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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才子风云录-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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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你都不要问,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儿就行。”左羚道。

    此时又有一辆马车来到门前停下,车上走下三个少女,叽叽咯咯笑着走了进去。

    车里的丫环看的呆了:“小姐,咱家姑爷可是够花心的呀,这么多美人登门来找他啊。”

    左羚没有说话,眼睛紧紧盯在石榴、丝丝和秋香身上,她一眼就认出了石榴,立刻明白了况且为何会深爱着这个女孩。

    石榴身上的确有一种一般少女所没有的特质,即便在万千人中也可以一眼看出来,甚至能感觉出来。

    这就是他爱的那个人吗?

    左羚不禁心酸,眼睛却依然盯着石榴看,她想记住这个少女,记住这个把她拦阻在这道大门外的情敌。

    “小姐,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啊。”丫环见左羚样子有点失神,急忙问道。

    “没想什么,咱们走吧。”左羚轻轻叹息一声。

    “走?咱们真不进去啊,再不进去抢人,可就晚了呀。”丫环急道。

    “我早说过,他不是咱们的什么人,抢也没用。”左羚冷冷道。

    “怎么会啊,他是咱家的姑爷啊?”丫环不服气道。

    “你别再多嘴了,我说的是走。”左羚加重了语气。

    丫环只得悻悻然闭嘴了,敲敲前面的车窗。

    马车启动了,须臾间走过了这条长街,留下一地的叹息。
………………………………

第四百一十九章 鉴画师左右为难

    苏州河西岸一座雅致的宅子里,左羚正在招待两位客人。

    这是两位老先生,年岁在六十岁上下,他们是海内书画古董界的顶级权威。

    坐在左面的一位穿着绛紫色棉袍,瘦高个子,面相清癯,一双总是半眯着的眼睛里精气逼人。

    此老乃是北京梅竹斋的总掌柜翁延龄,号称海内书画古董第一行家。

    北京梅竹斋类似于清朝的琉璃厂,不仅集海内书画古董生意之大成,也涵盖其他许多领域,比如文房四宝、印笺篆刻等等。

    梅竹斋在各地都有分店,最大的两家自然就是北京和南京两地。

    在苏州,也有几家梅竹斋分店,况且日常使用的笔墨纸张大都是从这些店里购买的,当然他并不认识这位梅竹斋的总掌柜。

    坐在右面的却是一个矮胖子,身着绛红茧绸长袍,似乎故意要来跟翁延龄作对似的,什么地方都跟他相反,一张富态态的商人脸,眼神有些浑浊,一付熬夜过多,总是没睡醒的样子。

    可是在士林,大家听到他的名字时的崇敬并不亚于翁延龄,此老名为孙广劭,乃是南京晋宝斋的总掌门。

    晋宝斋和梅竹斋经营业务基本相同,只是没有梅竹斋涵盖的范围广阔,比如文房四宝的生意就做的少,主要还是经营书画古董买卖,在这方面的专业性丝毫不亚于梅竹斋。在江南,晋宝斋根深蒂固,实际上的名头比梅竹斋还要大些。

    这两人也是应邀前来为况且跟唐伯虎的比画做裁判的,而且是主裁判,他们代表的是民间名流这一方面,周鼎成则代表比较正式的官方。

    实际上也是如此,周鼎成乃是皇宫大内的书画鉴定专家,即便梅竹斋跟晋宝斋有时候拿不准,也会请周鼎成来帮助鉴定,相反也是如此。

    左羚听说这两人到了苏州后,立刻发出邀请,请他们到舍下一叙,坐下奉茶后,左羚也就说明来意,撒娇作痴的求这两人在评判中偏向况且一些。

    左羚跟这两人在南京已经见过多次了,不是左羚找到他们,而是他们先找到了左羚,因为这两人都是左羚母亲昔日的狂热爱慕者,即便到今日,那份爱慕不仅丝毫未减,甚至更加激烈,人老了,难免对自己的青春有所怀念。

    一提到左羚的母亲,两个老头子立马精神焕发、两眼放光。可惜佳人已逝,胸中自有无限悲痛与感慨横亘其中,见到左羚后,不由得把这份情感又都投射到她的身上。当然,这种情感是不一样的,他们对待左羚多了一份父爱的宽厚,看待她如同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

    当年他们还在壮年,也正是一生事业名望臻于顶峰的时期,他们与一众左羚母亲的爱慕者一样,心中都有一个梦想,就是把女神娶回家里,最终只有左羚的父亲左文祥一人如愿以偿。

    自那以后,他们对左文祥自然嫉妒痛恨,后来听说左羚母亲婚后并不幸福,这更加深了这种仇恨,左家在南京一带的生意始终在苟延残喘,就是因为左羚母亲当年众多的爱慕者层层狙击造成的。

    至于在北京一带的抵抗,则完全由翁延龄一人完成,左家在北京连一家分店都没能开成。

    在面对左羚的时候,这两人多少有点感到愧疚,因此想方设法做补救工作,年长者能做的事情,他们全都做了。言语上的关怀还是次要的,他们表示,经济上也可以帮助她,只要她肯开口,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若不是左羚抢先宣布了一条规则,决不给任何人做干女儿,这两人怕是要为争抢干女儿打上一仗了,当然这样的话,加入这场战斗的可能就不只是他们两人了。

    左家爽快答应把江南一带的产业划给左羚自己,让她自立门户,也是看好了左羚能得到当年她母亲的那些狂热粉丝的支持。

    可是,左羚撒娇作痴提出的却是一个无法作答的难题。

    “羚儿,你这可是难死我们了,你换一个要求吧,什么都成,只要不是这个。”翁延龄听到左羚说明要求后,脸上挤出极度痛苦的神情。

    “羚儿,你就换一个要求吧,要银子、要打通门路,要任何支持,只要你说出口,我们两个老头子拼了老命也会做到,不说二话,可是让我们自砸招牌,这事做不得啊。”孙广劭也觉得这要求等于杀了他一般。

    左羚娇憨道:“哼,这可是我第一个要求,就吃了闭门羹,你们还好意思说什么有求必应,绝不推辞,这话是你们二老自己说的吧?”

    翁延龄跟孙广劭有些傻眼,的确,他们两人前些日子跟左羚见面时,的确是说左羚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提出来,只要他们能办到的,有求必应,绝不推辞。

    可是这事他们不是办不到,而是真的不能这么做,这不仅会毁了他们两人一辈子积累起来的声誉,也是他们祖辈几代人打造出来的金字招牌,梅竹斋、晋宝斋就靠这声誉独步大江南北,这也是要传给子孙的,不可能在自己手里黄掉。

    翁延龄憋了半天,很是费劲地说道:“羚儿,我跟你说句实话,你说的这小子名不见经传,他怎么能跟唐伯虎相其并论呢?若是换一个人,不是唐伯虎,苏州才子中换任何一人,我们眼睛一闭也就认了。可是,这是唐伯虎啊。”

    左羚不乐意了,眼睛一斜:“唐伯虎怎么了,唐伯虎是神啊,他就永远不会输吗?”

    “你还真说对了,唐伯虎在江南文林中就是神,你不知道,我们不怪你。可是,我们不能不守规矩啊。”孙广劭解释道。

    晋宝斋和梅竹斋这两家做书画古董生意,也都是祖上靠一间小小的门市起家的,凭的就是声誉,他们决不会把赝品书画当作真品卖,也不会弄些假古董欺骗顾客,更不会在商品上虚高标价,只要他们给一幅书画鉴定之后定了价,那就是这幅书画的实际价值,可以得到海内公认,他们能做到这一点,没有别的秘诀,全因为百年老店的声誉,还有他们两人多年来从未出现过纰漏的法眼。

    据说翁家历代传人都练就了一眼就能识破假古董和赝品书画的眼力,称之为宝光眼,有不少人还以翁家历代传人都是眼中精气逼人这一点来证明,但这只是传闻,可信度有多大,就很难说了,但是假古董、赝品书画绝对逃不过翁延龄的法眼,这一点圈子里无人质疑。然而,这一点也不是只有他一人能做到,孙广劭在这方面的成绩丝毫不逊色于他,另外还有周鼎成这类专门为皇室服务的御用鉴定家,所以宝光眼云云,也就没有太多人理会了。

    “羚儿,就算我老头子恳求你了,除了这件事,其他任何要求都行。”翁延龄很狼狈地说道,毕竟大话是自己说出去的,现在想收回来等于自己打脸了。

    “行啊,你们二老一人给我摘一颗天上的星星就行。”左羚一眨眼,从善如流。

    翁、孙二人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来,这还是要求吗?这种话只能是比喻,不可能有人真能做到啊。

    “羚儿,我们也都说了,得是我们能做到的才行。”孙广劭苦笑道。

    “哼,你们能做到的却不做,非得换一个。换一个又说做不到,怎么说都是你们有理。行了,我也没别的要求了,两位请吧,我这庙小装不下大菩萨。”左羚立时翻了脸,起身开始逐客。

    “别,别,羚儿,让我们直接裁断你说的那小子赢不是我们不做,而是不可能做到,裁判也不只是我们两个,大家要商量的,我们也不能胡说啊。”翁延龄急忙摆手,表示服软。

    左羚脸上罩着冰霜,心里却是暗笑,对付这些宠溺她的长辈,她的招数多了,而且招招致命。只要自己摆出“我生气了,我再也不理你了”的态度,这些长辈就得服软。

    “我知道,还有一个朝廷的中书周大人,你们不用担心他,周大人也是我们这面的。”左羚胸有成竹道。

    左羚早就把裁判组的成员打听明白了,主要的裁判就是周鼎成跟面前这两位,只要他们三人一起判况且赢,况且也就赢了,别人就算再不服气也没用,毕竟艺术品这东西,不是手工艺品,可以用尺子量着检验是否合格,是否优秀等等,根本没有尺度可言,观于眼、会于心,这幅艺术品的价值自然就出来了。

    这就像有人喜欢颜体,有人喜欢褚体,更有人喜欢苏体一样,真要一定比较各家长短,说法就太多了,而且分歧太大,莫衷一是。即便吵一场、打一架,也还是没有统一的结果。

    比如说颜体为世人公认,后世大多数人练习的都是颜体,哪怕你练习二王体,颜体这道坎还是必须得过,可是北宋书法大家米芾就特别讨厌颜体,称颜真卿的楷书“丑怪”不忍睹,这话当然也就米芾敢说,若是别人说,非得被世人口水淹死不可。

    颜体都有人敢如此不齿,别的书画艺术品更是没有标准答案了,要说没有争议的作品,恐怕只有王羲之的兰亭序这幅绝唱之作。

    左羚是心急之下才想出这招逼宫的办法,反正这两位主裁判是主动找上门的,他们说是要全心全意照顾她,帮助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还怕她不肯接受呢。

    “周大人是你们这面的?”翁延龄主要在北京,所以对江南这面的事不是特别清楚。

    孙广劭倒是听说了况且的一些事儿,也知道周鼎成跟况且的关系不一般,两人似乎是拜把子兄弟似的,可是又没有真的拜把子,各种传言中也没人说得清两人的真正关系。但从周鼎成放着自己家不住,天天住在况且家里,两人的关系也就不用多说了。

    “嗯,周老弟的确跟这位况小友关系密切。”孙广劭点头道。

    “所以嘛,也不是要你们真的做多么难的事,就是跟周大人一起,把这点小事做好就成了。”左羚说的很轻松,似乎这事只是随便一句话就能解决似的。

    实际上,这事看上去真就是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却是千钧重量,翁、孙两个人一旦违心说出,就等于砸了毁了的声誉,砸了自己百年老店的牌子。

    这种事,他们的确是宁死都不肯为的。
………………………………

第四百二十章 左小姐不依不饶

    翁延龄跟孙广劭商议了一下,然后道:“这样吧,羚儿,让那个小友直接获胜是不可能的,有一个办法,我们尽量让他输的很体面,好像是他赢了似的。”

    左羚翻翻白眼:“你们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啊。”

    翁延龄急忙道:“是这样,我们可以在评语上对他的作品说尽好话,这对他以后也是大有好处。”

    “哼哼,这还不是骗我?况且能够挑战那个什么唐伯虎,就已经够有体面的了,就是输也没什么,这道理当我不知道啊。可是我要的不是这种体面,而是要让他赢。”左羚开始强硬要求。

    孙广劭急了:“小祖宗,这个真的做不到啊,这样吧,听说这位小友跟人设了一个很大的赌局,他输的银子,我跟翁兄分摊了。翁兄,你看这样可好?”

    翁延龄眼皮跳了一下,甚是肉痛,两人分摊,一人就是两万两,这也不是小数目,不过这也好过让他们自砸招牌。

    “行,他输的银子咱们两人分摊。不过,羚儿,这个况且这么小,就跟人大赌,人品靠得住住吗,你可不要自误终身啊。”翁延龄咬牙答应了。

    “就是,你娘的老路可千万不能再走,前车之鉴啊。”孙广劭的担心的确是发自内心。

    不知怎么的,这两位老先生一见到左羚,居然在心里唤起一份使命感:一定要保护左羚周全,一定要让左羚幸福。当年他们没能保护左羚的母亲,现在就在左羚身上补上吧。

    “喂,喂,你们还是在评判的事上动动脑筋,银子的事不用你们管。再者说了,这跟我的终身有神马关系。他还不知道呢,这都是我自作主张,他要是知道,肯定得埋怨我多管闲事。”左羚急忙道。

    “他没求你,你干嘛这么帮他,又说跟你终身无关?他若不是你的心上人,你真是多管闲事了。”翁延龄有些不高兴。

    “因为他救过我的命。”

    左羚不想向二老袒露自己的真正心意,否则,这两人不知又要说上几天几夜,不外就是让她记住她母亲的教训,千万不能再遇人不淑云云。

    “救过你的命?说来听听。”

    这二人还有些不信,左文祥虽然不济,也不至于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还让她有生命危险?再者说了,况且那小子,才屁大点年纪,居然就玩上英雄救美的套路了,这心机也太深了吧?

    要说哪个行当里骗子最多,非古董、书画家莫属,这个行当里麇积了国内最多的骗子,还都是最高明的骗子。

    想要骗倒那些手握重金的大佬,不但要制假手段出类拔萃,而且还要懂心理学,懂得熟练使用各种障眼法,什么声东击西、瞒天过海,各种兵法都得用上,其综合素质之高令人瞠目。

    翁延龄、孙广劭在这个行当里做了一辈子,几乎是天天跟这些高级骗子过招,识破了一个又一个假货,一个又一个骗局,可谓阅人无数,这个“人”还都是指的骗子。况且的这点小花招,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正因如此,他们对骗局也就格外敏感,听说况且救过左羚的命,登时警觉起来。

    虽说况且年纪不大,可是骗子行当里也是不以年龄论英雄的,十年前,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在一条街道上,就用一件纸壳做的假司母戊鼎骗过了当朝一位喜欢收藏古董的大学士,这位大学士还在家里摆放了半年,都没发觉是假货,直到有一天,此公忽然心血来潮,想要用司母戊鼎煮一锅肉以飨嘉宾,结果煮着煮着,大周九鼎之一的司母戊鼎居然漏水了,然后垮塌了,这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

    这位大学士过后悲叹哀嚎,不是心疼被骗的重金,而是哀叹自己心灵遭受了重创,自此以后他不再相信人世间还有纯真童心这一说了。世风日下,连十二岁的孩子都成骗子了,而且是重量级的!

    不行,这事一定得重视,防火防盗防况且,以后坚决不能让这小子靠近左羚半步。

    两人交流一个眼神,瞬间就达成了共识。

    虽说况且有才子之名,可是才子堆里也不是没有骗子啊,最怕的就是有文化的骗子,他们不出则已,一出就是高手。当年左文祥不就是骗走了左羚母亲的芳心嘛,在当时追求左羚母亲的那些人中,左文祥剑走偏锋,一举获胜。

    这事不至于也有轮回一说吧,二老疑神疑鬼,唯恐发生在左羚母亲身上的悲剧在左羚身上重演。

    他们此来并非单纯为了当什么裁判,而是因为这次比画的声势过于浩大,比赛的这两张画也就有了不菲的市场价值,他们是想用高价把这两幅作品收入囊中。若只是单纯的一场比试,根本请不动他们两人来当裁判,派个得力的徒弟到场就算给面子了。

    他们两人答应周鼎成亲自出马,裁判这场比赛,还真出乎周鼎成的预料,各种才子大赛多了去了,最近只十年,就没听说过他们亲自出场。

    左羚这里准备着,唐伯虎那边也没闲着。

    知道这次裁判组的主要成员后,唐伯虎的那些铁杆粉丝也开始动用各自的力量四下活动。

    这本来是没有必要的事,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比赛,可是,风向慢慢的转了,越来越多的人心里不踏实,尤其考虑到周鼎成是主裁判之一,这结果还真的不大好说了。

    按理说周鼎成应该避嫌,不加入裁判组,然而他的地位摆在那儿,没人敢把他排除在外。

    当然,周鼎成也不傻,他先是邀请翁延龄、孙广劭二老,然后又请了沈周的族叔沈伯勇,这样一来比赛裁判组的规格立马就上去了,也显示出了一定的公正性。

    必须介绍一下沈伯勇,他不是画家,连书法家都称不上,不是他一点不会,而是吴中这地方才子太多,擅长书画的比比皆是,在街上随便扔块砖头就能砸着几个,一般的人还真不敢称自己擅长书画。

    沈家是书画大族,这一点在吴中也是首屈一指的,其祖先乃是成祖朱棣的书画老师。虽说这位祖先的书画地位还比不上后来的唐伯虎、文征明,乃至后来的董其昌、倪元璐、王铎这些人,可是一代帝师的光环比后世的才子的含金量还要高出几分,这没办法,才子众多,而帝师的数量可是极为有限。

    沈家也就因此成为吴中文化大族,沈伯勇是帝师嫡系长房的子孙,正宗得不能再正宗了,沈周跟他比起来,只能算旁支了。沈伯勇从小在古书画的熏染下长大,家中藏品丰富,名家作品司空见惯,虽然书画水平不是特别高,但鉴赏水平却是海内公认的。

    除了翁延龄、孙广劭、沈伯勇和周鼎成四位主裁判,苏州知府韦皋得知消息后,自告奋勇来担当裁判监事长一职。

    “勇叔,这次可全靠您老人家了。”苏庆东一早就来到沈家,也是如左羚那般磨叽沈伯勇做统战工作。

    “小东子,不是我说你,你这是多此一举,你以为随便跳出一个人来,就能把伯虎比下去吗?”沈伯勇倒是一点没放在心上,他也认为此次去裁判纯属走过场,只是请他的人面子太大,他没法拒绝。

    另外,这次比赛轰动了整个吴中,能进入裁判组,这也是莫大的荣耀。

    “勇叔,那小子也是才子啊。”苏庆东急道。

    “咱们吴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才子,一抓一大把。”沈伯勇不是才子,所以对才子的头衔很是反感,除非唐伯虎、文征明这样的真才子,方能让他服气。

    “可是,勇叔,他现在风头出尽了,都是那首诗闹的,不光是吴中,整个江南都知道他的名头了。”苏庆东心里的确不踏实。

    “我知道。诗归诗,画归画,两码事,伯虎的长项是绘画。”沈伯勇颔首道。

    况且凭一首诗一夜成名,在江南文林已是人所共知,沈伯勇承认这首诗的确是堪称杰作,怎么夸奖都不为过,但一个人也不能以一首诗定终身吧。况且毕竟底子还薄,即便一时名气大噪,也只是风头人物,等这阵风过去,吴中还是那些老牌才子的天下。

    “听说况且最近在画上有了很大的突破。”苏庆东四面八方打探消息,早已心乱如麻。

    他心里可是急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况且真要是赢了,他就要输一万两银子,上哪儿去弄啊。

    “你以为绘画是吹气球吗,说突破就突破?他才多大,底儿还没打扎实呢,谈什么突破。”沈伯勇不屑道。

    “勇叔,周前辈跟那小子是穿一条裤子的,他也是裁判……”苏庆东又提出他最担心的一点,就是怕周鼎成从中作祟,拉动几个人直接判况且赢了,真要是这样,谁也没辙,毕竟话语权掌握在几个权威专家手中,说你赢你就是赢了,判你输,你也只好认输,不服都没地方喊冤去。

    “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大人不会做这种事。再者说了,周大人一向跟伯虎不也是关系密切吗?”

    沈伯勇不信周鼎成会假公济私,他是皇室的鉴定师,起码的职业操守应该是有的。

    “万一他头脑发昏,真的这样做了怎么办?”苏庆东的问话预设了前提。

    “如果真要这样,我当然拼死反对,绝不屈服强权。”沈伯勇傲然道,一副铁骨铮铮的架势。

    苏庆东放心了,他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需要有一个人在关键时刻能够防止周鼎成作弊。他是小人,他眼中的世界里自然遍地都是小人,根本不承认世上还有道德君子这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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