出了令人面红耳斥的声音,胡雪霜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直落入地面的尘埃里,消失不见。

    。。。。。。。

    处理完几人伤势,一个时辰过去了,朱瞻基还是没有回来,心中惶恐不安的金达,再次骑马沿路找寻,沐心在将几人送到后,便先一步而去了,亦不见踪影。

    路过胡府的帐逢,却见胡雪霜独自一人立于帐逢外,胡府仅留的几个府卫亦不见踪迹。

    金达心中不由好笑,这个胡雪霜,别看平时大大咧咧的,竟和骆家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交好,望眼欲穿的等着她回来。还是吾家娘子仪琳懂得分寸,在帐逢里乖巧的等着。想着仪琳温婉的给自己上药包扎的样子,金达懵懂的心,竟生平第一次生起一丝甜蜜,脸上涌现一股羞涩,打马而去。

    北风,继续的吹着,尤如此时雪霜破碎的心;

    雨滴,疾疾的滴着,尤如此时雪霜撕裂的心。

    胡雪霜想要张口叫金达,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音节;胡雪霜想要招手挥向金 达,却动不得一丝一毫的肢体。

    胡雪霜的心如破败的柳絮,任风吹,任雨淋。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胡雪霜的手虽然僵硬,却能动了些许,她一寸一寸的移向帐逢,一个踉跄,摔倒在雨里,满头满脸的泥泞,她继续爬着,一丝一毫的接近帐篷,穿过帐逢帘子,一个人影飘荡在空中,胡雪霜一声尖叫:“仪琳!!!”。

    。。。。。。

    入夜,负责保护朱瞻基的影左来到了朱棣的营帐里,向朱棣报告了一个震惊的消息,皇圣孙殿下为解救田氏兄妹,竟然被刺客追踪,失踪在了茫茫的汤泉山,已经找了两个时辰,仍未见踪迹。

    朱棣感觉自己的右眼皮一跳,心下一阵没来由的慌乱。

    同样两个时辰前,一个平时稳重的宫女,打翻了茶盏;想要挥毫泼墨,毛笔头却掉落了下来。。。。。。

    朱瞻基是自己的孙子,更多的却已经成了朱棣的一种图腾,是自己权力的象征,莫不是有什么不吉之兆?朱棣眼色看向莽莽森林,茫茫树影,似一只只怪兽袭向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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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暗潮的涌动

    清晨,内卫终于在莽莽森林的一处山洞内找到了皇圣孙朱瞻基和燕喃。

    随行御医详加诊治,得出结论,皇圣孙后背被敌人烧得厉害,鉴于刺客并未用火攻之术,可能是用了“火焰掌”之类的武功绝学,需得好生诊治,静养怡神。

    事急从权,同样在帐篷里等待诊治的燕喃,闻听此言,不由得重重的咳了起来,直咳得脸色发青。

    直咳得朱瞻基如同煮熟的虾子,脸色透红,身体蜷缩,不敢看向众人,御医手下一抖,再次号了号脉,摸了摸圣孙殿下的额头,再次得出结论:“火焰掌”急火上头,殿下还要吃去*……

    而骆姑娘为救皇圣孙殿下,大声呼救,咽喉受伤……于是,这位重重咳嗽伤了喉咙的骆姑娘成了皇圣孙的救命恩人。

    燕喃被迫喝下一碗苦漆漆的中药,脸皱皱的看着幸灾乐祸的朱瞻基,只吐出了一句话:天做孽,尤可恕,人做孽,不可活。当然,这个可饶恕的“天”,就是未来的“天子”朱瞻基,这个不可活的“人”当然就是自己了。

    为防止走漏消息,朱棣下令,悄悄提前两天将二人送回了金陵城,入住了紫禁城端木宫。待秋猎结束,再将燕喃送回骆府。

    燕喃望着高高的萧墙, 发出了这一天中第五十九次唉叹。

    朱瞻基忍俊不止道:“这个墙都快被你看穿了。”

    燕喃支着香腮道:“如果能看穿了,我宁愿不吃、不喝、不睡,誓将这萧墙看穿,还我自由之身。”

    朱瞻基不由得一皱眉头,不解道:“紫禁城,是全天下女人敬仰和羡慕之所,独你一人避若蛇蝎。”

    燕喃狠狠一瞟少年,连沐心都进不来,说个话的人都没有,怎么一个羡慕法,羡慕的人都有斯德哥尔摩症,有被害情结才对,这是病,得治!!!感觉二人不在一个思想平台上,多说无意,便转过头不理会少年了。

    少年索然无味,眼珠一转道:“本王领你去个好地方。”

    正是金秋好时节。

    少年在花房里向燕喃介绍着一盆又一盆花的名字,如数家珍,滔滔不绝。

    眼前的,是一盆盆的花卉,仅牡丹就五六种,仅茶花,就二十多种,仅菊花,就三十多种……

    燕喃附和的笑着撼首,眼里却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再美的花色,缺少了大自然的土壤,偏于一隅,美也缺乏天然去雕饰的美,不若山野里的野花,哪怕是最简单的牵牛花,也要比这些花美上百倍。 想着想着不由一阵苦笑,怎么想到“牵牛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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