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女官-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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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梁子衡去哪了？”

　　　　苏钰这才想了起来，既然梁子衡没有带苏灵清出去，那么梁子衡此刻应该也在县衙中才是。

　　　　“师父现在正在前厅会客！”

　　　　“会客？谁来了？”

　　　　苏钰站了起来，直接当着苏灵清的面，脱下来一身酒气的衣服。

　　　　傲人的身材在屋内当中暴露着，苏钰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寒冷的天气，自顾自地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苏灵清接过去了换下来的衣服，乖乖地回应道。

　　　　“就是那个以前来过的女人，长安城里的大官儿。”

　　　　苏钰愣了一下，长安城来的女人？想必就是凤鸣卫楼主应琪了。这个女人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好像全世界欠了她钱似的。

　　　　“应琪？”

　　　　苏钰喃喃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长安城的旨意来了。苏钰以为至少以后才会来旨意，结果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看样子郑王爷和长公主殿下的斗争，历时两个多月，终于落下来帷幕。而来的是应琪，那么就足够说明了，这次的胜利者是长公主殿下了。

　　　　穿好衣服，推开门，苏钰直接走向前厅。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又回到这个小小的县衙了，苏钰感觉到一丝凝重。她知道自己自有的生活即将告别了，她马上就要一脚踏入大齐的朝堂了。

　　　　来到前厅，苏钰就看到了坐在下首的梁子衡和应琪。苏钰感觉到有些怪异，梁子衡一直闭着眼睛，而应琪的眼睛却一直看向外面。

　　　　一丝冷淡？

　　　　一个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应琪，一个永远面瘫看不起所有人的梁子衡，两个人在一个地方，感觉天都能冷死人了。

　　　　苏钰紧紧了衣服，笑着走了出去，对着应琪抱拳道。

　　　　“上差来临，下官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只不过这大过年的，不是已经放年假了吗？”

　　　　苏钰明知故问，并不想提前扯开话题。这种事情还是应琪先提出来，才让自己增加一点点价值。

　　　　自从长公主殿下彻底放弃蓝家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别看长公主殿下对自己人特别好，那对自己人发起狠来，也是不留情面的。

　　　　对于长公主殿下来说，只需要一个有价值的人，如果失去了价值的话，那么长公主殿下会毫无犹豫地把你踩在脚下。

　　　　现在的苏钰不是以前的苏钰了，以前的时候，卫慕言就对自己说过。长公主殿下野心勃勃，想要利用苏钰在朝堂站稳脚跟，当作长公主殿下的政治资本。

　　　　苏钰一开始是相信了，就算是苏钰对长公主殿下的第一印象，苏钰也感觉到长公主殿下是一个极为强势而野心勃勃的人。

　　　　长公主殿下的权力完全来自于先帝遗诏和元和帝的无私信任，一旦元和帝殡天以后，长公主殿下就失去了权力的合法性。

　　　　再加上现在太子一党与长公主一党势同水火，卫慕言若是即位了，肯定会对长公主殿下一党进行冲洗的，这是必然的。

　　　　甚至可以说，卫慕言的上位，就是长公主殿下的死期。而长公主殿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换一个皇帝。

　　　　其实这个也是不切实际的，首先元和帝因为身体孱弱的原因，只有一个儿子。其次经历二十年前的五王之乱，皇室成员早就凋零了。

　　　　而剩下的唯一一个晋阳王卫景裕，不过是风流王爷，名声在大齐都臭了。这样的王爷，就不可能顶替了卫慕言成为大齐国主的。

　　　　尤其是晋阳王殿下的夫人，晋阳王妃昌平郡主，就是郑王爷的孙女。如果长公主殿下真的扶持了晋阳王殿下，那么长公主殿下的政治宿敌郑王爷肯定会东山再起的。

　　　　到时候鹿死谁手，就显而易见了……

　　　　所以在苏钰看来，长公主殿下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做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女帝！篡位！

　　　　这种事情没有人想过，甚至都没有人敢想。但是苏钰觉得，长公主殿下肯定想过，这么一个聪明的女人，权倾天下，帝位在她眼里如此之近，不可能不会去想的。

　　　　只是，长公主殿下一旦敢这么做，无异于是对大齐的士大夫阶层宣战了。即使长公主殿下身边也有很多世家门阀，但是与全天下对立，无异于螳臂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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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荣升行察御史

　　　　然而原本猜测的一切，都出现了以外。

　　　　首先，谁都想不到一直与中原无争的西胡会突然想大齐发难，结果导致了长公主殿下被迫选择了求和。

　　　　这次求和是大齐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要知道当年对付东胡的几次大的战役，都是长公主殿下全力支持的。

　　　　对外一向强硬的长公主殿下突然卖国求荣了？结果导致了长公主殿下在国内臭名远扬，以致于原本长公主殿下阵营的摇摆的世家，分分保持了中立观望的态度。

　　　　再就是后来御史司马磐上书辱骂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一怒之下屠了司马磐满门，引发了大齐的瑞雪之变，震惊大齐国内！把大齐的国学监祭酒陈兰，翰林监院士孔贞，御史监中丞周耒，杖毙在皇城城下！

　　　　如此一来，长公主殿下就将大齐的清流彻底推到了对立面。

　　　　于是长公主殿下在民间的名声，在朝野中的声望，几乎是一落千丈！

　　　　尤其是长公主殿下的求和，到现在为止，十三卫大将军们都频频有异议。不过碍于长公主殿下的威势，不敢声张而已。

　　　　这么一来的话，长公主殿下就与皇位彻底无缘了。不过也是正是因为这样，大齐强大的文官集团才会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那三个人叫冤。

　　　　长公主殿下愿意用三条人命，换取了卫慕言太子之位永固，对于两方来说，都是令人满意的结果。

　　　　也许在未来的历史上，会一笔提到他们三个人的名字，成为控诉长公主殿下累累罪行的其中一条罢了。

　　　　然而最尴尬最不开心的，无疑是远在蓝田县的苏钰了。既然长公主殿下已经无缘于皇位了，那么身在蓝田县的苏钰的政治价值就可有可无了，以致于大齐朝堂的百官们，都忘了苏钰这么一号人物了。

　　　　年前凤鸣卫的女官们来此处宣旨的时候，赐的是从五品上的御史，当时苏钰就不明白了。

　　　　这么重要的官职，为什么还要选择了自己？

　　　　对于长公主殿下的意图，没有人猜得出来。然而长公主殿下年前各种匪夷所思的作为，都伴随着太子殿下大婚，随风而逝了。

　　　　普天同庆？有何不好？

　　　　唯一让人不满的就是，门下省侍中徐明正老大人却在紧要关头，选择了乞骸骨？

　　　　而徐明正老大人的乞骸骨的理由让所有人都不敢挽留，甚至徐明正老大人身后的保皇党都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徐明正上书自己尸位素餐，在朝四十余年，无一作为！甚至还在自己的任期发生了瑞雪之变这样的惨案，都是自己的渎职造成的。

　　　　这其实就是徐明正老大人在为长公主殿下，在为大齐的文官集团们背罪，给那些还在天牢之中的清流们一个交代罢了。

　　　　这次清流们元气大伤的根本原因，就是他们被大齐的文官集团和长公主殿下都抛弃了。

　　　　所以没有人敢站出来，除了长公主殿下之外，所有人都带有负罪感。不过也就一会儿，过了年就什么都过去了。

　　　　该当堂的当堂，该上朝的上朝，甚至六部尚书和九卿这些三品大员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空出来的位置门下省侍中！

　　　　宰相之位，位极人臣！没有人不心动，没有人不眼红。事实就是这样，政治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更没有永远的敌人。至于你留下的功绩，那就留给历史去缅怀吧……

　　　　“长公主殿下说了，这次没有旨意，就是让苏县令前去长安城就足够了。”应琪阴阳怪气地看着苏钰，拿出了一张纸，“喏，这就是你要的吏部调令，恭喜苏大人荣升御史监行察御史！”

　　　　苏钰接过那张纸，上面写着隽永的飞白体，下面盖着吏部衙门的官印。

　　　　这次长公主殿下压根不给苏钰拒绝的机会，上次苏钰能够拒绝长公主殿下，那是长公主殿下忙着和郑王爷内斗，无暇顾及苏钰罢了。

　　　　现在吏部文书已经下来了，苏钰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去上任，要么辞官归隐。苏钰知道，苏钰自己再一次拂了长公主殿下的面子，那么就不是辞官归隐了，而是一抔黄土就拉倒了。

　　　　估计明年，苏钰坟头青草三尺高……

　　　　苏钰有些悻悻然，不由的好奇问道：“那么郑王爷如何了？”

　　　　这次长公主殿下名声一落千丈，而郑王爷携势归来，苏钰还是很好奇郑王爷到底是怎么输的。

　　　　应琪微微一笑，知道苏钰也是一个疑心病特别重的人，甚至在应琪来的时候，长公主殿下就跟应琪说了，苏钰肯定会问郑王爷怎么样了。

　　　　“郑王爷一把年纪了，身体不行了，如今正在新建的王府中休养身体。”

　　　　应琪完全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苏钰年前看到郑王爷的时候，还能骑着骏马狂奔，每餐食肉三斤！

　　　　身体如此硬朗，从来没有生过病的郑王爷突然病倒了？这种拗口的理由还有人信？

　　　　苏钰白了应琪一眼，她哪不知道这是应琪想逼着自己服软罢了。然而形势比人强，苏钰还是乖乖地低下头，拜道。

　　　　“还请应琪楼主指教！”

　　　　应琪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如实说道。

　　　　“很简单啊！虎牢关守将和并州府上将军都是长公主殿下的人。至于驻扎在虎牢关的并州府兵和洛阳府兵的各营将军们，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都在家中祠堂里面壁思过吧？”

　　　　应琪这么一说，苏钰就瞬间明白了。虎牢关的守将是郑王爷的家将，并州府几个要职的将军都是郑王爷以前的心腹。

　　　　如此看来，这些人或多或少早就暗地里投靠了长公主殿下，被自己人背叛！再强大的军神都会失败。

　　　　让苏钰想不到的是，大齐的百官们却站在了长公主殿下一边！如果不是中原世家门阀和并州世家门阀站在了长公主殿下一边的话，那么那些府兵的将军们，又怎么会乖乖回去？

　　　　就算是平民出身的将军，在没有了那些世家门阀的粮草供应，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最尴尬的恐怕就是潼关的两千并州狼骑了，原本想关门打狗的，这下可好，自己变成了狗，虎牢关变成了门。

　　　　苏钰心中默默为郑王爷默哀，从一开始郑王爷退隐洛阳城的时候，长公主殿下就已经开始在挖坑了。

　　　　不可一世的军神郑王爷，连续两次在同一个女人手上翻了船，真是让人感到解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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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千家衣』

　　　　蓝田县本来就很小，苏钰荣升行察御史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满了全城。

　　　　满城风雨尽在伤心之中，老百姓们心里默默悲伤，却无人敢出来抱怨。

　　　　这一次是大齐吏部衙门的文书直接下达，凤鸣卫楼主亲自来迎接。不管是朝廷天威，还是长公主殿下的威势，都不是他们所能阻挡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

　　　　最高兴的莫过于刘主薄和寒迟了，熬了这么多年的刘主薄，终于荣升为蓝田县县令了，而尉迟熳也领了蓝田县县尉一职，梁子衡赴长安任游击将军。

　　　　游击将军这个职务只是虚职而已，并没有统兵之权。最让苏钰以外的就是，康生毅原本由贼曹升任都头之职，康生毅竟然放弃了这次机会，愿意跟着苏钰做一个家将。

　　　　总得来说，这次跟苏钰前往长安城的只有梁子衡，康生毅，苏灵清，商歧。而蒋伯龄将会继续留在凤凰寨训练苏钰的影卫，康生毅在一旁就是一个监督的任务了。

　　　　对于蓝田县的官场来说，当然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场面。首先苏钰终于能够正式步入大齐的权力中心，而商歧离他的梦想又踏进了一步。

　　　　而刘主薄和尉迟熳当上了县令和县尉，至于剩下来的县丞，都将会由白家推举一个人才出任。

　　　　这就意味着，即便苏钰远在长安城，都能遥控指挥蓝田县。

　　　　都说狡兔三窟，苏钰这个雌兔，也算是给自己留一个窟吧？

　　　　即将离开蓝田县的时候，苏钰也是众多不舍，回首这大半年来的风风雨雨，就像是做梦一般。

　　　　浮光掠影，静影沉璧。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再多的不舍也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苏钰的身家并没有多少，除了几身衣服以外，就没有什么东西了。

　　　　穿着一身便衣，在后面穿着蓝田县县令官服的刘主薄，哦不，是刘堂尊的送别下，向灞河码头慢慢走去。

　　　　到了蓝田县码头，苏钰有些懵，码头以及河畔两岸，站满了老百姓。甚至苏钰还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当初的那个难民家的小女孩儿。

　　　　那个坚硬苦涩的面饼，似乎成了苏钰最难忘的美食。正是那块面饼，让苏钰明白了，什么才是国家，什么才是百姓。

　　　　自从上古三朝实行分封制的时候，就有记载，诸侯为国，士大夫为家。国家一开始的概念，只不过是士大夫阶层才有权力讨论的东西。

　　　　而现在苏钰对家的理解就是，三口为家，百姓为国，没有家哪来的国？

　　　　“堂尊大人！”

　　　　恍然之间，苏钰听到尉迟熳在喊自己，转过头去看到尉迟熳的时候，只见尉迟熳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打满了补丁的衣服站在自己面前。

　　　　“这是蓝田县老百姓们缝制的千家衣！”

　　　　苏钰接过这件难看的衣服，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布，却东拼西凑，凑成了一件特别难看的衣服。

　　　　苏钰知道什么是千家衣，如果地方上有哪个父母官升迁，平调的话。如果这个父母官品行优良，政绩突出，并且深受老百姓爱戴的话。

　　　　那么当地的老百姓就会在每家都凑出一块布，让其缝制成一件衣服，送给那个父母官，以肯定他的政绩。

　　　　所以，这种东西能够为那些升迁的父母官，在官场上博取美名。然而这些对苏钰并没有用，因为大齐官场对苏钰的反感不是区区一件千家衣就能打消的。

　　　　甚至很有可能，大齐的清流们，都会对苏钰深深地痛恨！痛恨苏钰有千家衣，而他们只是一群官服上绣着飞禽走兽的衣冠禽兽！

　　　　接过那件千家衣，苏钰在衣服的胸口上发现了两个字，上面写着安宁。

　　　　这是蓝田县的难民村的村名，它是一个全新的产物，没有家族，没有姓氏，有的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难民们。

　　　　开放，包容，兼爱，这就是苏钰带给安宁村的东西。

　　　　说来也是奇怪，旁边的刘堂尊已经哭的稀里哗啦，而主人公苏钰却是眼神迷茫，看起来无悲无喜。

　　　　在政治作秀的时候，男人往往比女人更会艳，而感情上，女人更会比男人会演。所以女人天赋是感性的，男人天赋是理性。

　　　　感性也好，理性也罢。对于苏钰来说，心里只有深深地感动。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苏钰知道，事实上蓝田县不过是苏钰跳入长安城的跳板罢了。

　　　　说白了就是一件政治工具，苏钰在这里为自己累积政治资本。伴随着如此，苏钰也给蓝田县带来了很多改变，然而这些都不是苏钰的初衷。

　　　　终于还是抛弃了他们，这些可爱的人们。虽然他们会在县衙大堂里面，为了家里长短争吵不休，为了小私小利，大打出手。

　　　　然而他们依旧是最可爱人，他们从来没有过害人之心，他们只想家里过得更好一些罢了。

　　　　深深的愧疚充斥了苏钰内心，苏钰站在码头上，拜道。

　　　　“父老乡亲们！苏钰对不起你们！”

　　　　两岸的老百姓顿时之间，无不群情涌动，全在呼喊着苏堂尊三个字，甚至还有一些人在人群中哭泣。

　　　　这让一旁的刘堂尊感到无比尴尬，反而哭得更加用力了。

　　　　唯一什么想法都没有的，就只有站在船上，波澜不惊的应琪了。

　　　　对于应琪来说，什么都无关紧要，她只需要做好自己该做的，并且将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告诉长公主殿下就足够了。

　　　　转过身，苏钰面无表情地看着哭的一塌糊涂的刘堂尊，说道。

　　　　“等会儿再哭吧，此去山高路长，蓝田县的老百姓，我就托付给你了。”

　　　　“如果让我知道你欺男霸女，为祸一方，那也你这个堂尊也就当到头了。黄天生厉害吧？他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苏钰语气森然，吓得刘堂尊连忙停住眼泪，唯唯诺诺地应承着。

　　　　“大人尽管放心，以后蓝田县的事情，下官每隔一个月，就用私信向大人汇报一次还不成吗？”

　　　　刘堂尊不得不怕，苏钰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也是亲身体会过的。在蓝田县大牢的时候，刘堂尊差点觉得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在刘堂尊的注视下，苏钰从怀里抽出了一份封起来的文书，交给了刘堂尊，说道。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刘堂尊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言语。这封文书里面，装的是他通匪的供词，也是他的命。

　　　　直到苏钰登上了船，船向西北方向驶去的时候，刘堂尊真的哭了，哭得悲痛欲绝……

　　　　：第二卷蓝田玉暖卷完，下一章就是长安云梦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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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长安有故人

　　　　长安城是历史上第一座被称为“京”的都城，也是历史上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大城市。上古三朝的周王朝时期的周文王就定都于此，筑设丰京，武王即位后再建镐京，合称丰镐。

　　　　西汉高祖五年设置长安县，在渭河南岸、阿房宫北侧、秦兴乐宫的基础上兴建长乐宫，高祖七年营建未央宫，同年国都由栎阳迁移至此，因地处长安乡，故名长安城，取意于“长治久安”。

　　　　长安城历史悠久，一直都被当做正统地位看待。哪怕是得朝不正的大齐王朝，牢牢占据着长安城，虎视天下，慢慢都有了正统的地位了。

　　　　比大齐还要悠久的南陈，已历五世，偏安一隅。在大部分的士大夫的眼中，以前原本正统的南陈，似乎已经变成了天下一统的阻碍了。

　　　　长安城周围的河流也特别多，有着“八水绕长安”一说，八水分别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它们在西安城四周穿流，都是涛涛黄河的支流。

　　　　快到长安城的时候，苏钰一行人就换了马车，向着长安城缓缓前行。

　　　　平常的时候，大可以走水路，只不过苏钰今天是赴长安上任的，长安城门口会有礼部官员等候，所以按礼制来说，苏钰必须走大路进城。

　　　　苏钰坐不惯马车，马车上坐着苏灵清，商歧这两个老弱病残，康生毅赶着马车，苏钰和应琪还有梁子衡都骑着驿站的战马。

　　　　大齐并不缺马，甚至还大力鼓励民间养马。自从大齐的雄师打败了东胡以后，草原上已经成了大齐骑兵奔腾的天地了。

　　　　“钰儿，你为什么把那东西还给姓刘的？”

　　　　梁子衡看着苏钰，有些疑惑。这份供词本来就一直由梁子衡保管，作为日后控制蓝田县的利器的。可是就让苏钰最后还给了刘堂尊，这就让梁子衡一直疑惑不解了。

　　　　“蓝田县的民心在我这里，那他又能翻出什么浪来？还不如把那份供词还给他，恩威并施才能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

　　　　“再说了，他不过是蓝田县的一个县令，吏部如果不满意，大可以再换一个县令，那么我留着那份供词又有什么用？说白了就是民心，只要民心所向，这天下又有何惧？”

　　　　苏钰说得意气风发，大有指点江山之意，丝毫不在乎旁边频频侧目的应琪。

　　　　苏钰不在乎，既然自己都知道刘堂尊通匪了，那么神通广大的凤鸣卫会不知道？

　　　　而且，长公主殿下明明知道刘堂尊是苏钰的人，还提拔他做蓝田县县令，就说明长公主殿下一点儿都不介意苏钰组建自己的势力，甚至还在顺水推舟。

　　　　为什么？因为长公主殿下压根看不起苏钰手中的那点人，对于长公主殿下来说，只需要一阵风，跺跺脚，苏钰的心血就会付之东流了。

　　　　里面的商歧掀开车窗，也应和道。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主公现在御人的本事已经如火纯青了，那刘县令怕不是死心塌地的跟着主公了。”

　　　　商歧最近精神不太好，故土难离，毕竟蓝田县承载了商歧太多的回忆了。

　　　　从世家豪门，堕落成寒门子弟，从一无是处，再次发家。人生的大起大落，商歧似乎经历了几次了。

　　　　“听说你把家给卖了？”

　　　　苏钰疑惑地看着商歧，那乱如狗窝的商家，一直被商歧看得比命重要，好端端的又卖了。

　　　　商歧尴尬地笑了笑，挠挠头，说道。

　　　　“也谈不上卖吧，我家现在值钱的也就是那块牌匾了，既然祥福酒楼的老板想要，就卖与他就是了。”

　　　　苏钰愣了一会儿，那天商歧被祥福酒楼的老板骂的七窍生烟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然而商歧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