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女官-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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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法队统领？哦不，现在已经贵为凤鸣卫楼主的影子正站在凤鸣宫大殿之内，禀报着窦侶一党的一举一动。

　　　　“三月初二下午，窦侶一党的兵马司田浚，前户部尚书张禹，以及兵卫军千人将陈括在窦府后院厢房之中密谋两个多时辰。因为窦府戒备森严，我们情报司的探子不敢太过靠近，所以并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不过自从那天以后，兵马司的官兵们巡逻频繁了起来，甚至好几个月没去兵马司府衙的田浚，也住进了兵马司府衙之中去了，所以卑职认为，恐怕窦侶一党似乎要图谋不轨。”

　　　　影子站在堂下，一字一句，咬字十分清晰。

　　　　“知道了，继续盯着吧！”

　　　　长公主殿下放下奏折，点点头，示意已经知晓了。

　　　　“殿下，要不要将兵卫军千人将陈括抓起来？”

　　　　影子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问道。凡是内军将领不得和外臣私密，否则以谋逆罪论处。窦侶已经有叛逆的迹象了，所以影子觉得应该防范于未然。

　　　　长公主殿下摇摇手，拒绝道。

　　　　“不可，不能打草惊蛇，不然怎么能够把窦侶的尾巴给逼出来？他敢造反，本宫就敢杀他全家，本宫怕的就是他不造反！”

　　　　“喏！”

　　　　影子微微一拜，既然长公主殿下心里有数了，那么影子也就不想多说了。

　　　　“凤鸣卫鸳鸯骑可否准备妥当了？”

　　　　长公主殿下轻声问道，凤鸣卫鸳鸯骑是凤鸣卫唯一一支擅长战阵厮杀的机构，也是长公主殿下自保的本钱。

　　　　纵然凤鸣卫执法队个人实力强大，每个人都是武艺高强之人，然后长公主殿下知道个人武力在战场之上只是徒增无用功罢了。

　　　　在强大的战争兵器面前，任何高手都将会被射成马蜂窝，所以除去分布在大齐各地执行任务的执法队以外，长公主殿下都将剩下的二十名执法队成员都调在了身边了。

　　　　“回禀长公主殿下，凤鸣卫鸳鸯骑两千人已经严阵以待了，除了留下的五百名凤鸣卫鸳鸯骑保护后宫以外，剩下的一千五百名凤鸣卫鸳鸯骑都将会驻守在未央宫附近，由卑职亲自率领！”

　　　　影子说道。

　　　　除了未央宫以外，毕竟太后和皇后以及众多嫔妃们都在后宫，既然调大军进去不合适，长公主殿下只能留下一些凤鸣卫鸳鸯骑了。

　　　　“不，你得跟在本宫身边，凤鸣卫鸳鸯骑统领，本宫另有人选。”

　　　　长公主殿下直接否决了。

　　　　影子低下头，愣了一会儿，凤鸣卫虽然人才很多，但是值得相信的而又能担当大任的根本没几个人，在影子心中，除了自己那就只剩下一个应琪了。

　　　　然而随着应琪隐居终南山以后，说来说去长公主殿下身边的绝对心腹也就只有自己了，在如此重要的时候，长公主殿下却将凤鸣卫鸳鸯骑交给别人？

　　　　长公主殿下并没有让影子思考太久，只是拍了拍巴掌，就见得屏风后面转过来一个穿着老旧的凤鸣卫制袍的女子。

　　　　即便是一直无悲无喜波澜不惊的影子，脸上也不由的浮现了一丝错愕，有怀念，有震惊，有一点点笑意？

　　　　“影子，好久不见……”

　　　　那个穿着老旧凤鸣卫制袍的女子一脸素颜，冲着影子莞尔一笑，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你不是跟在洛阳王殿下身边么？”

　　　　影子好奇问道，如果苏钰

　　　　在此，苏钰一定会认出这个素颜的女人，就是自己府中的唯一的一个丫鬟。

　　　　“洛阳王殿下去南阳郡了，将奴婢留了下来，让奴婢帮助长公主殿下度过这次难关。”

　　　　那个女子轻声说道，提到洛阳王殿下这个称呼的时候，那个女子充满了无限的敬意，但是说到长公主殿下的时候，就随意了很多了。

　　　　然而长公主殿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影子也觉得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因为眼前这个人叫梅初！因为她是梅王妃当年收养的女孩子，因为她是凤鸣卫鸳鸯骑的缔造者，因为她是凤鸣卫第一代大统领！从此以后，凤鸣卫不再设大统领之职！

　　　　一开始的凤鸣卫大统领，总督凤鸣卫所有机构，下面还节制内侍监。不像现在的凤鸣卫楼主，被凤鸣卫执法队监视，也节制不了内侍监了。

　　　　“既然有梅大统领在，那么卑职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影子对着梅初深深一拜，凤鸣卫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认为影子是不满后来的凤鸣卫鸳鸯骑统领，所以直接将后来接替的那个统领杀了。

　　　　实际上只有长公主殿下知道，影子心中是认为凤鸣卫鸳鸯骑统领一职，这个世界除了梅初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担任。

　　　　所以长公主殿下索性也就没有设凤鸣卫鸳鸯骑统领一职了，从此以后凤鸣卫鸳鸯骑就闲置下来了，直到柳玉溪叛乱之后，凤鸣卫鸳鸯骑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什么大统领不大统领的？凤鸣卫早就撤销这一个职位了，奴婢这次回来只是帮长公主殿下度过这次难关的，待此间事了，奴婢自然会去寻洛阳王殿下的。”

　　　　梅初摇摇头，她听出了影子有想留下她的意思，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梅初答应过梅王妃要好好照顾洛阳王殿下的。

　　　　长公主殿下微微一笑，长公主殿下并不想强求什么，梅初和梅王妃姐姐之间的事情，她还是懂一些的。心高气傲如梅初，这辈子只会效忠梅王妃和洛阳王卫景华，除此之外，再无第三人。

　　　　“行了，现在本宫就把凤鸣卫鸳鸯骑交给了，除了凤鸣卫鸳鸯骑以外，还有内侍监一千名内卫，叛军能够调动的势力最多不过五千人，想来以梅初的本事，这些应该不在话下。不过你们要记得，现在不可打草惊蛇！”

　　　　长公主殿下轻轻地说道，窦侶在长公主殿下眼中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只不过长公主殿下心中想的是灭掉整个窦家罢了，所以才会想逼反窦侶。

　　　　“喏！”

　　　　梅初和影子齐齐拜道，两个人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早就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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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一夫当关

　　　　长安北边最近的地方是一座小镇，名为三原镇。这座小镇以前是一座军事要塞，直到灞桥军营修建完毕以后，三原镇就荒废了。

　　　　然而今天，三原镇突然进驻了一支精锐之师，卡主了三原镇的所有通道。一开始这支军队的进驻引来了三原镇百姓的不安，不过当这支军队打出了东宫三卫军的旗号的时候，百姓们就安静下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老百姓还是十分单纯的，一见是王师到来，老百姓们都纷纷送上一点点可怜的粮食。

　　　　然而苏钰勒令东宫三卫军每一名将士不可以拿百姓一粒粮食，不可以骚扰任何一个百姓，否则斩立决！

　　　　一方面是苏钰出于对老百姓的爱护，毕竟没必要徒添不必要的伤亡一方面是苏钰知道，一支军队的混乱的开始就是从烧杀抢掠开始的，如果苏钰要保证东宫三卫军的战力，就必须保证这支军队绝对的纪律性！

　　　　苏钰率领东宫三卫军进驻三原镇的第一时间，就勒令东宫三卫军严守北上的各个通道，并且控制了所有往来的驿卒和商客，因为苏钰并不想暴露东宫三卫军进驻长安的消息，不然会直接引起长安方面的恐慌的。

　　　　苏钰站在高楼上，就能隐隐眺望见长安的一条线了，只要长安出了事情，苏钰可以保证半个时辰之内，东宫三卫军的铁骑必到！

　　　　苏钰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传来，只是微微斜了一眼，就看到了梁子衡正在上楼。

　　　　不一会儿的时间，梁子衡就到了楼上，走到了苏钰的身边，说道。

　　　　“斥候已经放出去了，长安一旦有消息，斥候会立马告知的。那些商客驿卒们也都安置好了，我让他们去押运粮草了，反正征用驿卒、商客、农民、罪犯为劳役，本来就是大齐律法所允许的。”

　　　　梁子衡说到后面，不觉露出了一点点笑意。梁子衡感觉大齐的商贾简直太倒霉了，不仅地位低下不说，还会在战争时期被无条件征用为军中劳役。

　　　　再看看南陈的商贾，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简直不可比！

　　　　甚至大齐的商贾地位还不如乞丐，面对乞丐上门乞讨，那些商贾只能乖乖拿出银子打发了，不然闹出事情来官府根本不搭理这些商贾。

　　　　苏钰淡淡地点点头，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问道。

　　　　“上官飞羽怎么样了？”

　　　　梁子衡耸耸肩，回道。

　　　　“还能怎样？关在房间里面不愿意出来，不吃不喝的，估计他的骄傲已经被糟蹋尽了。”

　　　　苏钰斜了一眼梁子衡，没好气地说道。

　　　　“跟他说，如果他不介意太子殿下看到他的尸体，那就尽管饿着就是了。”

　　　　梁子衡无奈地挑了挑眉，并没有接过话来。

　　　　“怎么？你觉得我过分了？”苏钰问道。

　　　　梁子衡摇摇头，回道：“没有，只是钰儿，难道你不曾发现过吗？你的骨子里根本看不起皇权。”

　　　　梁子衡的突然一言，让苏钰愣了一会儿，苏钰瞥了一眼附近并没有人，有些责怪道。

　　　　“别乱说！”

　　　　“我没有乱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哪怕是南陈国主突然发动襄阳之乱，以致于苏家军分崩离析，然后我却不曾恨过南陈国主，屈涉也不曾恨过南陈国主，倒是钰儿心里一直恨着南陈国主，甚至整个南陈。”

　　　　梁子衡说着，停了一会儿，看着苏钰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然后又继续说道。

　　　　“你别不信，就像这次！上官飞羽是东宫三卫军的大将军，太子卫慕言是东宫三卫军的主人，而钰儿你只是太子卫慕言请来的协助练兵的军师祭酒。按理来说，练兵结束以后太子卫慕言收回兵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钰儿你却认为这是太子卫慕言过河拆桥，认为是他背叛了你。那是因为钰儿你心里从未把卫慕言当过太子，那是因为钰儿你觉得卫慕言没有资格背叛你！甚至钰儿你还认为控制一切能够控制的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归根结底，都是我看不起大齐皇族，同样也看不起南陈皇族！”

　　　　苏钰接过话来，冷冷地说道。

　　　　“钰儿……你知道？”

　　　　梁子衡有些错愕，他还以为苏钰并没有看透自己的性格。

　　　　不止是梁子衡一个人感觉到了苏钰那骨子里的看不起皇权，甚至苏钰身边的商歧、应琪，乃至于太子卫慕言都感觉出来了苏钰骨子里的看不起皇权，甚至将皇权当做了爬上去的阶梯！

　　　　这些苏钰都已经知道了，在商歧为自己谋划的时候，苏钰就已经知道了，商歧的话比梁子衡还要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苏钰敢保证商歧那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绝对是要被挫骨扬灰的！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废话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苏钰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了梁子衡，然后又说道。

　　　　“子衡哥哥，这次长安之行恐怕不需要子衡哥哥了。”

　　　　“为何？”

　　　　梁子衡有些莫名其妙。

　　　　苏钰手一指西边的那条河流，说道：“子衡哥哥，我在泾阳打造的小型船只这两天会运过来，再加上在周边收集的船只，我需要子衡哥哥带着三千步兵顺灞河而下，直指灞桥军营！”

　　　　“子衡哥哥，由于船只有限，我最多只能给你三千步兵，而子衡哥哥将要依靠这三千步兵堵住灞桥军营十五万大军！因为坐镇的是三卫军大将军百里长渊，纵观天下也就只有子衡哥哥能够与百里大将军一战了，所以这次成败，系于子衡哥哥一人之上。不然的话，一旦百里大将军率领大军回援，那么我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梁子衡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放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苏钰眼神有些复杂，她知道梁子衡此去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是她只能这么做，因为苏钰手上只有梁子衡一个人可以与百里长渊一战了。

　　　　“到时候钰儿会率领大军从东城门攻入，直取皇城！所以灞桥军营，就拜托了……”

　　　　苏钰知道，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任何妇人之仁都会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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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遗言（一）

　　　　未央宫外面一片宁静，无数的寺人宫女和郎卫军将士默默地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皇帝陛下醒了，昏迷了两天的皇帝陛下终于醒了，太医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太子殿下和长公主殿下。

　　　　太子卫慕言心中倒是一凡平静，金针续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想必今天元和帝的大限也就到了。

　　　　对于皇帝陛下，太子卫慕言心中真的提不起来太多的感情，太子卫慕言身为元和帝唯一的一个皇子，在皇宫本来就不受待见。

　　　　在太子卫慕言的感觉中，皇帝陛下有了一个皇子就草草了事了，对于那些后宫佳丽们，几乎看都没看过一眼。

　　　　不过元和帝的后宫一直都是孤零零的，除了第一次选秀，纳了上百名女子以后，元和帝的后宫二十年了就再也没有

　　　　纳过一名女子了。

　　　　那些后宫佳丽也是可怜的，守了三十年的活寡，到了最后还要在寺庙孤独终老。

　　　　直到后来，太子卫慕言才知道在这位孱弱的皇帝陛下心中，一直都只住着长公主殿下。

　　　　卫慕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反正现在的太后早就在二十年前被皇帝陛下软禁在后宫之中了，而元和帝对待文武百官又是仁慈有加，再加上已经有了太子人选了，那么文武百官也就懒得多管皇帝陛下的家事了。

　　　　太子卫慕言今年二十有二，而元和帝在位二十一年，所以太子卫慕言心里清楚自己是元和帝在那之前留下来的儿子。

　　　　至于太子卫慕言的亲生母亲，太子卫慕言也不清楚到底是谁，太子卫慕言就是只知道在后宫之中有设立一座芷兰宫来纪念太子卫慕言的生母。

　　　　太子卫慕言望着皇帝陛下在众人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常年卧病在床，现在看向皇帝陛下已经事情瘦骨嶙峋了。

　　　　皇帝陛下站在镜子前面，打量了好久，此刻皇帝陛下的脸色红润，看起来精气神都很足，然而众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来人！给孤穿衣！”

　　　　皇帝陛下提高了一点点声音，外面的宫女们连忙跑了进来，拿起那黑色的玄水龙袍……

　　　　长公主殿下站在后面，转过头去，轻轻地抹掉了眼泪，再转过来的时候，依旧面带笑意，只是那眼眶通红。

　　　　皇帝陛下很满意地看着铜镜里面依旧威风赫赫的自己，然后转过身子，对着长公主殿下说道。

　　　　“颖儿，如何？”

　　　　“一如从前一般惊艳……”

　　　　长公主殿下含笑点头，说完鼻子一酸，眼泪又泛出了眼眶。

　　　　望着长公主殿下又流着眼泪，皇帝陛下有些嗔怪，说道。

　　　　“诶？生老病死，祸兮旦福，人之天理。何必如此哭哭啼啼的？孤又不是先帝，对着世间依旧念念不忘？”

　　　　“皇妹失礼了……”

　　　　长公主殿下微微作揖，然后再次拭去了眼泪。

　　　　“颖儿，阿言，陪孤最后走走吧……”

　　　　元和帝招了招手，长公主殿下和太子卫慕言对视了一眼，就知道了元和帝这是要交代遗言了。

　　　　长公主殿下和太子卫慕言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元和帝缓缓向未央宫外走出去，而那些内卫和凤鸣卫的将士们都隔了很远，慢慢地跟在后面。

　　　　元和帝一只手牵着太子卫慕言，一只手牵着长公主殿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元和帝却是直接对着太子卫慕言语重心长地说道。

　　　　“孤走了之后，大齐就交给你了。孤没有为大齐做过什么，所以孤希望阿言不要像孤一样平庸。”

　　　　“父皇言重了，无论是吏部尚书海峥大人，还是侍中徐明正老大人，甚至百里大将军都是父皇提拔重用的。父皇在位以来，政治清明，轻徭薄赋，大齐都会念着的。”

　　　　太子卫慕言悄悄地瞥了长公主殿下一眼，太子卫慕言感觉到皇帝陛下第一个跟自己交代遗言，是因为在皇帝陛下心中长公主殿下比自己更重要。

　　　　所以皇帝陛下是想把余下的时间都交给长公主殿下了……

　　　　太子卫慕言并不知道皇帝陛下想说什么，所以太子卫慕言回答的也是小心翼翼的。

　　　　元和帝微微摇摇头，元和帝知道这些都是长公主卫颖的功劳，只不过这些功劳在史书上都会归为元和帝的功劳，基本上和长公主卫颖没有一点点关系了，谁让长公主卫颖只是一个女人呢？

　　　　对此元和帝无法说些什么，即便是他贵为大齐皇帝，也扭转不了所有人的观念，尤其是那些士大夫们。

　　　　“孤走了以后，阿言自当勤勉，孤知道阿言心中有大抱负，所以孤也就不出多担心了。只是那后宫一百多名妃子，愿意进寺庙的就进寺庙吧，愿意回家的就回家，愿意改嫁的就改嫁，反正那些女人们，孤都没有碰过。”

　　　　元和帝缓缓地述说着，关于军国大事元和帝一字未提，因为元和帝知道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皇帝，在这上面元和帝没有资格对比自己出色的太子指手画脚。

　　　　太子殿下默默听着，直到元和帝说着后宫的那些女人他一个都没碰过的时候，太子卫慕言就错愕地望着低头不语的长公主卫颖，太子卫慕言不知道元和帝有没有“碰”过长公主卫颖……

　　　　“对了，孤的寝陵也都修建好了，等孤走了以后，一切从简就好了。一口棺材，一些书籍，没必要再耗费国力了。”

　　　　元和帝轻轻地说着。

　　　　“臣……遵命……”

　　　　太子卫慕言应完，就见得皇帝陛下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如释重负地笑了。

　　　　“孤……终于可以不用当这个皇帝了……”

　　　　对于元和帝来说，这个位置一直都是痛苦的。曾经的玄和帝傻傻的以为，只有自己当上了皇帝就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长公主卫颖！

　　　　可是当元和帝真的当上了大齐的皇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长公主卫颖之间离得更远了。

　　　　以前只是兄妹有别，现在却是皇帝与长公主之间巨大的犹如鸿沟一般的身份差距了。

　　　　可是元和帝却摆脱不了这个位置，因为元和帝知道，假如他不是皇帝，他也没有资格和卫颖站在一起了。

　　　　这啊……一切都是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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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遗言（二）

　　　　元和帝轻轻地推开了旁边的太子卫慕言，元和帝该和太子卫慕言交代的都交代完了。

　　　　的确在元和帝心中，太子卫慕言并没有多么重要，甚至元和帝也知道，自己的驾崩，很有可能就是长公主殿下一党倒台的结局，所以元和帝并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一代天子一朝臣……

　　　　元和帝两只手抓住长公主殿下的手，整个人都靠在了长公主殿下的身上。

　　　　太子卫慕言微微一愣，然后无奈地低下头，默默地跟在后面，而那些内卫和凤鸣卫们也都默默地低下头，装作什么也都没看见。

　　　　“颖儿，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走过了？”

　　　　元和帝的声音有些沙哑，神情又有一些追思怀念。

　　　　“二十一年了吧……”

　　　　长公主殿下似乎也有一些怀念，神情有一些向往。

　　　　二十四年前是长公主卫颖奋不顾身的跑到蓝田县去寻找当时的泾阳王卫景胧，于是长公主卫颖和泾阳王卫景胧两个人开始了长达三年之久的流亡之旅，不过幸亏有洛阳王卫景华的人照拂，不然他们早就被内卫追杀令至死了。

　　　　当时的长公主卫颖和泾阳王卫景胧从来没有想过皇位这件事，一个是发动宫变被削爵为民的小公主卫颖，一个是生来被当作灾星放逐了十余年的不受宠的六皇子卫景胧，任谁也不曾奢望那可望不可及的皇位，更别提当时还有天之骄子洛阳王卫景华在了。

　　　　所以长公主卫颖和泾阳王卫景胧选择了飞蛾扑火般的爱卿，两个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人选择了以自己的方式，去与封建道德礼仪抗争，去与至高无上的皇权去抗争。

　　　　即便他们的行为如此大逆不道，如此离经叛道，他们也依旧无怨无悔。

　　　　直到有一天，来自长安的车马千里迢迢地跑到了徐州小沛，带来了昭华帝的遗诏，一个灾星一夜之间变成了紫薇帝星了？！

　　　　命运就是偏偏如此捉弄人，当领泾阳王卫景胧和长公主卫颖去努力反抗命运，反抗世俗，反抗人世间的一切的时候，命运却选择将他们两个人变成了命运，让他们不知从何处反抗！

　　　　最后他们两个像可笑的三咩的孩子一样，最后灰溜溜地回到了长安，一个登基为帝，一个成为辅政长公主。

　　　　于是他们两个人拥有了一念而决千万人命运的权力，他们从此以后就被这可怕的权力束缚在了深宫之中，从而不得不向命运低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

　　　　“颖儿，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后悔过，从来没有后悔遇到你爱上你，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