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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传奇:华都幽梦-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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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梦冷淡地接过去,不假思索地护在胸前。虽然紧咬着嘴唇去隐忍,可眼泪最后还是不争气地滚落脸颊,她恨自己没用,更恨他的残忍无情。

    被自己的亲哥哥这让她痛不欲生,恐怕世间再也没有比她这更凄惨、更荒唐的处境了。

    “幽梦”

    他颤抖的手伸过去,想怜惜地安抚一下,却被她狠狠挥开:“你别再碰我!”

    他当真是愧疚的,可大错已经铸成,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你不是我皇兄”她抱着褴褛的衣物全身颤栗,哭红了眼,“你没有人性,你是魔鬼!你是世上最狠毒的魔鬼!”

    幽寂听不出这句话,究竟是带着炽热的怒意,还是寒冷的恨意,他只觉字字都尖利如刃,刻进了他灵魂的最深处,烙下满目的疮痍。

    此刻他真想抱住她,告诉她他的痛、他的悔,可一切都晚了,他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了。
………………………………

【六】玉流殇48┇用撕心裂肺换来成长

    华灯初上,霏雨未央。

    守在回廊里的杜鹃以为时间在雨水中静止了,直到房门被轰然打开,她魂不守舍地一颤,怯怯抬起头……她看到衣衫不整的小公主从里面跑出来,看到自己时猛地一愣,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惶恐。

    “公主……”

    杜鹃嗫嚅着想上前和幽梦说话,却见她头也不回就冲进大雨里,使她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太子……

    杜鹃万分紧张地冲到房门口,透过那扇敞开的大门一眼就能望见幽寂,正靠着书案颓然瘫坐在地上,他身上的外衣也是肆意敞着,在他身旁的桌上和地上,都散落有残败寥落的**。

    看到这遍地惨乱,已成无法收拾的残局,杜鹃身子一软,扶着门框滑落下去,顿时魂不附体地吓瘫在地……

    幽梦浑浑噩噩地走在大雨里,本是习惯性地往玉镜楼方向走,潜意识里总觉得凤栖梧还在那里,有他在就能让一切安定下来,哪怕只需他开口用他温暖的嗓子说两句话,都可化为一剂镇痛的良药。

    可走了一阵她忽然迷惘、踟蹰了,身体的余痛不曾消退,外衣上沾着象征贞洁的血渍,低头看看自己这悲惨的样子,她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她转了身却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去哪里,去哪里才能躲避世人的嘲笑?她就这么狼狈地走着,一路走,一路哭,眼泪融进雨水里。

    “能在此时见到这样纯净的,身心尚未被俗世污染,内心还有所期待的公主,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

    耳边回响凤栖梧说的话,已经作废,不再属于自己了,以至于她此刻好怕再见到他,怕他看到自己这凋败不堪的样子,虽然他们心贴得那么近,可她却无法将这件事告诉他,再扑进他怀抱里大哭一场。

    “玫瑰常用以比喻人心中的爱情。不得不说,公主你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她幡然醒悟,这场梦根本就是一个噩兆!她在冰天雪地里一路寻觅,找到的那朵花,象征她初放的青春年华,才刚盛开就被雪压霜欺,她悲痛欲绝:天啊……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样的磨难啊……

    为什么偏偏是玫瑰?因为玫瑰美艳却带刺,成长不正是如此?

    可在这之前没有人告诉她,青春有刺,人走向成熟的路上布满荆棘,美丽是注定会受伤的,她被刺破后滴落的鲜血,正是她被人掠夺的贞洁啊……

    万般痛苦一涌而上,她悲伤得不能呼吸,难道……这遍体的鳞伤,这样惨痛的失去,难道就是命运送给她的成人之礼吗?

    经过栈桥时,不堪负荷的她脚底一轻,踉跄摔了下去。她就放任自己凄凉地趴在地上,瓢泼的雨水倾泻而下,势如要冲刷洗净这深宫里,一切肮脏的罪孽。

    她悲天恸地地哭喊着,为所受的疼痛和屈辱而落泪,她像孩子一样挥舞手臂重重地拍打地面,不知痛觉地拍打着……直到声嘶力竭,凄厉的哀嚎逐渐化为绝望的呜咽。

    内心痛成了血海,才短短一天,她的世界就天崩地裂……

    “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可我闭上眼睛设想杏花比拟的男子,倒是让我第一个想到你了?”

    “杏,谐音幸也。唯愿公主,能永世享尽这般幸运,幸福。”

    如今这样的祈愿,还怎么去兑现?

    凤栖梧一直等在玉镜楼门外,黑夜里偶有路过的灯火,他都会等不及地上前细看,可最后发现提灯人皆不是,又会失望而返。

    后来雨大到连屋檐也遮蔽不住,他便撑着伞等。

    他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始终在那等下去的,只是不见她来,他就不愿走。

    可是那一夜,他终没有等回他心心念念想见的人。

    第六章完
………………………………

【七】宿雨惊入梦,蜚云蔽天日1┇那是一场挥之不去的噩梦

    元翰廿一年,春,洛阳夜雨,东宫。

    幽寂彻夜难眠时隔大半年,对那件事犹耿耿于怀,放不下的并不止幽梦一人。

    “你若心怀伦常,顾念手足之情,又怎么会在甘泉宫避暑那时不顾我拼命的反抗不管我再怎么哭骂和哀求,却还是硬生生地夺走你亲妹妹的清白之身!让我承受这莫大的屈辱!”

    前日黄昏,幽梦在书房控诉的话,一遍遍地拷问在幽寂心上。

    “如果我们之间已经到了无法挽回只能做仇敌的地步,那也是你扭曲的感情,是你的执迷不悟亲手所赐!”

    幽寂闭上眼睛,可他闭不上心门。

    这时他的内官敲响了殿门,使他惊然回神:“何事?”

    内侍急切答:“殿下请速起身,陛下和皇后娘娘传召,请殿下前往凤藻宫面圣!”

    幽寂顿时怔住,此时才当凌晨,天还未亮,父皇母后如此急着召见,难道是有什么大事?

    心头渐被不祥之云笼罩

    事情过去快一年了,直到此刻,幽梦依然真切感受到幽寂压在自己身上,发狂撕扯她衣服的狠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不是贞洁之躯了。面对凤栖梧你就可以千娇百媚承欢于他身下,他是谁?他不过就是一个男宠!能比得上我对你重要吗!面对我你就这样反抗,宁死不从?你能被任何男人碰得,唯独皇兄碰不得是吗!”

    “没有!我没有!”

    “我也想好好疼你,可你那么不自爱反正都已经让人玷污过了,你这肮脏的身体,只要是个男人,谁进去又有什么不同!”

    “不要啊皇兄!”

    梦魇中她虚实不分,紧张之感在不由自主地加剧着,她害怕得缩成一团,紧紧攥着睡服领口,力道重得压住了自己的脖子,让她透不过气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深夜,幽梦直直地坐了起来,这是在她洛阳的寝宫南柯殿里,她尚未意识到周围的环境,只是本能地想要呼救:“来人!快来人!救救我!”

    “公主!”留守在寝殿值夜的宫女谷雨和寒露忙不迭地奔至床头,扶着惊慌失措的她唤道,“你醒了公主?”

    “那是什么声音”她的样子很不好,听着屋外那轰隆轰隆的巨响,瞳孔瞪得锃亮,像是听到野兽的嘶吼,发出一种穿透进心底的恐惧。

    寒露拍背安抚她:“没事的公主,只是打雷而已。”

    “打雷”

    谷雨笑着宽慰道:“今年春来得有些迟,今夜是入春第一场雷呢,已经打了有一会了,是挺闹心。”

    “为什么要打雷为什么又打雷!”她忽因过分的惶恐而变得狂躁,雷雨交加,仿佛是那日又回来了她捂住耳朵大喊大叫地往床里头躲,看得谷雨寒露相视一眼,皆是一头雾水,“我不要听!停!快停下啊!”

    寒露一把抱住了她,她身子抖得不成样子:“公主你怎么了?”

    谷雨也急得爬上床,心疼地扶住她肩头:“公主你没事吧公主?”

    在两人努力安抚下,幽梦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化作一脸呆滞。

    “公主刚才是做噩梦了吧?”谷雨轻轻撩开她脸上被汗水粘连的碎发。

    “我怎么了为什么我这么难受”幽梦只觉得浑身无力,头也疼得厉害,只能蜷着膝盖抱住头,“我是怎么睡下的?我怎么有点想不起来了”

    “您都昏睡一天一夜了能不难受么?”寒露帮她回想着,“公主您忘了?前日傍晚奴婢陪你去过文渊阁,后来又去了东宫,您在回来的路上淋了雨,回到南柯殿人就昏倒了,到现在都还发着烧呢。”
………………………………

【七】蜚云蔽2┇这种人怎么配做太子!

    “之前安然无恙的时候咱们非得去装病,现在可好了,人真的病了。”谷雨想说点逗的让她放松下来,“看来啊,以后放到自己身上的话可真不能乱说,说不好就灵验了。”

    “好在这会公主醒了,奴婢去把药端来,有病咱们就好好治病养身子。”

    寒露去桌上端了药碗过来,不牢幽梦动手,直接端去她嘴边由她喝,谷雨一直顺着她的后背怕她呛着。

    “公主你还好吧?”谷雨望着乖乖喝药的她,像个听话的孩子,却还是孱弱得叫人担心,“虽说是淋了雨,但这次病得也太奇怪了,烧得这样突然,倒像真的被邪祟给克到了似的。”

    “哪有什么克不克的,我看公主啊,是急火攻心给气病了。”寒露不以为然,将空碗拿走。

    谷雨听不懂了:“谁气咱们公主了啊?”

    “太子呀!”

    寒露没留意地顺口提到那个人,顿叫幽梦敏感的心一抽搐,谷雨沉了脸色,陷入一阵凝思。

    “奴婢不知该不该问,但是不问又不放心”谷雨抱着幽梦挨近了几分,极小心地斟酌着,“方才公主在梦里,一直叫着皇兄不要皇兄放了我?”

    幽梦瞪直了双眼,身子更僵了。

    回到床头的寒露方才也听到了,她蹲下去试探幽梦的反应:“公主做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噩梦?和太子有关么?”

    幽梦摇头,满心不安地陷入痛苦中:“这不是噩梦是真实发生过明明我已经很努力想忘,可还是忘不掉”

    “公主,发生了什么?”谷雨在耳边追问,事情似乎远远超乎预料的可怕。

    “去年盛夏,我随父皇母妃在甘泉宫避暑,也是在这样一个雷雨天,我被被”她嘴唇颤抖了良久,用了近乎全部的力气才终于说出后面那严重的话来,“我被长皇兄强暴过”

    两丫头全惊呆了,这当真是晴天霹雳。

    “这这是真的吗公主!”谷雨难以置信。

    幽梦含泪点头,她真的不愿再提,她最怕想起的就是那天,她是怎样在幽寂那里受尽了屈辱,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身体的伤痛可以复原,可是心里却永远有一个黑暗的深渊,让她即使在春日这样温暖明媚的时节里,也能惊寒得浑身颤栗:“它就像是长在我心里的一块疤,我总是能感觉它存在在那梗得我难受,可我不能把它撕掉,它也永远好不了”

    当时她们几个宫女没有被指派前往甘泉宫服侍,只能留守长安的未央宫中,所以对于避暑期间的事一无所知。

    “怪不得那次从甘泉宫回来公主性情就变了”寒露恍然大悟,“那时候的公主总是看上去没有精神,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也不愿与人说话奴婢们都很担心你,可是您一直守口如**,什么都不愿讲,只是从此变得害怕打雷现在总算明白了”

    她也明白了自从避暑之后,为什么他们兄妹的关系变得更差了?为什么国宴那晚偶遇太子,幽梦会说出那样的话:并非我不愿见到皇兄,而是每次见到皇兄就会让我想起那个雨天,那场噩梦原来指的就是这件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谷雨鼻子一酸,也跟着幽梦落下泪来。

    “禽兽!”寒露愤愤不平恨得咬牙,“居然连自己的妹妹都不放过!这种人怎么配做太子!”

    “公主,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么?”想到一些重要的,谷雨心忽然揪紧,“咲妃娘娘知道么?皇上呢?皇上他知不知道!”

    “知道”幽梦愈发哽咽,“母妃知道,父皇也知道他们都知道!”
………………………………

【七】蜚云蔽3┇请陛下赐臣妾一死

    就是因为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都知道,所以才更加难过。

    “那他们……没有为你主持公道么?”关乎一位公主的清白和荣辱,可皇亲们避暑回来却从未在宫里卷起什么风声,寒露总觉得这件事似乎平静得过了头。

    泪水汹涌地流着,幽梦抱头只想把自己全埋进臂弯里:“我从皇兄那跑出来以后,我好害怕……我不知道去哪,我只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找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人……所以我去了母妃那儿……”

    她战栗着,将后来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在那个风声凄惶的雨夜,咲妃询问宫人:“公主还没有找到么?”

    正当担忧之时,幽梦披着血迹斑斑的残破宫装,全身湿透,头发散乱,失魂落魄地走进咲妃寝宫,咲妃见她此状大惊失色:“幽梦……”

    她还来不及细问,当幽梦一听到母亲的声音就情绪翻涌,她猛扑入母亲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母妃……皇兄他……他……”

    听着女儿这般凄惨地泣不成声,咲妃心中忽地就一片明朗了,像是被炸开夜空的闪电劈中,身子僵硬地沉默着。

    因为太过悲痛,所以她说不出任何安慰女儿的话来,只能噙着泪将她抱着,幽梦的哭声便像刀尖一般狠狠剜着她心上的血肉。

    那时她血液里沸腾的母爱使她做下了决定,她绝不会放过那些伤害女儿的人,为此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那一夜皇帝没有留宿在任何妃子那,本是在自己处理政务的太极殿里批阅奏折,突然接到太监传话,说咲妃正长跪于廊下脱簪待罪,急于求见圣颜。他一想夜深如此,外面还下着大雨,顿时起身急匆匆地步出殿外。

    他眼见着咲妃披发垂面跪在雨里,虽然身边有个小宫女给撑着伞,却还是被风雨打得飘零如枝上花,惹他心疼不已:“爱妃你这是做甚?”

    “陛下……臣妾有罪!”见皇帝出来,咲妃当即匍匐在地哭喊道,“请陛下赐臣妾一死!……”

    姬舜不明:“爱妃何错之有?”

    咲妃抬起身,面上泪痕斑驳和雨水混成一团:“臣妾错在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让她遭受这样惨无人道的摧残……”

    姬舜心上凛然一怔:“幽梦?她怎么了?”

    “她出事了……”咲妃心如刀绞地抽泣着,“她很不好……陛下您快去看看她吧!……”

    姬舜立于床沿,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蜷缩侧卧于榻,不知她因为身心俱创和受了雨打风吹,而终在透支后沉沉昏睡过去。

    只见她脸色苍白如纸,阖紧的眼角似乎还凝着未干的泪水,直到咲妃示意宫女轻轻撩起她纱质睡服的宽大衣袖,露出臂和肩上的伤痕给皇帝看到,姬舜心惊怵目:“幽梦她为何会如此!”

    这才一日不见,人怎么就遭罪成了这般模样?!

    咲妃站在一旁,每多看女儿一眼就如万箭穿心,她悲痛难抑,恨声道:“陛下,您应该去问问您的太子!”
………………………………

【七】蜚云蔽4┇要为这丫头毁尽前程吗

    姬舜怔懵,恍然听不懂了:“太子?太子他又怎么了?”

    咲妃沉重跪在他身前,如泣如诉:“陛下,臣妾自知荣宠在身,多年来颇令皇后和东宫不快,也连累了妾身的女儿幽梦,承蒙圣心而一度使她变成众矢之的”

    这些话她是从不在他面前说的,而皇后视咲妃母女为敌,处处针对,百般倾轧,反观姜氏性子容忍,为了后宫祥和诸多避让,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因而也颇为动容。

    “可再如何恼恨臣妾,也不能伤及皇上的血脉!太子您最器重的子嗣,将来要继承江山社稷的储君!他竟然”咲妃说至此已是伤心欲绝,她痛极,紧握拳抵着自己心口,“竟然不顾人伦纲纪,对同父异母的妹妹痛下狠心,生生玷污了她的清白”

    犹如五雷轰顶地,姬舜身子一沉,险些瘫倒。

    “陛下,幽梦还这么她才刚满十五岁啊!”他气血上涌,瞠目听着咲妃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陛下要她如何承受这惨绝人寰的耻辱您让臣妾母女以后该怎么活下去啊”

    与此同时,皇后避暑的寝宫里也被炸裂了。

    “孽障”皇后气得全身发抖,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儿子脸上,“你你好糊涂啊!怎能闯出如此祸事来!”

    幽寂闷声跪着,神情似麻木一般,任凭母亲严厉地打骂。

    “你是太子,岂会不知奸淫在宫中是多么严重的罪名!何况还是姬幽梦是你父皇的心肝宝贝!”皇后颤抖的手指着他,痛心疾首,“你你是要为了这个丫头毁尽自己的前程吗!”

    他听到幽梦的名字,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了,痛了:“是儿臣该死,被**冲昏头脑,进而犯下这禽兽不如之事,儿臣已是无可辩驳。”

    皇后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腹前双手交替攥着暗示她的六神无主:“女儿受辱,姜氏绝不会善罢甘休,你父皇那肯定会知道的你说你该怎么办!”

    “错已酿成,儿臣难辞其咎”幽寂沉湎自责与愧疚泥沼,挣脱不出良心的谴责,也早已有了决定,“儿臣这就去向父皇请罪,要杀要剐,绝无怨言!”说罢就以一种慷慨悲歌之势起身而去。

    “皇儿!”

    皇后唤他不回,急忙对心腹太监下令:“你即刻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将此事告知丞相,并请他连夜赶赴甘泉宫面圣,一定要快!”

    “奴才遵命!”

    皇后望着太监飞奔出去,坐立不安,揪心徘徊。

    儿子这祸闯得太大,皇帝这回必定雷霆震怒,不可能轻饶了幽寂,甚至恐将祸及他的储君之位,此时唯有其弟归嵩或许才有可能稳住局面了。

    她忽地停下脚步:“陛下现在何处?”

    南枝嬷嬷说:“听说刚去了咲妃娘娘那。”

    “走。”皇后目光幽暗了下来,“此事非同小可,本宫必须也在场,不能让太子一人面对。”

    幽寂生于深秋,从小就有着一颗深沉、忧郁、多愁善感的心。如果时间对幽梦来说是伤口愈合的良药,那么对于他而言,时间反而使回忆恶化成了无药可救的溃疡。

    当下,接受传召而来跪于凤藻宫正殿,这肃穆的氛围,直叫他想到了去年在甘泉宫发生的那件事。

    父皇正面色铁青看着他,深沉得可怕,与在甘泉宫时暴怒的样子是截然不同的,他还记得事发当晚,他去俯首认罪,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了他

    “畜生!”

    当父亲那戎马半生练就出浑厚有力的手掌,像飓风一般刮过幽寂脸上时,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那岂能是一个生父看儿子的眼神?而幽寂心中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快慰。
………………………………

【七】蜚云蔽5┇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你知道她是你的亲妹妹吗?你知道她是被你父皇视若珍宝的女儿吗!”姬舜对眼前这个儿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痛心和失望,“你看看你把她糟蹋成什么样了!”

    内室中咲妃坐在床沿帮幽梦掖了掖被子,听着外头父子间的一场好戏,眼神冷冽如霜寒,如果可以,她真想此刻就出去亲手杀了幽寂,以解心头之恨。

    “是儿臣伤害了小皇妹,是儿臣的错”幽寂半点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只要他一想到躺在里面的人,被他害成多么凄楚可怜的样子,他就会被内疚感活活吞没,“儿臣也自知罪孽深重,无论怎么做都弥补不了我对小皇妹犯下的恶行恳请父皇降罪,儿臣甘愿受罚!”

    “**者天诛地灭,杀了你都不足以平民愤!”姬舜额头青筋暴起,厌恶地瞪着他,“朕真后悔生下你这样的儿子,你不配当大幽的太子!”

    幽寂被他喝骂得阖上眼帘,对即将到来的命运不管做出何种审判,都坦然接受。

    “你如此大逆不道,朕已是容不得你,来人”

    “陛下!”他正要颁下口谕,有人行色匆匆高呼着闯入,“陛下请三思啊!”

    咲妃在里面听出皇后到来的声音,心中如被巨刺狠扎一把。

    皇后走至姬舜身边,语重心长地劝说:“陛下,臣妾明白您对幽梦的爱女之痛,可眼下事情都还没有查清楚,储君之位关乎国本,怎能说废就废呢!”

    姬舜只冷冷扫她一眼:“皇后你来得正好,看看,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陛下判断是非曲直,不能只凭一面之词。”皇后面色清冷而刚毅,“求陛下好好想想,幽寂自小被您立为太子以来,他可曾做过半点不合礼法之事?”

    姬舜沉默,正是因为幽寂作为长子一直循规蹈矩,才德出众,在群臣心中也颇富贤名,如今一场飞来横祸才最让他痛失所望。

    皇后看准了他的犹豫趁热打铁:“这孩子向来严谨克制,内敛沉稳,今日却能做出与平常大相径庭的荒唐之举,难道真的不奇怪么?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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