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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奇闻录-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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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自己对万事万物都懵懵懂懂孩子一般，可现在已经一夜之间通晓义理辨明是非，还能缠绵公子怀抱吗？
石香子越想，越觉得难过，眼角不禁流出泪水。屋子里的谈话还在继续，只是她已经无心去听了。
是啊……
公子历来重视礼节，又精修禅宗心法，不近女色或是不亲女色只怕也已根深蒂固了吧？而这样的公子才是自己所向往的那个公子吧……
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去想这些呢？还是说下意识的不敢去想？
她思虑万千间，鱼娇娇还在继续之前的对话：“可是……公子你怎得如此不负责任？！”
林公子哑然：“我？我又哪里不负责任了？”
“如果你负责任的话，怎么想不到石香子早晚有一天会化形成功，当时为什么没有好好思量要如何相处，结果落下了这么多无端的事故。”
“……”林公子沉默不说话，面露痛色，似乎也在心痛反思。
鱼娇娇叹息，伸出神识去和门外的石香子联系了一下，发现对方也心思杂乱，索性直接问道：“真么说吧，你到底对石香子是怎样的情感？”
“情感吗？”林公子这次答得果断，“孩子。”
“孩子？”
“是的，如果你真要问的话，”林公子道，“她，就是我的孩子一样。”
答案已经如此的清晰明了，石香子觉得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就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离开。
得到答复鱼娇娇叹息，问了最后一个问题：“石香子说过，她前一个主人因为她化形而不要她的事，那又是怎么回事？”
………………………………
第九十二章 住近湓江地低湿
“小哥，到地方了。”车把式拉住马车，用麻绳扎住车辕，而后便赶忙将两匹牲口解下来要说他们这些赶马的，有时候对马比对自己都心疼的紧。
马车后面，那打扮颇为富贵的公子哥这才费力的跳下马车，向车把式道谢后离去。
“哎哎！小哥等等！”那车把式叫住这位公子哥，问道：“时才一路上竟然忘了问了，不知小哥可有落脚的去处？”
“这……”那公子哥奇怪道，“这里没有驿站吗？”
车把式笑道：“小哥看着是大户人家，怎的犯这等错误？这山野小村怎会有驿站？若是小哥没有落脚的地方倒不如去里长那里，他为人厚道家中也有几间客房，定是亏不了你的。”
公子哥抱拳道：“多谢。”
……
这是一个僻静的小村子，依山傍水，绿树环绕，有三条马路可以延伸四里山不高，水不急，可供耕种的土地广袤肥沃，风调雨顺了几代人一年四季有特色，冬季有雪封山，夏季有烈阳当空，秋季有满山野果，春季有山花烂漫常年均有走兽飞鸟，又无凶烈猛兽，当真是一处洞天福地！
这里共有百余户人家，姓氏大多不同，这在这个时代可不常见。
人们原理战乱，又深受教化，虽然并不繁茂但也算得上跟进时代当地官员也没法从这小村子里抠出多少油水，也不是那等穷凶极恶的恶官，三年一轮九年一换，倒也时时会有好官让这小村休养生息。
即便如此，外来客也是稀罕。除去那走村串乡货郎，一月来有个十人左右的过客吧。
但这几日里长家倒是来了个稀罕客这人其貌一般却惹人亲近，看着文质彬彬，穿的衣裳也是别样的雅致，据货郎背地里说的，这人身上都是上好的缎面，仅是外面那一身就要在县里的绸缎庄专人剪裁，只怕这身行头换下来就要有个百十两银子！
百十两银子！这称不上个天价数字，可也够全村上下半年多的开支了！要知道，那只是一件衣裳！在这小村子里，谁家要是得了这百十两银子，只怕这辈子都够花的了！
这人出手也是阔绰，直接递给了里长一贯大钱，只说是暂住一月连带伙食，乐的那老两口做梦都快笑弯了嘴。而且这人还不挑口，不似那些富家人，每日也不要什么大鱼大肉，寻常百姓吃的他都能跟着吃两口，就是每日都要车把式从外面带来一包七十文的点心。他也不吝啬，村内的小孩若是讨口吃的总能得到些，有了四五日之后，竟然不得不要车把式带两份点心来，其中一份半都要给这村中的孩子们分。
人们只当这是某家公子负气出走，却从不敢当他是笨是傻，因为只要见过这公子哥灵气的样子，在这么认为的人那才是真的傻。
据说这位公子姓海，叫什么里长没说，但是说过路引关凭一应俱全，至于来这里的原因，里长旁敲侧击，得到的答案也不过是“修养身性”。
这说辞新鲜，但是每当有人议论纷纷，传出各种花哨的传言，村东头的那位孔秀才总是摇头晃脑的说着些之乎者也，大概其意思就是莫要胡乱议论人家吧。
而且这也算是一桩趣事了，因为这孔秀才仰仗着自己秀才身份，总是有些眼界颇高，就连里长都压不服他。倒也不是目中无人，只是那股子酸气让人不舒服。
可奇怪的是，这孔秀才自从去拜会过那海公子之后，竟然一下子彻底拜服，更是每日在授课结束后都要去海公子住所讨教学问，有时甚至直达深夜，那海公子也是好脾气，只要秀才上门就笑脸相迎，还常常赠送一些纸墨书籍，让人忍不住替他不好意思。
为此里长还专门说过他，来者是客怎可如此叨扰客人？
却不料孔秀才梗着脖子道：“讨教学问怎能因此而自困脚步？”但是他虽然如此说，到时收敛了些。
倒也有人奇怪过，这公子一没带行囊二没带书箱，那些钱银书纸都从哪里拿出来的？莫非是仙人不成？
而参加过乡试的孔秀才却道，这乃是“介子袋”，内成乾坤可装山河，区区一些银两书籍算什么？虽然不是仙人，但也是仙家的工具，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宝贝呢！
如此人们更加惊艳于这海公子的身家，于是乎，竟然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时常可见那些到了谈婚论嫁的大姑娘小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在里长家附近徘徊，或是三五成群坐在树荫下绣花纺纱，或是捧着几本草纸编扎抄来的书本认真阅读，或是几个岁数更俏，也不懂得那么多的小女儿，在父母命下在这附近嬉戏，反正对她们来说何处不是玩呢？
但这一切好似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那海公子初时也会出来走走看看，甚至有时会偶尔指点一下那些读书女子的错处，但是在那些女孩施展魅力的时候这海公子竟然不动声色的撤步，再往后竟然也不再理她们，完全视为无物，让这些人好生失望，也就渐渐散去但是那些小女孩倒是留了下来，因为她们和那些野小子一起尝到了点心的甜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
这期间又出了几件事，例如村南边的刘大嫂突然急症死了，她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上，留下一双幼小儿女无人照看，更是没有亲人朋友为其发丧。
刘大嫂的邻里本来想着凑些份子发丧了算了，却不料那海公子听完，慈心大发，拿了十五两银子给刘大嫂发丧了，又给了两个孩子五十两银子作为生活费这村里人都很亲善，又都是知根知底，他们也不会昧了良心贪图两个孩子的钱，倒是不少人感慨孩子遇到了好人，让他们向海公子叩头道谢，还有人暗地里希望两个孩子能福运大发被海公子领着走了。
但海公子只是摆摆手便揭了过去，而后在头七那天竟然出人意料的在棺前诵了一段完整的梵文往生经，这下让人更觉得他出身神秘，但也绝了海公子龙阳之好的传闻没准人家是信佛的，要出家却被家人相逼无奈出来避世的呢。
又给了里长一贯大钱作为住宿费，这一日，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
第九十三章 黄芦苦竹绕宅生
这一天大早，里长出来正准备下地干活，就看到不远处又一人徘徊不前，仔细看去，出生喊道：“唉！那不是老石吗？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呢？”
那老石听到里长的呼喊，犹豫了一会还是过来，互相问过好之后，老石问道：“里长……那个……你家住的那个海公子，在房里吗？”
“在啊，怎么了？”
“这个……”老石犹豫道，“听说他……学识渊博，又会念经……我……我有点事想求教。”
里长轻笑出声，后退一小步，带着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越看越奇：“我说石老头，你这是着了什么魔怔了？”
这石老头孤苦伶仃一人，全家死的就剩他一人。平日里虽然也和邻里故人交谈往来，但是打扮的略显颓废窝囊。但此时再看，他竟然仔细的打扮了一番，身上的补丁也都是重新锁角，那头花白的头发也用一张头巾包上，一只手更是不安的提着一个包袱皮，内里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本是开玩笑的一句话，却不料那石老头真的叹口气，满脸愁苦忧伤的说道：“可不是……真是邪门了……这不是听说那公子见多识广又会念经，这才想让他给我解解嘛……”
里长看他不似玩笑，脸色也郑重了些，道：“海公子就在屋里，我去跟他说一声，你过来吧。”
里长先去屋里探探口风，但是他早知道以海公子的为人不会有什么问题，果不其然，海公子很愉快的就答应下来。
把石老头叫进来，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他说话有些不利索，故而先是递上那包袱皮作为缓冲：“我……我听说公子爱吃点心，特意托白毛村子的车把式带了盒点心……”
但紧接着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这海公子每天都要买两盒点心来，只怕是看不上他这礼物……
但那海公子毫不介意，谢过老石的礼物，请他坐下后问来此所谓何事。
老石嗫嚅半晌，而后有所顾忌的回头看看里长，后者问弦知雅意，就道：“那你们先聊着，我去菜地里看看去。”
等里长的脚步声远了，海公子再次开口道：“好了，这次可以说了吧？”
“海公子……”石老头库咚一下就跪倒在地，“公子！帮帮我吧！求你了……”
“老人家！快快请起！”海公子连忙去搀扶，“你先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要是能帮你一定帮你！”
好一番劝说，石老头才从地上起来，而后叹一口气：“这事说来也长也不长……”
……
这山村之中也不是全部聚居在一起。
例如孩子总要有个迎娶姑娘的新房，又不是穷到没钱置办，这新房子怎么能拿老房子将就？用于建房的土地又不是什么短缺的东西，因此，村子的实际“边缘”是随着新房子的盖起和老房子的废弃而发生缓慢的变化。
例如村南老石家的院子，那是五十多年前石老头结婚的时候盖得房子，现在他的那些老邻居都搬走了不少，和儿子女儿共享天伦去了。而且这时候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栋，周围还有些空地种种菜栽个树什么的，所以本来就有所间隔。
这一下子就更显空旷。
石老头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十分苦闷。
夜里睡不好，白天吃不香，偶尔又老街坊来看他，却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见他每日醉酒，时常以泪洗面，腹中的愁苦真是怎么也说不出。
直到前两天，他听说村里竟然来了个会念经的和尚为死去的刘大嫂超度，当时就想能不能去问问他自己这是撞了什么邪，就留了神。随后打听才发现，原来是那个这些日子新闻颇多的海公子，再联想到他见多识广，怕是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兴许……
但，人家无缘无故的会帮自己吗？
翻来覆去夜里睡不着，又想到那海公子的传闻一直是不错，或许真有希望也说不定，但……
一夜无眠，第二天起来，也不想下地干活，最后打定主意，从床铺地下拿出来二十个大子，去找车把式白毛，请他在县里带一些最好的点心，并且明说了是要送给海公子有事相求，而白毛也是心领神会，对于给两人分别带什么也用心甄选了一番。
……
“……就这么的，我半天没敢轻易活动，而且当时脚也麻了，等再能动的时候胆子也回来了些。这才敢上前探查，没有任何发现，就好似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一样。”石老头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再次喝了一口热茶，缓解一下窗缝吹进来的冷意。
海公子问道：“那后来呢？”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炸雷，刚有所稳定的石老头正要说话一下子被吓到，浑身猛地一哆嗦，海公子安慰一声，里长顶着蓑笠进到屋来，手上还提着一把油伞，抱怨道：“嗬，这雨说下就下。老石，我见你来的时候没带伞，我给你带伞过来了。”
老石谢过，里长见屋子气氛有些沉默，就道：“得了，没什么事我回屋了。”
“不不，”老石连忙挽留，“里长你特意为我送伞歇歇再走吧，正好也帮我把把劲。”
海公子有些着急接着问道：“那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是越想越怕，全当这是我那小孙儿因为我日夜呼唤迷失了去阴曹地府的路，化成了孤魂野鬼，于是……于是我就连夜，把那茶虫埋在了我小孙儿的棺材里。”
“什么？！”海公子猛然起身，“你把它埋在了棺材里？！”
“是……是啊……”石老头吓一跳，不知道海公子这是怎么了。
“已经埋了多久了？”
石老头有些手足无措：“有……快要有半个月了吧，怎……”
海公子厉声打断他：“你孙儿的墓地在哪？”
“就在村北坟地……旁边有两棵大榕树……”
听完之后海公子拔腿就走冲出门，结果又立刻回来，差点撞倒两位跟随的老人，急声问道：“有什么特征可以找到？”
石老头也意识到这里有特大的不对，连忙说道：“那里有尊墓碑，上面刻着我孙儿的名字，石钉……”
听完海公子拔腿就跑，里长连忙大喊：“披件蓑衣再去！”
可是海公子已经跑远，于是不禁猛地一拍石老头：“你都说啥了？！”
石老头一缩脖子：“我……我……”
里长又是一拍：“还我什么？！快追上去啊！”
………………………………
第九十四章 其间旦暮闻何物
这夜，雨怎么那么大，疯狂的大雨将地面附近打出了一片薄雾。
雷声阵阵，没有风。
漆黑的山在漆黑的云下，没有明显的边缘。
什么是伸手不见五指？
这就是就如每一个以“凄惨”“恐怖”“悲剧”为代名词的舞台一样，就如每一个注定死人的荒山雨夜一样。
这轰隆隆的声响让人不禁怀疑：到底是天空在怒吼，还是大地在嘶鸣？
一个人影就在这黑暗之中奔走，全然不顾双腿已经被泥水浸染，身上更是被彻底打湿，雨水顺着眉毛滴入眼中，更是让人看不清楚。
他跑了一段弯下腰大口喘气，而后一个气愤的声音在他心中怒吼：够了！你还真打算玩命啊！
这人一边喘息一边回道：根据那老人的说法，这很可能是一个刚刚萌生的灵物，而且你明明也知道，这里灵气浓郁……很可能还是此地的地灵！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那个声音异常气愤，就算是当地的神！要死也让他死啊！和你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我们住几天就走了还管那些！！
……就算如此，他也是生灵！这人又继续开始奔跑，我不能放任不管而且，你俩不也没有完全拒绝吗？
该死！
远远地看到了那两个标志性的大榕树，而后就是榕树周围的一片坟冢。取出一根火折子擦亮，用牙叼着衣袖下摆，手臂前伸形成一个遮挡，而后借着这微弱的火光开始围着最外围寻找新的坟冢。
找了一会，就听到远处有人喊他的名字：“海公子！”
是那石老头。
海公子回头对着他，来回左右动了动火折子，不远处的石老头看到火光闪动连忙跑过来：“海公子……到底怎么了？！”说着把油纸伞递过去，为海公子遮一遮雨，可是自己的后背一下子就被淋湿了。
海公子把火折子递过去，这才想起来：“抱歉了石老伯……只怕还要惊扰您孙子的骨骸了！”
而石老头则是早有准备，也只是无奈的叹口气：“哎……也是我的错……”
“石老伯，麻烦你帮我拿着……不用帮我打伞了，反正我已经全湿了。”海公子把火折子和雨伞推回去自己退出了雨伞的范围，不顾石老头的劝阻，问道：“还要麻烦老伯指点一下，你孙儿的墓穴在哪？”
石老伯犹豫一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坟冢其实这就是一个客套而已，之前海公子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刚被翻动过得坟冢。早在刘大嫂下葬的时候就已经奇怪了，近日里没有人死去的消息，怎么会有坟头土被翻转过呢？
而这一询问，也是为了问石老伯的“意思”。
得到了确认，海公子点点头，而后就来到那块坟冢边，而后逃出一把小铲开始刨土一把全黄铜的香铲，但是质量真够，很快半个坟头都扒开了。
但是他动作还是慢了，还不如那天晚上石老头自己挖得快但一来没有工具，二来又是雨天。
不过很快，里长就带着几个壮劳力跟了过来，十几个大小伙子分工明确，有的帮着打伞照明，有的挥舞铁锹铁铲将坟墓打开。
海公子那件百十两银子的衣服也全毁了，已经和泥地里捞出来的没两样，但他却满不在乎的在肩头蹭蹭脸上的泥水，坚持守在坑边。
人们将那口小小的杨木棺材抬出来的时候，石老头忍不住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但随后，人们将那口棺材撬开之后竟然有人惊呼一声：“怎么会？！小石头死了十几年了！！”
而后人们竟不约而同的后撤，石老头奇怪的回头，见到那口棺材周围竟然只有海公子一人，自己孙儿的尸骨就在这雨水中暴露，顾不得气愤其他人的不仗义，当即冲上去要给那棺材打伞，可紧接着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那棺材里竟然躺着的不是骨头，而是一个完整的孩子！
他的小石头……
“小石头！！”石老头悲呼一声就要伸手去摸，被海公子一把抱住：“别动它！”
“你放开我！”石老头奋力挣扎，力量之大让海公子差点脱手，里长已经焦急的招呼道：“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几个人连忙上去将石老头拉开，由那石老头哭闹都不让他靠近那口小棺材任谁都看的出来，死了十几年的小孩尸首怎会完好如初？！若是某些帝王陵墓有宝物护体也就罢了，可是人家海公子顾不得大雨倾盆也要来挖开坟冢，怎么会是碰巧遇到？
“你孙子已经死了！！”海公子大喊道，“你醒醒吧！”
石老头闻言放弃了挣扎，可是仍然忍不住的痛哭流涕。
许是石老头哭的太伤心，以至于将天空的雨水都化在了眼泪中，也或许是老天都见不得比他更伤心的人，竟然放晴了，那一轮明月照在被雨水洗刷干净的大地上，照在小小的棺材内。
海公子筋疲力尽的爬回那口棺材前，他已经大致猜出来发生了什么，回头问道：“再来看你孙子最后一眼吗？”
石老头听了一愣，而后悲伤地摇摇头：“不了……小石头……已经死了……”这一次，他算是彻底的放下了背负了数年的包袱，伏地痛哭。
海公子长须一口气，而后看向那小孩，安静的闭着眼睛好似熟睡，洁净的雨滴自脸颊划下打湿了头发。
“抱歉了……”
目光下移，小石头的怀里，是一块小小的黑色石头，被雨水打湿，在月光下泛着微微白光，以及小石头旁边，那睡着的一个小小生灵近乎半透明的状态好似雾气一样随时都能消散。
似乎感受到了海公子的视线，那小东西转过头来，看到的是一个伟岸的身影背着月光，想自己伸出了双手，而它则下意识的伸手回应。
海公子将那东西揽入怀中，小石头的尸骨则快速的腐烂消弭，转瞬间就化成了一具白骨，让周围人再次惊呼错愕。
起身，向那小棺材鞠了一躬，而后道：“安息吧……”
……
石香子只觉得似乎有什么冰凉的水打在身上，好难受，好冷……
似乎有光，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那个人一个陌生人，但是却好似已经在梦境里徘徊过千百次。
他想自己伸出了手，自己也应当回应吧？
而后……
很暖，很舒服。于是安心的，沉沉的睡去。
这就是安息吧？
它想。
………………………………
第九十五章 杜鹃啼血猿哀鸣
写在开头的话：下面这段我反复斟酌了两个小时，是将故事后推继续写正文，还是把这个故事融入正文，亦或者让正文让路。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顺其自然就好，于是我选择了抓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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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了解到，那石老头膝下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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