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王后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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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昭的脸色忽然暗了，别过身，良久沉默无语，然后沉沉而言，“你的书信孤王已经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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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归去来兮缥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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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偷剑（1）

　　　　好儿一怔，继而深深一礼，“大王，臣妾无德无能，致使宫中生出大乱，臣妾实在愧对大王，望大王恩准臣妾离开殷都，去封地调养身体，至于王后之位，妌夫人已享王后俸禄，自然是最合适人选！”

　　　　子昭已然背对着她，毫无反应。他直直遥望前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暗影，黑色的冕服随风颤动几下。

　　　　好儿心乱如麻，又叫了一声大王，“请大王册立妌夫人为王后，让臣妾离开殷都吧！”

　　　　周围忽然静寂了。只有风瑟瑟吹过草木的声音。已是冬日，天空显的高远深厚，黛青色的暮色正渐渐逼过来。

　　　　子昭终于转过了身子，盯着她，嗓音暗哑，“孤王不准！孤王离不开你，孤王不能没有你。不管你做过什么，孤王都会原谅你！你永远都是孤王的王后！”

　　　　好儿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訇然倒塌了，原来他是真的认为她做过了什么事情。原来，他真的不再相信她了。即使她宁可不再当这个王后，他还是不相信她冰心如玉！

　　　　好儿眼前一片迷蒙，她双膝跪倒在地，几乎哽咽，“大王，你既然不相信臣妾，为何不恩准臣妾离开殷都呢？”

　　　　子昭赶忙扶起她，言语忽然温柔多了，“你身子才好，快快起来。孤王不准你离开，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呆在孤王身边。”

　　　　转瞬又是来年春季。

　　　　因为大王不准好儿离开殷都，她只好暂且放弃那个打算，军队一切事务全部交给领沚与候告等部下打理，只专心在紫坤宫教养子腾子妥子媚，对朝中事务不再过问。

　　　　妇宝妇杏也把她们的子嫣和子婳两位公主亦交给好儿教养，五个孩子在一起，煞是热闹，好儿渐渐忘却了烦恼之事！

　　　　大王看起来对她依然恩宠未变，时常赏赐紫坤宫，只是两人之间好像多了相敬如宾的味道，少了往日的亲昵。

　　　　木槿在耳旁提醒她，说，“王后，听说那妌夫人变着花样讨大王欢心，还把妇枳叫到揽月宫，陪大王一起用膳，而您却对大王一点都不用心思，就怕时日久了，大王对您的心就真的慢慢变了。”

　　　　好儿只不予理会，笑曰，“姑姑，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故意取悦大王，永远不会的。至于大王，我相信终有一日，大王会明白的。”

　　　　木槿轻轻叹气，只好作罢。

　　　　卯时，好儿都会把子腾和几位公主集合到一起，到花园教他们练功。几位公主年纪虽小，练的都很认真，只是子腾年纪虽长，却不见长进。妇良去世后，好儿对子腾另眼看待，愈加看顾，每次都是耐心指导他。

　　　　这一日清早，天色还有些昏黑，子腾练累了，去一旁小便，回来时，神色慌张，说好像有人偷看他们练功。

　　　　一旁的连翘笑他，一定是胆小，看错了，这里是王宫，哪里会有什么人。

　　　　子腾却急的一直摇头，说，他没有看错，确实看见了一个人影。

　　　　翌日，一行人还是按时到老地方练功。天色尚朦胧，墨青色的天幕闪着几颗晨星，好儿瞅一个时机，偷偷隐身了，只一会儿，她便把一个人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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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偷剑（2）

　　　　竟然是妇枳。一脸惶恐。

　　　　连翘讥笑，“怎么是妇枳世妇呢？好歹也是大王宠爱的人呢，怎么还做这般见不得人的事情？”

　　　　好儿瞪了连翘一眼，“不得无礼。”然后把妇枳引到一个避人的地方，温言问，“枳儿，怎么来到这里？是不是找本宫有事？”

　　　　好儿给了妇枳一个体面的台阶下。其实，自从好儿养病，她与妇枳联系很少，妇枳更是从未探望。有时，她与妇枳偶然在园子里遇见，妇枳紧紧跟在妌夫人后面，只是低头行礼，匆匆离开。

　　　　木槿骂妇枳是白眼狼，辜负了王后对她的看顾，好儿却不在意，总是为她开脱，说枳儿小小年纪为了母族来到殷都，实在是迫不得已。

　　　　妇枳忽然跪倒在地，泣曰，“王后恕罪！求王后开恩！”

　　　　好儿赶忙搀扶妇枳，呵呵笑了，语意充满爱怜，“枳儿言重了，枳儿何罪只有啊？”

　　　　妇枳并不起来，恳求道，“枳儿求王后开恩，莫要让别人知晓此事。”她迟疑一下，声音低了下去，“特别是不能让妌夫人知晓。”

　　　　好儿微微一愣，继而答应，“枳儿放心，本宫不会让任何人知晓此事。那你可以起来了吧？”

　　　　妇枳却依然跪在地上，再次叩首，“枳儿知道王后是个好人，对枳儿一向疼爱，求王后答应，以后就让枳儿偷偷来此，枳儿绝不会打扰你们练功。”

　　　　好儿一惊，“你想学武功？”

　　　　妇枳答曰，“求王后垂怜，枳儿自幼只专注于歌舞，但自从来到殷都，见到王后，才明白王后才是枳儿的楷模，枳儿虽愚钝，和王后相比犹如云泥之别，但枳儿一心盼望成为王后这样的人，所以才动了心思，想跟着王后学一点武功，恳请王后成全枳儿的心愿，枳儿感激之至。”

　　　　好儿望着地上的妇枳，良久默然无语。天色渐渐明亮了，妇枳沐浴在青白色的晨光里，瘦削的身形显的楚楚可怜。她低着头，单薄的衣衫好像抵不住袭来的春寒，身子不时瑟瑟抖动一下。

　　　　好儿轻柔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你就早到半个时辰，本宫单独指点与你，你看如何？”

　　　　地上的妇枳感动地再一次叩首，“多谢王后。”

　　　　好儿一把扶起她，“快起来吧，你身子本来就弱！”

　　　　自此，好儿每日都单独教授妇枳半个时辰的武功。当着别人，妇枳见了好儿依然淡淡的模样。那个秘密只有她二人知晓。

　　　　一日，好儿与妌夫人在园子里相遇。好儿身边有妇杏妇宝木槿等人相随。妌夫人身旁有妇枳，还有鸢尾铃兰等侍从。

　　　　自从妇良那件事，妌夫人一直就对好儿耿耿于怀，认为是好儿和妇良串通一气，毒害子跃。她在子昭大王那儿软硬兼施，用尽手段，只是子昭并没有处罚好儿一点，还是恩宠依旧。妌夫人对好儿愈加怀恨在心。自然她几乎不去紫坤宫问安了。

　　　　妌夫人对好儿浅浅一礼，嘴角荡起一丝嘲讽的微笑，说话也有点阴阳怪气，“听说王后近来少问朝政，只专心教养几位小公主，她们的本领一定大有长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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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比武（1）

　　　　好儿微微一笑，风平浪静的模样，“几位公主贪心玩耍，不过学了几招剑法而已！她们年纪还小，来日方长，慢慢教导她们不迟！”

　　　　妌夫人眉毛一挑，更得意了，“我的跃儿亦习武一段时日，不妨让他们几个切磋一下，大王若见到公主和王子如此勤奋练功，一定欢喜，王后以为如何呢？”

　　　　好儿没有一刻犹疑，笑盈盈点头应允了。

　　　　妌夫人趾高气扬地离开，妇枳走过好儿身边，看了好儿一眼，低头匆匆离去了。

　　　　回到紫坤宫，木槿不免担心，问，“王后，子跃小殿下可是早就跟着妌夫人习武，如果子跃独占鳌头，只怕妌夫人就更狂妄了！”

　　　　好儿笑了，“姑姑，何必多虑呢？去把妥儿和媚儿叫过来，本宫要问问她们是愿意赢呢，还是愿意输？”

　　　　木槿一脸疑惑。子妥子媚来了之后，好儿对她们耳语一番，然后子妥子媚都笑了。木槿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然。

　　　　很快，妌夫人挑好了日子，并邀请大王来观战。子昭闻之，自然大喜过望。

　　　　四位公主，两位王子，两人一组，进行对决。年龄参差不齐，特别是子媚和子跃，还不到四岁。子妥坚持要和子腾对决，子嫣子婳年龄相当，自然一组，剩下的子媚子跃，归为一组。

　　　　第一组，子嫣胜了。

　　　　第二组，子腾赢了。大王不免多看了子腾几眼，对他满意地颔首。好儿含笑看向子妥，发现子妥正冲她慧黠地扮鬼脸，挤眼睛，她瞬时明白。她的妥儿真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子腾不再受大王冷落，故意输给子腾。

　　　　终于子跃和子媚登场了。妌夫人在子跃耳旁耳语几句，而媚儿给母后一个明亮的微笑。

　　　　小男生和小女生各自手握着一把小木剑，立在中央。子媚忽然对子跃摆摆手，示意他走近，尔后她与他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两人开始有模有样地过招。

　　　　但不过几个回合，子跃就输了。

　　　　子跃并无一点难过的样子，乐颠颠凑近子媚，子媚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点心，递给子跃，子跃只顾贪心大吃起来。

　　　　妌夫人的脸变了颜色。好儿却笑了。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妌夫人都笑翻天。上面的大王亦不顾为王的尊严，禁不住大笑起来。

　　　　紫坤宫内，喜气洋洋。好儿称赞子妥识大体，明事理，懂的礼让子腾大哥。

　　　　子妥一本正经，道，“母后教导孩儿，赢要心安理得，输要问心无愧，孩儿爱重子腾大哥，自然要输给他。”

　　　　好儿冲子媚盈盈然一笑，问她是如何想出了这样一个好主意，轻而易举赢了子跃呢？

　　　　子媚眉开眼笑，扬起小脸，认真地回答，“母后对孩儿说，如果想要赢，就要想出一个好办法。孩儿想了一夜，才记起子跃弟弟喜欢吃木槿姑姑做的甜糕。揽月宫可没有人会做甜糕！”

　　　　一旁的木槿听了，恍然大悟，“小丫头，你比你母后还鬼机灵呢！怪不得非要我做甜糕呢！”

　　　　紫荆哈哈大笑，“那妌夫人本来指望子跃王子给她张脸面，没想到子跃是个小吃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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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谏　之殇（1）

　　　　连翘气哼哼说，“想跟我们紫坤宫争高下，我们王后岂容她小觑？真是枉费心机，痴心妄想！”

　　　　好儿望了望众人，收敛了笑容，肃严而曰，“本宫乃大商王后，如果小小的王宫都不能和乐安顺，何以母仪天下？让天下百姓子民太平度日？不管揽月宫怎样于我为敌，我都不会与她计较。我们紫坤宫的每个人言谈举止更要自律，不可妄论他人是非，以免招致他人嫌疑。你们可都记下了？”

　　　　众人点头，散去了。

　　　　木槿迟疑一下，近前低声说，“王后胸怀天下，海纳百川，时刻把大商子民放在心中，天下子民无不敬仰王后，王后美名传天下，如此，王后才会愈加招致妌夫人妒忌，她更会想法设法陷害王后，您不可不妨啊！”

　　　　好儿瞅着木槿，良久无言。

　　　　秋季。京畿地区又大获丰收。

　　　　一日，傅悦匆匆来紫坤宫。为了避嫌，傅悦很少来紫坤宫，如若有事，只是偶尔书信传递。

　　　　好儿闻之，必有大事。果然，傅悦大人禀告，大王欲派他去羌人之地，要羌人对大商称臣，并纳贡。

　　　　好儿心中大惊。她模糊知晓，羌人乃是居于西南之地的一个大部族，逐水草而居，是云朵上的族群，依赖游牧牛羊生存，族民人人彪悍，骑**湛。只是西南边地苦寒，生活条件恶劣，所以羌人生活一直很艰难，冬季时常发生饿死人冻死人的事情。不过，听说羌人的大王陀罗米对族民仁爱有加，胸怀大志。最近两三载，羌人在陀罗米的带领下，不断迁徙，终于找到水草丰美之地，生活才渐渐稳定了。

　　　　不过，羌人与大商素无来往，又相隔甚远，大王怎么会突然想起让羌人称臣纳贡呢？

　　　　傅悦沉声说，“恐怕是有人从中作祟吧？”

　　　　好儿心中一动，双眸定着傅悦，“你是说那鬼妌夫人？”

　　　　傅悦点点头，“鬼妌夫人一直想讨大王欢心，而大王心愿就是四海之内皆是王土，除了鬼妌夫人，还会有谁向大王如此进言呢？”

　　　　好儿眉峰蹙紧了，“以傅悦大人之见，羌人的陀罗米会怎样？可否会顺了大王的心愿？”

　　　　傅悦脸色暗了，“依臣看，陀罗米是不会屈从的。恐怕傅悦之行要让大王失望了。傅悦伤了颜面无妨，只怕大商会伤了体面啊！”

　　　　好儿试探的口吻，“那大人要本宫做些什么呢？”

　　　　傅悦神色凝重起来，“除了王后，谁还能劝说大王改变主意呢？傅悦请求王后为了大商的太平，一定劝说大王改变主意！”

　　　　好儿静默无语。她别转脸去，瞅着殿内几盆盛开的秋菊。这几盆秋菊是稀有品种，花冠乃是浅紫色，紫荆精心栽培一年，终于开花。

　　　　好儿轻轻叹息一声，“本宫自会尽力。只怕大王之心此刻犹如这秋菊，花开正盛时刻，怎会想到凋零之时呢？”

　　　　翌日，好儿面见大王。子昭见了她，一愣，继而明白了几分。

　　　　“王后如此穿着来见孤王，可有要事吗？”

　　　　好儿深深一礼，迎着子昭的目光，“臣妾听说大王欲派遣傅悦大人去羌人之地，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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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谏之殇（2）

　　　　子昭脸色变了一下，继而呵呵笑了，“王后一定是来同孤王商议，如何让羌人臣服大商的。王后天资聪慧，无人能比，一定有好计谋，赶快说出来，让孤王听一听！”

　　　　好儿立在子昭面前，温婉一笑，“臣妾有一妙计，可让羌人自愿臣服我大商。”

　　　　子昭瞬时脸色大悦，示意好儿坐在他身旁，“王后，赶快说与孤王听听。”

　　　　好儿坐下，含笑望着子昭，缓缓而言，“如今天下安定，四海太平，大王威名传遍四方，百姓无不赞颂大王之德。羌人虽远在边地，与大商素无来往，但一定亦听说我大商如今乃是昌平盛世，兵强马壮。此番傅悦大人出使羌地，可备好礼物，表明大王的友好之意，愿与羌人互通往来。羌人必定感恩与大王，敬仰大王之德，如此不过几载，羌人一定会主动对大商称臣，请求大商的庇护。”

　　　　子昭开始还满面笑容，渐渐的，笑容却收敛了。

　　　　“王后，此言差矣！我大商乃洋洋大国，雄踞中原富庶之地，四方来朝，何等风光？怎能主动向野蛮的羌人示好？岂不让天下部族耻笑？如今，听说羌人牛养遍地，衣食无忧，亦该向我大商纳贡了！”

　　　　“大王！”好儿的声音高了，“大王可知那羌人首领陀罗米并非懦弱之辈，他发奋图强，羌人才有今日。他岂会轻易同意向大商纳贡称臣？如若不肯，大商颜面尽失，将如何收场？请大王三思！”

　　　　子昭脸色已沉了下来，言语冰冷，“王后，你乃大商王后，征战四方，何曾忌惮过任何人？今日，你却为何如此胆怯？孤王心意已决，王后不必再讲，还是回宫教授几位公主练剑去吧！”

　　　　他的话犹如冷箭一般戳进好儿的心。沉默。好儿双眸定着子昭，尔后她缓缓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傅悦整装去了羌地。蜡祭过后不久，春寒料峭，傅悦从羌地归来。一切如好儿所料，傅悦无功而返，羌人首领陀罗米坚决拒绝向大商称臣。

　　　　不久，好儿就获知，鬼妌主动向大王请缨挂帅，准备集结大军，征讨羌人。

　　　　傅悦又来紫坤宫拜见好儿。

　　　　傅悦跪倒在地，“王后，请您一定劝说大王莫要兴兵，羌地路途遥远，听说陀罗米又颇懂用兵之术，大商军队恐怕一时很难取胜。如果拖上几载，耗费许多人力物力，大商可能会被拖垮啊！彼时，百姓生怨，祸乱必生，如今的昌平盛世来之不易，不能再毁于一旦啊！”

　　　　好儿蹙眉，问，“这些话你可曾对大王讲过？”

　　　　傅悦苦着脸说，“臣位卑言轻，虽向大王进言，却被大王骂了一顿，轰了出来。如今，大王只听信鬼妌之言，以为胜券在握，别人的话恐怕听不进去。王后在大王面前一言九鼎，还请王后尽力阻止大王吧。”

　　　　好儿请傅悦起身，却默然无语。

　　　　木槿担忧地瞥一眼她，犹疑一刻，还是小心开口，“王后，大王心意已定，恐难更改，上次就惹怒大王……”木槿不敢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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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谏之殇（3）

　　　　好儿在殿内轻移步，绢纱裙裾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她盯着外面，阳光虽好，却透着清寒，草木已然绽放层层绿意。

　　　　她忽然回头，看向木槿，声音坚定，“更衣，本宫要去面见大王。”

　　　　她着了赤色的王后冕服，头戴凤冠，腰上垂下明黄色的蔽膝。如此庄重的打扮，并非重要典礼或节日，好儿还是第一次。

　　　　到了正乾宫外，寺人进去通报，一会儿，大王身边的寺人老旦走出来了。

　　　　他恭敬一礼，“王后，大王正处理朝政，择日再见王后，您还是先请回吧！”

　　　　好儿一愣，瞬时明白了。昭猜出她的目的，竟然不见她。身旁的木槿声请她回去。

　　　　好儿忽然双膝跪地，大声对老旦，“请禀明大王，我在这里等着大王处理完政务。我今日一定要见大王。”

　　　　老旦大惊，慌忙进去通报了。木槿亦陪着跪在好儿身旁。良久，老旦才慢慢走出来，面有难色，“王后还是请回吧！”

　　　　好儿跪在那儿依然未动。老旦叹息一声，摇摇头，回去了。

　　　　天边飘来几片阴云，遮住了太阳，阳光昏暗了。早春的风亦寒冷了许多，一阵阵吹过来，打在好儿和木槿身上。木槿毕竟年纪大了，渐渐脸色已灰白。

　　　　大半个时辰悄然而过。

　　　　好儿侧脸瞥见木槿的脸色，低声让她回去。但木槿并未移动。木槿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忽然身一歪，晕倒在地。门口的寺人赶忙跑过来，好儿让寺人把木槿送回紫坤宫，然后她又挺直身，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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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谏之殇（4）

　　　　鬼妌气的鼻子哼了一声，甩手离开。走了几步，又返身，得意十足，“有一件事忘了禀明王后，大王已经让工匠为我铸造大钺，会刻上妇妌之名。”

　　　　天渐渐暗了，灯笼亮了起来。好儿依旧如钟一般挺直跪在那儿。正乾宫的寺人不时探头探脑，悄悄议论，却不敢近前。紫荆和连翘在不远处站着，泪流满面。

　　　　跪了几个时辰，好儿的身子僵的已经如一根木头，但依然坚挺。灯光的光晕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双眸愈发显的闪闪发亮。

　　　　夜深了，风大了一些，摇动的树影显的几分鬼魅。

　　　　老旦忽然走了出来，好儿眼睛一亮，“大王是不是终于要见我了？”

　　　　老旦默默走至好儿前面，“王后，大王口谕。”他迟疑一下，“大王说，王后乃大商的第一功臣，数载以来为大商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孤王甚为不安。为王后凤体着想，王后就不必再操心朝政，只管好好调养身子。至于军权，暂且就交给鬼妌夫人吧！”

　　　　老旦看着面无表情的好儿，想搀扶起她，“王后，还是回宫吧！您不要怪大王。其实大王亦不好受，呆坐在那儿，已经大半个时辰了。”

　　　　紫荆连翘跑过来，架起好儿。好儿站起，蹒跚着一步步离去。整个过程，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眸子里是死一般的安静。

　　　　紫坤宫一片静寂，飘着着槐花的淡淡清香。老槐的花期总是遥遥领先，树枝上已然零散地挂了一些莹白的槐花。

　　　　好儿自那日回来，再也没有离开过紫坤宫。她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教授公主们剑法，不再过问出兵的事。

　　　　很快，妇杏妇宝派人过来，说子嫣子婳身子不适，不来紫坤宫练剑了。紫荆没好气地说，你们公主病的可真是时候。她们走后，紫荆和连翘嘟哝，这群白眼狼，平时我们王后待她们那么好，一看王后惹怒大王，就马上躲得远远的避嫌疑了。

　　　　木槿怕好儿听见伤心，瞪了她们一眼，示意她们闭嘴。

　　　　好儿却微微一笑，说，“妇杏妇宝亦是可怜，不必在意。”

　　　　但妇枳依然来了，早早在原地等着好儿。

　　　　“枳儿，本宫如今触怒大王，难道你不怕惹火烧身吗？”好儿笑着问。

　　　　枳儿一身短衣打扮，她深深一礼，“王后在枳儿心中，是好姐姐，是枳儿最崇敬的人。枳儿永远不会忘记王后的恩德。”她略微一迟疑，问，“王后，征讨羌人真的不能改变了吗？”

　　　　好儿默然，低低一句，“本宫无能！不能劝止大王！”

　　　　妇枳忽然挥剑向近旁的一棵树砍去，一根树枝被砍落地上。

　　　　好儿一惊，“枳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枳儿只是为王后鸣不平！”妇枳说。

　　　　好儿忽然剑气一指，“枳儿接招吧！”

　　　　一月之内，子昭大王迅速调集一万精兵，以鬼妌为帅，雀将军领沚候告等人为副将，准备征讨羌人。大王请卜官卜算了吉日，给鬼妌授大钺，为她出征送行。

　　　　那个日子愈来愈近了，好儿面色波澜不惊，内心却如惊涛骇浪，她尽力把一切压下去，不让任何人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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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谏之殇（5）

　　　　领沚候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