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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天记之地火劫-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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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贲,求你了。”狐风嘴中的血腥气冲击着他的鼻腔大脑,就连眼睛似乎都被厚重的血色掩盖了。
青铜剑毫无声响,狐风脑袋抵着剑柄处“求你了。”
“我,答应,过。”
青铜剑上斑驳的绿像是墙上受了火燎的爬山虎,碍眼又倔强。孟贲决意一言不发,狐风的力气也几乎用到了尽头,他握剑的手指渐渐松了,狐风眼睛再也看不清眼前那碍眼的铜绿,在丧失意识的一刻竟然突然感觉到温暖。
一个念头最后划过了狐风的脑海:不用看到天劫那一刻,真好。
董永与如意一前一后在夜色的笼罩下穿行于狐城。阿豆临别前给董永磕了三个头,如意看着董永梗着脖子状似从容的接受了。
但不知为什么,如意总感觉那一刻的董永心中并不平静。
狐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从牢里出来,董永直奔他与狐万交战的地方,如果他没猜错,自己被带走之后不久,若是当时牛魔王没有遇到什么敌手,应当自己当时展扇后的阵波能将他吸引过来,之前他与如意在牢中呆了一日有余,牛魔王都未曾赶来营救,势必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再加上阿豆所说……
如果阿豆所说的不假,那牛魔王现在的敌手极有可能就是狐饼。要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才行!
如意跟在一个大病初愈的书生身后,竟然就差呼扇翅膀才能跟上了。
“你……”如意气喘“你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
董永头也没回,残损的外袍晕染了月夜,他像个有生命的影子,游走在狐城巡防的每一个视觉死角,在狐城疾驰。
“你怎么知道他那个……狐饼大人在哪?再说……他的死活……与我们何干?”如意话音刚落,忽然一阵寒意从鸡头划过他的脚趾甲。
“怎……怎么会?”
董永顿了步子停下来,他已经可以感觉到牛魔王的气息了,想必如意也感觉到了。那不是寻常的气息,是啸然的妖气,如巨浪砸在地上,水流还要汹涌的爬过土地,任多么厚实的泥土都难以吸附,难以承载,他肆意蔓延不管不顾,带着决绝与令人窒息的悲伤。
“先生,这不是……不是……大王的吧?”如意气喘匀了,开始结巴。
董永迈开步子向妖气传出的方向狂奔,千万要赶上,千万。
狐饼仰面能看到星星。山中的星光格外醒目,与月光一道热闹了春日的夜色。山间习习的微风终于带了点暖意,再过几日就是春分了,小时候最喜欢与狐条在春分前后,去积雷山附近的农户家捣乱,那会儿农人都要忙着下地,没空逮他们。窜进农人家耍耍狗,逗逗鸡,一晃眼就是日落。
回来若是被老狐王发现了,少不得要一番责骂,什么踩着两块麻将挑水啊,背着老狐王巡查全城啊,都是些调教小孩子的手段。可是每每逮到他们不守规矩,老狐王看着仿佛是又找到了乐子一般,快意的很。
是个古怪的老头。
那时候狐条还叫幺鸡,偏好些奇门机巧之术,年纪虽小,但时不时的能造出些新鲜玩意。狐饼自己还是空有一身力气,迟迟灵窍不通,半分幻术都使不出来。
“幺鸡,你说我不会真是狗吧。否则连狐万那么小都能使出来,为什么就我使不出来?”
“我没见过狗,听说山下有。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幺鸡没有回答他,反而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我想去看看。”狐饼不假思索的说道。
狐条歪歪头,“正好我也看看鸡长什么样。”
这是两人下山的初始目的,后来狐饼见了狗放心了,自己不是狗。狐条见了鸡,决意不叫幺鸡了,改名狐条。
小时候啊,狐饼笑的时候咳嗽了两声,血沫喷成星星点点飞扬起来,又落在自己脸上,狐饼艰难的抬起另外一根还没被牛魔王打断的手臂,抹了一把脸。
方才那些血沫飞扬起来,有的甚至和天空中的星星重在了一起,狐饼突然抬起手臂,朝天空虚晃了两下,想要驱赶那些烦扰他看星星的血沫一般。
几乎脱力的手臂没能完全赶走血沫,反倒是招来了一张脸。牛魔王自上而下的看着他,双眼通红,面部表情却称的上平静。
平静又茫然。
牛魔王看着他,又好像不是在看着他,只是低头走了过来罢了。
狐饼看着他的神色,忽然有了一丝愧意,
“抱歉……”
这下狐饼终于看清,牛魔王并不是在盯着他,而只是茫然的低着头,他听到狐饼那声抱歉,只是侧侧头,微微竖起了耳朵。却又好像什么都听不到,狐饼仰面看着牛魔王通红的双眼似乎在寻找什么。
“抱歉。”狐饼想笑笑,已经结了血痂的嘴角再度裂开。颧骨的青紫已经尽数泛出,甚至还带着些微的肿。
牛魔王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他的头内嗡嗡作响,周围的一切的变得很快,过云,风吹草动,全部都变得很快,慢得只有他一个人。牛魔王被困住了。有个事情拽着他一直向下坠,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刚才发生了什么,不能想,不能回想。
为什么不能回想?
牛魔王几乎要崩溃,他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然后不管不顾的抡起混铁棍向下劈去。狐饼眼皮一闭,告别了月色星海。牛魔王这一棍下去,地上宛若掀起巨浪,碎石翻滚如波涛向四方汹涌而逝。
“牛大力!”
牛魔王一瞬间回过神来,眼前的浑浊陡然散开了,他看到衣衫褴褛的董永,松了混铁棍,三步并作一步冲这董永过去,手刚堪堪碰到董永肩膀,就被董永抬脚抵在他肚子上拦住了。
“仔细踩了他!”
狐饼睁开眼睛,自己没有被牛魔王那一棍劈死,千钧一发之际,董永与如意将人从牛魔王棍下拖了出来。
牛魔王愣愣的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累得半死的如意……等等,如意怎么也在此处?
“你先别愣着,他不能死!”董永喝道。
“可是……”牛魔王还是搞不清楚状况。
董永蹲下来,看着奄奄一息的狐饼“你若要死,我没意见,可是既然拖上了大力,此事便不能轻易算了。”
“先生?”牛魔王问道“您到底在说什么?还有您没事吧?”许是看到了董永前襟和后背被一丈铃贯穿而过的破洞,牛魔王问道。
董永深呼一口气,喝道“你这个傻子,在外面与太后说时头头是道,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不留个心眼?人家变什么你就信什么?”
“您是说……”
董永手指向还仰面躺着的狐饼“他施了幻术,你到现在都没看出来吗?”
牛魔王脑瓜仁一阵抽疼,想起了自己方才不受控前的情形。
writing by 阿詹
(本章完)
………………………………
第56章 初见端倪
上回说到牛魔王宛若发了疯,将狐饼打得口中几剩一丝游息,千钧一发之际,董永如意出现,生生将狐饼从哪混铁棍下拽了出来。
“我想起来了!”牛魔王说着,一拍大腿,正中之前的抓伤,拍完了疼的还有些龇牙咧嘴。这抓伤是之前为了防止狐饼的法器迷惑而自己抓的,下手不轻,“先生你不是?”
看牛魔王的神情,董永瞬间猜出了大概,狐饼制造了幻觉,而且这幻觉必定与他有关。
狐饼仍旧仰面躺着,方才在那混铁棍下还能看出些许平静安逸,现在被救了反倒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如此说来,看守牢房的阿豆说得应该是真的。
“先生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牛魔王现在脑内的记忆十分混乱,入狐城以来的大都成了片段,难辨真假。他模模糊糊的记得董永被虐杀的残相,但晃晃脑子又变得含混不清了。
“从牢里出来的。”董永话是对着牛魔王说得,却是说与狐饼听的。
果然这句牢里令狐饼的表情有了一丝动摇,董永素擅察言观色,继而说道“在那牢里还见了只有趣的狐妖,似乎是承了狐饼的恩,特意叫我来救他的。”
狐饼的眼皮虽合着,但却不太安稳。
“什么狐妖?来救他?他可是……”牛魔王想起记忆里那些零星的片段,想起董永尸体殷出的血水被滂沱大雨冲刷而散,想起董永身中数刃之后那张苍白无色的面孔,想起狐饼肆意践踏他的尸身……
“大力?大力!”若非被董永唤醒,牛魔王怕是又要限于那些可怖的想象了。
“先生。”牛魔王现在彻底糊涂了,这些记忆一会儿清晰,一会儿又不甚分明,像是假的,又像是亲身经历。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浮现,直烧得他神志不清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要放空精神,若是觉得有什么记忆浮现出来,也千万莫要去追那思绪,只管虚心静气。”
牛魔王点点头,董永蹲下身来。
“原来我还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拖大力下水,现在…你是涂山后人吧?”
狐饼毫无反应。
如意本来被牛魔王癫狂之态吓得不轻,现在见牛魔王听了董永的话,独自坐在一隅闭目凝神,这才敢插上一嘴“涂山后人是什么?”
董永见狐饼不搭理他,故意说与如意听“据传大禹之妻为涂山氏,身上有狐族之血,夏开国之君夏启身为涂山氏的后人,自然也带着狐族的血脉。”
“先生是如何得知他是涂山后人的。”如意问道
“你可知妲己,便是涂山后人。”
董永话音刚落,便见狐饼圆睁双眼,只是伤的太重,挣扎一番终于还是没能做起来。
“你明知自己死不了,何必还要如此挣扎呢?”董永冷冷看着狐饼,如意却还是不太明白“为何他死不了?”
“妲己之事……”董永顿了顿,似乎觉得此事从妲己说起,缺了几分公道,转而说道“涂山氏自妲己之后世代备受诅咒,灵窍被封,死生不由己。”
这妲己娘娘如意听山下的说书人提到过,说是祸国殃民,后被周朝大军所诛灭。看方才董永提及妲己,狐饼一番挣扎,想必董永的话戳中了他。
“按道理讲你应该不会使用的幻术的,但看你的法器,想必这幻术是依靠法器发出的吧。”
董永猜对了一半,狐饼确实灵窍不通,所以才苦练拳脚,可是方才施与牛魔王,使他发癫的幻术却并非来自于那法器。而是狐饼拼劲一身修为换来的。
拼劲一身修为,却要换一个使人疯癫的幻术,狐饼一心求死。
各中因果,狐饼默默吞下,不想解释。
“你以为我会这么想吧。”董永笑笑,接着说道“你以为我会将这法器当做使大力癫狂的始作俑者?他还没那么脆弱,如此一物便能将他引得几乎入魔。”
“入魔?”如意听了这话,周身俱是一颤。之前在地府之时,孙悟空毁生死簿就差点使判官入魔,这修仙之人若是彻底入了魔道便是真的万劫不复。
“你用的应是涂山秘术吧。”
狐饼方才挣扎一番,到现在突然全无动静,眼神空洞的看着满天的星辰,已经子时了,如果狐条推算的正确,最多也就还有半日了。
“当年妲己便是用了涂山的秘术毁了纣王的神志,用以倾覆大商的吧。”董永将往事重新提起,那被掩藏在传说中的真相重新从这样一个凡人口中说出,狐饼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当年商灭夏,妲己是在为涂山后人报仇吧。”
“时日曷丧,予及如偕亡。”狐饼那干哑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粗粝的难以分辨。
董永苦笑“是啊,夏民有苦,商伐之,本就是天道,是妲己太执着。”
当年夏朝最后一人君王夏桀荒淫无道,自诩为太阳,谓百姓为月亮,老百姓指天咒地,愿与其同归于尽。
“你是什么人?”狐饼问道。董永的气息明显只是个凡人,狐饼虽未亲眼目睹其与狐风一战后的惨相,但也知其能使用天界法器,加上现在看来虽然衣衫褴褛,却并没有什么伤痕。不用多想便可知其身份必定怪异。
忽又想起他方才提起阿豆,说是阿豆拜托他来营救自己,就更加怪异了。阿豆虽然没什么脑子,但是好歹也在自己身边多年,此次便是打算在大事一成便只身赴死,才早早将他安置在个闲差上,托人照拂,怎么突然就跟此人掏心掏肺,竟然还托他来营救自己?
“在下董永。”
“董永。”狐饼嚅嗫,“你就是大力说得那个‘家父’。”
虽然不知道牛魔王与董永到底什么渊源,但是牛魔王一个牛头妖怪称一个凡人为父亲,也是委实令人想不通。
“正是。”
狐饼想说话,但是被喉咙尽头的血又呛了一下,这么重的伤,却还是死不了,狐饼自嘲,涂山氏的血果然不同凡响。
“你来找狐王到底所为何事?”
“友人相托,恕不便告知。”
“你来狐城之前,就没听说狐城四将即将取代狐王之位。”
“已有耳闻。”
“既然如此,要见狐王何不将我打死。”
“先前我说过,你要死,我不拦着”董永靠近狐饼,目光中闪过一丝凶狠“但你将大力牵扯进来,甚至差点入魔,此事我便不能姑息了。”
董永说完,忽然笑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弯目笑容“我不杀你,便当这是我的报复吧。”
狐饼长吁一声。
“阿风,阿风!阿风!”狐风听到玉面的叫声,觉得有些吵。他自有在玉面身边侍奉,公主魂魄有失,心智不足,虽然比他大了几百岁,但行事仍旧如孩童一般。原还在别院住着的时候,便是片刻不得安宁,睡个觉都会被推醒。醒了又是翻花绳又是跳皮筋,狐风好歹是个公狐狸,从小没少因为此事被旁的狐狸取笑,现在听到玉面一遍又一遍的喊他,本来睡得正香,忽然胸中一股浊气升腾,刷得坐了起来。
“求求你了,公主,能不能安安稳稳的自己待一会儿!”
狐风话一说完,果然听不到玉面的声音了,眼前尽是白光,先是头嗡嗡作响,后来才感到周身撕裂一般的疼痛,顿时感觉支撑不住,仰面倒了下去。
“阿风!”玉面的声音再度响起,狐风仰面躺着,这才看清玉面还在身侧,周围已是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之前自己不是还在地下阻击倡人吗?怎么上来的?狐风想动动肩膀重新撑身起来。
“你别动了,先歇着。”阴丽华也在身侧。
“怎么回事?”
“姐姐找到了机关,然后我们就上来了。”
“机关?”
“你还记得你当时本来在地面上,结果玉面在地下触发了什么,结果你就掉下来了吗?”
狐风点点头。
“地下的机关全部都分阴阳,阴阳相生相克,也就是说既可以说我与玉面这端是陷阱,也可以说是你之前所处的那一端是陷阱。”
“你是说?”
阴丽华解释道“对,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之前的机关全部都留有余地,而这个倡人阵却在最后招招致命。果然这机关确有可以逃出升天的暗窍。”
“像他……”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阴丽华目光锐利“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
“咳,你说什么?”
“我第一次见玉面姑娘的时候,她在翻花绳,是狐条教的。他明显不想致玉面于死地。”
“你在地下的时候,数次拼死保护玉面,最后不惜以身犯险也要让玉面逃出去。”
“如此作为,我实在难以相信你要…”阴丽华看了一眼玉面,又将视线挪到狐风身上“犯上作乱。”
阴丽华将狐风所为一桩桩一件件列出来,三人地下一役,也算共过生死。阴丽华不相信狐风的为人能作出背信弃义之事。
“玉面是玉面,狐王是狐王。”狐风说的艰难“不能一概而论。”
“我虽然见识不多,但是机关之术最能反映一个人的心性。这个瞒不了人。”阴丽华说道“狐条其人纵横韬略,机关术出神入化,却处处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种品性,我不相信他会备齐师门,谋乱篡位。”
“所以,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
writing by 阿詹
(本章完)
………………………………
第57章 父慈子孝
上回说到,阴丽华玉面巧用狐条所设机关,将狐风从地下救出。阴丽华根据机关发现狐条为人,并非是犯上作乱之徒,追问狐风到底意欲何为。
董永发现狐饼身世,虽然恼怒他将牛魔王拖下水,但是也并未起杀意,反倒是开始盘问其狐饼。
“你不说也无妨,我可以猜猜看。”董永起身负手而立。虽然一场大战过后,织女亲手织就的这件外衣已然破损,但毕竟是玉面公子,月色笼罩下虽然有几分拓落,但仍然难掩翩翩公子的风度。
“狐王不日将有天劫。”
狐饼紧扣着的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董永看在眼里,继续说道“你们狐城四狐将为人如何我是不太清楚,外界盛传你们欲借此次天劫,将老狐王除去,取而代之。但你方才一心求死,想必这传言所言非真吧。”
狐饼圆润的下巴上生生勒出一道凌厉的轮廓,后槽牙咬得紧啊。
“阿豆是你拾回来的,当时他们一族染了瘟病,你冒着风险将他捡回来,还收养在身侧。单看这个,似乎心眼还不坏。只是阿豆如此年幼尚且知道之恩报恩,你乃狐王弟子,就算这拘禁陷害狐王之事非你亲手所为,总也不该坐视不管,一味逃避。”
董永似乎想到什么滑稽的事情,笑道“莫不是读了什么舍生取义的酸话,想以死成全自己的清白?”
如意在旁看着,董永边说边来回踱着步,脚步自在的为他说的话打着拍子,奚落的、调侃的、挖苦的、讽刺的,不愧是读书人变着法的激怒狐饼。狐饼现在动弹不得,可无论董永说什么,狐饼都默不作声。牛魔王就在附近盘腿养神,此刻如老僧坐定一般,这难熬的气氛只有如意一个人受着。
“寅时了,从星象看老狐王的天劫大抵就是今日了吧。”
狐饼突然圆睁双眼,董永先前一番挖苦都不见狐饼有这么大反应。
“不如你将老狐王的所在告知于我,我让大力背你去看最后一眼,也好过你现在窝窝囊囊的躺在这里半死不活。”
狐饼嘴巴微张,似有话要说,随即唇角又紧紧抿住。
董永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一下狐饼的神情“你,不是为了老狐王要去寻死觅活的吧?”
这话一出,如意愣了一下,不是方才董永还说,这狐饼是为了不愿与另外三人同流合污才寻死觅活的吗?怎么突然又换了个说法。
“你本意应当是要阻拦大力去寻狐王,但后来确认了大力并非要为祸狐城之后,你就改主意了。”
“你故意用了涂山氏的秘术,但是涂山氏身受诅咒,灵窍被封,所以你只能给大力制造混乱的记忆。本来是想逼大力出手了解了你,但没想到差点将他引入魔道。”
狐饼这次虚张了张嘴,终于说话了“对不起……”
“无论你们找狐王有何事,但此时都不宜见他,你们走吧。”
狐饼的声音像是石子翻炒于铁锅中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董永略作沉吟“看来之前是我猜错了,”董永方才说了数种假设,一边说一边观察狐饼的表情,现在他终于推敲出了个大概“你们根本就没有背叛狐王对吗?”
如意诧异。
狐饼重新恢复了平静,露出一丝苦笑“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人回应,时间久到狐饼几乎又要失去意识。
就在此时,狐饼突然感觉自己被拖拽而起,一时疼得咬牙。失血过多又骤然被拽起来,眼前尽是白茫茫,待眼前清晰些了才发现自己已经在牛魔王后背上了。
这是……狐饼透过牛魔王的肩膀看到董永疾驰的背影,这是要去哪?
狐饼一个胖子在牛魔王背上竟然完全挣扎不动,“放我下来,这是要去哪?”
“狐王到底在哪里?”
“……”狐饼沉默,他不知道这群人到底又要做什么。
“既然老狐王不会死,总要有什么替代他。你之前一心求死就是不想面对此事吧!”董永没有回头,依然向前狂奔。
但是他所说的话,句句都戳中了狐饼的心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狐饼第三次问出这个问题。
“我是何人已经无关紧要,但是活着就还有回还的余地,只要你不愿,失去的人下了地府的,去给我拽上来,羽化登仙的,便紧随其往。灰飞烟灭的,就采尽天下烟尘,重新拼起来!而你死了,这些事你指望谁来替你。”
狐饼被董永喝住,不再挣扎。牛魔王神色凝重,董永方才一席话让他想起当年织女离去之时,那个悲伤潦倒的书生。
先生终归是先生。狐饼的事恐怕让他想起了当年无力的自己,能踩着自己的伤口奋力向前迈,这是怎样的气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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