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元线的徘徊者-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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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咆哮着向他冲了过来，他一挥双手，十指之上漾动着深蓝色的灵光，他面对白虎一挥右手，指尖的灵光随着他的动作划开五道弧光，飙射向前方：

　　　　五刃斩！

　　　　五道弧光射在白虎身上，激起一串火星，留下了五道白痕。萧任绝啐了一声，迎着白虎飞身而上，五指一拢，再往外一弹：

　　　　五天勾！

　　　　五道勾玉朝着白虎飞去，它们看起来体积不大，但就在它们碰到白虎的瞬间，居然一下子爆炸开来。只听一阵机栝抖动之声，这一阵爆炸险些将白虎掀翻，它的爪子在空中蹬了几蹬，眼看就要重新站稳，萧任绝大吼一声：

　　　　“攻击！”

　　　　包围圈一下子灵光泛滥，数不尽的灵术一瞬间就将白虎淹没，冲开的气浪险些将萧任绝也抛飞。

　　　　萧任绝努力站稳身形，冲进了火光之中，只见火光之中的白虎，如同一栋即将倾倒的大厦一般摇摇欲坠着。萧任绝咧嘴一笑：“还真是顽强啊……”

　　　　五指对准白虎，五条青蛇从他指尖冲出，扑向前方的敌人。它们吐着信子，对准白虎的腹部，狠狠撞了过去，这一股冲力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虎身上的机栝发出了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然后庞大的神躯终于向后轰然倒塌。

　　　　周围的灵术师们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人群中的萧遥，放下自己结印的手，看着烟尘之中，站在那个庞然大物身边的，毫不逊色的坚实的背影。看着这个高大的背影，他眼前突然闪现出那个在一片电闪雷鸣中决然走出门，闯入无尽暴雨中的背影，和此时一样宽厚而决绝。

　　　　他心中升起了一股自己都无法言喻的情绪，或许是自豪，或许是不甘，或许是愤怒，或许是无助。

　　　　这个背影留给他的曾经是那样的痛苦，但此时此刻，他却享受着无数人的欢呼。萧遥突然有些迷惘起来，即使身处战场，心中的思绪还是汹涌着将他吞没。

　　　　萧任绝，彼岸分部部长，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而就在萧任绝志得意满，灵术师们欢呼雀跃，萧遥陷入沉思的同时，烟尘之中的白虎，头上的“王”字，突然亮了亮。

　　　　萧任绝虽然也为掀翻了这个大家伙而感到激动，但他同时也时刻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这救了他一命。他只看到烟尘之中突然白光一晃，他一愣，看到那个倒在地上的白虎，面对自己，张开了嘴，露出了一口狰狞的獠牙。

　　　　然后，在它的喉咙深处，涌出了一股白光。

　　　　萧任绝脸色瞬间变了。

　　　　“躲开！！！”他狂吼起来，怒吼的同时，整个人也已经飞身而起。这一声暴喝一下子将周围还在欢呼的人群吼醒，但也仅此而已了，下一秒，白虎口中射出一道雪白的光柱，擦着萧任绝的脚底，冲进了人群之中。

　　　　“轰！！！”

　　　　欢呼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惨叫声。只见白虎倒在地上移动着头颅，而随着它的移动，它口中的光柱也在人群之中横扫肆虐着。白光过处，一阵阵爆炸连绵不绝，无数灵术师被灵光轰飞甚至吞没，一阵阵哭嚎声回荡在镜水市上空。

　　　　近两千人的包围圈，在这一个瞬间，就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白光终于熄灭了，萧任绝落在地上，脸色发白地看着那个人群的缺口。那里横七竖八倒着百余具尸体，大片的血迹铺满了地面，上面是如同修罗场般的残肢断臂。

　　　　场面一时间静止下来。

　　　　下一秒，一个呕吐声撕破了寂静，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耳中。

　　　　“呕——”

　　　　这一声呕吐声仿佛拉开了序幕一般，紧接着，包围圈中四处都传出了呕吐的声音。面对这一副人间地狱般的场景，这些意气风发地前来参战的学生，终于第一次看到了战争狰狞的獠牙。

　　　　无数人捂着腹部嘴巴狂吐起来，血腥的场景和浓郁的血腥味撕扯着他们的神经，甚至有人已经软倒在上，身下一片透湿。

　　　　萧任绝的身子在颤抖着，即使是他面对这样的场景都感觉到恐惧和反胃，更不遑论这些学生了。在这样的状况下，由镜水学生组织成的队伍的劣势，终于体现了出来。

　　　　单论灵术素养，他们或许比很多彼岸士兵要高，但战争绝不仅仅是灵术素养的比较高低。至少在此时此刻，心理障碍和恐惧，已经在另一种意义上击倒了他们。

　　　　这样的情况萧任绝早有预料，但他只是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突兀，这么惨烈。他看着四周几乎一瞬间就溃不成军的队伍，感到了一阵无力。

　　　　一百多人的损失虽然大，但不致命，致命的是，这一击之下，这支队伍的军心，可能已经散了。

　　　　萧遥其实就在刚才那一轮攻击的边缘，白光险之又险地停在了他脚边，但同样，他也最近距离地看到了这地狱般的一幕。他颤抖着抬起手，看着自己被同伴的鲜血染红的手背，然后目光透过指缝，看到了飞到自己脚边的一样东西。

　　　　半截手臂。

　　　　“呕——”胃里的东西一下子涌了上来，他也捂着嘴巴，跪了下去。

　　　　镜水学园的学生一大半都在这一击中被击溃了，但白虎不会因此而有半点怜悯，伴随着一阵机栝之声，它缓缓站了起来。

　　　　萧任绝狠狠一咬牙，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来挽救这支队伍。他怒吼一声，扑向白虎，同时狂吼起来：“彼岸军！储灵竹筒！准备！！！”

　　　　他直接忽略了那些学生，他知道这些人一时间是回不过神来的，但这支队伍里还有另一股力量，就是彼岸的灵术师。

　　　　萧任绝开始庆幸他刚才把所有的储灵竹筒都交给了自己的部下而不是那些学生，这些灵术师们虽然也被刚才的场景震撼到了，但他们至少还不至于直接失去战斗力。

　　　　先用储灵竹筒把这一段危机期渡过去吧，等这些学生回过神来，重新投入战场，局面就还稳得住。

　　　　萧任绝盘算着，同时双手往前一摊，十指之上激射出十条灵光闪烁的缎带：

　　　　十绸缚！

　　　　这十条灵光闪烁的光带虽然看起来轻飘飘的，速度却极快，如同十道闪电冲向了白虎。只见白虎周身流光几转，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十条光带已经将它捆了个严严实实。

　　　　萧任绝双臂青筋暴起，狂吼一声，扯着十条光带狠狠往上一提。他的双目瞬间充满了血丝，牙关跳动着，伴随着他嘶哑的怒吼，巨大的白虎居然被他这么捆着直接甩了起来，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攻击！！！”

　　　　萧任绝大喝。

　　　　几百名彼岸的灵术师同时扔出了手中的竹筒，从四面八方，直指中心被摔地七荤八素的白虎。

　　　　“轰！！！”

　　　　萧任绝这次终于不能再幸免于难了，掀开的气浪直接把他扔飞出去，好在他早有准备，努力在空中保持着身体的平衡，然后提气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

　　　　他大口喘着气，盯着爆炸的地点，十指蓄势待发。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一下，一阵惊叫声就传来，在他的身后。

　　　　他的神经一跳，猛一回头，看到了让他绝望的一幕。

　　　　只见四面八方的大街小巷里，一只又一只的灵偶朝着人群涌了过来，在众人没有察觉的瞬间，近三千名灵偶大军，将这支包围着白虎的灵术师大军，反包围起来。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责任

　　　　萧任绝的手在颤抖。

　　　　本来就已经陷入了恐惧之中的队伍，在四周的灵偶接二连三出现的时候，终于溃散了。本来被包围中央的白虎此刻反而成了一个埋在自己内部的*，而随着外部包围圈的成型，这只队伍彻底陷入了进退维谷的绝境之中。

　　　　萧任绝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白虎的这场战斗，铺展地太开了。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灵偶的操纵者，而按照此时的情况来看，恐怕敌人是要利用这个机会——

　　　　把自己这些人一口吞掉。

　　　　恐慌的情绪在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中蔓延着，萧任绝看着四周的灵偶越来越清晰的状貌，知道不能再有任何犹豫了。

　　　　他一咬牙：“突围！往……南门！”

　　　　他其实本来应该往镜水市中央也就是镜水学园突围，因为这次战斗的指挥部设置在镜水，那里集结着镜水市最庞大的力量，镜水学园的护卫队也拱卫着那里。

　　　　但他转瞬又想到，这一次敌人的目的，同样在镜水学园。如果往这个方向突围，一路上不知道会碰到多少敌人，自己这样一支队伍真的可以穿过敌方推进的部队达到镜水吗？

　　　　他抱着怀疑态度，所以他最终决定，往南门。因为南门是离对方的主攻方向本门最远的地方，或许兵力也会最少，而且刚才析丛告诉他，他将前往南门。

　　　　虽然不太喜欢这个太过锋利的年轻人，但萧任绝不得不承认，能够名列十王之中，析丛的实力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命令发出去了，一片乱糟糟的队伍终于得到号令开始辨别方向，但比他们更快响应萧任绝号召的，反而是周围包围过来的那些灵偶。

　　　　萧任绝的一声暴喝，倒像是对他们发起的指挥，只见他们陡然加快了速度，这支队伍还没反应过来，四面八方无数的影子就扑了上来，雨点般落到了人群之中。

　　　　萧任绝眼皮一跳，下一秒，惨叫声如预期一般响起。这些悍不畏死的灵偶，面对军心涣散的涣散的人群，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开始了一边倒的屠杀。

　　　　萧任绝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影倒下，双目充血，刚想冲上去救援，一个庞大的身影，就仿佛针锋相对般站到了他面前。

　　　　白虎。

　　　　萧任绝一下子冷静下来，自己此刻能做也该做的，不是去救他们，而是拖住白虎。如果让白虎冲入人群之中，那造成的伤亡，将是灾难性的。

　　　　身处毫无出路的绝境之中，萧任绝居然反而冷静了下来，当结局似乎已成必然，他反而没有了失败的顾忌。他深吸一口气，面对着白虎，一伸手撤掉了早就破破烂烂的背心，露出了壮硕的胸膛。

　　　　他一点点弓起了腰：“来吧，畜生。”

　　　　另一边，人群在经历过最初的混乱之后，终于勉强凝聚出了一个突围的队型。队伍的尖端是彼岸的灵术师们，他们其实在得到萧任绝号令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奈何和他们混杂在一起的乱糟糟的镜水学生们阻碍了他们撤退的步伐。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整合出队型，开始突围的时候，已经又倒下了数百具尸体。不过所幸，在他们的领导下，这只突围的队伍也终于勉强一个跟一个成型起来。

　　　　这些学生虽然不知所措，但下意识还是引导他们往同伴多的地方前进，这也在无意识中促成了这只队伍的成型。

　　　　但仅仅只是这样，还远远不够。队伍成型了，白虎暂时被萧任绝拖住了，但包围他们的主力军，是不论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占据着优势的三千余灵偶。

　　　　队伍开始向西边移动，但跟着他们移动的，还有这些灵偶们。这支仓皇而逃的队伍就像一大块移动的肉块，而这些灵偶则是追击不休垂涎三尺的狼群，一波又一波撕扯着这支队伍。

　　　　不断有人倒下，外围的人在拼命往人群中间挤，人群中间的人也在拼命往里缩，后方的人推搡着前方的人，前方的人则一个接一个往人缝里钻。

　　　　这群混乱的学生将整个突围的队伍的速度都拖慢下来，前方的彼岸灵术师大声呼喝咒骂着，却无济于事，他们的呼唤声淹没在鼎沸的哭喊嚎叫声中。

　　　　这一支队伍就这么一边溃不成军地向西逃窜着，一边在四周灵偶的穷追猛打之下，丢下一具又一具尸体。

　　　　人群之中的萧遥，也被四周的人推动拉扯着踉跄前进着，他自己也是拼命往里钻的一员。本能告诉他这是不对的，这时候决不能如此混乱，必须要组织反击，必须要冷静下来。

　　　　但周围混乱的人声不仅充斥了他的耳膜，也嗡嗡地在他的大脑里来回乱窜着，让他根本没有思考的空间。他只能茫然地跟着大部队前进着，学着周围的人一般，往“安全”的中心推挤着。

　　　　随着外围的人一个个哭喊着被灵偶留下，随后变作泼开的鲜血，萧遥也一点点来到了队伍外围。他看到了四周密密麻麻随着他们移动扑击的灵偶，看到了周围的同伴毫无章法地抵抗，看着身后一路绵延下去的尸体。

　　　　尸体尽头，他看到了一团滚滚的烟尘，烟尘之中，两个不成比例的影子战成一团。

　　　　他混沌的瞳孔顿时一清。

　　　　那是……

　　　　萧任绝和白虎。

　　　　萧任绝没有撤退，他在下达了撤退的指令之后，自己反而留了下来。因为他明白，必须要有人来拖住白虎，如果让白虎再配合这三千灵偶，这支队伍将没有半点生还的机会。

　　　　所以他留了下来，尽管面对四象圣偶，孤身一人的他胜算几乎为零。

　　　　萧遥依然跟着人群逃窜着，但他的脚步一点点慢了下来，仿佛被什么缠住了。

　　　　那个在烟尘中搏斗的身影在他眼中越来越清晰，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面对白虎，*的上身青筋密布而伤痕累累。但他没有后退，一步都没有，即使被打飞，他也很快再次蹂身而上，毫无惧色地扑向了那个强大的敌人。

　　　　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朦胧的雾气里，雨声从渺远的空间传来。

　　　　于是伴随着这一阵雨声，那个背影再次出现在他眼前，高大而决绝。

　　　　“爸爸——”男孩哭喊着，“不要走，我害怕，妈妈需要你！”

　　　　男人的背影一僵。

　　　　“对不起。”他说，“医生会好好照顾妈妈的，你也要帮忙，而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

　　　　男孩终于崩溃了：“有什么比我和妈妈还要重要的事！！！”

　　　　男人深吸一口气，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头：

　　　　“没有什么比你们重要，但即使他们不如你们重要，也是我必须去守护的东西，因为这是……”

　　　　“我的责任啊。”

　　　　这个场景，如同用刀尖刺进萧遥的脑海里一般，多少年过去，这个场景里的一丝光线都没有被萧遥遗忘。那个阴沉沉的背影，那一句阴沉沉的话，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构筑了这个阴沉沉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萧遥恨了这个背影十几年，但当类似的场景再次出现的时候，阴沉沉的色调一瞬间却突然变得光芒万丈。

　　　　责任……吗。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呢？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父亲抛弃自己和母亲的借口。

　　　　但此时此刻我才明白，为了这个名为“责任”的借口，父亲连自己，也可以抛弃。

　　　　这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如果我也能拥有，我是不是就能稍微理解一点父亲了呢？

　　　　“萧遥？你在干什么？”

　　　　一声惊呼把他从失神的状态中拉回。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已经停下了脚步，脱离了队伍。他一个相熟的同伴惊诧地看着突然呆住不动的萧遥，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拉上他，但这一瞬间的犹豫就让他被人流顶着跑远了。

　　　　于是一瞬间，萧遥居然脱离了队伍，孤零零地留在了最后方。

　　　　萧遥这边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灵偶。几乎就在同一刻，这些正紧追不舍的灵偶群，一下子就分出一个人型灵偶，来到了萧遥面前，伴随着一阵让人心神颤动的机栝声，抬起了手中明晃晃的刀刃。

　　　　伴随着身后的一片惊呼，一片刺眼的刀光，闯进了萧遥放大的瞳孔。

　　　　“呲——”

　　　　鲜血溅出。

　　　　萧遥被从头到尾劈成两半。

　　　　下一秒，两半人影化作了两团烟雾，飘散开来。

　　　　两截稻草人落在地上。

　　　　“替身遁术！！！”

　　　　萧遥怒吼着，在人型灵偶身后浮现，他眼中的目光如同火石在一瞬间出的火星，虽然只是零星一点，却带着燎原之势：

　　　　“死吧！！！”

　　　　伴随着一阵怒吼，他右拳发光，直接砸在了灵偶的脸上，那个灵偶全身的机栝发出了一阵不堪重负的悲鸣声，伴随着萧遥这力拔山岳的一拳，被砸到了地上。

　　　　战场居然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灵偶也好，人群也罢，都不约而同地朝向了萧遥所在的地方。

　　　　“不要再逃了。”萧遥低着头，一只拳头一点点将灵偶的头颅顶入地底，“这样下去我们谁都逃不了，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话，就战斗吧。想想道院长，想想老师们，想想我们来到这里的初衷。”

　　　　他咬着牙，浑身发抖，睚眦欲裂地抬起头：“我们可是圣地的成员啊，我们必须击败这些灵偶，这是我们的荣耀，也是我们的……”

　　　　“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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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骄傲

　　　　战场一时间安静下来。

　　　　人群周围，依然是包围地密不透风的灵偶，跃跃欲试地准备扑击包围圈中的猎物。但这群刚才还仓皇失措的猎物，此刻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它们依然在发起不懈的攻击，因为他们是灵偶，不会为任何战场上的变故而产生迟疑。

　　　　但他们的敌人，却产生了变化，他们逃跑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一个在外沿的镜水学生因为队伍的停滞而被灵偶追了上来，他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个大猫状的灵偶扑倒在地。那个灵偶锋锐的爪子在他的眼中放大，他一瞬间听到了自己狠狠的心跳，他失声大喊起来：

　　　　“救命！！！”

　　　　这只是他本能的呼救，事实上，他并不希冀自己可以得到回应。因为在逃亡的过程中，他也曾无数次听到这个词语，但是他一次都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

　　　　救命这个词语，在这样的战场上似乎已经失去了表达意义，而只剩下情感的传达功能。

　　　　恐惧，绝望，和痛悔。

　　　　他闭上了眼睛。

　　　　但一片黑暗之中，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来到他身上。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声怒吼，已经一阵机栝的碰撞声。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眼皮，看到的是飞到一边的灵偶，它的爪子被齐根轰断。他再回头一看，一个素不相识的同学，正举着法杖，上面还萦绕着未散的灵光。

　　　　他的身子在颤抖，在大口喘着气，甚至连他自己的瞳孔里都带着一丝不知所措。但他终究还是出手了，从这支逃亡队伍成型以来，第一次有人面对被扑倒的同伴，伸出了援手。

　　　　两人怔怔地对视着，似乎无论是救援者还是被救者，都希望从彼此眼中找到一丝安全感。而另一边队伍前方的萧遥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很僵硬，甚至看起来像是在哭，但嘴角终究是向上扬着的。

　　　　逃亡的队伍居然就这么奇异地停了下来，或许萧遥的话只是一个引子，真正驱使他们停下来的是他们心中被这个引子勾起的理性。

　　　　萧遥咽了口唾沫，看了一眼远方还在奋战的父亲，眼神一点点凝聚起来，他冲着众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白虎被拦住了，我们可以应付这些灵偶的，我们刚才不是做得很好吗？“

　　　　“还没有结束，战斗才刚刚开始，我们现在去找析丛老师汇合，他会保护我们的。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依靠自己，我们也可以依靠自己，来安全抵达目的地。”

　　　　他的声音在发抖，但他还是努力隐藏起自己心中的慌乱和恐惧，向着众人走近了几步：“我们可以做到的，我们可是镜水的学生啊，不是吗？”

　　　　突然，队伍后方的一个人对着萧遥举起了法杖，法杖顶端光芒大作。萧遥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反应，法杖之上就冲出了一束光芒，直指萧遥。

　　　　“轰！”

　　　　光芒贴着萧遥的脸飞过，爆炸声在他脑后响起，他怔怔地回过头，看到自己身后一个准备偷袭自己的灵偶被打飞出去。

　　　　他额头渗出了几点冷汗，回过头，那个同学犹豫了一下，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笑容。

　　　　萧遥突然想哭，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冲回了队伍里：“来吧，让我们一起，杀出去吧！！！”

　　　　队伍重新启动，而和之前不同，这一次的队伍，逐渐变得凝聚有序起来。彼岸的灵术师们依然作为队伍的先锋，而他们身后的镜水学生，则自发在队伍之外筑起了一道防御墙。

　　　　在外围的人们不再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往里钻，而是作为队伍的护卫，防御着四周的灵偶的攻击。而一旦有人受伤或者需要休息，队伍中间的人就会顶替上去，来接手他们的位子。

　　　　这并不是个太难的战术，事实上，他们在课堂上都学过这方面的知识。只是他们刚才沉浸于恐惧中而失去了行动力，当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队伍自然而然就摆开了战术。

　　　　而此时，萧遥也已经来到了最前方，插入了彼岸灵术师的队伍之中。并非出于什么目的，一切似乎都顺利成章，这个金发的男孩，似乎在刚才短短的瞬间，就经历了巨大的成长。

　　　　他脸庞的轮廓变得坚硬分明起来，他的眼神也变得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