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王后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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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王畿之地的农作物获得大丰收，商王出兵攻打土方更有底气了。出征的事情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气氛变的紧张起来。

　　　　子曜去彩虹宫给薇后问安。好儿如同以前一样，进了宫，就去桃园走一走。

　　　　晨光熹微，树上的桃子早已被采摘一空，送到了宫里酿酒的作坊，酿制甜酒。

　　　　枝头上空余一些黄绿的叶子。林子里显的萧索不少，鸟儿的叫声听起来也好似透着几分悲意。

　　　　好儿踩着地上的落叶，听着脚下的唏娑声。

　　　　抬头，她随意遥望一下那边的正乾宫。恍惚中，好像看到一队仪仗缓缓而出，她的心怦然而动。

　　　　等她再定睛时，那边的路上竟空空如也，只有秋日清晨的浅淡阳光，云烟一般，袅袅散尽。

　　　　好儿的心乍然一惊，莫非自己也如那妇妸夫人一样，竟盼望见到那高高在上，如在云端的大王吗？不，她是妫好，永远不可能因为一个人而迷失自己的情感？即便他是大商的王，又怎样呢？

　　　　她别过脸，不再看那座宫殿。

　　　　忽然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原来是薇后的亲随牡丹，说薇后要见她。

　　　　此刻，好儿并不知道，其实她和子曜的一切行踪都在薇后的掌控之内。

　　　　今日薇后穿了燕居家常的淡绿色禄衣，配上黄色的蔽膝，腰间饰以玲珑的白玉玄鸟。

　　　　头发挽成云髻，只插一只绿汪汪的玉簪。耳边垂下碧玉色的玉珰。人看上去清爽温和了很多。

　　　　子曜站在薇后一侧，母子二人相谈甚欢的样子。

　　　　好儿向薇后行大礼，薇后颔首微笑，很是亲和。

　　　　“曜儿，你去给大王请安吧。大王一定还有很多事情与你商议。我同圭公子说说话。”薇后转脸对子曜说。

　　　　子曜冲好儿慧黠一笑，离开了。

　　　　薇后挥挥手，侍从放下帐幔，都退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好儿和薇后。淡黄色的纱帐幔轻轻飘动，如水波荡出涟漪，发出轻微的声响。

　　　　“圭公子，可否近前一步？”薇后说话了。

　　　　好儿向前行了几步，薇后衣服上的香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外面的日光明亮了一些，透过木窗子的格子映进来，一泓光芒袅袅生烟，明亮了半个大殿。

　　　　薇后端于那泓光芒的暗影里，脸色隐晦不清。好儿不免有点忐忑起来。

　　　　“圭公子不要拘谨，我只是想和公子说几句心里话。”薇后仿佛看穿了好儿的心思，言语柔和，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威严。

　　　　“听曜儿说，你与曜儿已然结拜为兄弟。我是曜儿的母后，自然高兴的很。”

　　　　薇后缓缓而言，“按理说，我应该请卜官择吉日，收你为义子，赐你封号，也算成全了曜儿的一番心意。但你们出征在即，时间仓促，就等你们凯旋归来吧！那时，公子立下战功，就可以立于朝野，扬眉吐气了。”

　　　　“多谢薇后。”好儿躬身一礼，“圭早已向二殿下言明，不愿入朝为官，更不要封号！”

　　　　薇后愣怔半晌，继而站起身，哈哈笑了，“圭公子果然不同寻常，怪不得曜儿视你为知己，对你信任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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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五章　薇后召见（2）

　　　　薇后愣怔半晌，继而站起身，哈哈笑了，“圭公子果然不同寻常，怪不得曜儿视你为知己，对你信任有加。”

　　　　她走近好儿身边，态度愈加和蔼，“公子与曜儿相识近半载了，又一直住在府里，以公子的睿智，一定是早看清了曜儿的品行。”

　　　　好儿微低着头，神色淡定，内心却起了波澜。虽然来殷都不过半载，但与子曜日日相处，对朝内之事早已明白。她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一直对王位耿耿于怀，从未放下。

　　　　好儿愈加恭谨，“子曜王子人品贵重，忠义双全，圭不胜敬仰。”

　　　　薇后忽然蹙眉，轻轻叹气，显出哀伤的样子，“我的曜儿实在是太良善了。所以我这个母后还得事事为他操心，日夜不安，就怕我的曜儿有朝一日会有不测。”

　　　　她忽然抬手轻轻拭了拭眼角，耳畔的玉珰发出轻轻的环佩之声。

　　　　好儿心有戚戚，赶忙安慰，“薇后不要担心忧虑，二殿下乃是福贵之命，天帝必会保佑他一生平安无虞。”

　　　　薇后依旧黯然，声音低了下去，“我此生只有一个曜儿，还请公子诸事多多引导于他，他如此信任公子，自然是对你言听计从。我作为他的母后，也是会感谢公子的。”

　　　　好儿心中一惊，薇后的话中暗藏玄机，她抬头，正撞上了薇后的双眸，看似戚然，眼底却闪烁着两簇幽蓝的火苗，使人望而生畏。

　　　　好儿稳稳心神，掩住慌乱的内心，恭敬回答，“圭谨遵薇后之命。”

　　　　薇后满意地颔首，脸上展出了微笑，“这就好。此番出征土方，路途遥远，吉凶难料，我的曜儿一心想为国平贼，未免会求胜心切，操之过急。公子虽然年轻，却有运筹帷幄之才，所以烦请公子费心照顾我的曜儿，以保我的曜儿安然归来。”

　　　　“薇后放心。我自会尽心尽力。有我在，二王子可安然无恙。”

　　　　薇后的嘴角荡起了满意的笑容。

　　　　好儿又恭敬行了礼，转身离去。行至殿门口时，身后忽然传来了薇后的声音。

　　　　“公子请留步！”

　　　　好儿一滞，愣了一刻，才转身，浅浅施礼，“薇后，还有何吩咐？”

　　　　薇后慢慢走近，裙裾在平地上荡起一串波浪。

　　　　“圭公子，你真的对官位俸禄无任何兴趣吗？”她望着好儿，嘴角一缕似是而非的微笑，“如果是大商的半个天下，难道公子也不会动心吗？”

　　　　好儿立在那儿，“不知薇后何意？”

　　　　薇后没有言语，在好儿面前轻轻移动脚步。好儿微低着头，望见她的一双粉红的软履在白色的裙裾中时隐时现。

　　　　秋日的阳光正朗朗照耀，殿内一团明亮。

　　　　薇后的脚步戛然而止，别转身，直视着好儿，双眸闪着诡谲的光芒，一字一顿，“圭公子，曜儿既然如此看重你，你一定有非凡超人之处。如果圭公子能助我曜儿一臂之力，我许你大商的半个天下。如何？”

　　　　好儿心中一震，薇后终于说出了内心的隐秘。她佯装不懂，尽力脸色如常，“圭不明白薇后何意？”

　　　　薇后笑了，发出轻轻嗤的一声，“圭公子如此睿智，岂能看不明白大商的形势？我的曜儿无论是品行还是才智，都应该承继大商王位，只可惜先王昏聩，偏听那甘盘之言，才让大王子继位。圭公子少年英雄，如果助我曜儿，我会赐给你半壁江山。圭公子何不好好考虑一番？”

　　　　好儿只觉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她尽力稳住心神，对薇后恭敬一礼，“薇后，圭乃贱民，蒙二殿下不弃，结拜为兄弟。但圭才疏学浅，胸无大志，实不堪重用，反而会误了薇后的大事。请薇后恕罪！”

　　　　好儿说完，已经瞥见薇后的脸色变了。

　　　　薇后立在那儿，良久无言，一对阴鸷的眸子在好儿身上扫来扫去。

　　　　一会儿，薇后忽然笑了起来，“圭公子，既然你无意，本宫绝不强求。至于以后怎么做，你应好自为之！”

　　　　好儿走出来时，后背如同刺芒在身，感觉薇后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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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六章　大王赐钺（1）

　　　　卯时，子曜和好儿就起床，用过早饭，然后乘车去朝堂。今日，大王要当着满朝群臣，把象征兵权的青铜大钺，授给子曜。

　　　　好儿本来不想去的。她不想见那些大商的群臣，更不想见到那个大王。但她拗不过子曜的恳求。

　　　　对于子曜，她想不出理由拒绝他的要求。子曜说，只有她在他的身边，他才有底气接过大王手中的大钺。子曜还说，那个授予大钺的场面何等庄严尊荣，他希望她与他一起分享那个无限荣光的时刻！

　　　　为了这个光荣的时刻，子曜专门请工匠铸造了新的青铜盔甲。可好儿没有想到，子曜还给她量身定做一套完全一模一样的盔甲。

　　　　金晃晃的青铜胸甲，上面饰以彩绘，是猛虎的头面。穿在身上，正好遮住胸部和腹部。

　　　　还有一个朱色的斗篷，披在身上，迎风招展。两人的头盔也是一样，头盔上插着两根鹖鸟的羽毛。

　　　　好儿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盔甲。子曜看呆了，啧啧称赞她像是天将下凡。

　　　　一旁的清流一边帮着子曜整理盔甲，一边妒忌地对好儿乜斜白眼。好儿耸耸眉毛，佯装不见。

　　　　晨光微露，东边一线亮白，灰白色的纱幕缓缓游动。朝堂之外的祭台上，罗列着牺牲、美酒。

　　　　大方鼎内燃着几脉大香。烟雾缠绕上升，很快消失在晨曦中。

　　　　方鼎旁的桌几上，有一个青铜大钺，逼人眼目。是商王专门让工匠铸造的。钺体以雷纹为底，两面雕刻着一头二身的龙纹图案。

　　　　商王要亲自把此钺授给出兵征伐土方的大元帅子曜。青铜钺两旁有盔甲卫士手执长戈，森然站立。

　　　　朝野的群臣早已聚集而来，喁喁细语。当朝伊太傅就在其中，他被很多人围在中间，满面欣悦。子曜与诸位大臣见礼，又把好儿引见给大家。

　　　　在人群中，好儿猛然发现了甘盘大人，一身华服，正与别人低声谈着什么。好儿暗暗思忖，自己这身打扮，任凭他火眼金睛，也不会认出她来。

　　　　子曜和甘盘互相见礼，然后对好儿说，这是甘盘大人。好儿埋头躬身一礼，非常恭敬。

　　　　甘盘端详她几眼，有点发愣。好儿赶忙别过脸，躲开他的视线，向另一位大臣见礼。她睨眼瞧见甘盘还在发呆，继而又摇头的模样，不禁心中暗笑。

　　　　人群忽然安静了。原来是薇后和大王来了。

　　　　大王穿了最尊贵的十二章纹冕服。玄色的上衣，上面绘着日、月、星辰、山、龙、华虫六章纹。黄赤色的下裳，绣着宗彝、藻、火、粉米、黼、黻六章纹。

　　　　腰束玄色的大带，前面有朱色的蔽膝，一旁缀着墨绿色的玉龟。他头戴十二旒的冕冠，脚登双层高底的冕鞋，在仪仗队的簇拥下，威严地走来。

　　　　薇后也是盛装而来，头上戴了冕冠，穿了青色的褕翟之衣，绣着雉鸟和十二章纹。

　　　　好儿凝目上面的大王，冕旒后面的那张脸孔模模糊糊，愈加陌生，而她的心却无端的怅然了。

　　　　大王点燃香烛，带领群臣对天一拜二拜三拜。然后他手执酒觯，以酒祭天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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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章　大王赐钺（2）

　　　　礼毕，大王扫视下面的群臣，双目灼灼，全场乍然静寂，高亢的声音响起，不怒自威，“天命玄鸟，降而生商。我大商立国三百多载，赢得邦畿千里，四海来假。而今，小小的土方竟敢犯上作乱，夺我土地，杀我子民，我汤帝子孙必诛之。今日，孤王封二王子子曜为征伐大元帅，赐授大钺，兴兵征伐土方，以扬我大商威名。”

　　　　子曜意味深长地看了好儿一眼，然后缓缓走至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子曜。他应该顺着长长的台阶一步步走上去，接过大王亲授的大钺，享受那万人渴慕的无上荣耀。

　　　　但子曜站定在台阶下，并没有移动脚步。一时，在场的群臣有点莫名其妙，不知他意欲何为。而上面的大王和薇后正期许地望着他。

　　　　子曜忽然躬身一礼，朗声说，“大王，臣弟有事要奏。臣弟思虑再三，自认为才德修为尚浅，恐不能胜任大元帅之位，故不能领受大王所赐的大钺。”

　　　　周围所有的人都愣了，继而交头接耳，小声诽议。

　　　　好儿也蒙了，呆呆望着他，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一直以来，子曜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和她商议，而他却压根没有提过拒受大钺之事。

　　　　商王更是吃惊，继而沉下脸，面色不虞，说，“子曜，何出此言？这国家大事岂是儿戏？岂能容你出尔反尔？”

　　　　薇后已然站了起来，“曜儿，你是糊涂了不成？你不是一直胸怀大志，想为大商建功立业吗？这大元帅之位，大王自然是属意与你的！除了你，谁还能任我大商的大元帅？”

　　　　此刻，伊太傅忽然从群臣中走出来，不慌不忙对商王和薇后深施一礼，微微一笑，“大王，薇后，莫要着急。依老臣看，子曜王子适才之言是可喜可贺。想当初，大舜三辞乃受帝尧之位，大禹三辞乃受帝舜之位。子曜王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效仿古人先贤，岂不可喜可贺？”

　　　　如此一说，众人都释然了，而商王和薇后的脸色也缓和了。

　　　　伊太傅对子曜呵呵一乐，“二王子，这大元帅之位非你莫属啊，请二王子不要再推辞了。”

　　　　子曜却正色道，“太傅大人，子曜并非效仿先贤自谦，而是真心请辞。”

　　　　他又面向台上的大王，神态自若，“大王，臣弟才德疏浅，愧不敢领受大元帅之位。但臣弟愿以性命担保举荐一人。此人乃天下奇才，旷世罕见，他若为我军大元帅，定能带领我大商军队，横扫土方，势如破竹，扬我军威，凯旋而归！”

　　　　商王还没有说话，薇后厉声道，“曜儿，休要再胡说。国家大事，岂能任你信口开河，随意更改？还不赶快向大王请罪！”

　　　　子曜并无任何惧色，面色淡定，再次躬身一礼，“母后，大王，曜儿绝非一时任性，而是三思而为之。我举荐之人乃是我摆擂台三日所得的英才良将，此人的才艺远在我之上，是大元帅的最佳人选。大王和母后亦都见过此人。”

　　　　商王马上有了兴趣，问，“孤王也见过？那他究竟是何人呢？”

　　　　子曜忽然转身，指向不远处的好儿，高声说道，“他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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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章　大王赐钺（3）

　　　　瞬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立在那儿的好儿。好儿又气又恼，却无可奈何！

　　　　她开始听到子曜那些话，不免奇怪。可是，她却实在没有料到子曜竟是如此心思缜密，抖出这么大的秘密，明显他是思谋已久。此刻，她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不免尴尬。

　　　　而子曜却笑盈盈看着她，还慧黠地冲她眨眨眼睛，“圭弟，你还不赶快过来拜见大王和母后？”

　　　　好儿只好走过去，站在子曜身边，对商王和薇后行礼，“圭拜见大王，薇后。”

　　　　商王沉郁的脸色陡然变的明亮了，嘴角还荡起了一丝微笑，“原来是你！孤王记得你，孤见过你几次。少年英武，确实不俗。既然子曜如此力荐你，你必有过人之处。你可愿意挂帅，领兵征伐土方？”

　　　　好儿还没有应答，甘盘大人竟走过来，看了一眼好儿，高声说，“大王，子曜王子以性命担保，力荐此人，可见此人确实是帅才，恳请大王封他为征伐大元帅，授予大钺，必不会负大王重托使命。”

　　　　“不可。”甘盘的话音刚落，一旁的伊太傅早已按耐不住，满脸怒容。

　　　　“大王，大元帅之位关乎大商安危，怎能授予一个无名的卑微小民？传出去，岂不让天下诸侯耻笑？恳请大王下旨，封子曜王子为大元帅，即刻授予大钺！”

　　　　薇后亦上前几步，她的脸色早已大变，但她强撑着不使自己在群臣面前失态，她看向子曜，目光凛冽，声音沉沉而冰冷，“子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不尊大王之命，你怎么对得起你的父王？”

　　　　尔后，她转脸看着大王，语气平和了几分，“大王，子曜乃是汤帝子孙，身上流着汤帝的血脉，他理应身先士卒，做大商子民的表率，为大商效忠，请大王即刻封子曜为大元帅，授以大钺，以使我大商将士心服口服！”

　　　　而甘盘大人并不示弱，大声说，“大王，子曜王子以国事为重，辞位让贤，令人敬佩之至，恳请大王成全子曜王子的一片忠心！”

　　　　“好了，大家不要再争执了。”商王断然说，“孤意已决，恩准子曜的奏请，封圭公子为征伐大元帅，授予他青铜大钺，其他人都退下吧！”

　　　　好儿愣在那里！

　　　　子曜在退下之前，凑近她耳畔低语，“别发呆了，快去领受大王的大钺吧！你若再推辞，惹怒大王，我和你将都是死罪！”

　　　　此刻，有人高声喊，“大王授大钺！”

　　　　好儿只好一步步沿着台阶走上去。她心中明白，她已经不能再后退，只能向前！

　　　　在高高的平台之上，那个威严无比，有点熟悉而又陌生的大王正等着她。他注视着她缓缓向他走去。他竟然微笑着，眼眸里恍惚再也不是寒意和冷漠，而是一线温情。

　　　　她与他愈来愈近，直到好儿看清了他冕旒后面的眉目，看清了他眼底深处的两点亮光。他从侍从手中接过大钺，郑重交到好儿手里，两道目光如炬凝着好儿，温情低语，“孤王相信你，你一定会凯旋而归，孤等着你！”

　　　　好儿心中竟是一颤！

　　　　她面对台下的众人，把手中的大钺举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一旁薇后的脸色早已灰白。

　　　　太阳升了起来，万道霞光，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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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章　拜别

　　　　大军出征的吉日终于到了。

　　　　旌旗招展，彩旗飘扬，将士们编为车队、骑兵、步兵，气势恢宏，整装待发。他们身着玄色的盔甲，手中的兵器在秋日的阳光中闪着寒光。

　　　　好儿和子曜一身戎装，端坐马上。

　　　　旁边，在一辆特别威武的战车上，一名士兵威风凛凛地站立，怀里捧着大王授给好儿的青铜大钺。

　　　　商王率领群臣为出征的兵士送行。这个非同一般的日子，商王依然穿上了最隆重的十二章纹的冕服，头戴十二冕旒的冕冠，脚蹬大舄（礼鞋），腰间垂下一枚翠色的玄鸟玉佩。

　　　　他的身旁站着甘盘大人，亦是华服着身。送行的队伍里面，还有子曜身边的清流。他挤到子曜的马前，一边嘱咐一边抹眼泪。子曜坚决不带清流上战场，只让他好好照看府邸，等着他回来。

　　　　子曜顾不上和清流道别，在送行的人群中寻找了好一会儿，终是失望了。他回头向城内的的彩虹宫遥望。他的目光飞越重重楼宇，好像望见了晨光中金碧辉煌的彩虹宫，望见了宫内的薇后。

　　　　“母后，保重，曜儿要出征了！”子曜心中默念，眼底湿润了。

　　　　昨日，子曜在彩虹宫薇后的寝殿外一直跪了一夜！他想临行前和薇后告别，薇后却始终没有见他。

　　　　此刻，子曜并不知道，在彩虹宫，薇后正站在高楼之上，亦隔着重重楼宇，遥望他这边。她眉头紧蹙，脸色冰冷而哀伤。

　　　　一旁的牡丹瞅瞅薇后的脸色，迟疑一下，小心开口道，“薇后，今日二王子出征，还不知何日归还？要不，您就去送送他吧？”

　　　　薇后轻轻别脸，冷冷瞥了牡丹一眼，牡丹惶恐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城外，商王带领群臣高高举起手中的酒爵，以酒祭天和地，然后商王威严站立。

　　　　好儿急忙趋步上前，躬身行礼，身上的铠甲铮然有声。

　　　　虽然与商王已是几次谋面，但此刻好儿的心还是跳跃的厉害。她对这个几分熟悉又陌生的商王有些规避，但内心好像隐隐渴盼见到他。

　　　　那日授钺之时，他竟一改往日的冷漠与倨傲，眼眸中充满温情。夜深人静时刻，好儿独自卧在床榻，偷偷回忆着那个时刻，心里竟荡起小小的涟漪。

　　　　商王望着她，面孔肃严，他举着酒爵，沉声说，“圭将军，孤王初次见你，就感觉你不同凡响，孤把将士们交于你，我相信圭将军必会大败土方，扬我大商军威。请将军饮下此酒，孤会在此迎候将军凯旋归来！”

　　　　“谢大王。”好儿伸手去接商王酒爵的那一刻，耳畔却分明听到商王的问语，“奇怪，孤王怎么好像总是感觉见过你呢？你真的以前没有见过孤王？”

　　　　好儿心内慌乱，恭谨道，“大王认错人了，小民并不曾有幸见过大王！”然后把酒一饮而尽。

　　　　商王摇摇头，自嘲地笑了。好儿尽力脸色如常，退了下去。

　　　　子曜趋步上前行礼。

　　　　“曜儿，你是孤王的好兄弟。孤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是大商的幸事。我们兄弟同心，汤帝的江山必会千秋万代，永世不朽！”

　　　　商王注视子曜，言语愈加赤诚，“曜儿此去，尽可放心，母后在宫中会一切周全，我会代替曜儿向母后尽孝。”

　　　　子曜谢过商王。

　　　　激昂的送行礼乐响了起来。好儿和子曜翻身上马，拜别商王和群臣。出发之前，子曜最后回头遥望了一眼彩虹宫的方向！

　　　　城内的彩虹宫里，薇后好像隐隐听到了礼乐的声音，她的眼泪悄悄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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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　章　重逢故人（1）

　　　　大军不觉已经行了近两个月，愈向北走，人烟越稀少，田地愈加荒凉。在路上不时会遇到一些逃难的人，都是不堪土方人的骚扰和强虐，才逃离家乡。

　　　　前面就是土方的地盘了。好儿看大军已经疲惫不堪，所带的粮食和其他物品也需要补给，就和子曜寻找了一个临近山水的地方，修建工事，驻扎大军，休整一下。

　　　　怎么驻扎大营，好儿很是费了一番心思。围绕大营，她让兵士挖了三道壕沟。每道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