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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传奇:华都幽梦-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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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梨是更不会知道妹妹的处境的,他甚至不知盛夏那会妹妹突然音讯断绝,他曾在前前后后托人带给妹妹的信,其实全部都落入了凤栖梧的手中。

    每当杜鹃绝望得哭喊想寻死,或者不听话试图反抗时,凤栖梧便拿着这些信,一封一封地读给她听,以此给她希望,帮他撑过了这半年来昏暗的幽禁岁月。

    他也以此掌握了杜鹃的软肋,想要束缚一个人的灵魂,使她彻底臣服于自己,以她最在乎的东西加以牵制,这无疑是最好的枷锁了。

    临近殿试的最后两个月,本该是他最发奋用功的时候,可最让杜梨意想不到的一件事还是发生了,这件事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命运,在贫困与孤独的苦熬中,他没有等来他的贵人,却等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妹妹死了。

    ◇◆◇◆◇◆◇◆◇◆◇

    宫里来的那些人,当他们把妹妹的尸体带到他面前,告诉他妹妹是在宫里伤寒不治,突然间死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懵了,只觉得眼前忽然一黑,仿佛天塌下来了一般,四周天旋地转着,令他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妹妹身边,揭开覆盖住她的那张白布,他看到自己的妹妹冰冷僵硬地躺在那,脸色铁青,双眼紧闭,嘴唇已是苍白无人色……

    他再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悲痛,堂堂男儿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垂泪痛哭起来,那哭声动地,听得在场之人皆是不忍。宫使和客栈里的人,有些好心的就上去劝劝,可实在劝不住,渐渐地也都散了,留他一人在后院舒解。

    兴许是看他哭得太伤心了,宫使里随行的一位姑娘刚要走出后院又折了回来,她半蹲在杜梨身边,十分怜悯地望着他,哽咽着相劝:“公子,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他扶袖拭面,抽泣得缓不过神:“我妹妹不像是简单病死的……她死前似乎受了很多苦……你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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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前缘误11┇有些疑惑放在心底,不要问(1更)

    【五】前缘误11┇有些疑惑放在心底,不要问(1更) (第1/1页)

    回忆至此,离忧坦言道:“那个好心过来安慰我的姑娘,她叫凉儿。”

    幽梦不可思议地嗫嚅:“凉儿?……”

    他面无表情说:“她自称曾在我妹妹生前,与她共事过一场,总算有点交情,所以出宫来送她最后一程。”

    幽梦努力回想,母妃毒死杜鹃那日,凉儿的确就在殿内,在这整件事里,她已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

    “我明白了……”幽梦一阵心寒,“是凉儿把这一切告诉你的,包括杜鹃是怎么死的、凶手是谁、又是因何而死?”

    “不。”离忧冷淡否认,“凉儿姑娘什么都没说,她在有心保护那些凶手……”

    说着,他有意将目光转向幽梦,带着刺骨的鄙夷和恨意。

    幽梦缄默,心口恍然被堵住。

    “她不肯说,就让我更加断定,我妹妹的死,一定和皇宫里的一些人有关!”他边说边又陷入回忆。

    ◇◆◇◆◇◆◇◆◇◆◇

    当时面对杜梨的坚持追问,凉儿语塞了好一阵,眼底噙满了泪道:“公子,有些疑惑放在心底,不要问,为了你好……”

    听她这么一说,杜梨就愈发觉得妹妹的死有问题了,一时悲愤难平,泣声争辩:“死在这的,是我的亲妹妹!人非草木,血浓于水……我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对一切都不闻不问,就这么算了吗……”

    “可世上,不是所有的谜题都能求个结果和明白的,强求下去,只会把你害了……”凉儿也跟着落下泪来,凄怆望向平躺在草席之上的女子,语声凝噎,“公子,你听我一句劝,眼下杜鹃姑娘尸骨未寒,后事还是要早些料理的。”

    杜梨怔忡了,经她提醒才意识到妹妹不能一直就这么放在这。

    “你们兄妹是外乡人,公子又赶考在即,不便将尸首送回乡里发丧,索性就先将她火化了?”她暗暗抹去一把眼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规劝他,“但姑娘毕竟是客死异乡,只怕魂魄不得安息,你拿着宫里给的抚恤银子,先将她带到城郊的白马寺,那里的和尚心善,请他们先为姑娘做场法事超度她的亡魂,你再将骨灰暂放于寺里的灵堂处供奉着,由她庇佑着你去应考。等到你殿试高中,登科及第那日,你便可风风光光带着她一起,衣锦还乡……”

    他听罢许久不作声,只是苦涩吞咽着眼泪,心里难受得很,想到自己都悲惨成这样了,莫说身负至亲死亡的痛苦去应试能否中选,就算真中了,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事,却要带着妹妹的骨灰回去,又如何面对家中二老?这一下喜事变丧事,啼笑皆非,想来真是讽刺。

    其实凉儿是有心对他隐瞒,杜鹃之死的实情,牵扯到宫闱深处一个天大的秘密,受到那件事牵连,已经死了太多人,剩下的知情人谁都不敢捅破,因为人人都想活命,谁也不愿变成杜鹃这样啊。

    杜鹃死于鸩酒之毒,而横死之人的怨气往往是很重的,因为担心杜鹃的冤魂弥留世间,无法解脱,凉儿才提出让杜梨请白马寺的和尚诵经超度。

    宫使进来催促,要凉儿不能再耽搁,得赶紧跟着回宫去,她应了声再望回那失魂落魄的杜梨,最后又郑重做了一番劝慰,“公子,你现在是杜鹃姑娘最放不下的人,可一定要保重自己才是。凉儿祝你金榜题名。”

    说着她把自己腰间的钱袋取下,塞进杜梨手中,那是她自己攒的一些体己,决定送给这对苦难的兄妹,略尽一点绵薄心意,毕竟相识一场,她更曾全程目睹过杜鹃的死状,对杜鹃自然是很惺惺相惜的,甚至想到是因为自己上殿作证,指认杜鹃偷取了依兰花,令真实案情浮出水面,才最终导致杜鹃被咲妃毒死,凉儿对此是很内疚的。

    此刻她只望杜鹃能早日安息,来生投个好胎,不再命苦,而她的哥哥也能尽早走出伤痛,振作起来,有个好前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

    ◇◆◇◆◇◆◇◆◇◆◇

    幽梦听到这里,更是觉得痛惜:“凉儿劝你走,可是你不走,你想留下来报仇?”

    离忧噙泪而冷笑:“本来我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怪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在我妹妹尸体上发现了一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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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前缘误12┇找到真凶后,以命偿命(2更毕)

    【五】前缘误12┇找到真凶后,以命偿命(2更毕) (第1/1页)

    那日在后院,杜梨始终是无动于衷地呆跪着,泪水凝结在眼眶里,一副没了念想,生无可恋的模样。如是出神许久,凉儿早已离去,他才终有些缓和过来,垂落双眸,万分悲悯地望着妹妹,看一眼又是痛彻心扉。

    他不自禁地伸手去握妹妹的手,想像小时候那样去呵护和温暖她,他有太多话来不及对她说,她却再也听不到了……就在他沉湎哀痛之时,妹妹的手蜷在他掌中,拳头握得牢牢的,这让他心里突然一紧,觉得有些奇怪,便松手仔细打量起来,越看越觉得妹妹手这样紧握着很反常,仿佛在生前最后一刻,是拼死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死去多日的时间,已经让杜鹃尸身变得冰冷而僵硬,他费了好些力气才把她的手掰开,然后便在她掌心里发现了一颗……

    小小的金珠子?

    他把珠子拿在手里好生端详着,是纯金做的,比红豆还小些,上面连着短短一截的细金链子,链头有被扯断的迹象……

    杜梨心中愈发地迷雾重重,他隐隐觉得这珠子来历不寻常,妹妹生前这样死死地攥着它,会否是想留下什么线索?

    从看到尸体第一眼他就觉得妹妹不像是伤寒不治正常病故的,而如果妹妹是被人害死的,那她生前最后见到的人一定就是凶手,这颗珠子会否就是在行凶途中,妹妹挣扎着从凶手身上扯落下来的?

    难道……她是想要暗示自己,珠子的主人就是杀害她的凶手?要哥哥为她沉冤昭雪!

    他越想越不安,不是害怕,而是有一股力量在血液里沸腾,促使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明真相,绝对不能让妹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他听了凉儿的话,先将妹妹的尸身带到白马寺,寺里的和尚念他身世可怜,又痛丧至亲,便同意为杜鹃超度了。

    住在白马寺的那几日,他为了排遣心中伤痛而去附近的山里散步,莫名就走入了一片梨树林里。那时梨花才刚开一点,却是雪白可人,令他一下就想起老家渔舍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棠梨树,此时应是也已梨花满枝,皑如覆雪了吧?

    兄妹年少时在树下玩耍的情景恍又浮上眼帘,那时海风吹过院落,吹晃树枝,洁白的梨花便像落雪似地,纷纷扬扬随风飘舞下来,白茫茫,一层一层堆满了他的回忆,可转念想到妹妹走了,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不禁觉得心头凄凉,忧伤地闭上双眸,一如轻轻关闭了那段记忆,势将它永远封存心底。

    他突然改变了决定,不打算将妹妹火化了,而是暂且先将她埋在这梨花林中,等四周的梨花都开好,便像是自己一般守着她,陪着她,与她诉尽那些还来不及说出的牵挂。

    妹妹入土,新坟修好,他在坟头立了块木牌作碑,却没有在墓碑刻下逝者名号,也许他是想过有一天会来将她迁走,带妹妹还乡,又或者他并不想别人知道这是谁,就没人可以打扰她,让她安静地长眠于此,也永远留在自己心里。

    帮忙下葬的人都走了,他独自在坟前凝立许久,痴痴望着那块空白的墓碑,默默祈愿:睡吧妹妹,这里有梨花陪你,哥哥要去做件很重要的事,查出你真正的死因。你若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哥哥,早日找到真凶,把他带到你的墓前向你忏悔,然后以命偿命。

    妹妹死时身无长物,唯有臂上戴着一只平安镯,是娘送给她的。他留下了那只银镯,当作一个护身符带在身上,寄托念想,只待查明真相,真凶伏罪之日,再随妹妹入葬,了此牵挂。

    他当然也已做好了觉悟,前路凶险,自他踏出这一步,就很可能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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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前缘误13┇金珠疑云(1更)

    【五】前缘误13┇金珠疑云(1更) (第1/1页)

    幽梦望着这深藏不露的男人,难以想象他所经历的那些痛苦,可以把一个善良温润的书生,逼成如此冷酷阴险的面目,而她仍有疑惑:“你怎么知道,那颗金珠子是我的?”

    “我不知道。”

    他回答得那么冷静而干脆,这更让幽梦置身迷雾。

    “寻找真相的这一路,我走得磕磕绊绊,但是我始终相信,妹妹的冤魂会在冥冥之中指引我,否则不会让我在最手足无措的时候,得到一个……”他定定看她,眼神冷得像把刀,“能亲近公主的机会。”

    幽梦心里隐隐作痛:“所以你从一开始来到我的公主府,就是带有目的的?”

    “是。”他毫不犹豫地承认。

    只这一字,就已足够令她伤心,但他没有告诉幽梦,一些关键而重要的内容——

    ◇◆◇◆◇◆◇◆◇◆◇

    杜梨从白马寺回城,也带走了那颗金珠子,那是妹妹拼死留给他的唯一线索,他自然看得比命还重。

    他几乎把洛阳城里所有的金器行和珠宝店都去了个遍,皆是无人识得此物,只推测说是某件珠宝穿戴上的配饰,可能是耳环,也可能是簪钗,细究下去却又说不出是什么名堂。

    如此便没了头绪,杜梨整日为一颗珠子奔波,连学业也无心顾及了。直到有天张五贵来他投住的那间客栈下面吃饭,碰巧见杜梨向掌柜打听城里哪还有打造金器首饰的店铺,当掌柜起疑,问他为何作此打探,因为量他一个穷书生落魄如斯,手里恐怕也不会有闲钱去买金银珠宝。杜梨不想引人猜疑,便假称自己有件金器想要出手,可惜不懂行道,怕被人宰了,便想多走访几间铺子瞧瞧,估量估量价格。

    掌柜还有些将信将疑,可那投机惯了的张五贵却在一旁侧耳听得仔细,心里盘算着怎么从中捞点好处。等杜梨问完就要上楼去,五贵把他拦住,稍作忽悠就将杜梨带到他那张桌子坐下,一边给杜梨添酒一边套起近乎。

    杜梨心里谨慎,遂不饮酒,只问他:“你当真知道哪里有人识金货?”

    五贵喝了口酒,咂咂嘴:“我和你说,这洛阳城里最高档的金银楼,八成以上都是祁爷的私产,所以你问来问去价格也都差不离。”

    杜梨沉思,回想近日探访经历,确如他所说那般。

    看他露出失望之色,五贵笑道:“杜公子,你要真想卖你这件宝贝,兄弟我倒可以给你找个好门路。”

    杜梨满腹疑虑地瞥他:“愿闻其详。”

    “祁氏名下有家典当行,那里坐馆鉴宝的李老先生见多识广,是远近出了名的‘活古董’了!他那双火眼金睛鉴别过各路珍宝无数,但凡是经他手里掂量过的东西,绝对是一瞧一个准。”五贵与他煞有介事地说着,“老先生做人也实在,断不会坑你,你把宝贝带去,先由他估一估价,他收不收咱们另说。我可再替你寻个靠谱的主,让你卖个好价钱,到时别忘了给兄弟点好处,当作跑腿费,你看中不中?”

    杜梨听了他的话,好生斟酌一番,终是点下头,答应随他先去典当行见见那位李老先生,或许从他那里可以问到关于这珠子的一点来历。

    ◇◆◇◆◇◆◇◆◇◆◇

    次日五贵把杜梨带去他说的那家典当行,须发花白的李老先生接过珠子,用他那只水晶制的鉴宝镜对着照了几遭,然后抬起头,用很古怪的眼神打量起眼前的杜梨。

    五贵见老爷子迟迟不说话,心里便有些没底:“李老,你瞧出啥道理了么?这珠子可值钱?”

    李老爷子没理他,而是微微眯起眼,愈发扑朔迷离地看杜梨:“公子,你这珠子……来路正经么?”

    杜梨顿时被他给问住了,心里七上八下地打起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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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前缘误14┇富可敌国……祁王孙(2更毕)

    【五】前缘误14┇富可敌国……祁王孙(2更毕) (第1/1页)

    “我说李老,你这是啥意思?”五贵拧起眉头,歪着脑袋望老爷子,打包票似地拍拍杜梨肩膀,“这位公子可是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绝不做那偷鸡摸狗的事儿,珠子来路当然没问题了!”

    “可以这珠子的成色和雕工……我说实话公子别见气。”李老爷子牵强笑了笑,“这不像是公子这样身份的人,能拿出来的手笔啊……”

    杜梨知道自己这身穿着暴露了家底,以往遭多了白眼,倒也习以为常,便沉住气问:“那老先生您说,能拿得出这种东西的,该是什么样的人?”

    “必然是大富大贵!”李老将珠子拈在拇指食指间,举高给他们看,“你们可别小看这小小的一颗珠子,这可是上等的紫磨金,本就世间罕见,又雕刻得这般精巧喜人,就这么一颗豆大的珠子,随便放到咱们祁氏的黄金楼里,那都是四五千两起手的交易!”

    一听这话,五贵眼睛都直了,冲杜梨笑得合不拢嘴:“行啊兄弟,你这可是天大的宝贝啊!”

    李老又道:“况且这珠子看起来不落单,应是缀在某件首饰上的陪衬,供得起它的,就算不是皇宫里那些居高位的主,也得是食邑万户之上的达官显贵!”

    杜梨心悦诚服,点头轻道:“先生果然好眼力。”

    李老心头一怔:“那这珠子……”

    杜梨承认:“确是宫里来的。”

    通往内厅的那扇紫檀木半圆隔断门后坐着一个男人,正捧一本账簿随手翻阅,听闻杜梨提到“宫里来的”,耳根敏锐一凛,顺势抬起头,隔着珠帘侧目朝他望去。

    疑思渐浓,男子放下账簿起身,步伐轻缓,掀了珠帘走出,尚未引起外堂人的注意。

    “哦?”李老那双慈眉善目变得殷切起来,“宫里的东西?怎的流落在外?公子你可得拿捏透了,若是来路不明,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五贵登时变了脸色,杜梨有心遮掩,安抚众人道:“是个贵重之物不假,不过请先生放心,这是我一位亲人留给我的,算不得赃物。”

    这时那个从内厅走来的男子已经走到李老案前,很随性自然地摊开一掌,李老便像是十分恭敬的样子,旋即把金珠放到那人掌中。

    杜梨心生几分警觉,那男子右手拇指上戴着枚白玉扳指,一看便是上乘玉色,价值连城。他指捻金珠,翻覆细看,沉郁的面色下似乎藏了许多玄机。

    “这是近已失传的蛛丝镂金雕法。”

    听他兀自念叨那一句,杜梨一头雾水。

    “顾名思义,工匠雕刻它时所用的刀只有蜘蛛丝那么细。”说着,男人忽而抬起一双冷澈的眉眼,径直看向杜梨,“这种雕法不外传,听说只有长安一家老字号金店里的老匠人还会这门手艺,除了他亲授的徒弟,至今无人可以效仿。”

    杜梨沉默端详此人,见他长发披肩,一撇弧度饱满的斜刘海,发顶拢一小髻,由一枚竖长形玉珩发冠给束着。身形颀长俊挺,穿墨黑长衫,灰白玄纹,上好的丝绸质地,外披一件对襟敞开的柿色长袍,领覆宽大一片黑貂毛边。

    他面相看起来挺年轻,应是与杜梨不相上下的年岁,却被这身穿戴衬出了凡人所不及的雍容华贵。

    “哟!祁爷!”五贵喜出望外大喊一声,连忙腆着脸凑上去,满嘴的吉祥话倾倒而出,“小的今儿真是福星高照,竟能在此见着祁爷的面呐!祁爷您生意昌隆,万事顺心!”

    杜梨心惊:他就是那位叱咤商贾,富可敌国,全洛阳家喻户晓的祁王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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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前缘误15┇帝女临朝,主天下大盛(1更)

    【五】前缘误15┇帝女临朝,主天下大盛(1更) (第1/1页)

    那祁王孙不愧是整日在大世面里混迹的主,对五贵这种小人物的阿谀奉承无动于衷,置若罔闻。

    “长安的金器,进了洛阳的皇宫?”他面无表情,仍旧傲然直视杜梨,口吻有一丝冷漠的诙谐,“只怕是一件特意打造的贡品,定然价值不菲,你那位亲人又是缘何而得?”

    他那目光冷冽而慑人,令杜梨暗生畏惧,不甚敢与他对视:“她在宫中做事,运气好,是她家主子打赏的。”

    “随手一赏就是千两金,这位主子看来很阔绰啊?”祁王孙饶有兴趣地玩味道,“令亲,可有说他是在宫里哪个主子处侍奉的?”

    “这个我倒不知。”杜梨搪塞道。其实金珠主人的身份也正是他要调查的重点,只是觉得眼前这男人异常精明,看着也非善类,不便与他透露个中细节,生怕被他套出什么严重的把柄来。

    “我明白了。”祁王孙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把珠子亲手交还给杜梨。

    五贵见这场景顿时就急了,用胳膊肘推推那木头似的杜梨:“兄弟,祁爷在这,你还不赶紧说点好听的,许教爷相中了你的珠子,他金口一开,绝对是个不得了的价!”

    祁爷正以种不置可否的眼神望着杜梨,似在试探他的反应。

    然而杜梨却将金珠攥紧手里:“我先不卖了,容我回去考虑考虑,告辞。”

    “哎?”五贵一愣,“我说你怎么……”

    可惜他话没说完,杜梨就已经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走得相当顺利,没有任何人挽留和阻拦他。

    五贵忙转身给贵人赔笑脸:“祁爷您别见怪,我这就追去问问他!”

    祁王孙负手而立,冷目望着那二人走远,心下蕴着千思万绪。

    李老爷子这会却在身后小心翼翼地偷觑他,蓦地听祁爷冷声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李老业已憋了太久,这才向他傲岸的背影小声道:“祁爷,那颗珠子,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啊……”

    “我知道你对那书生话没说透,把一些最重要的事藏住了。”祁王孙转了身,眼风清冷划向老爷子。

    李老恭顺道来:“不瞒祁爷,在那珠子的雕花下面,寻常人肉眼看不见,可在老朽宝镜下却是一眼现形,那分明刻着一串生辰八字。”

    “写的什么?”

    李老探身,更近他,声音也压得更低:“壬戌年,六月十四。”

    “壬戌年,六月十四……”祁王孙呢喃着,又转身思量,交叠于背后的手轻轻动起来,摩挲着那枚白玉扳指,恍如自语,“黄道吉日,福星降世,帝女临朝……主天下大盛?”

    这对于他和麾下势力而言,有着至关重要的含义。李老知道利害轻重,方才当着外人面故闭口不谈:“诚如祁爷所言,珠上雕的,正是那位小公主的寿辰。”

    “有点意思。”祁王孙暗自勾弄唇角,隐约可见一抹轻弧,“近来我正愁计划里还缺那么一颗棋,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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