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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行天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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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夫妻谈到情浓处,难免有一番温存。待到夜深人静时,已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夏晗雪还迟迟不愿睡下,因为她知道萧靖这一去就是几个月,要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他了,所以干脆聊个痛快。
说着说着,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又惊又忧地道:“夫君,表姐她不会又偷跑出去吧?”
萧靖神秘一笑,嘿嘿道:“这次绝对不会了,除非子芊有飞天遁地之能,否则……她要是能溜走,以后我的萧字倒着写!”
………………………………
第三百九十章 拼了
时间已近凌晨,秦子芊的房间还亮着灯。
虽然做了妇人打扮,但秦子芊还是有些少女时代的跳脱和不安分。她在屋里不安地踱着步,时不时的还要从窗户向外看上一眼。
直到雄鸡报晓,她才顿了顿足无奈地坐回了床边。
平心而论,对一人独占了两个好女子的事心怀歉疚的萧靖很在意她和雪儿的感受。之前因为和秦子芊新婚燕尔,他还特意多陪了子芊一段时间,雪儿也没说什么。
因为他对姐妹俩不偏不倚,所以家里的气氛非常和谐。
只是……这个死人怎么快要出发了都不知道来看看我!
秦子芊对萧靖宿在雪儿那里没什么意见,她在乎的是萧靖在临行前居然都没什么话要对她说,这可就伤人心了。
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才侧身躺下准备睡上一两个时辰,待养好了精神再去上班。
谁知才沾到枕头,她忽然咦了一声,人也顺势坐了起来。
枕头为什么比平时高了一块?
秦子芊搬开枕头,却见下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小摞信封。
拿起来看看,封皮上的字迹可不就是萧靖的么?哼,亏他还有脸写什么“爱妻”,他最爱的应该是雪儿才对吧!
秦子芊恨恨拿出信读了起来。
第一封算是家信,萧靖在信里诚恳地向她道了歉,说了很多诸如“身不由己”之类的话,希望她在家能好好的,跟雪儿一起把家务操持好,等等。当然,几句绵绵的情话是少不了的。
秦子芊撇着嘴丢下了这封信,拿起了另外一封。才展开信纸,她的眼中就闪过了一道光芒。
急急忙忙地拆开剩下的,她脸上那一点点深闺怨妇的模样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上面全是采访计划啊!
不得不说,萧靖把握得极准,所有的题目都是秦子芊最关注的。儿童莫名失踪,不孝子虐待老人,骗子假扮僧道招摇撞骗……每一桩都是很现实的问题,需要持续深入的调查,更难得的是安全风险还不高,非常适合在近几个月展开工作。
秦子芊的嘴角露出了苦笑。
人在没事干的时候才爱胡思乱想。萧靖惟恐她和雪儿忧思成疾,所以才留了这么一手,让两人都事可做。
雪儿照顾家里就很忙碌了,这方面秦子芊帮不上什么忙,但她可以出去采访啊!
夫君想的还真是周到。
颓然放下信,秦子芊又从枕头旁拿起一个字条。它被压在了最下面,刚才若不是拿信时抖了抖,没准还看不到呢。
看过上面的字,秦子芊忽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差点笑出来。
原来如此!
“子芊:为夫两天后就要走了,不来与你道别非是不顾念夫妻之情,而是怕温存时被你一棍子打晕,之后你再换上我的衣服偷跑出去。此去北胡无性命之忧,勿念,请务必完成夫君留下的作业……萧靖。”
秦子芊笑得快岔气了才停下来。
跑什么跑啊,自己的住处早就被明哨暗哨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别说换上萧靖的衣服了,就是披上他的人皮,估计也要被护卫揪两下脸皮才能顺利通过,秦大小姐早就死了这条心了。
她丢下字条重新捧起了那封家书,这次她看得极是认真,眉花眼笑的就像捧着个宝贝,根本就爱不释手……
出发的日子到了。
天刚蒙蒙亮,早已收拾好了行装的萧靖就匆匆离开了夏府。晦暗中,俏立一旁的夏晗雪和秦子芊行了大礼,雪儿朗声道:“恭送夫君,愿夫君一帆风顺,早日平安归来!”
萧靖过去扶起了两人。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们用力点了点头。
同样出现在门前的夏鸿瀚和夏夫人没有说什么,因为叮咛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
当一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萧靖才勉强克制住了回头看看的想法。
到了集合的地方,不出意料地发现了夏轩。此刻他已做了特别的装扮,除了脸部的轮廓,基本看不出什么像萧靖的地方了。
看到姑爷现身,他以极小的幅度点了下头,神情就回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
放眼望去,使团和护卫的队伍里居然还有十几个夏家的人,其中有好几个都是给萧靖当过随从的,剩下那些不怎么熟悉的面孔看上去也绝非常人。
夏家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心呢。
萧靖想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去。才迈出半步,他的腿就悬在了半空中,一双眼睛惊讶得就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葛大人?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上次从北胡回来他不就被罢官在家躲清闲了么,怎么这次的使团又有他?难道说他起复了?
仿佛是为了回答萧靖的问题,葛大人缓步走了过来,微笑道:“久违了,贤侄别来无恙否?”
萧靖现在有了官身,一个正八品的小官见到明显是上官的葛大人应该行官场的礼节,可听到这声“贤侄”他忽然心念一动,改行了子侄礼。
葛大人笑着受了他的礼,捋须道:“贤侄不必惊讶,这次只是礼部有人想起老夫此前曾去过北胡,既熟悉路线也熟知胡人的脾性,才问本官要不要随同出使。老夫的官职虽然不大,却也知道此乃舍身报国之时,由此才将其它的琐事置之度外,主动请缨走上这一遭。”
他说的话萧靖一个字都不信。葛大人是什么人?就是个懦弱怕事、贪生怕死的普通文官,要他主动去北胡?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大瑞朝有气节的文武不多,舍生取义这事可着满朝廷找可能也就有那么十来个、二十个人,其中绝对不包括上次差点被吓尿的送婚使葛大人。
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一闪念间,萧靖想到了家里的账目。这个月,夏家送出了很多的田地和产业,这些飞来横财足够让很多家庭子孙三代富贵无忧,莫非葛大人也因此彻底投靠了夏家,又收到了夏鸿瀚的什么指示?
岳父大人真是拼了啊。
………………………………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夜会
草原之行比想象的顺利得多,至少在旅途上是这样。不仅各州府极其配合,道路也出奇的好走,萧靖一路上只当是在游山玩水,居然在纵情山水间慢慢忘记了此行可能的危险。
更好的消息是,双方约定的地点并非车舍里部所在地,而是从边境北上前行约五十里的一处湖泊。
只要不用去车舍里,萧靖的心情就是愉悦的。谁都不喜欢身陷重围,这个位置至少还能得到边军的照应,只是曹驰所在的地方离这里太远,无缘和他见面罢了。
半个月后的某个夜里。
萧靖正在烛光下夜读。按理说他这种品级的人不可能有单独的住处,但在随行家人和葛大人的照料下,他还真的没在住行上吃过什么苦头。
有个随扈走进来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萧靖蹙着眉问了一句,那人也只是摇头。
抬头想了想,萧靖把书放到了矮桌上,笑道:“客人来了,咱们就去会会他!”
今夜的月光很足,即便身在树林里也能看清人的容貌,大老远就能看到有个胡人打扮的家伙正站在林子中央的空地上。
当年轻的公子走到面前,他抚胸施礼道:“公子,我家主人有话带给您。”
萧靖道:“你主人是谁就不用说了,咱们心里都有数。她有什么要说的?”
胡人恭敬地道:“主人说,公子若执意要北上,应该是有了自保的手段,她不会拦着。不过,想取您性命的并非只有陆冲,您还要多多留意才好。”
萧靖点点头,笑道:“知道了,替我谢谢你的主人。萧某不是泥捏的,想要我的命?光有胆量可不够呢。”
说着,他就像早就知道对方要拜访似的掏出一封信递给那人道:“请她多注意身体,凡事不要过于操切,很多事将来有得是机会做,但若搞坏了身子,就万事皆休了。”
胡人心领神会的在接过信的同时又塞给他一封信,嘴上道:“多谢公子,小人一定把话带到。”
萧靖背着手望着天上的明月,缓缓地道:“顺便转告你的主人,就说萧公子说了,北胡现在已是虎狼窝子,绝非久留之所。她不想让草原上的人受苦受难是好的,但若事不可为,也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要知道映月公主比起陆冲这个大汗来其实什么都不是……如果她累了,报社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萧某随时欢迎她南归。”
胡人又是一礼,道:“多谢公子的美意,小人这便走了。”
萧靖拱拱手,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营帐,他打开了信。
好久没看到这有些特别的字体了啊。
报社的姑娘们都写得一手好字,萧靖这个社长的字只能排在倒数第二,倒数第一当然是从小就没好好练字的邵宁。
而在所有人之中,陆珊珊的书法自成一体。她的字体既有女儿家的娟秀,又有稍偏刚硬还略带杀伐之气的勾划,两种看似不太可能同时出现的特质竟然一起在她的字上显现了。
或许只有她这样一个时而面不改色地提刀杀人,时而温婉娴静如大家闺秀的“怪人”才能有这样的书法。
比起托人带的话,陆珊珊在信里的用词就要直白得多了:
“萧大社长一向惜命怕死,既然敢舍下娇妻跑到危机四伏的草原上,就一定有所依仗,不会在出使时有性命之忧,小女子便不再多言了。
只是,让你去见陆冲不过是借刀杀人之计,万一计不成,有人可能会赤膊上阵,到时才是事关生死的关头,还请小心为上。
父汗的事想来也只能是陆冲做的,但他却抵死不认,我也没看出半点端倪。王庭诸部中已有人倒向了陆冲,也有仍旧心怀不满的,陆冲想要一统诸部、收拢人心尚需时日,一时半刻间他还无法对南朝动手。
不过,此人满是狼子野心,虽一时没有南犯之力,但最晚三年后必将大举南侵,届时天下定然生灵涂炭、战火绵延,再无一日安宁。
萧社长若不愿掺这浑水,大可与佳人定居江南,就算北方糜烂,也不至有性命之忧……”
有细心的叮咛,有讽刺和挖苦,倒像是她一贯的作风。只是,这些军国大事你和我说什么?局势如何朝廷自有研判,我就一个开报社的,顶多就是发文提醒一下醉生梦死的世人,难道还能到御前进言不成?
陆珊珊要把报仇和抵御陆冲侵蚀的重担扛在肩头,身边再没有人可以说心里话,更没有人可以撒娇……莫劼汗死后,她真的很孤单啊。
至于信中说的搬到江南去隐居什么的,萧靖确实有这个理想,只是得等到功成身退才行。
想了想,他在烛光的映照下奋笔疾书地写了一封信交给下属,沉声道:“速速送去京城,不得耽搁!”
浦化镇。
董小雅站在院门前,面容肃穆。
两扇门中的一扇被手斧劈了个大洞,大晚上的看上去甚是骇人。事情就发生在两个时辰前,有个看着像路人的家伙突然暴起砍门,若不是负责保护报社的夏家侍卫及时出现,天知道那家伙会不会伤了里面的人。
行凶者已被押送官府了,那人只是说什么镜报败坏文风、祸乱天下,他是激于义愤才动了手,并没有其它的什么动机。
谁会信这种鬼话啊。
事实上,自打萧靖出发,类似的事就没停过。有人往院子里扔爆竹差点炸到人,有人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徘徊、东张西望,甚至小远出门玩都有几个挥之不去的影子远远坠着。若不是他机灵找机会跑了回来,说不定就被人掳走了。
更让人看不懂的是眼下的形势。
潘飞宇的报纸用极大的版面报道了使团的事。报上盛赞了出使的决定,还特意做了系列报道,剖析了大瑞与北胡的关系,将风头全都抢走了。
相比之下,镜报则低调得多。出使的事只在头版占了一个很小的篇幅,后续的报道也不多,似乎根本就没关注过这事。
公子到底想干什么啊?
………………………………
第三百九十二章 敌袭?
不紧不慢地走了一个多月,萧靖终于来到了草原上。
想到上次的拼命狂奔,再想到丧身草原近百个兄弟,心如刀割的他将一杯水酒洒在了地上。
尽管这里距离上次事发的地方有百里之遥。
随行的护卫正要说话,领队的孙将军忽然变了脸色,大呼道:“敌袭,结阵!”
这次随行的军队足有三千人。上次让百余人上草原送亲结果悲壮地被人全歼也就算了,这次是南北之间的正式会面,如果再出了类似的事,朝廷的脸面就无处安放了。
所以除了京营,边军也派出了很多好手。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成一片,由远及近地来到了跟前,直到一箭之地才停住。车舍里的人数和大瑞这边差不多,但因为是骑兵,威势强上了不止一星半点。
严阵以待的大瑞这边有人喊道:“来者是谁?请说明来意!”
马上的北胡首领道:“大汗怕南朝人不识道路延误了会期,特命我等前来护送!”
使团中的人们惊疑不定地说起了悄悄话。会盟的地点并未深入草原,大瑞的使团也带了向导,哪里会有迷路的可能?北胡人这么做分明是要羞辱来使,甚至意图不轨:胡人哪里会有什么好鸟?
孙将军面沉如水,冷冷地道:“大汗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识得路途,不劳您护送。再说,足下那边已有勇士箭在弦上了,这是护送还是胁迫?草原人难道就是这么待客的么?”
胡人首领哈哈大笑道:“将军万勿见怪,我家大汗说了:南人狡狯如狐,上了草原就要看好了,莫要让他们到处乱跑,免得生出什么事端来。到时万一你们的人横尸草原,南朝又要说我北胡人残忍嗜杀、轻启战端,这罪名北胡可当不起。”
他身旁的骑士们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瑞这边的官兵纷纷怒视着胡人。京营的人还好些,边军出身的厮杀汉们早已急不可耐,个别性子暴烈的甚至已是蠢蠢欲动了。
对方摆明了在拿送亲的事嘲笑大瑞人,这口气如何能忍?
孙将军呵呵笑道:“胡人残忍,人所共知。怎么,现在想文过饰非了?饿狼披上羊皮也终究是饿狼,人有防狼之意又有何不妥?”
胡人首领挥了下马鞭,淡淡地道:“果然是南人的脾性,连领兵的将军都是如此。论起鼓唇弄舌,谁是你们的对手?什么锦绣风物、道德文章,我呸!
身为男人,还不是要靠弓马来说话。本将南下的次数多了,人模狗样的南人也见过不少,最后如何?还不是屁滚尿流地跪地求饶!
草原上的男儿才不屑做口舌之争。反正本将把大汗的话带到了,走不走随你,你想即刻南返也没关系,没人拦着。只是你敢走么?哈哈哈!”
孙将军怒目圆睁,心里说不出的气恼。
北胡的大汗眼下就在会盟处,当然什么都能自己拿主意,就是现在拍拍屁股就走,也是人家乐意。他和使团就不行了:一行人是拿着圣旨来的,除非另有旨意,否则就算天上下刀子也得硬着头皮把会盟的事办完。
他正在琢磨如何应对,一旁的正使严大人忽然低声道:“胡人无理,意在激怒将军,你我切勿与他们计较。还请将军约束属下,勿要生出事端,先依他们之言,稍后便让老夫与之周旋吧。”
孙将军颓然点了点头。虽然他的品级在严大人之上,但文官的地位尊崇,武将则一向人微言轻,人家愿意和声细气地商量而不是呼来喝去已经很给面子了。
只是,身为正使的他刚才为什么不开口?
待有些躁动的队伍平静下来,严大人才道:“俗话说客随主便,既然草原之主发话了,我等不宜让贵人久候,就劳烦将军引路了。不过,我朝与大汗早有约定,使团不得受到任何侵扰,更不能折损了人命,不知这点可还作数么?”
北胡首领大笑道:“这里倒有个知情识趣的。草原人从来都一诺千金,哪里会像南朝人一样不守信诺?既然大汗发了话,就必然让你们的人全须全影地回去。”
严大人正要道谢,他忽然转了语气冷声道:“不过,你们也要小心,如果……有人冒犯了大汗的威严,那么就算是神也救不了他。”
说罢,他若有若无地向大瑞的使团中扫了一眼,便驱马回到了自己的阵中。
片刻后,大队人马又开始移动了。北胡的骑士呈半圆状走在前面,还有骑兵不停在队伍两侧巡视,似乎是怕大瑞人跑掉。
缓行了两个时辰后,使团终于到了约定的地点。
出于礼节,严大人去拜见大汗,结果却吃了闭门羹:大汗确实在营地里,但是身体不适,不见任何人。
还好,至少人还在这里。
悻悻而归的严大人没消停多久。第二天一早,车舍里人就蛮横地找来了,说没有多余的帐篷给大瑞使团,让他们自己搭建营帐,从现在住的帐篷里搬出去。
使团一片哗然。车舍里部提供的住处本是约好的事,胡人为何出尔反尔?
说不得,严大人只好派人飞骑去了最近的关隘,紧赶慢赶的才在天黑前把物资运来,勉强建起了新的营地。
后面的几天,车舍里亦是各种刁难,大瑞的营地已是怨声载道,但在主官的压制下,众人均是敢怒不敢言。
第五天的夜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萧靖早早就躺下了。
陆冲这些天居然没来找麻烦,这让他有点诧异,莫非胸怀大志的北胡大汗已经不把他这小角色放在眼里了?
营帐有点紧张,他也没了之前独居的待遇,眼下就有不少人和他挤在一起。不过这也没什么,草原上昼夜温差大,大家人挨着人睡至少还比较暖和。
不知京城里怎么样了?家中没什么问题吧,到底还有多久才能完成使命南归?
就在他枕着双手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忽然被火把照得一片通明,胡人的鼓噪声也飘了过来:“全都围住了,莫要走脱了南人!”
………………………………
第三百九十三章 借口
听到胡人的呼喝声,大瑞使团的营地立刻陷入了慌乱。
如果说外面那些严阵以待的士兵早就知道胡人的暴虐和难缠、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的话,那么使团中的随员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态了。
虽说大家都知道此行有危险,但谁都没想到危险这么快就来了。一时间有四处张望的,有溜到外面准备随时开溜的,甚至还有放声哭喊的。
在士卒的厉声呵斥下,整个营地才安静下来。
萧靖偷眼看了看一旁的角落。夏轩正在那里低着头鼓捣着什么,估计是在改换装扮。
他只要半柱香的时间就能完成化妆,不出意外的话,这屋里很快就有两个萧靖了。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领兵前来鼓噪的北胡人忽然道:“南人最是诡诈,原以为这些人有来会盟的诚意,谁知他们竟然动了歪心思。使团管事的人呢?快给我出来!”
孙将军向前一步,正色道:“正使严大人染了风寒,眼下正高热不退,无法见客。副使田大人有公干回宁武关去了,明日才回来,忽乞力大人有什么事不妨和在下说。”
忽乞力大手一摆,傲慢地道:“兹事体大,我奉大汗之命与南人交涉,自是要与你们的使节商谈。南人历来重文轻武,你一个武官不过是护送他们过来的,遇事做得了主么?还是让严大人现身吧!”
孙将军愤恨地握紧了拳头。
这种交涉之事,他确实不宜涉入太深……胡人如此咄咄逼人,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仿佛是为了回答他的问题,忽乞力大声道:“不知何人挖了条地道,竟是冲着汗帐去的,幸亏卫士发现及时,否则就要叫小人得逞了。我们的人循着地道走来,发现出口就在大瑞的营地旁……不知使团打算如何解释?
众人一片哗然。
虽然好战的陆冲对大瑞来说是极大的威胁,虽然这附近双方的兵力差不多,但草原终究不是大瑞的国土,稍有理智的人就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蛮干。
这些天营地里确实做了不少土工,附近就堆了很多土方,可那都是为了安营扎寨,谁都没有趁机偷偷挖出一条地道来。
这八成又是北胡贼喊捉贼的栽赃吧!
孙将军面无表情地道:“大瑞要与北胡修好,我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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