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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传奇:华都幽梦-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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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怔:“你在暗指我的长皇兄么?”

    他唇边的弧度在渐渐收敛:“身为太子却因为一己私欲,不顾手足情分倒行逆施,违背伦常,我想他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那个位置不是他一人在坐着。”她低转了眉眼,黯然道,“有皇后和丞相的扶持,想废掉他哪有那么容易……”

    “这正是我所顾虑的地方。”他说,“我在殿上有所保留,尽管有证人在手证据确凿,心中再想要废他也没有公布他的罪行。之所以不敢正面弹劾,是因为我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扳倒他、扳倒他身后庞大的外戚家族。而且我很担心,一旦太子获罪,皇后和丞相必会对你更加不利。”

    她脸上似一潭死水,全无波澜:“其实你不必解释,你的良苦用心我都懂的。”

    凤栖梧沉默看她转了身,缓缓走至亭栏,放目远眺烟波浩渺的湖水。

    “我当然知道归氏手里有我无法抗衡的权力,太子若是能废,早在避暑事发那日就废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她眉眼间郁结愁容,“只给一个郡君的名号就随随便便地打发了我……”说着便是千万个不甘,作气地甩手重重拍打在栏杆上。

    凤栖梧迅疾冲上去执起她那只手,阖在掌中呵护轻揉,抬起满眼的怜惜,轻声软语地嗔责她:“没轻没重的,都不知道疼么?”

    幽梦却是极猛烈地一怔,仓促抽回手去,顿时把彼此都陷入了一阵屏息的尴尬里。

    幽梦意识到自己过激了,眼神便不自在地飘忽于他,难以启齿地解释着:“自从那件事后,我就很怕男人碰我……”

    他领会了,不怪她。
………………………………

【八】子规泣38┇那一天……他让你很痛苦吧?

    为了缓释这种尴尬,他转眸望向亭外,流连那水天一色的空濛,笑着感慨道:“近日种种喧嚣似这天气,总算是要雨过天青了。”

    “可我身上的污垢却并不能,像尘埃一样被这场大雨带走。”

    幽梦轻声自语,忽令故作潇洒的他侧眸语塞。

    见她清浅垂眸,幽怨暗生:“我在世人眼中的清名,终究还是毁在流言里了……”

    凤栖梧沉思片刻,微笑靠近:“公主,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于心也是无益。不如把你的心结当做烟云,让它随风而逝吧?”

    “难道我不想放下么?可我受不了这残破的身躯……”她低着头十分失落,忽而抬起隐隐泛红的眼来,“我再也不是你在甘泉宫见到的一尘不染的样子,那种从心底里流出的肮脏使我自己都厌弃不已!”

    “你觉得我会在意这些么?”他仿佛,被她的眼睛牢牢锁住。

    她心绪怅然,想到他特别的身份。在一个交心不交情的男宠眼里,尊严都已是身外之物,又岂会在意女子的贞洁?

    在他面前,她可以渐渐把心放松下来,因而鬼使神差道:“我曾偷偷想过一个可笑的念头,去年生辰那夜你逗我说要以身相许,当时我畏惧宫闱礼法,对男女之间那未知的禁果不敢偷食,是我怯懦了,所以我拒绝了你,我……”

    “后悔了?”他那般自然地问出口,换来她窘促一怔。

    被他一语道破后,她怅然点了点头:“如果早知后来会**,我宁可那夜就从了你,总好过被自己的亲哥哥那样……”

    她想如果换作旁人,听到她这样说,一定会把她想成是一个多么恬不知耻的女孩。也不知怎的,就说出如此隐晦的话来,可凤栖梧听得懂。

    男宠的身子难免令人觉得脏,可当他亲耳听到,她当初的拒绝是因为害怕,而不是因为嫌弃,她并不介意他的亲近,心里既高兴,又莫名觉得失落。他明白女子所珍视而坚守的贞操,必是想要留给心爱之人,而他,只是在那种不得已的境况下,一个不被她讨厌的,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明知她会抵触,可他还是情不自禁伸出手,轻轻覆在她的肩头:“那一天……他让你很痛苦吧?”

    否则又何来他看到她身上的那些伤呢?人有想象的天赋,他只要一想起,心就揪着疼。

    幽梦正想拂开他的手,他又深意道:“可你知道我不会。”

    幽梦敏感地抬眸望住他,本想驱逐他的手也蓦然怔在他的手背上,只觉他口吻认真,没有往日半分戏谑:“至少我会善待你,让你享受到该有的快乐……”

    多年男宠经历让他学会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用身体最舒服地取悦女人,这点他早已向她坦诚过,可如今她毕竟已经人事,再听这些大胆而暧昧的话,如何不像一种一本正经的,火辣辣地烧着她。

    她红着脸低下头,回避他灼热的目光:“你一定要说得这么没羞没臊么?听得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许这就是他表达喜爱的方式,谁让他天生就是一个放荡不羁、特立独行的人呢?可她终无法想象,自从去年得知她被人强暴,直到现在,他对她藏了多少不可言喻的心疼。

    对于他这样说尽花言巧语的人,最真实的情意,反而是深埋在心底不会说的。因为说出来,就变得和他平日说惯的那些好话一样,轻浮刻意,不可信了。

    幽梦见他表情泛苦,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伤了他的自尊,慌忙劝慰:“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不习惯,你别多想……”

    “我哪里敢多想?”他笑得那样温柔,如一泓泉水,“从我站在殿外听到公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将我视为知己,我就明白身为知己应该做什么了。”

    她被他勾起了回忆,想到自己在大殿昏倒前曾说过:“我视春陵君为知己,清者自清,自是不想将他牵扯其中。”当时他就站在殿外,听得一清二楚,心里也五味杂陈。

    “栖梧虽然只是个男宠,但也懂得士为知己者死的道义。”

    幽梦回头看他,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含情脉脉。
………………………………

【八】子规泣39┇地位越高的人,心肠就越狠

    “看到公主遭人暗算,陷在水深火热里,我岂能坐视不管?”他笃定笑道,“别说是做这些,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为你去闯的。”

    她心里自然是柔软得像要融化,暗潮汹涌地感动着。可她心防极重,不是一个能轻易被誓言冲昏头脑的女子。

    这样呆呆望了他好一会,才道:“我已见过太多虚伪的面孔,太多丑恶的人心,但我多么希望,对我说出这句话的你,不因为我是公主而你是男宠,不是你对待那些权贵女人惯用的逢迎之辞。”

    他无奈叹了口气,摇头而笑:“公主怎么会如此怀疑我的赤诚?这是要拿刀子剖开我的胸膛,看看我心里装的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么?”

    她也强撑不住笑了起来,这好不容易的放晴,也只有凤栖梧能有这个本事了。

    可她笑着笑着,从他的“剖心”之言联想到之前死亡的情景,神色又变得凝重:“杜鹃死了。”

    凤栖梧不料她突然的转变,笑色一滞。

    “是被我的母妃下令毒死的。”她说,并抬起头看他。

    他敛去笑容,暗自寻味。

    “我就在旁边看着,可我没有救她。”她面无表情,“我连一句最简单,为她求情的话都没有说。”

    “她活不成的。”他平静道,那么理所当然,“从我带她进宫,我就猜到了这个结局。”

    “可我怎么就能这么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灌下毒酒,带着痛苦挣扎着死去,却没有一丝的不忍呢?”她的目光犹如渐渐放空,“我麻木得让自己都不敢相信,原来我也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啊……”

    “公主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么?”

    “我只是怕……”她轻轻吸了一口凉气,“我怕我会和我的母妃一样,变得越来越铁石心肠,也越来越心狠,冰冷得连人命都不会去顾惜了。”

    “公主,于你的身份和处境而言,你的麻木不仁并非坏事。”凤栖梧说,“你看看你的母亲咲妃娘娘,看看皇后,最后再看看您的父亲,当今的九五之尊。”

    她疑惑的眼眸被他吸引。

    “他们哪一个,不是杀伐决断,何曾会为了普通人的性命而心软?”他肃然相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地位越高的人,心肠就越狠。”

    她听后眉心微蹙,凝思良久:“的确如此。”

    “金麟,岂是池中物?”他走上前,离她很近地低头靠向她,“公主,我在避暑的时候就曾说过,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看出你绝非寻常女子,你有她们所没有、也不敢有的野心。”

    她眼帘徐徐抬起,与他深邃的瞳孔一线相隔。

    “如果你想要实现它,你就必须舍弃女子天生柔软的心肠。”他目不转睛,眼色在逐渐加深,“因为在你不断崛起这一路,心软往往是会致命的,你的敌人会利用你的心软,毫不留情和费力地杀死你。”

    说着他直起身,目光却不移开。

    “唯有你的心变得坚硬起来,你才能从容应对将来随时可能发生的危险。”他想了想,“只有当你的心冷静如雪,你才能经得起别人的算计、磨难,甚至是亲密者的背叛,而不会被这一切的风雨摧垮。”

    幽梦深为他的话所震撼,感触良多地点头:“我会记住你对我说的这些话。”

    “公主,你所倾慕的那位梅花气节的男子,此时身在何处?”他忽地转移了话题,“我希望他不在洛阳。”

    “他被我长皇兄软禁在文渊阁中。”若非他提起,她都还没想到梅自寒那茬,“太子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公报私仇让他闭关著书,你怎么会突然提起他来……”

    可话刚一说出口,她就猝然反应过来,旋即便懵了。

    凤栖梧长眉舒展:“看来公主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

【八】子规泣40┇去见见太傅吧

    幽梦心乱如麻,想到这几日关于她和太子乱伦的流言已经传遍洛阳,今日帝后又在凤藻宫专门审问此事,恐怕宫中上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虽然梅自寒禁闭在文渊阁中足不出户,但很难保证他听不到半点风声,他那样保守一个人,最是遵循人伦礼教,本就对她有了疏远之心,若是再听信传言,心中对她该是何等唾弃……

    她不堪设想,心口隐隐作痛。

    “眼下还未风平浪静,公主需要一个人给你支撑下去的力量。”凤栖梧看穿她的不安,“去见见他吧。”

    “皇兄命人守着文渊阁不让我进去,而且……”幽梦忧虑摇头,“他也不愿意见我……”

    “但公主总归是想见他的吧?”凤栖梧道,“为免谣言催生误会,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我认为,宜早不宜迟。”

    “有皇兄阻挠,根本无从相见,难道要我去求他么?”幽梦眉眼一横,“我宁死也不!”

    “太子这一关总是要过的。”凤栖梧温和道,“别担心,公主,有我陪你一起面对,太子他会点头的。”

    幽梦看他的眼神里写满了犹疑,他却自信笑了:“走吧。”

    与他走过曲桥时,他对领她来此的那名宫女道:“你去一趟东宫,就以本君的名义,邀请太子前往文渊阁一叙,殿下若不肯来,或是问起缘由,就说我有一物,关乎他的一世英名,想请他过目。”

    “诺。”宫女屈膝遵命而去。

    幽梦望她去向,心中忐忑不宁:“他真的会来么?”

    “一定会的。”凤栖梧含笑,“因为他心虚而不服输,视我为敌,越是忌惮我,就越是想震慑我。”

    ◇◆◇◆◇◆◇◆◇◆◇

    暮色渐沉,幽寂赴约而来,只影走过白石拱桥到达文渊阁门前。

    凤栖梧恭候于桥下,倾身作揖:“臣凤栖梧,拜见太子殿下。”

    幽寂冷淡的目光只在他身上做了短暂停歇:“你约本宫来此,到底想说什么?”而后负手别过头去,摆出一副“我很忙,没空陪你玩”的傲慢架势。

    凤栖梧从容自若笑了笑:“想见您的并非微臣,而是有人要见殿下。”

    在他的暗示下,幽寂狐疑地朝他身后望去,这时幽梦从廊下柱子后光线幽暗处走出。

    幽寂眼光一凛:“小皇妹?”

    “皇兄,是我让栖梧请你来的。”幽梦径直走来却不看他,冷声冷语,“想不到我们晌午刚从凤藻宫里出来,这么快又见面了。”

    这会看到她,再抬眼看看她身后的文渊阁,幽寂对她的心思一下就揣摩透了,仰首酸讽道:“怎么?殿上没闹够,又想到这里来闹?还找了帮手?”

    幽梦愤然觉得委屈:“皇兄说话何必这样尖酸?殿上诸事是我闹起的么?难道是我要将流言闹得沸沸扬扬,自毁名声不成?”

    她怒意渐起,只听凤栖梧在旁袖手掩面清咳两声,提醒了她,她才微微顿住,强自压下了火气:“我请皇兄来只是要你亲口下个指令,命这些侍卫放行让我入阁,我要见一见太傅。”

    “不可能。”幽寂侧眸,目光冷绝。
………………………………

【八】子规泣41┇这笔账迟早会跟你算

    “皇兄……”幽梦心被刺痛,一瞬凝噎,“事到如今,你还是这样强硬么?”

    “你以为这阁中是什么人?你想见就见?”幽寂冷如一座冰山,对她的难过视若无睹,“他可是要潜心著书造福百姓,德高望重的太傅大人,岂能被任何私心杂念所乱了意志?”

    “皇兄,今日我是心平气和地与你商量。”幽梦目光灼灼烧着他的侧颜,“在你我之间牵起的风波已经够大了,我们相安无事不好么?难道我们必须要落得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你才满意?”

    幽寂转眸,余光有意从凤栖梧身上一扫而过:“今日有外人在场,皇兄不想把话说得太明白。但你必须认清事实,非你该见之人,非你该做的事,就不该心存幻想,望你好自为之。”

    幽梦沉沉闭了口,一点也不失望,因为她早已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殿下口中的外人是指微臣么?”凤栖梧十分镇定插入兄妹二人的谈话,“那臣可要不厚道地笑一声了,你们之间那些讳莫如深不可言明的事情,小公主对微臣全无隐瞒。”

    他的话仿佛一只手狠狠扯痛了幽寂心脏,令他扬起敏感的目光,一把将凤栖梧瞪住。

    而不知死活惯了的凤栖梧却是笑容更甚:“殿下您认为,凭我和公主这般亲密无间的关系,臣还算得‘外人’么?”

    幽寂斜眸而视,语气中透出森森冷笑:“春陵君今日在大殿出尽了风头,明枪暗箭地讽刺本宫,这笔账,本宫迟早会跟你算的。”

    凤栖梧作出一脸无辜:“殿下为何如此敌视微臣?微臣今日可是竭尽所能,保住了殿下您最疼惜的妹妹。”

    幽寂措手不及地一怔,而幽梦也不自然地垂落眼帘,兄妹间气氛本就尴尬,此时被他挑拨得愈发微妙。

    “殿下对公主,虽然表面作得这般高傲、冷漠,不近人情,可当公主蒙冤受辱,昏倒在大殿上时,殿下还不是百般的担心和维护?”凤栖梧不顾他们继续说下去,“今日之事尚且如此,何况还有陛下寿宴上黑豹袭击小公主,太子舍身相救的事迹,微臣可都是从晋璇公主那听说了的。”

    经他一提,幽梦心气大动,余光瞥向幽寂受过伤的那只胳膊,而此时幽寂似乎觉得手臂上的伤口隐隐犯疼。

    “殿下并非冷酷无情之人,您待小公主也算是用心良苦。”眼看着幽寂眼底冰霜似有消融迹象,凤栖梧趁热打铁再进一步,“今日何不在此通融一下,偿了妹妹的心愿,日后公主念及此事,也能对殿下油然而生一丝感激和敬重。”

    幽寂冷眼瞪他:“你别以为帮她说好话,本宫就会心软,本宫最听不得你那些花言巧语。”

    “殿下您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凤栖梧丝毫不畏惧他的凝视,“您让他们见上一面又有何妨?”

    幽寂眼神有些闪烁,凤栖梧捕捉到他那丝不安:“或者换言之,殿下您不让他们见面,又可以阻止什么,不让它发生?”
………………………………

【八】子规泣42┇梅梦重逢:一念成沧海,一眼化桑田

    “殿下自己也是性情中人,不妨扪心自问,您会因为不相见,就停止心中的想念么?”

    幽寂恍如被一针见血,心虚之下败退的目光忽地就有些无处安放。

    幽梦听着亦有些难以自持,所以一言不发,终不及幽寂复杂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你真的很想见他?”

    她缓缓,迎着他视线抬起双眼,噙着泪,轻轻翕动嘴唇:“有些话我必须告诉他,如果不说,他因此误解我的心意,我会为之发疯……”

    她语气说得并不重,却字字如针刺耳扎心,令幽寂一时承受不住,惨淡地转过脸,却仍强撑着表面的冷静:“那你进去,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幽梦神色一松,泪水一时没收住滑落了下来:“多谢皇兄成全……”

    说罢就要转身进楼,却因为喜极而泣忽感晕眩,脚下一个不稳,幸好凤栖梧温柔扶她一把:“公主莫急,栖梧陪您一块上楼。”

    她点点头,收拾好心情,门口守卫也自觉让开,放他们进去了。

    屋檐上积雨淅淅沥沥打落阶前,溅起一声一声的空灵,幽寂却失神长立,仿佛再也听不到外物的喧嚣,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

    文渊高阁中,灯火忽明忽暗,映照梅自寒孤独的身影。他沉静优雅地端坐,手中书卷正整理至《尚书・大禹谟》一篇。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他执笔摘录此句,莫名地心绪不宁,“无稽之言勿听……无稽之言勿听……”

    他喃喃重复这一句,笔尖停顿,抑制不住纷乱的心神,他紧紧闭眸,像是在不断告诫自己:“无稽之言……勿听……”

    “咚咚咚――”

    恰在此时他听到了匆匆上楼的脚步声,越发迫近,他好奇地回过头去,望见帘幔外的楼梯角上跃现两个人影――其中一个,等不及地就与他四目相对,只一眼,就使天地化为寂静。

    她就那般始料未及地出现在视线里,带着她柔肠百转的愁容,有千言万语蕴于眼底,似一片脉脉搁浅的沧海桑田……

    ◇◆◇◆◇◆◇◆◇◆◇

    这是凤栖梧第一次见到被她挂念在眉间心上的男人――眉如墨画,眼落星辰,他那双如月华流水的目光,超凡而孤高,冰凉而淡漠,澄净如洗又云淡风清,仿佛将世间所有用来表达喜怒哀乐的情绪都封存其中,掩不住的清冷傲岸。

    他的确生得丰姿俊美,恍如揽尽了日月光辉。也许正因他这份冰雪寒梅难以亲近的脱俗,才会对世上的女子产生致命的吸引力,甚至是幽梦这样傲然于世目空万物的女子,也心甘情愿地在他眼中沉沦……透过她凝望成痴的双眼,那一刻凤栖梧终于悟出了她心目中的爱情,有着冰棱般晶莹剔透的纯粹。

    “栖梧……”

    她浑噩着唤他恰似梦呓,他当即心领神会,柔和笑道:“公主您放心和太傅说话,栖梧先退下了。”
………………………………

【八】子规泣43┇我心匪石,不可转

    随他下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幽梦目不转睛地走向梅自寒。

    他神色淡然:“公主怎么来了?”

    她黯然神伤地蹙眉:“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一时语塞,而她已姗姗走至身旁,语气幽怨:“你不肯见我,那就只好我来见你了……”

    他紧闭双唇眉眼垂落一缕清绝,不再与她对视。

    无畏他这份生疏,她若无其事地挨近他跪坐下来。“太傅编选到哪本了?”她主动找话,顺手捧起他案上编撰未完的书稿,目光不期然落在那藏于下面的一册古籍,书名二字令她眼底顿生局促,“诗……诗经么?……”

    “那是容后才要看的。”他飞快伸出手去,先她手一步夺走了诗经,在她错愕的注视中故作寻常,“现下臣正修著的是尚书。”

    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紧张什么,又在刻意地掩饰什么?

    “哦……”她微弱沉吟,转而又将视线投向书稿,在最后一行墨色间凝滞,“无稽之言勿听,弗询之谋勿庸……”

    敏感的心又被刺中:他写这句话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他清浅瞥她一眼,说得一本正经:“这是在劝诫君主要心澄如镜,明察秋毫,不可被谗言蛊惑,刚愎自用。”

    她默默放下书卷,双手无所适从地搁在腿上反复摩挲,酝酿着该如何开口。

    “其实诗经里不乏名篇佳句,也是我十分喜欢的,就好比……”她挤出一丝恬淡的笑容,暗自斟酌,“我心匪鉴,不可以茹……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梅自寒沉默听着她寄托诗上的“别有用心”,听懂却不作回应。

    “太傅呢?”她举起笑眸,“你最喜欢哪一首?”

    他不转回看她,只兀自轻抬眼帘,从诗经的万千珠玑中挑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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