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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传奇:华都幽梦-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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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选的依兰气味浓郁却不呛人,香味儿也持久,这么看的确更适宜供养于室内。”香栀眼色忡忡,压低了声说,“依兰虽然安神舒眠,但亦可使人感到欢愉,听说有催情之效”

    杜鹃脸上一惊,心中却暗自兴奋:“真的?!”

    “太医是这么说的,但毕竟施于太子,千万不可乱用。”香栀郑重嘱咐,“要是用出个好歹,可是要掉脑袋的!”
………………………………

【六】玉流殇35┇你希望我来还是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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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鹃若有所思:“姐姐提醒得是,依兰确实隐患不小……那我还是去花圃那要些茉莉吧……”

    她边想边走,视线不经意落下,道旁一片看似精心护养的草丛里,那在朝露中绽放的簇簇黄绿色细狭的六瓣花,留住了她的脚步和目光……

    玉镜楼浴房门外守着两名宫女,凤栖梧飘逸的水墨长衫在地上缓慢拖行着。走至门外,宫女们欠身行礼,正欲通传,可他手指压唇作出噤声之貌,她们便乖顺缄口,由他进去后,俩宫女疑惑不安地低头对视一眼,不知这么做到底合不合适,事后会不会被怪罪。

    室内用一座巨大的双面刺绣屏风隔开,幽梦坐在屏风后偌大的玉池清水中。花瓣飘零,香气氤氲,正是温泉水滑洗凝脂。可她无心享受这惬意的香汤沐浴,背靠冰凉的池壁,耳边尽是萦绕着早膳时皇后与众人说的那些话

    “近日也不知是怎么了,本宫总能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些飞短流长的,聒噪得很。”皇后慢悠悠地给自己扇着团扇。

    “丫头们年纪小不懂事,难免喜欢聚在一块乱嚼舌根子。”晋璇公主好言相劝,“皇后不爱听,那就拿出后宫之主的威仪,将胡言乱语的人发落了,就别呈上去惹皇帝心烦了。”

    “还是皇姐心宽,也不过就是些闲碎的风月,听着就不着边际,本宫自是不会拿它去污了圣听。”说着,皇后那一抹笑意的眼神变了方向,“是吧咲妃妹妹?你对于这事怎么看?”

    咲妃温和得宜从容道来:“肃清流言的办法是澄源正本。自省自律,就等于是堵住了源头,流言自然也就渐渐平息了。”幽梦坐在母亲身边一言不发,听她言语之下的警示,百般不是滋味。

    皇后面上虽然在笑,可眼神却是与咲妃针锋相对:“说得好,那本宫就指望这活水的源头能好自为之了。”

    幽梦想得太过出神,丝毫不觉凤栖梧已然绕过了屏风,静悄悄地走到她的身后,沿着池边蹲坐下来,伸出一只手扶着她肩头,一边将脸凑近,隔着一丝暧昧的温热,轻吻在她的脸颊上。

    这突如其来的碰触把幽梦吓得不轻,她惊恐万状地回过头去,本能捂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羞怯感加剧了她的心慌:“你怎么还来……”

    他因为慵懒闲适地侧卧着,松散的衣裳便顺势滑落,露出他白皙的肩头,姿态甚是妩媚,无所谓地笑着:“怎么了?我为何不能来了?”

    他这样的潇洒,不知是后知后觉,还是满不在乎,幽梦不免有些埋怨:“难道你没听见宫里人是怎么说我们的?”

    “无名无分的男女走得近了,那就是一种禁忌,就算我们自己知道守住底线,也依旧会被外面传得很难听……那你呢?”他随手拈住她肩上一绺湿润的发丝,绕在指尖享受地把玩起来,唇边泛着摄人心魂的邪魅,“你心里希望我来,还是不来?”
………………………………

【六】玉流殇36┇你这种男人,很可怕

    幽梦垂落眉眼,不胜纠结:“我不知道流言传得这么凶猛,我想早就传到父皇、母妃耳朵里了,还有皇姑母,今早皇后一直在旁敲侧击地暗示她,再糊涂的人也该明白了”

    “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她们要说什么,你根本无法左右。”他的笑容有所收敛,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如果你也不想活得那么累,那就万事只求清者自清,问心无愧。”

    “话是这么说,可只怕我做不到你那么洒脱。”幽梦举起一双忧郁不安的眼眸望着他,“那些宗亲长辈,宫人奴仆,他们都在用一个贤良淑女的眼光审视我,我若一点做得不好,就够他们去搬弄是非的,真是人言可畏”

    他玩弄她头发的手指忽然停滞,眼光也幽幽暗了下来,短暂的时间里他仿佛想了很多。

    “好,那今日让我好好地,陪公主最后一天。”他伸手揽住幽梦光洁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几乎是贴在她耳畔用沉水幽香似的温柔说,“等我从这楼里走出去开始,我绝不再来打扰公主。”

    幽梦油然而生一缕落寞,似有一种好梦将醒的不舍,却也无可奈何,在他怀中低下头去:“你去外面等我吧。”

    卧室南轩挂着薄如蝉翼的澄水帛,被水浸湿过,其上熏有龙涎香,使整座居室透出清爽宜人的沁凉。

    幽梦以手撑头,一袭薄衫侧卧美人榻。榻旁的木架子上放着一口盛水的玉盆,水中浮瓜沉李,散落着冰块。

    凤栖梧从中拾取一颗青色的葡萄,纤纤玉指将皮剔除,伸向幽梦唇畔,她一边凝神望着凤栖梧秀色可餐的容颜,一边将他指尖的葡萄含入口中,慢慢咀嚼,这般媚态横呈尽收于他眼底。

    凤栖梧笑着垂落双眸,擦净双手,往她修长的双腿上轻轻揉捏起来。幽梦看他这样尽心尽力地伺候自己,享受间又不禁生了感慨。

    “有时我会忍不住去想,你并不爱我,可却这般热情似火地接近我,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她轻柔抚摩他发顶,“能够让你不畏惧天家皇权,不担心我皇姑母施与你背叛的惩罚?”

    “没有付出真情,就谈不上背叛。”

    幽梦惊然失语,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他的手在这时停下,抬起那双俊逸的美目:“晋璇公主与你不一样,她并不需要我的忠诚,只需要,在她想要开心的时候,我能让她开心。”

    幽梦唏嘘:“我忽然觉得你这样随着性子,不加克制的人,很可怕”

    他释然一笑:“公主,男人和女人互相吸引,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去克制呢?”

    “因为大幽是一个重视法度的国家,普天之下的臣民,乃至天子,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受到崇高礼法的约束。”幽梦面色凝重地说着,“如果没有克制,所作所为逾越了礼法,就会遭到恶语谴责,甚至是灭顶之灾。”

    “礼法约束得了言行,却约束不了感情。”
………………………………

【六】玉流殇37┇谁是飞蛾,谁是火?

    他的眼眸恍如流光溢彩:“公主想必不曾见过那样壮丽的景致,将你平时所见的火焰放诸无尽夜空下的千里草野,若是不加遏制,寥寥星火终可燎原!……人之爱火,亦是如此。”

    “感情……”幽梦怅然若失,“我倒真的想化作火焰,去融化他冰冷的心房,可他的冷静和自制让我畏怯……”

    “公主是性情中人,何必要压抑自己?”他动容轻抚幽梦脸颊,“难道公主的感情,不值得一场轰轰烈烈的燃烧么?”

    她目色凄婉道:“他的身份,注定了我无法去爱,而我的心意,或许他都不知道吧……”

    “那公主就更应该让他知道。”凤栖梧笃定地说。

    幽梦眼神颤抖地看了看他,又黯然颓败了下去:“我不敢……我害怕当我投入全部的热情去爱他,将会是一场绝望的飞蛾扑火……”

    他说:“飞蛾扑火不可怕,重要的是你得知道,谁是飞蛾,谁是火?”

    幽梦怔住了。

    “公主,这世上有两种男人的感情,最是难求。”他敛眉,唇边宛如绽放一朵白莲,“一种,是像我这样的,三千弱水阅尽千帆,却不为一瓢独醉。”

    她安静望着他,默认了他的说法。

    “还有一种,是超脱于感情,独爱自己,不愿为任何人动情于心,因为他们像你一样害怕受到伤害,或者害怕爱情成为他们的软肋,会在关键时刻动摇他们的决定。”

    幽梦眉心渐次蹙起。

    “但凡是爱上其中任何一种,都注定会有一段至伤至痛的历练。”他伸手为她抚平那眉心的褶皱,“可你若不去试,又怎会知道他是哪一种呢?”

    她失落道:“他不是你这种的,可如果他是第二种,只怕我今生都无法得到他的爱情了……”

    “如果你输了倒也无妨,那就莫怨,莫恨,化悲痛为力量,振作起来去寻找下一个,让你深爱入骨的人。”他掌心托着幽梦侧脸,柔情缱绻,“记住那晚我在宿云台说的话,谁能给你真正的快乐,你就去爱谁,别去管结果是悲是喜,也别去管从一而终那样的鬼话。”

    “……”

    幽梦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荒唐不羁的言论,叫她心惊。

    “所谓忠贞不渝,不过是欺骗愚蠢的你,非要执念于一人的爱情,那只是一件会让你永远痛苦的桎梏。”他深邃的瞳孔中浮光掠影,倒映出幽梦凝望的神态,“你只需在彼此相爱的时候,心无旁骛地去爱他,爱到他不再爱你,或者你无法再爱他为止。”

    只需在彼此相爱的时候,心无旁骛地去爱他……

    幽梦反复体会着这一句,似乎有些懂了。

    “他来时,你莫阻止,他去时,你莫挽留。这才是,为爱而生。”

    幽梦深深惊艳于凤栖梧的侃侃而谈,他是如此丰富多彩的男人,他的潇洒风骨,以及他对于爱情深刻而渊博的见解,毫无疑问,让幽梦对待爱情渐渐有了一番新的领悟,让她茅塞顿开。

    也许,这正是她喜欢和凤栖梧交谈的理由之一。
………………………………

【六】玉流殇38┇偷取依兰潜入香

    直到后来,许久许久之后的后来,幽梦一直都分不清,她对凤栖梧,凤栖梧对她,是否真的有过一瞬间,吉光片羽的爱情。

    蓦地,窗外宫女们一阵嬉笑和吟唱传入耳际,她好奇地撑起半个身子,侧耳聆听,并问凤栖梧:“你听见了么?”

    “听见了。”他笑说,“是丫头们在唱歌。”

    “我不曾听过这首曲子”时而悠扬,时而沉郁,瞬息牵绊了听者的柔肠,幽梦听不清含糊的唱词,所以她想好好听一听。

    她起身走去,倚窗俯视那群宫女:“你们给我进来!”

    很快地,宫女们便恭恭敬敬站在她面前了。

    “我问你们,刚才你们唱的那首曲子叫什么?”幽梦问道。

    其中一个宫女道:“那首曲子是乐师刚作的新曲,也不知怎么的,一下就传开了。奴婢们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词呢?是唱什么的?”

    另一宫女说:“奴婢们都是口口相传,未曾见过那词”

    幽梦若有所思,说道:“去将那位乐师请来。”

    “诺。”

    流觞洲太子寝居,杜鹃往香炉里投入一小勺本不该存在于香料中的东西,阖上盖,转头透过帘幔,朝几案前自斟自饮的幽寂望去,心底油然紧张起来,渐渐回想

    清晨时她在花圃趁那宫女不在,便将随身带来的手绢铺在地上,折了几朵那黄绿色的六瓣花包好。

    “你怎么在这里?”还记得她刚把绢包藏入袖兜,那宫女寻觅而来,“不是让你在园外等着么?”

    她起身转回,掩饰惊慌地笑笑:“哦,我随便走走,看到这花开得好特别,我不曾见过,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是什么花呀?”

    “这是依兰,不是你该碰的。”宫女目光从她脸上清冷掠过,将一个馥郁的小花篮递上,“你要的茉莉我给你摘好了,拿着吧。”

    杜鹃望着篮中雪白的茉莉,笑盈盈地屈膝颔首:“多谢姐姐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她回去以后,她便择下了依兰花的花芯,将它们研磨成细碎的粉末,然后它就成了燃香里最神秘的一味辅料。

    “你就是乐师?”幽梦打量着眼前的年轻男人,“听说你有支新曲,风靡了整座甘泉宫?本公主是好音律之人,所以也想拜读一下。”

    只见那乐师从袖中取出两张纸低头呈上:“词和谱我都带来了,请公主过目。”

    幽梦先大略看了曲谱,确是首动人的小调,再翻页而去,看到词作时她眼神一凛:“这词是你写的?”

    “呃不,我只是和着词给它谱了曲子。”乐师慌忙解释。

    “那你是如何得到这词的?”幽梦狐疑看他。

    “说来也奇怪,那日我坐在湖心亭中,正为编作新曲而发愁,这时一阵风将它吹到了我的桌上”

    乐师说得绘声绘色,仿佛这是上天的旨意,拯救了他枯竭的灵感。

    凤栖梧望着幽梦沉默听乐师回忆的样子,从她眼底看到一丝隐隐的忧虑。

    “我拿起来一看,当真是好词!顿时叫我生了谱曲之意,操琴落笔果真行云流水,只用了半日就将曲子写成了。”说至兴起,乐师脸上眉飞色舞,“后来我就让这宫里的歌姬去练唱,不想竟叫几个宫女给听了去,这一传十十传百,如今居然成了甘泉宫里最时兴的小调,实在有些意外啊”

    幽梦莫名心绪不宁:“好了,你先下去吧,词留下。”

    “是。”

    乐师和宫女们退去后,幽梦转眸将词递去:“栖梧,你来看看这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有?”
………………………………

【六】玉流殇39┇有人是在饮鸩止渴

    凤栖梧接去通读一番,笑道:“公主,其实这是一篇赋文,它辞采华美,音节流亮,融楚辞骚体与汉赋散韵于一炉,颇有神女与洛神之风。”

    幽梦沉默听着,他又说道:“只是在我看来,这是一首暗藏男女私情的佳作,赋中正是为了表达对心中人无限倾慕之情,此人内心必定缱绻悱恻,深挚缠绵,道尽爱而不得的心酸。”

    幽梦不说话,眉目深沉,回头踱了几步。

    “昆仑皓曜,天地羲皇女希清歌,浮川苍茫。”凤栖梧对照赋序品读起来,“开篇这几句是在赞颂伏羲女娲,此二神诞育了世间凡人……这里应该是处隐喻,那可真是有意思了。”1

    幽梦朝他瞥去疑惑的目光。

    他注视她,笑得耐人寻味:“伏羲和女娲不光是一对神明夫妇,还是一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呢。”

    幽梦心里咯噔一下,如同心中一些惶惑不安的秘密被人一语中的。

    “得托孳尾,永以为妃。颉颃眷眷,灵犀洪荒。”凤栖梧顺着纸张上的墨色读下去,“尽管伏羲和女娲这对兄妹在今人看来是有不伦之罪,但既然能写出此句,似乎对于他们这种亲上加亲的结合并不反对,甚至是羡慕的?”2

    幽梦不自然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害怕被他看出什么。

    凤栖梧一目十行,跳过了一些内容,落目于一些沉重而显眼的句子上:“朝怀夕寐,思之如狂。慊绝余情,鸩毒我肠。……这样的朝思暮想求之不得,我很难想象在遭到心上人拒绝之后,他的心里是怎样一种摧心封喉的痛苦。”

    那种微妙的感同身受,让幽梦顷刻间方寸大乱。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段感情是无益的,越是难以忘怀,就越似饮鸩止渴,可他却心不由己,偏偏选择去做这样一个,执迷不悟的情痴。”

    凤栖梧为那人唏嘘,幽梦的心像是被人揉皱了,她不敢再听下去了。

    “词彩华茂,情兼雅怨,这样妙笔生花的才华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凤栖梧举着那张赋文正面向她,“公主,单从这字迹和文风,凭你对宫中人的了解,你能否认出这是出自谁人手笔?”

    “我……”她拿回手中,双手止不住发抖,仿佛每个字都有灼热的温度,“我不知道……”

    “怎么了公主?”凤栖梧从刚才就看出她不对劲了,“你不喜欢这篇赋么?那就让她们别唱了。”

    她心乱如麻,垂眸摇了摇头,显得无精打采:“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尽管她的样子令他放心不下,但他适可而止地放弃了追问,仅仅是倾身向她行礼道别,而没有留下任何值得回味的字句,然后便遵守承诺离开了玉镜楼,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

    居室里空落下来,幽梦终于可以安静地抽丝剥茧,想想接下来她该怎么做。

    “是我作茧自缚了。”她不由得想起那人在葡萄架下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我酿的苦果……我会一人吃下去的。”

    他说的苦果,难道真是……

    她下意识看回宣纸上,目光微颤,落在那赋文的末尾

    长吟兮愁笙簧以和鸣彷徨兮郁永慕以沦亡。

    就算是为了宣泄心中悲苦,也不应该写下这昭然若揭的文字供人传唱,让别人都知道他的苦闷,无异于将这份不伦的感情公之于众,这不是陷她于不义么?

    幽梦被一种莫大的悲哀和惶恐笼罩着。她眼神渐冷,下定决心地阖上了纸张。

    看来有些话,必须得说清楚了。

    注释:

    1羲皇:即伏羲。女希:即女娲。

    2孳尾:义为动物交配繁殖,后多指交尾。

    颉颃:不相上下,互相抗衡。
………………………………

【六】玉流殇40┇皇兄,我有话对你说

    香炉被杜鹃捧放至几案上,苍炱幽冉,幽寂已饮得有些微醺,他淡淡瞥了香炉一眼:“好好的为何把香换了?”

    杜鹃装作一脸茫然:“殿下,这就是你平日用的水沉香呀?”

    幽寂怀疑地皱起眉头:“为什么闻起来会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想不到他是这样细腻谨慎之人,杜鹃神色一滞,很快又用笑容掩饰过去:“哦,是茉莉的香味。奴婢今早去花圃摘了些茉莉带回来,它可以镇定您的心神,让您夜里能睡得安稳。您看,就在那养着呢。”

    顺着她的指示,幽寂看到桌上那一座琉璃盏中的确用清水培植了满满的茉莉,洁白如雪,总算放下了疑虑:“你有心了。”

    杜鹃舒了口气,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利用茉莉成功瞒天过海,掩盖了依兰的香气。

    幽寂望了望空掉的酒杯:“帮我倒满。”

    杜鹃听话地为他斟上一杯,抱着酒壶小心翼翼地打量他:“太子,您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呀?您是不是有心事?”

    幽寂拈起玉杯与目光平齐,笑得苦涩不已:“我只是想敬一敬自己敬我这般执迷,自作自受”说罢仰首一饮而尽。

    杜鹃柔声细语:“奴婢虽然不懂殿下为何事心忧,但是奴婢知道您是太子,是国家的希望,您若一直这样闷闷不乐,奴婢看着也会难过的”

    幽寂怔了怔,抬头望着她,香薰和酒醉的共同作用下,他眼神是迷离的,一瞬间的神志恍惚,他竟觉得是幽梦楚楚动人地坐在那。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向她,落在光滑的脸颊上,指尖真实的触感让他动容地笑了:“真想不到,你还肯对我说这样的话”

    杜鹃自然是不知他此刻眼中人是谁,只是理所应当地,乖顺沉醉于他的爱抚,低头羞怯地笑着:“殿下,其实我仰慕您很久了,我很愿意,为您排忧解闷。”

    幽寂听了这话,心情突然就好了,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颓败,原本心灰意懒,一蹶不振,什么都不想做,此刻喝了点酒,兴致上来了,以为是美酒暖了心,身子也跟着暖了。

    这暧昧的亲密,使杜鹃不禁变得期待,她知道,一切都正在按照她的意愿进行着。

    可偏在这时,房门被人打开,一个身影不请自来,明晃晃地站在了门口。

    杜鹃回眸吓了一跳:“公公主?!”

    幽寂眯着眼望去,看到那人相貌,神志忽然间清醒了一半。

    “皇兄,我有话要跟你说。”幽梦镇定自若跨入房中。

    杜鹃心里抱怨她来得如此不是时候,神色尴尬地起身至幽梦面前行礼:“公主,殿下今日心情不好,喝多了,要不您改天再”

    “你是什么东西?”

    幽梦冷冷呵斥住她,杜鹃被她这强势的气焰冲得孱弱一怔。

    “我和皇兄说话哪里轮到你来插嘴!”幽梦眼神和口气凶狠得像要吃了她,“还不给我滚出去!”

    “这”
………………………………

【六】玉流殇41┇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杜鹃心慌极了,她踟蹰不决,毕竟她是知道这屋里弥漫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可又不能明说,眼下时机就要成熟,如果自己这时候出去,前功尽弃了不说,还把小公主置身在了这样不妙的环境中,万一太子发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幽梦本来心情就烦躁,看这丫头这样不识趣,敢杵在这挡着她,便更大声地吼她:“快滚啊!”

    “是”杜鹃畏惧她的权势,苦于找不到留下的理由,只能揪着她不安的心跑出室外。

    当然,幽梦想说的只能是她和皇兄之间的秘密,绝不能给别人听到,所以杜鹃前脚刚出,紧跟着就听见“嘭”地一声,房门被作气的幽梦用极不友善地力道,一如发泄似地推上了,杜鹃心也随之猛烈地一震,她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双手因为过分紧张而攥得紧紧的,指甲都要掐进皮肉中

    怎么办,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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