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商王后传-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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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尔后，侍卫们才一起过来参拜王后。

　　　　傅悦大人闻到动静，亦疾奔而来。看见好儿，一怔，继而涕泪交加，“王后，你总算现身了！我和大王等的你好苦啊！”

　　　　好儿亦不禁动容。但她尽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内心的波动让傅悦大人窥见。

　　　　傅悦让所有人都退下了。室内只剩下好儿与子昭。

　　　　子昭动容地望着好儿向前一步，嘴唇翕动着，“王后，如果不是你适才相救，孤王恐怕……！”

　　　　好儿低头浅浅一礼，趁机向后躲开几步，面色淡然，“大王，羽坤大师兄一时冲动，冒犯了大王，还请大王不要加罪于他。”

　　　　子昭一滞，继而爽快地一口答应，“既是王后的大师兄，王后为他说情，孤王自然不会怪罪于他！”

　　　　好儿并未抬头，又低眉顺眼谦恭一礼，“多谢大王。”看似恭恭敬敬，声音却难掩冷漠。多了一本正经的君臣之礼，少了大王与王后的夫妻之谊。

　　　　子昭不免有点尴尬，还是近前一步，声音干涩，犹如从喉中一点点挤出来，“王后，离别一载，孤王日夜悬心，万分思念，千里迢迢来接你回宫，你快跟孤王回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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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缥缈山（16）

　　　　好儿内心一紧。如此暖心的话语听起来有些陌生，好像是隔了一万年。她微微一笑，那笑恬静优雅，含了拒人千里之外的彬彬有礼，声音更是包裹了冷冷的一层冰，“大王，时辰已晚，大王又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安歇。妫好先行告退。”

　　　　说毕，她不等子昭言语，就飞身跳了出去。

　　　　好儿返回紫阳峰。这一夜，注定很多人会无眠。

　　　　翌日清早，紫阳峰顶的薄雾还未散去，天际还一抹黛青色，木屋内的好儿就听见外面一阵人声喧哗。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子昭带领傅悦等众人来祭拜紫阳真人。

　　　　好儿赶忙躲起来。

　　　　紫阳真人的墓前，摆满了三牲美酒等祭品。几脉轻烟袅袅升腾，与雾气缠绕一处。子昭手捧酒爵，祭天祭山以后，然后才走近紫阳真人的墓碑，神色肃然，齐眉躬身行礼。

　　　　“恭承紫阳真人，子昭侧闻仙长心怀天下，悲悯四海，呕心沥血教养妇好王后十载，并传授平生所学，遣她下山，助子昭重兴大商。子昭缅怀仙长大德，定不负仙长夙愿，携妇好王后，一统九州，光我大商，以报仙长恩德！”

　　　　尔后带领众人，郑重拜了三拜。

　　　　好儿偷偷躲在一旁，不禁心有戚戚。礼罢，众人和子昭都离开了。

　　　　好儿现出身形。在师傅的墓前拜了几拜。

　　　　太阳喷薄而出，万道阳光喷泄而下，紫阳峰顶的薄雾消散了。紫阳峰氤氲在一片淡金色中。

　　　　好儿忽然感觉身后有动静，蓦然回头。

　　　　不远处竟站着他。原来他并没有离开。

　　　　他缓缓走近她，“王后，山中苦寒，你在这儿受苦了。”

　　　　他顿一顿，轻叹一声，“王后，孤王怎忍心让你在山中如此清苦度日？即日就随孤王回宫吧！”

　　　　好儿尽力压下心中的波动。她走向立在一处崖边，凝眉遥望远处的山峦，静默无语。

　　　　良久，好儿又转过身来，脸上竟是毫无波澜，“承蒙大王祭拜家师，妫好心中感谢至极。但妫好已经决定，要留在缥缈山，帮着大师兄把紫阳门发言光大，大王请回吧！”

　　　　子昭瞬时木呆呆，“王后，你，你说什么？”

　　　　好儿离开崖边，走过来，恭敬一礼，嘴角扬了扬，声音高了一点，“禀告大王，妫好已决意留在缥缈山，不回殷都了，如今鬼妌夫人正与羌人交战，大王事务繁忙，请大王及早归去吧！”

　　　　好儿的话无比清晰，这次子昭听清楚了。

　　　　子昭脸色一暗，忽然一把抓住好儿的一只手臂，失态大叫，“王后，切切不可！大商不能没有王后，孤王不能没有王后！”

　　　　说到此处，他乍然噎住，停顿半晌，“还有我们的妥儿和媚儿，日夜啼哭，思念母后，她们怎能从此没有了母后的教养？难道王后会如此狠心，抛弃两个可爱的孩儿不成？”

　　　　好儿如同电击一般，被生生戳中内心那个最痛的地方。自从来到缥缈山，她从来不愿去想两个孩儿。她把她们的一切密封起来，深深埋在心中最隐秘的地方，绝不去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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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缥缈山（17）

　　　　而这一刻，子昭的话却让她的心流血了！撕心裂肺的痛！

　　　　为了掩饰内心的波涛翻涌，好儿拨开子昭的手，别转身子，登上了高处的一块巨石。崖下的冷风不时袭上来，她的衣裳随之而动。好一会儿，她悸动的心才平复下来。

　　　　等她再面对子昭时，她的心已然完全平复了。

　　　　她微微一笑，很安静自然淡定的笑，“大王，言重了。大商良将无数，且不说雀将军、领沚等人，但鬼妌夫人一人便可敌千军万马！至于大王，亦有喜欢中意的妃嫔，少了妫好，真的不必在意。我当然会牵挂我的妥儿媚儿，但我相信木槿姑姑会把她们教养成人，而大王亦会格外疼惜她们。所以，妫好长留缥缈山，倒可以安心。大王还是即刻回殷都吧。”

　　　　此刻，子昭脸色已大变，不再顾忌作为大王的尊严，又紧紧抓住好儿，近乎哀求，“王后，你跟孤王回殷都吧！没有你，孤王怎么办？大商怎么办？你不能弃孤王于不顾，弃大商于不顾？你怎能如此绝情？自从你离开，孤王寝食难安，日夜思念，你若真的不回殷都，孤王亦不回去了！”

　　　　好儿还是挣脱开子昭的手，后退几步，虽依旧恭顺有礼，却一脸冰冷，“大王，妫好心意已定，不会再随大王回殷都，大王还是尽早回去吧！”

　　　　说毕，好儿便想离开，没想到子昭却又从后面紧紧拽住她的衣裳，只是不撒手，“王后，你不能走，孤王不让你走，你随孤王回殷都吧！”

　　　　好儿无法脱身，生气又无奈。

　　　　忽然，一个人从一块石头后面闪身而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王后，你就跟我们回殷都吧。老臣求你了。”

　　　　是傅悦大人。原来他亦并未离开，一直躲在一旁。

　　　　好儿第一次看见傅悦泪水涟涟，如此伤心，于心不忍，赶忙搀扶，但傅悦却跪在地上，不起身，声泪俱下，“大王，不要再隐瞒王后了，快告诉王后实情吧！大商危难，王后不会置大商于不顾的！”

　　　　好儿一惊，看向子昭，此刻，他满脸羞愧，讷讷不言。

　　　　“傅悦，到底朝中发生了何事？”好儿厉声问。

　　　　傅悦泪流满面，字字啼血，“王后，大商危矣！鬼妌夫人不敌羌人，一万兵士已折损大半，大王想速派将增援，只是放眼大商，除了王后，谁还能担此重任？除了王后，谁还能挽回败局？如果羌人大胜，那其他部族必趁机生乱，再起干戈，天下百姓又将陷入战乱之中！所以此战必须胜，万不能败矣！王后，您一向心系大商子民，值此危难之际，不能弃天下百姓于不顾啊！王后不回殷都，傅悦就长跪不起！”

　　　　天忽然暗了。太阳被一片乌云遮住。起风了。

　　　　临行前，好儿去拜别大师兄羽坤。自从那日，好儿去找过羽坤几次，但他躲进了山洞辟谷，避而不见。

　　　　来到羽坤辟谷的山洞门前，好儿直直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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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缥缈山（18）

　　　　“大师兄，对不起，大商危难之际，好儿不忍做一个局外人！好儿要要离开飘渺山了，特来向大师兄辞行！”

　　　　好儿盯着洞门，良久，那儿却依然悄无声息。

　　　　“请大师兄多多保重！”

　　　　好儿失望地立起身，转身要走。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好儿惊喜地转身，洞门已然大开，羽坤神色萧然，立在洞口。

　　　　“大师兄！”好儿叫了一声。

　　　　羽坤静默半晌，才缓缓而言，“好儿，十几载前，师傅把你逐下山，我去恳求师傅把你留下来，师傅对我说，你不属于缥缈山，你生来就肩负天下重任。而你却又回来了。我以为你可以永远留在这儿。但是我错了。”

　　　　“大师兄，不要怪我。”好儿的声音被喉头吞噬了。

　　　　羽坤的嘴角卷过一丝温柔的笑，“好儿，师兄怎么会怪你？你可是师兄一手带大的。”

　　　　好儿的眼泪终于禁不住流下来，“师兄教养我十几载，犹如好儿的生身父母，师兄恩德好儿永志不忘！”

　　　　“也许师傅说的对，你是属于外面尘世的，即使你留在这里，也不会快乐。其实我看的出来。你念念不忘殷都的一切。”

　　　　羽坤的脸色忽然变得充满杀气，“但是如果那个大王再让你伤心，我还是不会饶恕他！不管他躲在哪里，我都要杀掉他！”

　　　　好儿怔忡片刻，忽然双膝跪倒在羽坤面前，泪如泉涌，“师兄，好儿有一件事，还请师兄答应。”

　　　　她望着羽坤，一字一顿，“大王身系天下安危，不能有一点闪失。

　　　　不管好儿以后怎样，还请大师兄不要迁怒于大王。不然，好儿九泉之下，亦会不安。”

　　　　羽坤定着面前满脸是泪的好儿，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长叹一声，轻轻扶起好儿，“我明白了。我答应你。但是你亦要答应师兄，无论何时，你一定要保全自己。”

　　　　羽坤忽然努力装出一丝轻松的微笑，“你在外面呆的厌烦了，就回缥缈山，这儿永远是你的家！别忘了，这儿还有你的师兄们！”

　　　　好儿含着泪光，重重点点头。

　　　　别了，大师兄！别了师傅！别了缥缈山！

　　　　好儿转身回望清风崖，大师兄羽坤伫立在那儿，遥望。十载前，羽坤大师兄就是在那儿，看着她一步步下山的！

　　　　她心中一热，一时眼睛迷离。

　　　　原谅好儿的离开吧！在尘世十几载，好儿又恨又爱，留下太多牵挂，丝丝缕缕都不能隔断！

　　　　回到殷都，朝中大臣以及妇杏妇宝妇枳等人已在王宫宫门外迎接，免不了一番离别重逢的客套话。

　　　　好儿多瞅了几眼妇枳，暗惊她的变化，她虽然依旧低眉顺眼，却俨然不是过去弱不禁风的模样。

　　　　事务繁忙起来，大王和好儿很快在各地调兵遣将，准备去增援鬼妌。

　　　　一日暮色初上时，妇枳又来紫坤宫拜见。自从回到殷都，由于事务繁忙，好儿很少见客。

　　　　妇枳深深一礼，轻启朱唇，“王后，很快就要出征了吗？”

　　　　好儿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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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缥缈山（19）

　　　　妇枳莞尔一笑，脸上忽然显出奇怪的神色，不慌不忙说道，“当初王后以血书进谏大王，不要出兵征讨羌人，枳儿敬慕王后，窃以为王后心志如铁，坚如磐石，想不到王后如今亦改变初衷，将亲自带兵去讨伐羌人，王后之心尚且如此，可见天下没有什么会是永恒的。”

　　　　好儿一时怔忡，妇枳这些话犹如尖刺一般，刺进她的心。她竟一时无言以对。

　　　　她在殿内移动步子，行至花架前。几支刚刚折下的梨花娇艳欲滴，花瓣上还留着一滴露水。她凑上去闻一闻，心渐渐平息了。

　　　　她回头，轻轻一笑，“枳儿，你年纪稍小，许多事情还不明白。今日与往日已不同矣！”

　　　　妇枳嘴角忽然浮上一丝忧伤的笑，“枳儿自从十三岁来到殷都，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又浅浅一礼，“王后此去，当自保重，枳儿祝愿王后早日凯旋！”

　　　　妇枳告辞离去。好儿望着她的背影，那小小的身子确实长高了许多，她忽然感觉有些看不透她了。

　　　　明日卯时就要出发了，好儿为了不让几个孩儿难过，没有告诉他们。分别近一载，相聚匆匆，却又要分离！

　　　　紫坤宫内，灯光如昼。几个孩儿依偎着好儿，木槿紫荆连翘等人一旁侍候。大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但好儿明白，这表面的欢笑只是为了几个孩儿。

　　　　子媚小公主缠着好儿，撅着小嘴说，“母后，明日去猎场教媚儿骑马吧，父王说媚儿还小，只教妥姐姐骑马，却不让媚儿骑马。可是媚儿已经四岁了，可以骑马了！”

　　　　好儿心中一动，问，“父王时常带你们去猎场骑马吗？”说毕，瞅瞅一旁的木槿，木槿点点头。

　　　　好儿不免有些欣慰。她在缥缈山一载，总算子昭还格外疼惜子妥和子媚。

　　　　子妥抢着回答，“父王在猎场教我骑马了。父王还夸妥儿象母后一般好威武。”然后，她对子媚撇嘴，“你还小呢！父王不是说了吗，等你长到我这么大，才可以骑马！”

　　　　子媚更感觉受委屈了，苦着小脸，扑到好儿怀里撒娇，“母后，媚儿要骑马，明日去猎场教媚儿骑马！”

　　　　好儿不忍让子媚难过，只好暂且答应，“好吧，媚儿如果真喜欢骑马，母后就教媚儿骑马！”

　　　　子媚乐的手舞足蹈。好儿看看子媚，又对木槿等人会意一笑。

　　　　子昭大王来了。媚儿马上奔过去，大喊，“父王，明日母后教我去骑马！”

　　　　子昭一愣，看向好儿，她正笑微微望着他，那透亮的眼睛隐含着一切。

　　　　“媚儿，明日午时后，父王一定会去教你骑马，你看可好？”子昭把媚儿抱了起来。

　　　　好儿不禁心存感激，瞥了子昭一眼，正撞上他含笑的双眸。

　　　　木槿带着所有人都退下了。

　　　　自从回到殷都，好儿一直忙于调兵之事，每与他商议出兵事宜，对他只是多了几分一本正经的恭敬，少了亲昵之色。此刻，众人退去，只剩下两人相对，她不免生出几分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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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缥缈山（20）

　　　　“多谢大王明日陪媚儿骑马，替臣妾解了围，不至于使媚儿失望，”好儿一脸恭谨，浅浅一礼。

　　　　子昭却良久无语。好儿抬头，却发现他已然移步到窗子那边去了。外面夜色深沉，只有几盏灯笼晕出一团团黄色的光亮。夜风徐来，灯笼轻轻摇动，摇碎了地上的灯影。

　　　　好儿默默瞅着他的背影。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打量他了。她忽然心中一悸，原本看上去高大壮硕的身形竟好像是瘦了许多。

　　　　子昭忽然转身，好儿赶紧别开目光。

　　　　他走近一些，沉吟半晌，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王后，孤王，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孤王错怪你了。”他说的有点艰难，声音从喉咙的底部送出来，暗哑晦涩。

　　　　好儿一惊，他这是主动认错吗？即便是在缥缈山，他都不肯说出实情。如今，竟主动认错了吗？高高在上的大王，内心一定挣扎了好久吧？

　　　　好儿只是无语，并不作答。

　　　　“孤王一时糊涂，听信了鬼妌之言，冒然讨伐羌人，才致使大商处境如此艰难。但愿王后此次出征，能大败羌人，凯旋而归，再扬我大商威名。”

　　　　他上前攥住好儿的一双手，双眸凝着她，声音更沉了下去，“好儿，你受苦了，孤王知错了！你就莫再怪罪孤王了！”

　　　　一声“好儿”，使她心中一时五味俱全！这一声轻唤，使她凝结坚硬寒冰的心中流进一股细细的暖流。

　　　　他终于知错了！她终于亲耳听到了他的道歉！

　　　　好儿的眼底湿了。她尽力忍着，不让眼泪涌出来，只是沉静

　　　　望着他，微微绽开了笑颜。

　　　　好儿带领五千兵士，到达羌地。

　　　　鬼妌带领残兵，出营门迎接。那鬼妌早没有了往日的倨傲之色，见了好儿双膝跪倒在地，哽咽而语，“王后，鬼妌久战不胜，损兵折将，请王后降罪！”

　　　　好儿见鬼妌形容憔悴，赶忙扶起她，“妌夫人，胜败乃兵家常事，妌夫人何罪之有？”

　　　　鬼妌愈加恭谨，“王后，鬼妌从此听命于王后，唯王后马首是瞻！”

　　　　好儿先去看望了受伤的将士。领沚断了一条胳膊，候告身上有几处箭伤。领沚，堂堂七尺男儿，竟呜咽起来，“王后，总算是把您盼来了，这仗打的太窝囊了！”

　　　　一旁的鬼妌虽然脸变了颜色，但脸上还是挂着笑，安慰道，“都是鬼妌无能，让将军受苦了！请将军先安心养伤。”

　　　　安排完一切，好儿便询问了鬼妌一些战况，又与她一起商议下一步出兵的策略，不觉天色已晚。

　　　　用罢晚餐，鬼妌夫人便告辞。但她脚步迟疑，面色似有难言之隐，好儿不觉奇怪。

　　　　“妌夫人，莫非心中还有什么话，不妨说出来！”

　　　　鬼妌转身，忽然泪如雨下，“王后从殷都而来，可知我的跃儿怎么样了？他还好吧？我已经一载多不曾见他了！”

　　　　好儿不由心中一紧，此时的鬼妌眼泪汪汪，满脸是泪，脸上完全没有了一点煞气，只是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罢了。她不禁心生怜惜，连忙走过去，说，“跃儿一切都好，大王亦格外疼惜他。妌夫人不必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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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缥缈山　（21）

　　　　鬼妌的眼泪流的更欢了，“王后，在羌地的这一载多，鬼妌无时无刻不思念我的跃儿，想着他一定又长高了，就盼着能早日凯旋，能早日见到他，可惜却迟迟不能取胜，回殷都遥遥无期……”鬼妌低声抽泣起来。

　　　　好儿被她的一片母爱之情所打动，轻声安慰，“妌夫人不必伤心，我们定会大胜陀罗米，早日凯旋，你很快就可以见到跃儿了。”

　　　　一月之后，好儿巧妙用兵，出奇制胜，与羌人交锋两次，陀罗米损失了很多兵士，大商军队士气大振。

　　　　但好儿却没有一鼓作气，乘机一举歼灭羌人，而突然按兵不动了。

　　　　鬼妌来见好儿。

　　　　她依然一脸恭敬，“王后，如今羌人受挫，正是歼灭羌人的好时机，为何不乘机主动出击呢？”

　　　　好儿蹙眉望着鬼妌，半晌，才说话，“如今出击，确实是个好机会。但是本宫不想对羌人赶尽杀绝，还是想给陀罗米一个机会。毕竟，征服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鬼妌有些疑惑，“王后之意是……”

　　　　“本宫正在给陀罗米修书一封，劝他与大商休战和谈！”

　　　　“和谈？”鬼妌一愣，但即刻她便堆起一脸笑容，“谨遵王后之命。”

　　　　好儿派人给陀罗米送去了和谈的信，但却被陀罗米拒绝了。陀罗米捎回话来，他们羌人从来就不会低头，更不会臣服于任何人，哪怕剩下一兵一卒，亦会决战到底！

　　　　即便如此，好儿依然迟迟不肯出兵。

　　　　黄昏时分，暮色初上，好儿登上一处山坡，向远处羌人的帐篷营地遥望。那边影影绰绰，什么都看不清，只有一阵阵轻风吹送，裹着野花和青草的香气。

　　　　好儿轻叹一声。一旁的紫荆赶忙凑上来问她，为何叹息。这次出征羌人，木槿不放心，一定要紫荆和连翘跟着来侍候，最后，她只带了紫荆。

　　　　“紫荆，这个时候，羌人应该是炊烟四起，家家户户做饭了吧？可是，不久之后，这里也许就无有人烟了！”好儿面色沉重。

　　　　紫荆瞅瞅那边，有些不屑，“谁让他们不投降？和我们王后做对，自寻死路。”

　　　　好儿没有答言，眉峰却拧紧了，更长的叹息声，“羌人本无罪啊！陀罗米是一个血性汉子，宁死不愿称臣。”

　　　　紫荆小心问，“我明白了，王后是不是于心不忍？”

　　　　好儿深深看她一眼，不言语了。

　　　　转瞬近一个月时间过去，好儿还没有出兵的动向，只是每日忙着操练将士，排兵布阵。但她每晚都登上那处山坡，夜观羌人的营地。

　　　　这一日，鬼妌又来催促。

　　　　“王后，为何迟迟不出兵？再不出兵，恐怕失去绝佳时机。羌人借机休整，羽翼恐怕又丰满了！”

　　　　好儿微微一笑，“出兵就要稳操胜券，让陀罗米无有翻身机会！”

　　　　鬼妌一怔，“莫非王后心中早有妙计胜他？”

　　　　好儿点点头，“本宫这些日子演练的阵法叫天地太乙阵，是家师紫阳真人传授于我。此阵三足鼎立，左中右三师由三位大将带领，分别为一鼎，到时，就要麻烦妌夫人去引诱羌人入阵，只要进得来，恐怕就很难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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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缥缈山（22）

　　　　鬼妌躬身一礼，“王后果然奇才，我们定然大获全胜，杀得羌人片甲不留！”

　　　　两军决战的日子终于到了。

　　　　好儿的天地太乙阵已然布置的天衣无缝。好儿派鬼妌向陀罗米挑战，诈败，把羌人引进了太乙阵。

　　　　很快羌人被左中右三师分割为三块，陷入被动局面。

　　　　好儿看见陀罗米被紧紧围在中间，他左冲右突，却冲不出去，只是被围的更加紧密，渐渐的，他身上多处受伤，体力不支，从马上摔落下来。

　　　　但他大吼一声，龇牙裂目，竟然从一名商兵手中夺过一根长戈，反手把两名商兵刺倒在地，周围的商兵被他的气势所威慑，一时不敢上前。

　　　　好儿在外围看的清楚，不禁恻然。她凌空飞起，踩着商兵的肩膀，落到陀罗米的面前。

　　　　“陀罗米，投降吧！看看你的兵士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