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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才子风云录-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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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此时体验到预言家的痛苦了,先知先觉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是无以言表的痛苦与绝望,几十年甚至百年后的事都清晰如在眼前,却根本无力更改,只能这样看着一个壮丽山河沦为废墟,华胄子弟焚于战火,鼎盛人文轰然倒地,黎民百姓沦为牛马。
最痛苦的是,这些东西通通只能闷在自己肚子里,无法跟任何人说,说了也没人信,只会把你当成疯子。
况且不觉痴痴地流下泪来。
“了不得了,赶紧找大夫吧?”石榴慌了手脚。
“我看这病不轻,这里的大夫未必行,还是赶紧回南京找太医堂的大夫。”小王爷站了起来,真有拔腿就走的架势。
况且此时才醒过神来,笑道:“你们干嘛啊,我好好的,找什么大夫,我就是大夫。”
“那你……”小王爷看看况且,果然眼神清澈,神明湛然,哪里有一点疯的样子。
“你这个坏蛋,就是想让我出来也不必这样啊,吓死人了。以后你再敢这样,我一辈子都不理你。”石榴误解了,以为况且知道她在门后,故意装疯卖傻诈她出来。
“不是,我忽然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我大明朝遭到异族入侵,也遭逢西晋之乱,而且比那还惨啊,我们若是活得久些,都能赶上。”况且自言自语道。
“杞人忧天!”小王爷气得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赶紧喝杯五十年陈酿压压惊。
“就是,你好生喝你的酒,吃你的饭,练大人的事你急也没用,等老爷子回来,看能不能商量个办法出来。”石榴劝道。
“我看希望也不大,老师可是从来不过问这类事情的。”小王爷先给他提个醒,让他不要抱太大希望。
“可是,他毕竟是况且的座师,不帮他况且会内疚一辈子的。”石榴说道,脸上也挂着淡淡的愁容。
“师弟,对这种只担虚名的老师别太当真,以后你要求人的地方还多着呢,慢慢就习惯了。”小王爷不屑道。
对练达宁的事况且虽然上心,不过还真不是他们想的那样,他所能做的也就是传达练达宁的意思,老师怎么做,他也没办法。
他不过是由练达宁这件事联想到了官场的黑暗,大明朝百年之后遭逢的战乱,由此而感到悲伤。
………………………………
第二百六十七章 石榴再怒怨况且
“练大人的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竭尽所能就是了。”况且苦笑道。
“竭尽所能你又能做什么?”小王爷眉毛上挑问道。
“老老实实传话呗。”三人都笑了。
的确这些都是官场大人们的游戏,他们还都是小孩子,顶多算是看个热闹。
“师兄,你不能想点办法帮练大人一次吗?”石榴问道。
“免了,我们这些人不许过问国事的。”
“那指的是国政,官员人事升迁这些不算国政吧。”石榴反驳道。
“那我们也不好出头,都在江南,这瓜田李下的嫌疑得避避,不然朝廷若是怀疑我家交结文臣,麻烦就大了。不过也有个办法,师弟,你不是认识英国公夫人吗?”
“怎么?她有办法吗?”况且急忙问道。
“如果老师不好出面,或者不愿意管这事,你找英国公夫人说不定能行,英国公夫人可是经常进宫朝见皇后的,她若想保举一个官员,一步都能登天,就不知英国公夫人会不会买你的面子。”小王爷给他出个主意。
“英国公夫人?况且,你认识她啊?到底怎么回事?”石榴腾地站了起来。
“师姐,你别急啊,英国公夫人都是半老徐娘了。”况且急忙解释道。
“半老徐娘你都不放过啊。”石榴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这……师兄,你惹出来的祸,你赶紧解释。”况且也急了,这不是硬往他头上扣屎盆子吗。
“我解释啥啊,我只知道你跟她认识,而且你们还在一起密谈过什么,她对此事的解释也不清不白的。”
“你……”石榴柳眉倒竖,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指着况且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密谈啊,在一起说过话,就叫密谈?师兄你给我说明白了。”况且一下子跳了起来,指着小王爷问道。这会儿他真的急火攻心了。
小王爷这会感觉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晦星当头,说什么什么犯冲,想什么什么熄火,简直是喝口凉水都塞牙。明明是好心说话却招灾惹祸,第一次激怒了石榴,这会儿又害惨了况且。
“我没说师弟跟英国公夫人不明不白的,我是说,英国公夫人对我说他们之间的事有些不清不白的。”
“这两者有区别吗?还是英国公夫人自己说的,好不要脸。”石榴冷眼冷声,当真气愤到了极点,眼中的泪珠都被怒火烤干了。
“师兄,你就害死我吧,我跟你何冤何仇啊!”况且绝望地叫道,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站不住了。
小王爷急得直摆手:“师妹呀,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把我也冤枉了。”
“是,你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英国公夫人亲口承认了,那是什么意思。况且,你什么时候勾搭上英国公夫人的,或者说是那个半老徐娘什么时候勾搭上你的?”
“岂有此理,我跟她勾搭什么啊,她都能当我娘了。”况且实在没法解释了,只好说出这么一句。
“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你也许就好这口呢。”石榴说完,俊面也是发烫,真不相信自己能说出这等粗俗的话来。
“别别,师妹别误会,不是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清不白的,是英国公夫人的话不清不白的,她跟我讲的时候好像得了失忆症,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小王爷总算找到点正确表述的感觉了。
“英国公夫人的话不就是说他俩的关系吗,她说的话不清不白,不就说明他俩之间的关系不清不白吗?”石榴有她自己的逻辑思维方式,这也不算错。
三个人登时乱成一锅粥,石榴像法官,况且自然是罪犯,小王爷是证人,只不过是好心作证结果却句句害了的证人,这就是猪队友啊。
况且也不分辨了,两手捂脸,叫道:“青天啊,开眼吧,我冤啊。”
“冤你个大头鬼,一会老爷子回来,看怎么收拾你。居然敢勾搭第一功臣家的孀妇,老爷子也容不下你。”石榴狠狠瞪他一眼。
一旁伺候的丫环婆子都一边窃笑,却也紧张,这三个小祖宗闹起来,要翻天的感觉,谁也管不了他们,只好面面相觑,用眼神商量着要不要去禀报老爷和老王爷。
“你们看,外面下雪了。”况且忽然拿开手,指着外面。
众人向外看去,天空果然飘起了雪花。
“别装疯卖傻的,想转移话题是吧,下雪跟你的事有什么关系?”石榴冷哼道。
“怎么没关系,这说明我冤啊,比窦娥还冤啊,六月飞雪啊。”况且叫道。
“现在是腊月,不是六月,大冬天的下雪很稀罕吗?”石榴气道。
其实在苏州,冬天大部分是雨夹雪,真正飘雪花的时候也不是很多。
小王爷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叹息道:“师弟,还是你自己解释吧,我说不清楚了,你就解释一下英国公夫人为何到凤阳找你的,还有你们到底密谈了什么?我也很想知道。”
“哼,还是专程去找你的密谈,别人都以为你失踪了,原来是特地偷偷去了凤阳,英国公夫人也专程去会你这个情郎。”石榴冷静推理着。
况且哇的一声吐了,刚吃下去的一些肉菜都吐到了地上,他是被石榴的话恶心到了。
丫环们赶紧上来收拾,还有人忙着递水让他漱口。
况且有气无力道:“我跟她一点事都没有,她是去凤阳找我,是受南京大相国寺方丈的委托。”
“胡扯,你跟南京大相国寺方丈认识吗?人家干嘛要委托英国公夫人找你?你面子好大。”石榴当然不信。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这样,咱们马上去南京,到大相国寺找到方丈大师一问便知。”况且坦然道。
“师妹,师弟说的有道理,那时候可是多方人马找他,为什么他当然不会知道的。咱们不也都派出多路人马找他的吗?”
“咱们找他是有理由的,南京大相国寺为什么也要找他?”石榴还是愤懑难当。
小王爷赶紧把石榴拉到一边,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石榴这才将信将疑,脸色有了缓和。
小王爷跟石榴说的是,况且身份有些特殊,江湖上有一批人在保护他,南京大相国寺方丈就是其中之一。我父亲也说过,这是个历史遗留问题,跟况且本人没有关系,跟他的祖上有关。
这种说法石榴倒是接受了,况且失踪的原因她隐约也知道一些,跟建文帝陛下当年出走有关。况且的祖先就是跟随建文帝出走的近臣之一。
“好吧,这事先撂在这儿,反正南京大相国寺搬不了,方丈一年两年也不会圆寂,哪天去南京,一定把这事弄明白了。若不是你讲的这样,况且,你就直接跳太湖吧。”
“我跳城墙行不行,死得更快些。”况且问道。
石榴扑哧笑了,此时眼泪才流了出来。
“哦,老天总算开晴了。”小王爷以手加额,庆幸道。
“师兄,你嘴上得搁个把门的才行,口无遮拦会害死人的。”况且无力**道。
三个人这一顿闹,菜都凉了,只好撤下去回厨房热过重新端上来。于是重整杯盘,再开筵席。
石榴知道自己误会了况且,心中好生过意不去。坐在他旁边,加意温存。一会摸摸头,一会摸摸脸的。
况且舒服了,舒服得直哼哼,恨不得把身子偎进石榴怀里好好享受一番。
小王爷捂住眼睛,抗议道:“喂,你们注意点好不好,卿卿我我也有个限度,不要害我长针眼。”
石榴没好气的道:“就让你长针眼,长死你。”
她一肚子怨气又都喷发到小王爷身上了。觉得这一切的错误都是小王爷犯的。
小王爷嚷道:“来人,把我的眼罩拿来。”
他一声令下,一直在门后候着的中山王府的丫环真就拿来了一个眼罩。
这东西叫眼纱,形状上跟现在的风镜差不多,实际上原理也差不多,就是挡住眼睛,不让风沙吹迷了眼。
明朝的眼罩是用细丝编织成的,也是眼镜状,然后用丝带绑在脑后固定。小王爷的眼罩是用纯金丝编织的,其实也不过显得富贵些,用处都是一样。这东西一般是骑马时戴在眼睛上,小王爷有时骑马有时坐车,所以每次出来也都必备此物。
小王爷戴上眼罩,登时把石榴笑得前仰后合,不亦乐乎。况且也是暗笑不已。
正乱着,陈慕沙从外面进来,见到此景,也不禁失笑道:“屋里风沙很大吗?”
小王爷赶紧摘下眼罩,站起来行礼,石榴、况且也都站起来。
“老王爷呢?”石榴望望门外,并没见到老王爷。
“他去知府衙门了,那里得他坐镇,可能要留在府里一直等到此事了结,你师兄也不用回去了,你们几个可以在这里好好厮守几日。”
“厮守什么,他越早走越好。”石榴嘟囔着。
小王爷双手捂面,装作痛不欲生的样子。
陈慕沙佯装没听见,转身出门,一瞬间侧过脸看了况且一眼,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
况且的目光一直跟着老师,师徒目光轻轻触碰了一下。况且急忙起身跟了出去,连个招呼都没跟身边的人打,急急的随老师去了书房。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师徒两人论旧事
陈慕沙亲手烹了一壶茶,然后斟了两杯,一杯自饮,一杯给况且。{{<(''他知道况且爱茶,而且爱好茶,很会品,所以每次喝好茶时都会想到他。
“练达宁找你都说了什么?没为难你吧。”陈慕沙微笑着问道。
“练大人已经束手无策了,也不好直接来见老师。”况且的话中没有个人的态度。
“无非是想让我拉他一把吧?”陈慕沙低吟道。
“老师明鉴。”
况且躬身把练达宁的话都一字不差地转述一遍,这是表示尊敬练达宁,不敢以自己的身份转述他的话,所以要做躬身聆听状。
“唉,这次是朝廷里有人故意整他。我上午刚给你说的,王阳明行事不循常规,所以很多人对他有意见,找机会整他。练达宁也一样,平时为人太强势了,倚仗自己是徐相的门生,气势过盛,自然就会树敌啊。”
“练大人是徐相的门生?”况且讶然。
“当然,你以为苏州知府这等肥缺是容易到手的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不是宰相门生,是不要梦想这个位子的。”
“可是我听说接任的官员已经进城了,难不成也是宰相的门生?”况且问道。
“他不是现任宰相的弟子,却是未来宰相的弟子,这点更可怕。”陈慕沙喝了一口茶,慢慢道来。
“未来宰相?”况且摸不着脑门。
“接任的知府是裕王老师高拱的得意门生,让魏国公来摘印信,就是高拱的意思。高拱这个人更霸道,练达宁若是跟他比,简直是彬彬儒雅了。”
“这究竟什么意思啊,老师。一边给人家升官,一边又派重臣来摘印,到底是升官还是贬官治罪?”
“两者都是,看你怎么想了。”陈慕沙冷然道。
“怎么会这样?既赏且罚。”况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感到官场太玄妙了,整人还整出花式来了。
“高拱的意思并非要修理管练达宁,他只想借练达宁离开苏州的空隙,赶紧把得意门生安排到位。结果他打听到吏部要把练达宁调往河南,感觉不对,这件事可能要出岔子。以练达宁的脾性,仰仗徐相门生这身份,有可能会抗旨不遵,赖在苏州知府任上。”
“官员还敢抗旨吗?这还了得。”况且是真不懂。
“不敢明着抗,就暗地里抗呗,一边找理由赖在官位上不走,一边赶紧到上层运作找关系,也许过几天圣旨有变,又允许留任了。”陈慕沙笑道。
“还会这样啊?!”况且大骇。
“怎么不会,南京按察副使不就赖在官位上不走嘛,也就赖住了。高拱就是怕练达宁也来这一手,才自己调了裕王教令,让魏国公来先把印信夺了,让他的门生强行接任,造成既成事实,朝廷也只能这样了,连徐相也没办法。”
“那现在接任了没有?”况且急了。
“还没有,魏国公也不是唯高拱之命是从的人,让他摘印他服从了,却不肯给接任官员,说是要等朝廷的后命。”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还会有转机吗?”况且问道。
“练达宁是没辙了,估计徐相不好出面,这事他得避嫌,怕激怒了裕王,所以才让你来找我。这个状况,你说该怎么办?”陈慕沙反问一句,显然是在考验况且的智慧。
况且惶恐道:“弟子对官场的事一无所知,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陈慕沙笑道:“好吧,我给你分析分析。此事实际上是高拱鲁莽了,裕王本来决不会介入官员升迁这类事,裕王也要避嫌疑的嘛,太子是不好当的,手伸太长,后患无穷啊。”
况且是读过《明史》的,知道高拱是何等情性,比张居正傲慢多了,仅仅强势还不足以形容他。所以神宗一即位,高拱就被张居正搞掉了,可惜张居正没有吸取教训,也踏上覆辙,秉政十年后病亡,家都被神宗抄了,比高拱还惨。
陈慕沙继续道:“高拱也未必是有意,只是他做事霸道惯了,所以到吏部要求自己的门生接任苏州知府,然后又怕练达宁不肯离任,就可能私自调了裕王教令,让中山王府先来摘印信。你不是跟我讨论过程序问题吗,这就是严重的程序错误。这些高拱都知道,可是他不在乎,仗着裕王的声势,没人敢惹他。这样做不要紧,朝廷那些人不免会错了意,以为裕王对徐相不满,才会出教令摘他门生的印。这就意味着会产生一次倒相运动。”
“倒相?那事不就闹大了吗?”况且不禁吓了一跳。
“对,就像当年朝野上下一片倒严之声,终于把严嵩父子搞掉了。现在矛头又对准了徐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在他的得意门生身上动手,就像当年徐相搞严相从他儿子严世藩身上下手一样。接任官员进城并不可怕,老王爷也不傻,一时半会是不会把印信交给他,要命的是都察院派来一个都御史,在城里明察暗访,看样子是要寻机对练达宁立案。”
“怎么会这样?徐相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以况且的理解,徐阶应该是众望所孚,没有政敌才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像当年打倒严嵩一样打倒他的呢。
“严相当年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还是倒掉了,儿子被斩西市,自己活活饿死在祖坟前,没有人敢施舍一口饭给他吃。”陈慕沙说着,脸上现出悲戚之色。
“要倒掉辅也不那么容易吧,这样说来,练大人的事也不必急了,现在的问题还是徐相,只要徐相没事,练大人也就没事,如果徐相真倒霉了,练大人自然跟着倒霉,没人救得了。”况且分析道。
“不然,这其实还是两回事,关键是那些人以为裕王对徐相不满,可是裕王并无此意,一旦误会弄清,徐相还是能保住自己的。再者说,已经被搞掉了一个辅,如果群臣再击垮一个辅,朝政自然要大乱,皇上也不高兴。依我的判断皇上不会放任他们倒掉徐相。”
“那皇上说句话不就万事大吉了嘛。”况且笑道。
“哪里有这么简单,国家的事既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也不是徐相能一手遮天。此事估计要乱一阵,问题是练达宁这里等不及了,可能会被牺牲掉。”
“这可怎么办呀?顾头不顾尾的。”况且忧虑起来。
“是啊,这事的确难办,却又不能不办。”陈慕沙叹息一声。
“老师,我知道您一向不爱管这种事,如果太为难,还是别管了。”况且灰心了,私下里想按照小王爷说的,去英国公府里碰碰运气。毕竟他救了小君,英国公夫人还欠他的人情呢。
“我说过不能不办,练达宁也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他跟我相交多年,摸准了我的脉络,知道我最重视的是什么,就是宗门。你是我选定的衣钵传人,这话虽没明说过,其实是明摆着的。如果这次我不拉他一把,他对我无可奈何,本来我也就不爱管这些烂事,可是这仇怨将来会结到你身上。”
“我……”况且怔住了。自己就是个传话人,陈慕沙办不办这件事,谁也干涉不了,陈慕沙如果不出力,练达宁至于把仇怨结到自己身上吗?
“对,如果你以后只是一般人,也没什么,但当有一天你坐到我这个位子上时,就会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指责你在座师有难时冷眼旁观。这可是犯忌的事,到那时真假难辨,洗刷不清。他断定我决不会让自己的传人有可能带着这个污点,所以我一定会帮他。”
况且惊讶道:“不会吧,练大人不是心机那么重的人吧。”
“不会?能传话的人多了,为何总让你传话,不只因为你是我们两人的共同学生,而是因为你是我的传人,我不能让你背负叛师的罪名,起码不能带着这种嫌疑。若不然,只是传达几句话,周文宾可以传,文征尘可以传,甚至文征明、唐伯虎都可以传,为何一定要你来传话,那就是一种暗示。”
况且彻底懵了,方寸更是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练达宁跟陈慕沙斗心机,结果一不小心自己成了两人斗法的工具,而且自己更像是被练达宁握在手里的人质,用来要挟陈慕沙。
当然他也知道这么说有些夸张,练达宁其实待他很不错,若不是身临绝境,也不会用这一招。上次让他传话,是因为争夺王阳明和陈白沙陪祀圣庙的事,那件事对双方其实都有好处,算不上利用况且。
“你也不要多想了,本来没必要让你知道这些,可是将来万一你要坐我的位子,知道这些就很有必要。人到了绝境,什么招式都会用出来。”
“弟子还有一事不明?”况且问道。
“你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
陈慕沙的话已经挑明,把况且当作衣钵传人来培养过去是只做不说,今天是个转折点,不仅做了而且说了。所有事都分析给他听,可谓言传身教和盘托出。
况且自然是体会到了这一点,索性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弄明白,也不枉老师的一片盛情。将来果真继承了老师的衣钵,跟官场里的人打交道是难免的。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老夫子高调出手
“练大人的事上午刚发生,老师怎么就知道全盘的呢?还有,按理说练大人应该先想法找徐相打通关系,如果不行,再来找老师。放弃了找徐相,是不是意味着他感觉到自己面临绝境了呢?”
陈慕沙笑道:“这就像你下棋时的定式一样,对方走了一着棋,你自然不难知道接下来会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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