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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行天下-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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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家的人下手很重,就算将来她彻底痊愈、皮肤完全长好,那一道一道鞭痕也会在她的身上留下浅浅的、很难完全褪去的印记。
秦子芊在经历了一番苦难后终于表明了心迹又得到了萧靖的许诺,她本是极其开心的,可一想到未来的新婚,想到自己可能落下的伤痕,即便大方如她也难免患得患失起来。
她是与雪儿齐名的美人,说来这些印痕或许不会那么碍眼,可也像是给无暇的白壁泼上了点点墨迹。
见她垂首不语,萧靖笑吟吟地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了,不就是几道浅痕么,反正除了我谁都看不到,对自家相公你还担心什么?我家乡有句话,叫‘伤痕,男子汉的勋章’……
好好,你知道这个话,你也不是男子汉,那我想想办法还不行么?嘿……对了,可以让珊珊想想办法,草原苦寒之地奇药很多,兴许什么灵药能帮你褪去鞭痕呢?”
他不提这些还好,这一说,秦子芊便用力哼了一声。
萧靖这才想到子芊和陆珊珊不太对付,这会儿提起陆姑娘,秦小姐难免就要吃点干醋了。
他又厚着脸皮哄了一会儿,秦子芊仍很是忧郁的一声不吭。萧靖的眼珠转了转,忽而叹道:“你说你啊,才好一点就不爱理人了。前些天我日夜照顾着,就不说你醒着的时候喂饭喂水了,你昏睡的时候也是我给你敷药换药,伺候得多周到啊,你倒好……”
萧靖颇为幽怨地诉着苦,秦子芊一开始还是无动于衷的,可是听到换药的地方,她整个人都是一激灵,继而颤巍巍地道:“你说什么?你……给我换药了?”
萧靖看似漫不经心地道:“是啊,要不你怎么能好得这么快?”
秦子芊的娇躯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着,半晌才失声道:“你……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我……我和你拼啦!”
说着,她挣扎着坐起身来,拼命用其实没什么力道的粉拳捶打着萧靖。
这时代的任何一个女孩子得知自己被个男人看光光了只怕都是羞愤欲死的,哪怕这人是她未婚的夫君。性子烈点的,没准直接就一头撞死了。
“哎呦,好疼啊,别打了!”口中在呼痛的萧靖眼中闪过了一抹笑意,从怀中摸出一张纸在秦子芊眼前晃了晃,道:“你看这是什么?我是你的夫婿啊,这事你姑父也是认可了的,给你涂点药又怎么了……”
待看清了他拿出来的东西,秦子芊呆住了。
婚书?
她的双眼立刻就湿润了。
如果说萧靖之前的山盟海誓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安心的说辞又或者一时的口花花,那么这婚书就是如假包换的婚姻凭证,不由得她不信了。
秦子芊心中的最后一点忐忑也烟消云散了。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但许多事她光靠猜的就能琢磨出个大概:
按理说婚书不该在萧靖的手里,定是他怕自己有个万一,为了避免留下什么遗憾,才派人飞马回去催着姑父特事特办,又随时带在身边备用……这个人,其实还是挺用心的呢。
秦子芊的眼神有些柔和了,但她的眉头却又一次蹙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他也看到了人家的身子,就算是未婚夫也很不妥当啊!
看穿了她心思的萧靖云淡风轻地道:“放心好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么?我怎么可能乘人之危呢!其实啊,我只涂过你手臂上的药,身上的自然都是侍女弄的,你若不信找人问问就是。”
秦子芊气得直翻白眼:这人说话怎么大喘气啊,你直接说清楚不行么?
大瑞的风气还算相对宽容。身为未婚夫的他若只是在手臂上涂涂抹抹一下,倒也不是不能忍了。
看着萧靖一脸无辜的模样,秦子芊心中的暖意慢慢战胜了委屈。一股柔情涌上心头,她终于不再绷着脸了,轻声道:“我饿了。”
萧靖笑道:“看来你终于明白为夫的一番苦心了。好,我干脆好人做到底,服侍夫人吃饭吧。”
秦子芊嘴上没说什么,脸颊上却多了两抹晕红,心中想来也是又羞又喜的。
子芊难得才显露出的少女情态让萧靖心中一荡,毕竟天才知道这妮子好了以后是不是就要故态复萌的男子力满格了,不过他还是趁着姑娘失神的机会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和雪儿成亲当日,她不是和你了悄悄话么?若我所料不错,她是不是说了娥皇女英什么的?”
秦子芊不假思索地顺口道:“是,你怎知……”
娥皇女英都是尧的女儿,后来又都嫁给了舜,这个典故常被后人用来形容二女共侍一夫。
刚说了个开头,自知失言的她便羞愤难当地住了口,还恨恨地白了萧靖一眼。
不忿归不忿,东西还是要吃的。
谁知,好景不长。才乖巧地喝了两口粥,秦子芊就猛然瞪大了眼睛,接着便急切地问道:“我的东西呢?你是怎么让袁家放人的?”
………………………………
第三百六十章 出手
嗯,该来的总算来了。
秦子芊聪明得很,之所以迟迟没提出这问题,估摸着是这场大病让她一直精神恍惚,所以到了这会儿才想起来。
又或者……陷入爱情中的人智商会变低,甜蜜的爱情让她暂时忘却了那些与工作有关的是是非非?
见她问得认真,萧靖也收起了笑容,一板一眼地道:“怎么放出来的?自然是满足了袁家的条件。”
秦子芊刚刚有些红润的脸马上就变得煞白。
之后的那个瞬间,萧靖发现子芊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眼疾手快的他连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姑娘。
虽然只能从外在的表现来揣测,但他知道秦子芊刚才一定是眼前一黑又险些晕去。
过了半晌,深吸了几口气的秦子芊方才艰难地道:“你是怕出事才拿证物去换人的,你……夫君如此疼惜于我,我心中是万分感激的,只是……”
她明白,萧靖当时也是身不由己。若她处在同样的位置,应该也会这么决定,毕竟人命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她还是觉得不甘心。好不容易才收集到的东西,若是拿出去足可以让无数人沉冤昭雪。眼下既然交回了袁家的手中,只怕曹州的无数恶事就再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她也想过:如果萧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袁家,选择为那些可怜人伸张正义呢?她应该很是开心的,甚至可以说死而无憾,只是芳心里又难免会有那么一点点酸涩。
所以,这事实在没法两全,她不能因此苛责萧靖。
想到这儿,秦子芊挤出了一丝微笑,轻叹道:“反正事情已过去了,给了便给了吧,将来咱们未尝没有机会再回这曹州来,只是……唉,毕竟辜负了这许多人……”
说着,她的眼眶红了。
一旁哭笑不得的萧靖有点无语:这妮子真是急性子,怎么就不等我把话说完呢?
于是,他轻抚着秦子芊的背,待她的情绪渐渐缓和了,才道:“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哎,你家相公什么时候因为儿女私情耽误过公事了?你倒是说说看。”
这人脸皮太厚了,你耽误得还少么?
秦子芊小嘴一撇想要反驳他,萧靖却笑着转身走到外屋拿了一摞东西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
只看了一眼,秦子芊的嘴就张成了o形。
萧靖神秘一笑,道:“我早就说过,山人自有妙计。那袁家是什么东西,跟我玩?他们还嫩了些。再说……”
彻骨的寒意涌上了萧靖的脸颊。他转头透过窗子望着袁家所在的方向,一字一句地道:“杀妻之仇不共戴天。这家人本就恶贯满盈,又差点害了你的性命。如此大仇,岂能不了了之?就算前些日子你还不是我的妻子,你我二人情深义重,我又怎能放过他们?
再说,我是夏家的女婿,丈人或许不便出手,我却不能坐视家中的亲人被人这般折辱。于公于私,我也要与袁家做个了断才行。”
秦子芊似水的眸光柔柔的在他脸上划过,口中却幽幽地道:“这话讲得倒是漂亮,只是不知若我没遭遇凶险,你还肯为那些人鸣冤么?”
萧靖摇头道:“不会,因为时候还未到。”
秦子芊有些黯然。
萧靖又道:“之前开会时我提过,报社存的那些材料有些已可以开始曝光了,事实上咱们也是这么做的。光是过去的一年,报纸就曾针对其中的四、五件事刊载了数十篇稿子。有的有效果,有的没什么效果,可至少也是尽了一份心力。
而这件事呢?它不再是一个村、一个镇乃至一个县了,而是涉及了整整一个州。偏偏曹州又离京畿之地很近,让人不由得不谨慎。不过……”
他忽然话锋一转,激昂道:“自己的女人让人打到这个份上,若不让行凶者付出代价,我还是个男人么?就冲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份私仇与报社的公义本就没什么矛盾之处,扳倒袁家既能为你报仇雪恨又能伸张正义,何乐而不为?”
秦子芊赧然啐道:“休要胡说,谁是你的女人了,咱们可还没成亲呢。”
萧靖微笑道:“那也八九不离十了。你知道么,总有一天咱们要让这世上的丑恶无处躲藏,要为所有真正受了冤屈的人仗义执言……当然,我在有生之年估计是看不到这一天了,不过咱俩的儿子、孙子还是大有希望的。”
秦子芊本来被他颇具理想主义色彩的说辞打动了,还差点就闪起了星星眼,谁知这家伙居然还夹带私货地调笑起来,她在一阵错愕后真的感觉无言以对了。
“好了,吃饭吧。”萧靖笑着喂给她一口粥,意味深长地道:“等你养好了身体,咱就回家!”
半个月后。
秦子芊总算恢复到了能乘车的程度,萧靖二话不说就带着她回了京城。
到了府中,翘首期盼了很久的夏晗雪直接把相公丢到了一边,流着泪扑到了秦子芊的身上。
夏夫人虽不像女儿这么激动,却也红了眼睛。诚然,她对萧靖是有些不满的,毕竟秦子芊是以工作的名义跑掉的;可是,她又十分感激这女婿,若不是他当机立断又忍辱负重,子芊只怕就回不来了。
再说,阴差阳错地“亲上加亲”的他已成了夏家的双料女婿,子芊嫁出去也是萧家的人了,她更不好说什么。
直到戌时,一对分别月余的新婚夫妻才聚到了一处。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小两口自然少不了一番温存。到了后半夜,一切终于归于沉寂。
夏晗雪枕着萧靖的手臂,红着脸蛋嗔道:“看来奴家要和娘说一声,尽早办了你与表姐的亲事。”
萧靖奇道:“为何?”
“你一露面就把人家折腾得要死要活的,天长日久的谁受得了?”夏晗雪扮了个鬼脸,道:“既然是姐妹,怎能只让奴家一人受苦?哼,表姐来分担一下也好。”
萧靖大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一提到秦子芊,夏晗雪又不禁面露忧色:“表姐伤得不轻,家里的郎中说至少还要养上几个月。哎,那袁家人竟然这样残忍,难道真的不能为表姐讨回公道么?”
萧靖朝她眨了眨眼,高深莫测地道:“谁说我们不能还手?呵……你夫君已经出手了呢!”
………………………………
第三百六十一章 论战
瑞都已沉寂很久了。
人与自然有着奇妙的关联。到了秋冬季,万物便开始了蛰伏,渐渐寒冷的天气也让人少了外出的兴致。
不仅市集,连青楼楚馆都萧条了不少,那些走在街上的人也大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这倒不怪市民们。朝堂上一片风平浪静,民间亦是出奇的安定祥和,街头巷尾的好事者就算想找谈资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不过,这短暂宁静总有被打破的时候。终于在某天,有人对着如镜的湖水投下了一颗小石子。
那天恰好是萧靖回到瑞都满第二个月的日子。
镜报第三版有个叫“积善阁”的区块,会刊登一些正能量的事。一直以来,士绅们对这部分内容都是很欢迎的,因为他们也得到了露脸的机会。
虽然很多刊载出来的事是发源于寒门子弟的,比如饥寒交迫却还尽心照顾父母的孝子、家中一贫如洗仍悬梁刺股用心苦读的读书人,但有钱有势的士绅们毕竟掌握了更多的资源,他们要做些好事实在太容易了。
诚然,这些人的屁股大都不那么干净,但总算有人还记得吃相,至少没做过什么堪称“伤天害理”的事。不仅如此,他们还经常出钱修个桥、补个路什么的,在地方上有着不错的声望。
士绅们没什么太大的追求,在乎的只是名声。如今,镜报开辟的这个栏目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平台,所有人都以自己做的善事被登出来为荣,还有人专门收购了大批刊有自家事迹的报纸,估计是准备留着给子孙看了。
“积善阁”的存在帮助镜报赢得了士绅的好感。很多以前对报纸颇有微词的人都改了口,甚至有人表露出了与报社建立良好关系的意愿。
点燃导火索的文章便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
那不过是篇四平八稳的宣传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然而,就在报纸发售后的第二天,有家叫做明报的报纸突然发难了。
镜报的流行带动了报业的发展,京城周边曾如雨后春笋般涌出了大大小小上百种报纸。经过一段时间的竞争,小报已被淘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二、三十家虽然跟镜报比起来仍是云泥之别,却也有了稳定的读者群体。
明报便是这其中的一家。这报纸也是做坊间秘闻起家的,本来被人归入了“小报”的行列,可后来人们慢慢发现它刊载的东西虽然看着有点浮夸乃至匪夷所思,但最后往往被事实证明颇有道理、绝非空穴来风……于是,明报赢得了读者的信任,在激烈的竞争中生存了下来。
这次,镜报发布的是一位孟姓善人的事迹,赞扬他关照邻里、体恤贫弱,为当地人树立了榜样,乃乡贤之典范。
然而,对此极是不以为然的明报刊文指出:这位孟善人只是徒有其表而已!
他早年曾占了乡邻的田产,又曾强逼着良人为奴,据说还坑蒙拐骗地弄来了不少油坊之类的小产业。如此不堪的一个人,怎能成为典范呢?你们镜报是不是眼瞎啊,连这都不查证的?
起初,明报的指责并未引起多少人的关注。
镜报是报界当之无愧的巨无霸,自然是不少人眼热的对象。此前有很多报纸都试图通过“碰瓷”镜报来赢得声誉,可最后都是弄得灰头土脸,狼狈收场。
原因很简单,镜报的每一篇报道都做得极为扎实,想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们深信这次的结果也是一样,明报必将偷鸡不成蚀把米。
事态的发展确实跟这差不多。镜报在下一期报纸上登出了对明报的回应,列举了孟善人做的各种好事,直斥明报的指摘是无中生有,要求对方道歉。
少数看热闹的人本以为这次没热闹可看了,谁知明报还和镜报较上劲了。
很快,新一期的明报问世了。报上点出了孟家很多的蛛丝马迹,其中一些只要稍加探究就能作为旁证甚至直接的证据,不由得人不信。
这让原本对明报嗤之以鼻的人们大吃一惊,转而怀疑起镜报来。
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大,无数人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抵达了论战的战场。
接下来,新的镜报用不小的版面逐一驳斥了明报的说辞。除此之外,它还若无其事地刊载了另一位张善人的故事。
报纸发售后,很多人第一时间就购买了。大家看过以后都觉得怪怪的:镜报的说辞怎么看都显得有点苍白……直说吧,简直是诡辩。
慢慢的,连一部分最忠实的读者都不能忍了:
“镜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不会出错么,怎么让人说得理屈词穷了?”
“真是怪哉,一个小小的明报能把事情说得清楚透彻,镜报反倒支支吾吾的,莫不是家大业大以后写东西就不用心思了?”
“镜报以前都是君子风范,如今为了面子明知出了错却还要强词夺理,实在令人失望。若以后还是如此这般,老朽就去订明报了。”
……
读者往往爱之深、责之切,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报纸好。所以,就算有人往报社投递什么言辞激烈的信件,萧靖也只付之一笑。看到个别实在太激动的人,他还少不了写封回信过去,诚恳地感谢人家的指正。
与此同时,另一些人坐不住了。
孟善人虽然不是什么多出名的人物,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乡绅。他被人骂成这样,其他的乡贤多少也会有点兔死狐悲:要是哪天自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被人抖出来了怎么办?
许多士绅被镜报公开褒扬过,他们就更加忧心忡忡了。鬼知道明报手里还有多少黑料,万一哪天说到自己头上,那不是一张老脸被打得啪啪响么?
焦急之下,众人纷纷站到了镜报这一边。但凡肚子里有点墨水的,都不具名地著了文投到镜报,其内容无非是维护孟家,又把明报骂得狗血喷头。
还有人发动了官府的关系,可左查右查都没摸到明报任何一个环节的一根汗毛。
就在口水满天飞的关头,明报又给了镜报重重的一击。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父女
这次,明报公布的是张善人的劣迹。
和次一样,公布的内容虽然没有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却也能把人逼到墙角,让读者一看就能把事情想得**不离十。
豪绅们又一次炸锅了。
如果说之前他们只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么现在,狼真的来了。
这样的祸害不除掉,这些人肯定会食不知味、寝不安席的。
于是,他们发动了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官府对搜寻明报报社的事也愈发心起来。遗憾的是,结果和以前一样: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这报社的任何一个人,连它是在哪里印制的都毫无头绪。
想在卖报的时候抓人再顺藤摸瓜?对不起,人家现在也谨慎得多了,要么就是在一些偏远的、官府力量所不能及的地方售卖,要么就是趁夜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报纸堆放在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
天亮后一旦有人发现,报纸便会被附近的人哄抢干净……都这样了你还哪里找人去?
细思极恐啊。
为此,有些人甚至在私下里联络镜报,恳求报纸不要刊登自家的事迹。
另一方面,士绅们以镜报为阵地批驳明报的风潮来得更加猛烈了:既然不能搞掉它,那就只能和它针锋相对了!反正大家用的都是化名,只有镜报的几个人才知道这文章是谁写的,也不怕被人对号入座地找麻烦。
国朝两百年来,可不曾有人对身为统治阶级的士绅这般挞伐呀!明报此举无疑捅了马蜂窝,而豪绅们在一致对外之余,也对镜报生出了不小的好感。
至少在此时此刻,两边算是同盟军了。
瑞都的两家报纸引发的风潮愈演愈烈。同一时间,千里之外的草原却一反常态的很是宁静。
虽然今年的雪来得格外早,可至少在王庭控制的区域,胡人们没有什么蠢蠢欲动的迹象。
这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近些年王庭和大瑞的关系有些暧昧,甚至用“眉来眼去”来形容也不算夸张。由此,边境榷场的交易非常活跃,依附王庭的诸部早早的就通过交易获取了足够过冬的物资,自然就没必要南下了。
为此,有些北胡牧人心生不满,他们觉得当今的大汗已没了雄心壮志,只知道与汉人勾搭换取苟安,实在不成体统。
只是想归想,没有人会说出来的。
茫茫草原,有个大的聚落绵延数里。在居住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高耸的大帐,它有着其它帐篷所不具备的威严与肃穆。
外面大学飘飞、寒风刺骨,大帐里却是温暖如春。
有个身着胡服的女子依偎在一位老者的身边,双眼半开半合,似是有了睡意。她的嘴角带着甜笑,一张俏脸很是娇美动人,让人一见难忘。
她所倚靠的老者须发皆白,很明显了年纪。从衣着看,他肯定是一位贵人。
老人的双眸极具威势,与他对视时,寻常人难免心生凛然,胆小些的可能连头都抬不起来。
不过,他看着女孩的目光却很是慈爱,想来那女子应该是他的亲人。为了让她靠得舒服些,老人甚至古板地保持着一个生硬的坐姿,在很长时间里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嘤咛一声睁大了眼睛,腻声道:“父汗。”
要是让萧靖听到这声有点肉麻的呼唤,他的眼珠子非得掉出来不可:这不是报社的陆大小姐么!
是的,这女子就是陆珊珊。能被她称为“父汗”的,自然就是北胡王庭的莫劼汗了。
陆珊珊在瑞都时要么烟视媚行,要么杀伐决断,基本不会表现得像个正常人。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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