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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传奇:华都幽梦-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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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着加快的心跳,由此浮想联翩,想着他亲手将披风盖在她背上时那满眼温存的神态……

    她两腮绯红,笑醉其间不能自已,又不由得拉住领口,使披风更加贴紧身体,这上面有他的体温,有他的香气,她猛地深吸一口,暗香怡人,心潮澎湃暖得冒泡,仿佛比吃了蜜还甜。

    ◇◆◇◆◇◆◇◆◇◆◇

    风华楼寝居,幽梦身穿那件烟灰色披风始终舍不得脱下,她兴致盎然,哼着小调手舞足蹈,牵着披风边角转着圈儿,看它随风铺展。

    兰莹耷拉着双眼坐在床沿疲惫道:“亲爱的公主殿下,您半夜三更把我叫醒就算了,您要我陪你说话,难道就是要我坐在这,看你穿着那件披风跳一整夜的舞么?”

    幽梦故作神秘地用手指触唇:“嘘,你知道这是谁的披风么?”

    兰莹两眼无神地听她说。“我告诉你,是太傅的,呵呵……”她笑如银铃,红着脸陶醉许久,“在我睡着的时候,他把他的披风偷偷穿在了我的身上,怕我着凉。”

    兰莹双眸微微张大,有些不可思议。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不愿意让我发现,可还是故意留下了证据。”幽梦抱着两边斗篷角靠在脸旁,“虽然他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心里是很关心我的。”

    兰莹神色认真地望着她:“也许他对你的这份关心,只因为你是公主,又或者,是出于师长对学生的关心呢?”
………………………………

【九】南柯怅55┇他已经动心了

    “可是他如此重视礼教的一个人,怎能不忌讳男女授受不亲?”幽梦凝眉回望,“披风是他的贴身之物,不管是出于君臣还是师生的关心,都是不宜送出手的吧?”

    兰莹道:“我劝你还是不要高兴太早了,现在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而他并没有给过你任何正面的回应,你也无法知道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幽梦撅起嘴:“兰莹,你怎么非但不看好我、鼓励我,还一直在灭我志气、泼我冷水?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兰莹委屈地躺倒,靠在枕上叹气:“你看你现在,为情痴,为情傻,沉迷感情不能自拔,连最简单的忠言逆耳都听不进去了。”

    幽梦坏笑兮兮地猫过去,覆在兰莹身上挑起她的下巴邪魅道:“我知道了,你这是在嫉妒我。”

    “我不是嫉妒你,我是好心提醒你。”兰莹郁郁转过脸去,“不要陷得太深,在一切都还未成定局之前,免得最后会失望,空欢喜一场。”

    “不会的!”幽梦抿嘴笑得愈发自信,“我有很强烈的预感,他对我不是没有感觉,他已经对我动心了……”

    兰莹淡淡望她一眼,气若游丝:“但愿如此吧。”

    翌日早上将近卯时二刻,睡过头的幽梦才匆匆赶至博闻书斋。她刚一坐下,旁席的兰莹放下书卷,趣笑:“美梦舍得醒了?”

    “我哪有做梦啊?”幽梦嘟哝着翻书,突然想起什么,“哎,昨儿下学前太傅让我们每人论述一篇中庸之道……”

    “你没写吧?”兰莹翘着小嘴斜视她,意料之中,谁叫她昨晚为那件披风亢奋一宿,把这么重要的事都抛之脑后了。

    幽梦讪讪笑道:“你知道我对写那些长篇大论的最头疼了。”

    “放心,你那份我也替你写好了。”说着兰莹便从案头取了一份。

    幽梦欣然接过,宠溺道:“就知道你最好了。”

    梅自寒清楚幽梦腹中有几斤几两,所以兰莹故意将两份写得天差地别,自己那份深奥详尽,而幽梦那份则浅显粗略,免得被太傅一眼看出是枪手代笔。

    幽梦在那埋头誊抄,兰莹瞅瞅门口,不乏焦急:“你得抄快点了,一会太傅来了,别被他看到了又得训你。”

    “知道了知道了。”幽梦随口答着,手中笔速加快。

    近三刻,兰莹透过门远远瞧见梅自寒登了廊阶,顿蜷手握拳压着嘴唇,有意提醒两声:“咳咳。”

    恰在他踏入书斋门一刻,幽梦收完最后一笔,将书卷盖在兰莹的底稿纸上,而后正襟端坐。

    梅自寒看她一眼,见她规规矩矩坐着是有些古怪,但也没说什么,淡然坐去位上:“昨天为师布置的课业都写好了吧?”

    “好了。”兰莹回答着自觉起身,去幽梦那收了她的,再连同自己那份一并呈上,“太傅请阅。”

    梅自寒先看了上面兰莹写的,确有许多真知灼见,他不禁颔首认可。翻至幽梦写的,那质量虽然高下立判,却也符合她的“文风”,可当他信手翻去第一页,竟见两页之间夹着小小一枚花笺,颇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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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南柯怅56┇凰游四海求其凤(幽梦情书表白太傅)

    他目光重重聚合,见那花笺上面写着几行小字,是一阕词

    春工未觉,何处琼英早。夜半翦银河,到人间、楼台初晓。霏霏脉脉,不是不多情,金帐暖,玉堂深,却怪音尘杳。

    天公谪下,暂落红尘道。颜色自还怜,怕轻狂、随风颠倒。冰心谁诉,但吹入梅花,明月地,白云阶,相照天寒好。

    但吹入“梅”花、颜色“自”还怜、相照天“寒”好。

    这三句,岂不生生藏着他的名梅自寒。

    而“多情”、“冰心”这些字眼,又很快令他领悟了其中暗诉的深意。

    这首词,如此精心,如此刻意,对他的撩拨之心昭然若揭,他下意识抬起冷眸,瞥向那毫无悬念的始作俑者。

    幽梦此刻倒也镇定,不慌不乱地与他对视着,仿佛目光放在那已是等他许久。在他意味深长的“审视”下,她丝毫不掩饰自己逾礼大胆的行径,她不畏怯,甚至骄矜地轻昂下巴,唇边含笑嫣然,一股莫名的自信似是想说:没错,就是我写的,就是要写给你看的。

    梅自寒不动声色看了她一会,左手将揭去的纸张放回,原封不动盖住了花笺:“差强人意,今日为师会为你们细讲中庸,听仔细了。”

    而后收回眼去,又开始了他一本正经的传道受业。

    他的视而不见不禁叫幽梦感觉到几分失落,那支蓦山溪也是咏梅的名曲之一,必是为他所熟知的,按理说那首词他不可能不懂,可作得却是这般冷漠。

    幽梦性子执着,她不会因为一次的挫败就放弃,从那之后每逢要交课业,她都会刻意在自己的纸页夹层里附送一份特别的“礼物”,每次的情书都不一样,且含义在逐渐递进,一次比一次更直白热切,仿佛对俘获他的芳心是志在必得。

    可几次下来,他始终都是那么无动于衷。看过便是看过,然后继续教他的书,一切如常,也不会在课下与她多说什么。

    再火热的心也经不起这一泼又一泼的冷水,可她又能怎么办呢?除了在心里默默嗔怨他不解风情,便也只能坚持着,与他日复一日地磨下去了……

    今日梅自寒从她花笺里看到的两句是:

    凰兮归故乡,四海求其凤。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上一句她故意改了司马相如“琴挑文君”的凤求凰首句,而下一句,则是用了卓文君的白头吟首句,拼凑在一起,若一唱一和,显得别有意味。

    此情洁白如苍山之雪,更应如出云之月那般光明接不接受我?你倒是表个态呀!

    这是她美好的宿愿,她一腔暗恋与思慕,从来渴望得到他的正视。

    在爱情里女子往往会因为礼节而压抑本心,羞于向男子表明心迹,认为那是不庄重,轻贱之举。她却与之相反,管他是谁,只要是心里认定的,便值得她去争取。

    她虽然高傲,在梅自寒面前,却能抛开寻常女子矜持的心性,她愿意为了他,去做一只勇敢的“求凤之凰”。

    可是那心爱的人啊,怎么冰冷到连一点回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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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南柯怅57┇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太傅!

    梅自寒念诵诗文走至幽梦和兰莹之间的过道,幽梦却因为心绪低落而无心听讲。

    她怅然撑着头,听梅自寒冷郁的声音从身旁折返经过,他放下书解释奥义,执书的手恰从幽梦案头掠过,待他宽大的衣袖轻轻拂去,他便负手背后缓慢归席。而幽梦不经意地一个回眸,余光却捕捉到桌角忽然多出来的一片小纸条!

    她满目惊喜地拿过来拆开,见那上面留着他的笔墨

    用心躁也。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

    他在提醒她,课堂不是分心的时候,且以学业为重。

    嗯……然后呢?

    这模棱两可的回应着实叫她摸不着头脑,所以她决定进一步试探。

    虽然她热情日盛,他却只会隔三差五地回复,而且渐渐地,不再亲手将纸条留在她书桌上,否则就太引人耳目了。他会在经过时装作无意地将纸条弃落地上,幽梦为了配合他不被兰莹发现,就会故意将笔或别的什么掉落,然后俯身去捡,再顺手将纸条拾回来。

    崎岖相怨慕,始获风云通。玉林语石阙,悲思两心同。她给他的诗句中愈发透出闺怨。

    而他这次的回复也更扑朔迷离:彼交匪纾,天子所予。

    她的确是焦躁了,总这么被他吊着胃口,能不焦躁么?

    这天她又写闺怨:

    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

    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

    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一张纸条滚落至兰莹脚边,她带着好奇,先幽梦一手将它捡起,在幽梦怔忡的注视中打开念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梅自寒闻声怔住而窘促回头,兰莹抬眼望望太傅又望望幽梦,从他们微妙的脸色中窥出端倪,再看回他时,兰莹懵然间已是换了复杂的口吻:“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太傅……”

    梅自寒缄默如石,有些难以自持的尴尬,阴着脸走开了。

    反观幽梦,倒是落得轻松愉快,似是在那抿着嘴偷笑。

    紫瑶宫里琴音方歇,便传出一阵文雅的争执声来。

    相府千金归媛手执曲谱失望摇头:“你这支曲子美则美矣,只是好像沾多了脂粉气,未免太过缠绵。”

    长公主姬幽弦不服道:“我反倒觉得,是你那曲子华而不实,略显空洞了些。”

    归媛清高扬首:“这本是超脱世俗的意境,岂是凡夫俗子所懂?”

    “是是是,我不懂,那我倒要找个懂的人来听听,好叫你心服口服。”幽弦暗笑。

    “谁?”

    “翰林院第一大学士,太傅梅自寒。”

    归媛眉心一动,恍如被震慑住了。

    此人年岁不及而立,听说那年朝堂论礼,他以一人之力舌战群儒,令那些老学究们都汗颜折服,很快就被提拔为翰林院首席院士,更接替了年迈老太傅的位置,一跃成为最年轻的皇家御师,因而享誉九州这个名字,在他们这些注重才学的文人眼中,可是一种如神明般望尘莫及的存在。

    幽弦笑得颇为得意:“我这就下帖子,请太傅入东宫来鉴别鉴别,看究竟是你的意境高,还是我的情韵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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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南柯怅58┇他们是没有将来的(梅梦感情埋下隐患)

    日光晴暖,兰莹独步园中,却是无心赏花。

    昨日陪同幽梦进宫请安,咲妃留她在仪鸾殿上说的话,始终像块大石头压在心里,令她坐立不安

    “最近幽梦那边都还好吧?”咲妃话里隐晦,“可有什么异常?和太傅相处如何?”

    她恭敬道:“回禀娘娘,公主一切安好,对太傅也以礼相待,并无特别。”

    咲妃勾起妩媚的唇角:“兰莹,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有些事,对本宫隐瞒毫无益处吧?”

    她跪地垂首:“奴婢不敢欺瞒娘娘……”

    “你要记住自己去公主府的使命。”咲妃虽笑,却寒意逼人,“本宫要你做我的眼睛、耳朵,小公主的一言一行你都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你必须及时反馈给本宫。”

    她倾身顺从:“是。”

    “不要忘了是谁救你脱离苦海,也不要妄想依附幽梦就能高枕无忧,她现在还是一个稚嫩的丫头,又能做主什么呢?”

    兰莹缓缓抬起上身,被她话拨弄得心乱如麻。

    “你自己掂量掂量,到底该听谁的?除非……”咲妃有意拉长语调,“你是还想再回到忘忧宫的煎熬日子里去。”

    心绪被这些沉重的话语占据,使兰莹不由紧锁愁眉,出神间不觉有人走近:“兰莹。”

    她恍若惊醒,回首见了来人,竟有些心虚怯弱:“太傅……”

    “怎么就你一个人?”梅自寒淡声问,“公主在哪?”

    兰莹强颜笑出:“哦,公主有事出去了,要晚些时候才回府。”

    今日休学,她到底是闲不住的人。

    梅自寒点了点头,道:“我要进宫一趟,与皇上商谈今届科举事宜,只怕要耽搁上几日,近来就无法照顾到公主的学业了。”

    兰莹沉静听着,见他负于背后的手拿出一张浅色信封:“我写了封书信向公主请示详细,你替我转交给她吧。”

    兰莹垂眸接过手中,很快便在心底酝酿出什么,抬头笑道:“好,太傅您放心去吧,我会把话带到的。”

    梅自寒颔首而去,无半分戒心。

    回到房中,兰莹就着烛火将信拆开来看,见信上语气倒也平常,只交代了些请辞缘由,并提到应长公主邀约,两日后会与相府二小姐归媛在琼林苑以琴会友,建议幽梦也去听听,鉴赏学习。

    兰莹不免唏嘘,想来太傅对幽梦实为坦诚。

    “幽梦多情,可本宫不喜欢她和太傅在一起。”咲妃的声音再度回想耳际,“你要动用你的智慧,做到暗中阻挠却不留痕迹,明白么?”

    “娘娘这么做,难道不怕小公主伤心么?”

    “幽梦还年轻,容易被儿女情长蒙蔽双眼,所以看不清,他们是没有将来的。”咲妃轻轻叹息,“既然注定会伤心,那就长痛不如短痛,在她泥足深陷前结束这一切。”

    记忆定格此句,攥信的手不由发紧,兰莹眉眼忧虑却把心一横,抬手将信纸递入烛焰深处,任那火舌渐把梅自寒的字迹斑驳吞噬……

    第九章完
………………………………

【十】锦瑟怨华年,多情空余恨1┇主角三人首次同框

    东市有一家叫陆离的儒馆,是洛阳城中文人骚客汇集之地。

    这日玉绍陪同漓风来到这,见他俯身在一个签牌上写下几笔,而后起身。

    “底价我写好了,这幅画就暂且交给贵处保管了。”漓风拿出一卷画,与那标价的签牌一同递给身边一个儒雅的青须男人,“还请馆主你多多费心才是。”

    “一定一定。”馆主捋着髭须笑容可掬,“公子您应该明白这里的规矩了,墨宝在此出售,押金为二十文钱一天,至少五日一押。”

    漓风想了想:“那我就先押个五日。”说着从腰间钱袋里掏出一粒豆大的碎银。

    馆主将银豆子在掌心轻轻一阖:“公子,有些话咱们可先说好,等五日期满,此画无论是否售出,这一百文钱可都是不退的。”

    漓风点头:“明白。”

    “那就祝公子的画早日遇见伯乐了。”馆主乐呵地拱手作揖。

    漓风还礼:“承你吉言,告辞。”

    站在儒馆门口,玉绍由衷赞赏道:“真亏漓风你有心,想到用这么个法子为伤民筹集善款。”

    漓风淡笑:“绵薄之力而已,只是我担心高估了自己的画技,把底价定高了,到时买不出去,自己还倒贴了一百文钱,那可真是无地自容了。”说到这他笑容便有些自嘲的泛苦。

    “不会的漓风,我方才看过你的画,栩栩如生,神韵极佳,我对你很有信心。”玉绍笑作一缕和煦春风,“洛阳这么人杰地灵,一定会有识货之人的。”

    漓风抬眼望着他,倍感温暖,笑眼腼腆:“玉绍抬举了。我们去存善堂看看吧?”

    “好。”玉绍正有此意,摊手指路,“请。”

    说来也巧,就在他二人离去不久,一身贵公子打扮的幽梦便也慕名来到了这里。

    她偏头小声问她的“男侍从”冬至:“打听仔细了?就是这?”

    冬至轻道:“是啊,这家就是洛阳城最有名的儒馆,日常会有许多名士出没,应该会有公主想要的贤才吧?”

    幽梦点点头,主仆二人便走了进去。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街对面,一个叫“封狼”的男人走到车窗下,恭敬道:“公子,目标刚刚进了这间陆离馆。”

    窗格上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纤手从内缓缓撩起,帘后映出半张俊美绝伦的容颜,他冷冽的目光穿出,直射在陆离馆的门口,如锁定猎物的鹰隼,隐隐透出一股阴鸷,让人不寒而栗……

    幽梦和冬至进去后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正巧碰上一群儒生扎堆起哄说要对诗。都说这陆离馆人气足,多聚才俊之流。幽梦便不动声色地坐着,合起折扇在手中悠闲自在地旋转把玩,一边打量着那群所谓的“名流雅士”,物色着她的“贤才”。

    “我先来起个头!”其中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窜起来,折扇于掌心装模作样地一拍,“琵琶声停欲语迟,似诉平生不得志。”

    “好!”座中此起彼伏的叫好,颇有些虚张声势的味道。

    喧闹中又有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起身附和,只见他嬉皮笑脸,抖落满身的喜感:“人生在世不如意,不如自挂东、南、枝!”

    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幽梦隔着大老远的距离都能感到满身的尴尬,还是自诩有才的读书人呢,真替他们羞愧。

    “好!对得好!”

    “好好好!”

    “工整押韵,意境相合,宛如浑然天成!妙!妙啊!”

    “真是好诗!好诗啊……”

    这还叫好诗啊?幽梦不禁扶额,掩藏起脸上无奈而嘲讽的冷笑,也不知冬至是听了谁的浑话,把她骗来这里,如今她想死的心都有了:我倒真希望有个东南枝,让你们集体吊死算了,省得在这丢人现眼!
………………………………

【十】锦瑟怨2┇他从车上走了下来

    冬至站她身后一时看得起劲,俯身把脑袋凑过去,饶有兴趣道:“公主,你听……”

    刚开口就被幽梦的折扇柄轻敲一记脑壳,甜嗔道:“笨蛋,你叫我什么?”

    冬至懵了一下,连忙改口:“公……公子,你听他们在那吟诗作赋呢,你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这说话要凭良心,她不说,幽梦还不来气呢。

    “吟诗作赋?你看看,那些要么是附庸风雅的俗人,要么就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哪有半点真材实料?”幽梦铺开扇面遮蔽住自己,与她交头接耳地嘀咕,“我看呐,这里不会有什么贤才了,庸才还差不多,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

    冬至也于扇后心领神会地窃笑,笑着站回身去,忽听得一声锣响,幽梦随众人侧目,但见那台上的一帘幕布被人摘去,霎时间,一排字画尽现眼前。

    一个身穿长衫的男人走上前,正是这里的馆主,他向众人作了作揖,笑得满面春风:“这些,就是本馆今日展出的墨宝了。诸位名士公子,如有看中的,价高者得!”

    原来是拍卖墨宝啊?幽梦觉得这场面倒是有点意思了,便起身和那些儒生一同涌了过去,怀揣着一颗好奇心从那些字画前一一看过。

    “这幅行书乃是由唐文山公子亲笔写就。”随着馆主介绍,座中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傲然起立,用余光清高地扫视左右,馆主摊手指他道,“众所周知,唐公子的墨宝每次都能在馆内以高价售出,已经蝉联榜首数十次,这一幅书法也是同样的不可多得啊。”

    幽梦自顾眼前,馆主在旁那些吹嘘显摆,她半分也没听进耳里去,却在一幅画前驻足,聚精会神,越看越惊奇,犹如着了魔般。

    “馆主,这幅巫山云梦图是谁画的?”她猛地唤住那正滔滔不绝赞美唐文山的男人。

    馆主顿了顿,走上来一看,笑道:“哦,是一位穿绿衣的公子,这画上有他的落款,您瞧。”说着便手指角落的印章给她看。

    幽梦仔细鉴别,轻呓:“叶……羽……?”

    “那位公子本是打算卖了这幅画,将赚得的银两拿去,赈济那些被国宴烟花炸伤的灾民。”馆主笑呵呵地捋着胡须,“公子您若是看中将它买去了,也算是功德一件啦。”

    幽梦侧眸,爽气一笑:“好啊,馆主您不妨开个价!”

    正当他俩商谈着,身边众人也都看着他们,没人留意到人群里,一个瘦高的男人带着锐利的目光,小心翼翼像是掩饰着什么,悄悄出了馆去。

    对街那辆马车旁,隐于帘后的男子正与封狼说话,他冷眉入鬓,意味深长:“乔装混迹儒馆,想必是求贤若渴。”

    陆离馆里潜出的瘦高男人来到车下,向他的统领封狼致意,再拱手俯面地尊呼车内:“公子。”

    封狼狐疑侧目:“人都盯好了?目标可还在里头?”

    “统领放心,目标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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