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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天记之地火劫-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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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天蓬拜访阎君,阎君有意透露朱雀之事。
“朱雀,可能快要回来了。”
天蓬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愣了一下,揣着袖子里的双手下意识的松开拄在膝头。“四圣兽之一的朱雀?”
“正是。”
天蓬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在天上那么久,那处又是你负责统辖的区域,就没有感到一点异常?”
“没有,”天蓬蹙眉凝息,“你从何而知?”
“几十天前,小白奉命招魂,回来的路上方向感全失。”
天蓬下意识偏了偏头表示疑惑“小白早已跳出轮回,虽不及仙家但好歹算得上神祗,怎么可能识不得方向。”说到这里天蓬突然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莫不是狐族干预了他?”
狐族的幻术三界闻名,若是说一个神仙莫名其妙的丧失了方向感,十有**可以算到他们头上,说起来当年上古女神女娲因为种种原因只带了蛇系一脉升入天界,狐族却被留在了积雷山。狐王一直郁郁,这才给了玉帝可乘之机,直逼得的狐族现在沦落成这个样子……
阎君摇摇头,“狐王已经做错了一次了,连他女儿都搭进去了,想必不会冒进。而且现在偏安一处,若不是天劫将近,手下的人又不安生,他早不知被遗忘到何处了。”
说道狐族内乱,天蓬想起了之前想托卷帘打听的事情“我听说狐族现在内乱的,是那事之后入狐城的四个小崽子?”
“正是,四百年前那一战,狐族精锐尽墨,那四个就是狐王后来揽入门下的。”
精疲力竭的狐王收了四个小崽子,现在他天劫将至,四个小崽子却要料理了他,真是讽刺。
天蓬不言。既然不是狐族,他想不到还能有什么能一朝使白无常方向感全失。
“你不要再卖关子了,既然要说就痛快些。”
“小白与小黑的身世你也知道,他们入地府前是必须要洗掉全部记忆的。小黑现在忘得一干二净,但是小白旁得都不记得了,却留下了个不该记得的名字。”
“这件事我多年前就想问了,听闻你们地府的孟婆所制的汤羹能洗尽记忆,怎么到了小白这儿就……”
因为孟婆从来就不想把事情抹得干干净净。
阎君面上还是那副从容悠哉样子,精卫的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能泄露出去。
“或许小白临死前看到的更多吧。”
天蓬抬起一只手托着下巴,指尖摩挲着下颌上不规律冒出的胡茬,胡茬戳着他的指肚,天蓬一贯享受这种微妙的刺痛感,他在思考,阎君这个“或许”的可信度。
阎君没在此停留太久,将话题继续向下带。
“小白初入地府的时候,确实容易迷路,我那时便怀疑他为人时便不辨东西,孟婆汤不仅没有洗干净他的记忆,连这个毛病也给他留下了。可在地府时间久了,这毛病也是很久未犯了”阎君笑笑,起身站起来从博古架上拿下一个鎏金掐丝芙蓉盉。
“我知你多年没有下界,一时找不到也是有的,特地遣他去迎你,也没见他识不得归途不是?”
“此事倒是蹊跷,”天蓬凑过头去看阎君捧过来的盉里装的什么东西“莫不是小白又在私自查些什么找的托辞吧?”
“我也原以为如此,直到那花果山孙氏阳寿尽了来我地府,竟却篡改了生死簿,我才知此事并不简单。”
一听此事竟然牵扯到孙悟空,天蓬顾不上阎君面前的鎏金盉。“现在在蟠桃园的那只猴子与此事也有牵扯?”
“你先莫急,”阎君按着掐丝芙蓉花转了半圈,开了鎏金盉,一阵酒香传来,原来这鎏金盉中放得是糖渍酸梅,闷得时间久了,竟然酿出酒香了。
“好酒都让你喝光了,一时这嘴里也容不得其他的粗酿,吃点梅子串串味。”
天蓬大手一挥,将鎏金盉挪到桌子一角“别啰嗦了,快点说。”
“你倒是怪,方才我说朱雀要回来了你都没这么紧张,一说到那孙悟空,就这般急切。”
其实天蓬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知道孙悟空在此事中的位置,不为别的,皆因其与孙悟空有一面之缘。之前为了替卷帘探风声,他还专门去了一趟蟠桃园。天蓬自诩明眼识人,孙悟空如何看都不像有心计的,阎君方才说孙悟空篡改生死簿一事与朱雀归来有关,着实令天蓬心惊。
而且,不知为何天蓬总感觉模模糊糊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即便后来阎君解释此事只是意外,他心中也还是揪着一把。
“你是说,孙悟空不仅改了花果山猴子的命数,还改了一个名叫阴丽华的女子的寿命?”
“可能他本意是教她活得长一些。”阎君拾了两个梅子,抛到嘴里,方一入口,就酸得阎君打了个冷战,“结果误打误撞将人剔除出轮回了……”
“哦?我竟不知生死簿还有这个本事。”天蓬见阎君被酸成这个样子,不动声色的将装着酸梅的鎏金盉向远离自己的方向推了推。
“生死簿确实没这个本事,否则那花果山上的猴子个顶个不是都要上天了吗?”糖渍过的酸梅还是发酸,连带着说话的口气都透着股奚落的味道。
“那你说的那个女子如何就被剔除轮回了?这天下竟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不修仙,不历劫,如此轻易的就跳出轮回了?”天蓬笑道。
“于她而言这未必是好事。”阎君吃梅子吃得牙齿发酸,一声叹息,复又将鎏金盉推向天蓬“罢了,先不提这个。都是时也命也,天下恐怕再不会有这样巧的事情了。这阴丽华被改寿命的那一刻,刚巧在渡奈何桥。你也知道,没有生死簿的批注,奈何桥是万万渡不过去的。她当时已在忘川,骤然失了生死簿这个凭证,于我地府的规制而言,此人便与我地府无甚关系了。”
天蓬这就听不懂了,追问道,“可就算地府处置她无章可循,但是放眼三界还没有个能归置她的地方吗?这魂魄现在在何处?她与朱雀又有什么关系?”
“你倒是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天蓬挑眉,是谁一直兜兜转转的打太极,顾左右而言其他的。
“地府的规矩,虽然早已经千疮百孔,但到底之前也没出过这等怪事。”天蓬将挑起的眉毛重新落下来,那句“地府规矩千疮百孔”旁人不知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不知。这地府在玉帝眼里,恐怕就是个替他善后兜事儿的篓子。天上不要的,地上就接着。天上若是戳了个洞,那地下只有无端被连累的份。
约莫两百年前,天蓬与阎君初识时,是天蓬奉玉帝之命辅佐阎君处置地府之乱。当年秦王焚诗书,坑术士,地府一夕之间人满为患不说,还屡生祸事,皆因魂魄不宁,怨气所中。玉帝的意思是为祸者必诛之,绝不可手下留情。又要做得干净不惹六界非议,具体如何处置却并未明示。为平此乱,阎君几乎搭进半生修为……
阎君没留神天蓬神色的变化,继续说道“按理来说也要报过玉帝再做处置,你可知为何判官至天界,只说那孙氏悟空如何如何,只字未提还有这个女子的存在。”
“你授意的?”
阎君一笑道“判官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天蓬正欲反驳,阎君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话“涉及到我地府内务,也有不方便向你透露的地方。我只告诉你,此女子命属凤格,许就是能化朱雀的凤君。”凤凰浴火重生,乃化朱雀。
“凤君千万,你怎么就能断定此凤君能化朱雀。”
阎君酒怠,手心托着下巴“我可从来没说肯定二字,叫你来无非要你小心。”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朱雀要是复活,压制那位的法阵就少了关键的一环,你主管的北斗恐怕也会跟着不太平,所以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天蓬食指蹭着下巴,朱雀复活,其中的利害关系自然不用阎君多说,只是这事情中间总有些含混的地方,天蓬着实想不通。
旁的可能涉及到他地府的内务,不容旁人置喙,可这女子的所在总可以告知于他吧。
正欲开口询问,阎君竟然这个时机打起了呼噜。
天蓬微微咪咪眼睛,手指一弹,阎君拄着脑袋的胳膊啪的一下落下来,阎君骤然伏到桌面上,咚得一声,磕得案几动静不小,可阎君就是丝毫不见苏醒的征兆。
啧,装得一点都不像,但是眼下天蓬就算是强行把他弄得装不下去,相信也再问不出什么了。
“多谢阎君招待了,我会替阎君捎个话,下月王母寿宴定然亲自前往,还望王母能留个座次。”将军,天蓬留下这几句话,心情愉快了几分,转身离开了阎君内室。
天蓬身后的阎君趴在案几上,呼噜声陡然变大了几分,像是在抗议,不过又有什么办法呢,眼下的情势,今年是非要上去一次了。
writing by 阿詹
(本章完)
………………………………
第47章 胡说八道
上回说到,天蓬被阎君佯醉打发了有几分气闷,反将了阎君一军才离去。
只是没出阎君大殿多久,就撞见了在回天界的必经之路等候多时的白无常。
“刚还听阎君说你骤然方向感全失,现在看来倒是没什么大碍了。”
听天蓬提起他上次失去方向感的事情,白无常也大概猜到阎君与天蓬说了些什么“不碍事了,劳大人费心了。”
“说吧,在这儿等我,总不会是为了送我一程吧。”
白无常浅笑道“多年未见大人,合该尽一下地主之谊。”
天蓬揣起袖子“小白。”
“在。”
“你在阎君身边待久了,学坏了。”
听了这话,白无常神色不改“小白也并不常见阎君大人。若说是学坏了,大概是我地府穷山恶水出刁民吧。”
天蓬一愣,随及哈哈大笑。
“你前面带路,想问什么直说就是,”
白无常没有再申辩,只在前面躬身带路,除了阎君大殿那扑鼻的血腥气直熏得天蓬头疼,白无常不问,他也没什么心情开口,屏住鼻息,却还是躲不开那味道。天蓬忽然想起来,两百年前这股气味还没有这么胜,想来人间这两百年间也并不太平。
污秽的、肮脏的、冤屈的、愤怒的一股脑冲入地府,当年那些被秦王活埋的术士入了魔,搅得地府血雨腥风。可即便如此,地府也未像今日这般血腥气中还泛着一股噬心的腐臭味。看来两百年前那一战,阎君的修为当真大减,原本喝茶侍兰的君子,现在也变酒鬼一个。
当真是可惜。
天蓬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白无常顿了步子回头瞧他。
天蓬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上了年纪也学会唉声叹气了。”
“大人正值盛年。”
天蓬这次郑重其事的又叹一口气,一只手搭在白无常肩头“小白,安慰老头子的时候才要这么说,像我这个年纪,你不如说蜂蝶拥簇,不减芳华。”
“……”
白无常闭口不言,转身准备继续带路。
“小白,你要是无事要问,我倒有件事情要问你。”
白无常复又转过身来“大人请问,小白知无不言。”
“别,可别答应的这么痛快,你可以不答我的。”天蓬阔步继续向前走,“先离开地府,这味道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白无常心里坠着疑惑,随天蓬离开了地府。
另一边,天蓬走后不久,阎君借着酒劲竟然真的睡着了。
梦里正跟周公下着棋呢,有个黑影闯进来,袖子一扫棋盘上黑白子落地如豆,噼里啪啦的,阎君迷蒙着睁开眼,看到了毁他好梦的黑影就在眼前。
“小黑啊。”阎君伸了个懒腰,还是觉得后背无力,没什么正行的半趴在案上,榻上的腿盘的久了,骤然一动一股麻意传来,激得阎君挤眉弄眼的,看着有点滑稽。
“大人,我听说元帅来地府了,在哪呢?”黑无常眉眼中透着兴奋,一时有些没规矩。
阎君脑子现在还不甚清明,注意力也全被麻痛的双腿吸引“哪个元帅?”
“天蓬元帅啊!”
阎君终于想起临睡之前还被天蓬将了一军,加上现在盘着的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有些迁怒,胡子拉茬的下巴往下一拉“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与他那样要好,下次王母寿辰我便带你们上去,都殷勤些,说不定王母心情一好,留你们在那瑶池伺候着,方便你们以后日日相见。”
黑无常被阎君说得有点懵,他微张这嘴,眨巴了几下眼睛。眉心向下一拽,眉尾向上一挑。俯身过去,把案几搬起来挪得老远。
阎君本来还半趴在上面,案几突然被移动,他本来还欲压住,结果一动腿上的麻劲又上来了,只能撤了手撑在身后,脸色更加精彩。
黑无常蹲在阎君眼前,宽袍大袖的直接垂在地上“没头没尾的大人说些什么呢?莫非中了酒毒?”
阎君拿黑无常没辙,他这神情分明不是调侃,反而让人没法跟他置气。
“罢了罢了,你来晚了,天蓬已经走了。”
黑无常方才拽起来的眉尾耷拉下来,本就蹲着,现在两只手不自觉的撑地,阎君打眼一看,怎么那么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我是一直不懂,你们兄弟二人怎么就那样待见他。”仔细想想,自己才是两人的顶头上司,这无常的名号还是他赐的。再想想那天蓬,啧啧,别得不说,单是那些桃花债,送他四个大字“私德有亏”,天蓬还是受得起的。阎君越想越疑惑。
“元帅于兄长有恩啊,再说他人也有趣,也没有天上那些架子……嗨,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看着投契呗。”
阎君的腿好些了,试着展开“你这些日子都跑到哪里躲着呢?”
“婆婆那儿。”
跟黑无常说话,阎君几乎不用带脑子,黑无常明知道阎君不愿有人出入鬼门关,阎君问起来,却还是爽快的据实相告。
“也赖那判官着实太缠人,上去一趟是发了失心疯吗?天天都扯着我要结拜。可地府就这么大,只能躲到婆婆那儿去了。”
不错,还知道找补一下,赖给判官。阎君腹诽道。
“孟婆最近可好?还有你师父。”
本来提到孟婆,黑无常还像是有一肚子话要说,结果阎君后面紧跟着又问候了三面修罗,倒是把黑无常的话生生憋了回去,最后挤出俩字儿“还行。”
黑无常的师父是负责看守鬼门关的三面修罗,算是半个武疯子,热衷修习法术,每每见了黑无常都是先拳脚招呼一番。是以黑无常虽然敬他,却也算不上多亲近。
“最近我许你常常去探望孟婆。”阎君话还没说完,黑无常一个激动,双手撑在了阎君展开的小腿上,“真的!?”
阎君失态嗷得一声,把黑无常吓退了三分。
“你腿怎么了?”
进来这么老半天都没发现阎君是因为腿麻,脸色才如此精彩。黑无常当真是心大。
阎君敛着眼皮懒得跟他解释,摆摆手“有条件的。你们说什么我不管,可要是你去了奈何桥畔找不到孟婆,要立刻来报。”
黑无常歪头“大人这是要我盯着婆婆?”
“小白就比你有一点好。”阎君说话又开始兜圈子“看破不说破。”
“哦……”黑无常闷闷的应了一声“那我还是不去了。”
阎君鼻子出气,有点怒极反笑的意思。“去还是不去?”口气中威胁的意味浓厚。
“我是决计不会出卖婆婆的。”
哟呵,黑无常初入地府的时候还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现在才过了不到四百年,翅膀就硬成这个样子,可见阎君治下果然宽松无比,阎君忽然有点庆幸天蓬走得早,否则这幕若是落到他的眼里,还不定要被怎样耻笑呢。
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只见阎君宽袖一抖,长吁出一口怨气,“罢了,你不愿意便算了,本来为了这地府安宁,我耗了半生修为,歇了这二百年也不见好。日日痛苦彻背之时,也只能兀自饮酒买醉。二百年了困在这后殿里,连这地府是个什么模样都快忘了。索性你和小白能扛事,这二百年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合该我敬酒道谢的。这地府中事哪里轮得到我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呢?”
说罢,抬起袖子掩着半张脸打了个哈欠,眼皮子再生挤了两下,竟然真能看见一丝水光。
这一番话说下来,本就把黑无常吓得够呛,现在看到阎君竟然快要落泪,当即不敢多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你莫要如此说,地府上下还是为大人马首是瞻的。我今日就去把秦越人给你找来!”
秦越人就是民间常说的神医扁鹊,一生行医,医术高超。原本能逍遥的在人间活过百岁无虞,但后来因遭小人嫉恨所害,这才不足百龄就到了地府。
当年还是阎君亲自为他判得命数,老头有些脾气,本来要送他飞升的,倔着不肯去,强赖在地府。阎君拗不过他就将人安置在地府一处名为阴阳居的居所。虽说是在地府住着,但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肖他人伺候。所以这地府上下的鬼差中知道有这老头在的并不多。
老头喜静,成天也不知在阴阳居捣鼓些什么,阎君去过两回,本是想问候一二,也被挡在外面,后来也就不大走动了。
方才阎君这哀怨口一出,黑无常是真信了他的病痛异常,竟然出言要去请秦越人。阎君见好就收“这身上的苦楚我早就看淡了,关键是孟婆一个人在那奈何桥畔多年,又深居简出。你师父虽说受命镇守鬼门关,却也并非时时都在那处。孟婆在那儿无人照拂,我心忧矣啊。”
阎君演技惊人,黑无常总感觉哪儿有点不对,但是下意识还是点头答应了。
阎君斜倒在榻上,腿也不麻了,心满意足“你先退下吧,应酬天蓬着实太累了。”
黑无常还是没琢磨出来到底那不太对劲,喏喏退出了阎君大殿。
writing by 阿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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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流水东逝
上回说到阎君把黑无常稀里糊涂地绕进去了,黑无常答应阎君替他注意孟婆的行踪。天蓬将白无常带离地府,似有话要说。
人间春光于天蓬而言如弹指一挥间,草木复苏,江水融化,潋滟一汪天色,晃在人的眉毛鼻子上,睁不开眼睛。
牧童在远处小憩,翘着二郎腿,春风拂过草木的尾梢,牧童睡不太安稳,额发与眼皮一道微微跃动,天边过云,刺目的骄阳被稍稍遮掩过去。牧童鼾声渐起——小孩子嘛,觉性都大。
天蓬坐在河边,手指伸进水里,不见浮冰却还是有些微凉。流水东逝,东边有什么?时间的尽头是不是也在那里。
人们常说寿非金石,可是谁又知道,便是金石也有寿尽一日。江水奔流入海,天蓬的终点又有谁在等着他呢?
人间的烟火气真是可怕,连他也开始唏嘘起来。
天蓬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撩水,白无常在七八步外的鹅卵石上站着。二人所到之地常常有水患,涨潮的时候白无常所站的地方尽数会被河水淹没,脚下的鹅卵石圆滑光润,有的上面还有泛着翠色的青苔,村人常常教诲家中幼子不得到水边玩耍,就怕孩子脚下一滑祭了河神。
白无常端端正正的,像是一树蒙了雪的杨树,笔直立在那里,不言不语。
“小白,你说我死了会到哪里去?”
“元帅叫小白过来就是问小白这件事?”
“不是。”
“那小白不想回答。”神仙也有他的大限,上古的神仙现在在天宫还剩下谁呢?元神散了,与万物合一便是他们的去处。这点根本不需要白无常告诉天蓬。白无常不回答这种明知故问。
天蓬刚才玩水,蹲在河边,眼下转过头侧着身子乜着嘴笑。水光在他身后斑斑的照着,天蓬的神色白无常看不太清楚。
“方才在地府还说知无不言呢,到了这人间反而这般讨价还价。跟着你们阎君真是好的没学来,坏的都揣下了。”
“大人惯会取笑。”蒙了雪的杨树还是挺拔的立在那里。这人世间于他到底是什么呢?若是寻常的什么仙啊怪的,无论际遇如何,都曾在人世间走过一遭,那些痴的怨的,喜的悲的回头看来或是可笑或是惋惜,总还是留在心底的。就连天蓬都能生出些唏嘘来。但小白不会。
他没有这个记忆。
远处的炊烟,近处的牧童,时不时轻叫出声的羊群对他都没有意义。
地府是他的归途,也是他眼里人世间万物的归途。
既然这样还找什么呢?老老实实待在地府,让阎君也省省心不好吗?都不知道找到了好不好,也不知道找到了以后怎么办,何必执着呢?
“小白,”天蓬将手扬起来甩了甩,像是河边洗衣的农妇一般随手在腰间蹭了蹭,站起身来。“阴丽华是不是你送离地府的。”
杨树的积雪似乎簌簌落下,“大人这是替阎君大人问得吗?”
“我问你一句,你倒是还要反问回来。”天蓬将抹干的手揣回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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