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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涧-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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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带云宣先走！”凌楚墨的声音冲破黑雾，清清楚楚传入云宣耳中。这一回千真万确是凌楚墨的声音。
“楚墨！楚墨！”云宣哭喊着想要起身，可哪里还有半分力气。
面前的凌楚墨僵硬的站在一地海棠中，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双腿如两根石柱深深扎在地上。豆大的汗珠自英俊的脸庞滑下，紧抿的双唇，显露出此时内心极大的痛苦。
“快！……快走……我支撑不住很久！黄石，快带云宣走！”凌楚墨的声音透出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挣扎，在浓重的夜色中震撼着每一颗人心。
“好！我会回来救你！”黄石知道自己的莲瓣心刀，只能暂时遏制凌楚墨体内的魔王之力，使凌楚墨勉强躲回身体的控制权。如果再不走，今晚，大家全都要死在这里。
………………………………
第四十三章 极正复清明
黄石毫不犹豫回身飞起，画笔一收，白玉光罩顺势消失。从寒獍怀中抱过云宣，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中……
雪灵知道事情的真相，见黄石脱险，马上一跃而起，尾随云宣夺命奔逃。
海棠花庭中，徒留寒獍呆呆地坐在原地，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变故，根本无法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寒獍，你也走！去跟着黄石！照顾云宣！”凌楚墨依然如一尊石像，站在庭中，紧闭着双眼，经历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分身之痛。
“少尊！您……”寒獍还欲上前查看凌楚墨的伤势。
“走！快走！这是命令！再晚就来不及了！走……”寒獍清楚地看到一丝血迹从凌楚墨坚毅的唇角溢出，在月色下闪出动人心魄的寒光。
时近正午，强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从碧蓝的天空中直射下来，在皓月轩琉璃屋顶上折射出刺目的反光。整个玄天宫里鸦雀无声，连珍禽苑里的动物都似屏息不语，整个世界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弥漫在原本高洁雅致的皓月轩内。满地的断肢残骸散落在海棠花庭中，鲜红的残血在洁白的地砖上蜿蜒，凝结成一团团渗人的血污……
当凌楚墨再一次从混沌中清醒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就是如地狱沙场般可怕的一幕。
凌楚墨发现自己玄色的锦袍上也是血污弥漫，身下正是云宣平时休息的锦榻，那些触目惊心的断肢残骸还留着玄天宫的标记，俨然都是枉死的护卫家丁。
这一切杀戮究竟出自谁手？凌楚墨一点一点回忆起昨晚的噩梦。
他早就觉察到身体的异样，那种躯壳中多一抹灵魂的诡异早在十四岁月玉归来后就一天比一天明显。直到那晚入了迦蓝白塔，为了救云宣，进了生死池。
碧空女仙说的不错，一入生死池，他凌楚墨就再也不是凌楚墨了……
他体内另一个灵魂正在源源不断地吸食着生死池中的力量，并且一寸寸一寸寸的苏醒。而他凌楚墨的灵魂则像是一个旁观者般，只能在一旁看着，看着一个魔鬼般的分身在一日日成长，一日日壮大。
他把自己关在了延晖殿中，想尽一切办法扼制那抹灵魂的强大。可没用，什么办法也没有用。
他甚至想到了自残，如果身体坏了，那么这抹灵魂是否会无处可居？他太傻了，当他一次次将自己折腾的几近绝命时，那抹灵魂根本不受影响。而他的身体则像被车裂一样疼痛，无时无刻不在和体内的魔鬼厮杀争夺。
他一日比一日虚弱，直到此刻，唯有日上中天的午时才能恢复一点点微小的清明。就在凌楚墨看着满地的断肢残骸，无力支撑时，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皓月轩。
“谁？”
凌楚墨随手一指，墙角的青瓷花瓶，应声而落，砸在地面碎成了米分屑。他惊异地发现他的功力不仅没有损失，反而因为体内另一个灵魂的苏醒而与日俱增。
“属下暗寐参见少尊！”那道黑影隐隐绰绰地跪在地上，浑身透出一股阴寒之气。
“暗寐，云宣在哪里？我记得昨晚云宣差点被……被……幽冥魔王杀死，如今，身在何处？”凌楚墨清醒后第一件事不是关心自己，而是惦念着云宣。
昨晚的回忆如噩梦般袭扰着他，云宣差一点就死在了他的黑龙诀下。
当幽冥魔王袭击云宣的时候，他的意识是清明的，他眼睁睁地看着云宣陷入死境，却无力与魔王之力抗争。幸好还有黄石……
这种身不由己的感受，如万蚁残心，痛不可滞。虽然是幽冥魔王控制着他的身体，可归咎到底，还是他这具身体在做出人神共愤的惨剧。所以，他说不清是幽冥魔王下的毒手，还是凌楚墨他自己要将云宣置之死地。
“云宣小主被黄石散仙带走了，据属下探测，是被带到了海底鲛人的宫殿。也不知他们何时与那帮鲛人有了交情。”昨晚暗寐尾随着黄石等人离开皓月轩，亲眼见到一个蓝头发的鲛人骑着冉遗神兽，将云宣等人接到了水中。
“鲛人？”凌楚墨听到云宣平安的消息，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不管是鲛人也好，狼人也罢，此刻只要能够护得云宣平安就行。
“昨晚幽冥魔王袭击云宣之时，你在哪里？”凌楚墨仿佛记得，昨晚黄石和幽冥魔王斗法之时，只有寒獍在场，而同样身为六魔将之一的暗寐却不见踪影。
凌楚墨的声音透着从地狱升起的寒意，暗寐不禁浑身一泠，只觉杀意逼人。
“少尊恕罪，属下昨夜其实就在暗处。但因属下体质特殊，不敢贸然出现在幽冥魔王面前。还请少尊细细听我禀告详情。”暗寐在凌楚墨的呵责下，不得不将知道的内情如实相告。
明亮的日光在接近正午的时候最为强烈，凌楚墨站在烈日下，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惬意。原来阳光的味道如此好闻，似乎只有这强烈的日光才能暂时驱散心底的寒意。
“你说，幽冥魔王占据了我的身体，我只有在每日正午之时才能有短暂的一个时辰重新夺回控制权？”凌楚墨吃惊地问道。
“是，如果属下推测的没错。因为正午是一天中阳气最盛之时，因此幽冥魔王会暂时陷入休眠状态。所以，少尊您才能够重新苏醒，成为身体的主人。”
“那这满庭的尸首是怎么回事？”凌楚墨看着满院残骸，就像是进入了地狱一般可怖。
“这，这是昨晚幽冥魔王见云宣小主被黄石散仙救走，怒意至顶，狂性大发，所以祸及了周边的护卫仆从，将所见之人全部吸走精魄，吸血残杀。”暗寐一想起昨夜的惨状，就连久经沙场的半鬼之人都感心有余悸。
凌楚墨看了看自己满手的血污，明白了是他这双手造成了如此血腥的杀戮。
“少尊，您不必自责。这都是幽冥魔王所谓，与您无关啊。”暗寐看着凌楚墨的神情，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毕竟是我凌楚墨的身份在这里胡作非为。外人只知道玄天宫的少尊主嗜血成魔，哪里能明白还有一个幽冥魔王的存在。”这是令凌楚墨最烦恼的一件事，如今自己和魔王共占一具身躯，要杀杀不得，要打打不得。幽冥魔王所做的一切都将挂在凌楚墨的名下。也不知最后事态会失控到哪一步。
“暗寐，你说因为你是半人半鬼的体质，所以不敢接近幽冥魔王？什么意思？”
“幽冥魔王有诏令天下所有妖道、魔道、鬼道之力。一切阴暗的力量都能为他所用。这也是他会寄居在您体内的原因。您天性身怀天下死气，正可以修复他被上古神帝封印摧毁的元神。如果我靠近他，会被他瞬间洗脑，受他的控制。”暗寐的解释，使凌楚墨陷入了沉思。
………………………………
第四十四章 逢莲云气升
凌波殿中，灯火通明，这种亮不是普通的烛火摇曳的光，而是一颗颗硕大浑圆的明珠散发出的柔亮。水晶铺成的地面，在夜明珠的光线下，反射出五彩的冷光。
鲛人王已经出动了本族最好的巫师和灵药，依然无法使云宣醒转。蓝泽在琉璃寝殿中焦躁不安，来来回回已经走了近五百圈，可一股怒气依然喷薄在胸口，无处可以疏泄。
“我说，那条臭鱼，你就不可以安静点啊？转来转去，我头都晕了。”雪灵趴在一个高高的架子上，无精打采地说道。
“臭鱼？我是鲛人，不是鱼。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死狐狸？”蓝泽一听到雪灵那口气就生气，一晃眼窜到雪狐狸身前，就要揪它的耳朵。
“都给我住口。云宣如今气息不稳，你们两个小子，还在那里争吵不休什么。”从未见黄石散仙发过那么大的火，一双慵懒妖娆的桃花眼居然盛满了怒意。
当初在缀红山被逍遥暗袭，身受重伤，他都没有一丝怒气。可今日，就因为云宣血气逆行，好不容易稍微恢复的身体，又一下子陷入了昏迷中，他却怎么样也抑制不住怒意了。
云宣的身体本已是损伤不轻，再加上昨夜的怒急攻心，更是釜底抽薪般，呼啦啦跨了下去。黄石散仙用尽了办法，也无法使她醒来。仿佛潜意识中，云宣害怕着什么东西，故意逃避着，躲藏着……
“云宣小主，您醒醒啊。已经三个时辰了，你别再睡了。快醒醒。”寒獍也在一边止不住哭泣，少尊临别时那悲凉的神情，从嘴角流淌的鲜血都在无声地折磨着寒獍的心。少尊要她照顾云宣小主，可如今云宣却是又一次生死未卜，她又怎么对得起少尊的嘱托。
蓝泽和雪灵被黄石一呵，全都安静了下来，蹲在云宣床边，愁眉不展。
“这丫头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醒啊？照理，中的毒也排清了。就算是受了惊吓，也不至于这样啊。”蓝泽郁闷地抓着一头蓝发，实在是无计可施。
当初与云宣相交，蓝泽就是喜欢她充满活力的气质，仿佛任何事情都无法将她打败一样。可分别不过半月，如今的云宣却像一支被抽去灵性的残荷，孤零零地躺在水晶床上，浑身上下感受不到半分生机。
“她本就因为中了花开无声的蛊毒，损失了大半的生气，昨晚又被……又被幽冥魔王的阴气所伤，可谓雪上加霜。”黄石本想将自己的内力灌入云宣体内，可昏迷中的云宣却有着强烈的抵抗之力，无论黄石如何灌输，却是一丝力量也进不去她体内。黄石看着榻上苍白如纸的云宣，摇了摇头，心里更加如烈焰煎熬。
“生气！生气……要生气……”蓝泽猛然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切！这条臭鱼，怎么总是一惊一乍的？搞什么鬼？”雪灵和蓝泽仿佛天生不对盘，怎么都看不惯他。
“用这个试试！”蓝泽兴高采烈地捧着一个锦盒跑进了屋。
大家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地落到了那个精致的锦盒上。
蓝泽打开了锦盒，顿时五彩的华光照耀满室，九转莲生瓶安静地躺在盒中，流转出耀眼的光芒。
“啊？九转莲生瓶。”黄石一见到瓶身，抑制不住地惊呼起来。
“蓝泽，你怎会有这件宝物？”黄石激动地将九转莲生瓶捧了出来，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友，颤抖着双手轻轻抚摸着瓶身，口中还喃喃自语着什么……
黄石散仙见到蓝泽居然拿出的是九转莲生瓶，双眸中的喜悦之情再也抑制不住。
“蓝泽、雪灵，你们俩都出去。寒獍留下。”黄石手捧玉瓶，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瓶身上的莲花，快速吩咐道。
“我不出去。我要陪着主人。”雪灵不放心云宣的生死，耷拉着脑袋，瞪着两枚黑珍珠一样的眼睛，赖在架子上死活不走。
“我也不出去，莲生瓶是我的。我要在这儿看着它救云丫头。”蓝泽第一次和雪灵意见一致，往架子边的椅子上一坐，也赖着不走。
“你们两个混小子给我出去。我要给云宣疗伤。你们在这里不方便。”黄石面对这两个无理取闹的捣蛋鬼，满头黑线。
“我是一只狐狸，怕什么。我还睡在主人的床上呢。”雪灵嘟着嘴，不依不饶。
“我是鲛人，也不分男女，也没什么妨碍。”蓝泽故意抓过一缕蓝色的长发，学着人家姑娘的样子，绕在手里转啊转。
黄石看看一只狐狸和一条臭鱼都是一副无赖模样，不禁莞尔一笑，仿佛看到了往日自己缠着云宣要莲叶酥时的表情。都是对云宣爱之深，所以才会那么放不下心啊。
“雪灵，你是青丘王子。早已是成人的身份，只不过元神未完全恢复，所以还不能恢复本来面貌。”黄石一双桃花眼，对着雪灵笑得风姿无限。
“你，你怎么说出来了。这是我的秘密！”雪灵真想跑上去堵住黄石的嘴。
寒獍和蓝泽听到雪灵的身份，同时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只小狐狸居然还有这么显赫的身份。
蓝泽第一个开口：“啊？你是王子？那你是男的，出去，出去。马上云宣要疗伤了。你在这儿不方便。”边说还边去拎雪灵的尾巴，想把它扔出去。
“还有你，蓝泽。”黄石说完雪灵，身体转向了蓝泽，“你虽然现在还未分男女，可潜意识里已经有了变身的念头。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变身了，而且也会是一位王子。”
“你胡说，你怎么知道我要变身？我才不要，变身很痛苦的。”蓝泽被黄石说的脸都红了，一张俊俏的脸上，仿佛晚霞层染一般。
“有心即有意，有意即有变身的选择。我不把话说明白，你自己心里是有数的。”黄石也不看蓝泽，只是含情脉脉地望着水晶床上的云宣。
蓝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云宣，又被他的话说中了心事。也不再争辩，乖乖地退了出去。
雪灵见蓝泽也走了，也只得郁闷地走出了寝宫。
黄石见雪灵和蓝泽都已离开，转身吩咐寒獍道：“寒獍，你将云宣的衣衫除去，将这九转莲生瓶放在她怀中。你在边上看守，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让莲生瓶离开她的胸口。”
说完，将华光璀璨的莲生瓶小心翼翼地放入寒獍手中。而他则担忧地望了云宣一眼，也退出了寝宫，站在门口等候。
雪灵和蓝泽突然间都安静了下来，蹲在地上，埋着头，想着各自的心思。寝宫门口，两人一狐静静地等在那里，日升月落，雾隐星辰，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就此静止了一般。
黄石盘腿凝坐，口中默默念着心经。突然，双眸一亮，轻轻说了句：“成了！”
果然，不肖片刻，寝宫的大门一下子打开，寒獍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欢快地喊道：“云宣小主醒了，醒过来了！”
黄石身影一闪，已经不见。蓝泽和雪灵面面相觑，撇撇嘴道：“功夫果然了得。”
………………………………
第四十五章 冷香焕姿容
蓝泽踏入寝宫之时，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了。满地的鲜花盛开地妖娆多姿，整个寝宫都溢满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莫名冷香。这种香味非花非麝，清冷淡雅，空灵飘悠，犹如盛夏踏雪，酷暑含冰，令人闻之忘忧，状入神游。
三人同时都怔住了，就连黄石散仙都呆呆地立在花丛中，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宣依然穿着来时的白色睡袍，端坐在轻纱薄锦的水晶床上，那股非花非麝的冷香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黄石走近几步，看清了云宣的样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剪水秋瞳，丹朱微启，面若桃李艳三分，气如青云高雪洁。云宣还是原来的云宣，可总是比原来又不一样了许多。
“黄石。谢谢你，救了我。”云宣含笑开口谢道，声音远若晨钟，清如朝露，连声音都发生了无法解释的变化。
“云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黄石看着云宣由内而外的蜕变，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总有几分不安。
“没有，我一切都很好。而且，从来没有这样舒服过。”云宣笑得温柔，可眼睛里却没有了过去那般天真活泼的神采。
黄石还是不放心，将云宣的手拉了过来，细细为她凝神号脉。脉象平稳而有力，一股勃勃的生机由内而外地焕发出来。可是，黄石总是觉得云宣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冷静，变得不再是从前那个笑眼弯弯，开朗明媚的小女孩。
“那好，你先休息一下。虽然身体复原了，也不能掉以轻心。”黄石将云宣扶着重新躺下，温暖舒适的云缎锦被仔细地盖住了肩膀和手脚。宠溺地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放下云帐，跨出了寝殿。
蓝泽和雪灵站在花丛中远远地望着水晶床上的云宣，一时间居然没有赶上前去问候。虽然，两人的心里都是那么地关心这个女孩，可一种无形的压力自水晶床上辐射出来，使得二人除了紧张地远观，不敢近前一步。
见到黄石退出寝殿，蓝泽和雪灵也马上跟随了出来。
“黄石散仙，云丫头如何？”蓝泽迫不及待地追上黄石。
黄石停下脚步，回身望了望华光流溢的水晶寝宫，神色间居然比前一刻还要严肃。
“黄石散仙，你倒是说话呀。主人到底怎么回事？我刚才站在那里，怎么突然觉得床上的主人那么陌生，像是换了个人一样。”雪灵与云宣朝夕相处，所以比蓝泽的感觉来的敏锐。
黄石选了一处珊瑚石坐下，随手摘下身边的一支海魅花，放在鼻端嗅了嗅，慢慢开口道：“云宣身体已经全部复原，甚至可以说比以前还要好。可是……可是……”黄石抬起头来，细长的凤眼夹杂着莫以名状的恐惧和担忧。
三人话还未说完，黄石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白影从云宣所睡的寝宫一闪而出，速度快如闪电，身法轻如鬼魅。
“谁！”黄石当先追了上去，可对方太快，根本容不得他近身，已经瞬间消失。
黄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云宣，推开寝宫大门一看，寒獍已经昏迷在花丛中，而薄纱掩映的水晶床上哪里还有云宣半个身影。
黄石重新回想刚才看到的白影，突然醒悟：“蓝泽，快！封闭水域！云宣可能要去玄天宫。”
随后而到的蓝泽和雪灵根本还未弄明白事情的始末，但黄石的口气是不容置疑的。蓝泽摘下心口的一条蓝宝石挂坠，放在嘴边，喃喃念起了咒语。只见从蓝宝石中瞬间飞出了无数只透明的水泡，如夏空中的流星般向四面八方直射出去，一眨眼就已消失无踪。
“黄石散仙，凌波殿方圆一百里海域已经全部封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蓝泽将蓝宝石重新挂回胸口，刚想问黄石散仙到底为何要封锁海域，却发现黄石已经不见，徒留前方一道水痕。
蓝泽是鲛人，在水底的行动要比平常人快的多，不过几个动作，已经追上了黄石和雪灵。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蓝泽游在黄石散仙身侧，继续追问道。
“有一个白影从云宣休息的寝宫朝这个方向而去。”黄石皱着眉，回答道。
“难道是幽冥魔王派来的探子？”雪灵跟在黄石身后，一手拉着黄石的锦袍，一边努力跟上他们的速度。毕竟，他真正的内力还未复原，比起黄石的修为以及蓝泽的本性，雪灵在水里的自由度就要低很多。
“不是，我觉得好像是云宣。”黄石的动作比方才又迅捷了几分。可是三人追出了好远，依然没有看到半分人影。
一轮残月高高挂在天际，隐隐的血红迷雾遮蔽着曾经皎皎的月光，海潮翻腾怒号，仿佛无数亡灵在深海控诉挣扎。云宣得了九转莲生瓶之力瞬间轻如雨燕，不过几个折转，已将跟在身后的黄石和蓝泽甩的无影无踪。
云宣料到黄石一定会猜到自己是要回玄天宫，所以她故意向反方向迂回，游入了一片红色的珊瑚礁中。云宣记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一股隐约的压迫感慢慢油然而生。
那些红，如火似血，透着纯粹到极致的妖异，云宣甚至一度出现了幻觉，仿佛看见那些红珊瑚都渐渐活了起来，伸展枝蔓，摇曳舞动，一缕缕一丝丝，从透明到有形，淡淡的血红色雾气从珊瑚的气孔里向上升腾，随着海水的波动渐渐稀释无踪。
云宣觉得有些头晕，强自镇定心神，可越是运气凝神，心里越似有一把邪火烧的人心焦不已。这片珊瑚礁甚是邪魅，云宣努力想要离开此地，可海底的世界是如此的陌生，云宣在珊瑚丛中游荡了几个来回也没有找到准确的方位。
就在云宣急的快要发狂的时候，怀里的九转莲生瓶幽幽散发出一缕冷光，一股舒心的暖意如春风拂面，徐徐渗透进云宣的心里。
万物初始，生生不息，天地道法，归于大同……渐渐地，渐渐地，云宣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刚才的焦虑被莲生瓶的暖意点点驱散。
云宣闭上双眸，凝神细感，放弃了视觉的依赖，全部靠心灵的感念，终于让她找到了玄天宫的方位，一个鱼跃轻轻滑出了红色珊瑚礁。
云宣努力回忆着蓝泽第一次带她入海时的路线，想要偷偷沿着皓月轩下的温泉水脉潜入玄天宫，因为除了凌楚墨，玄天宫里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她必须取回来。
云宣惊异地发现，自己的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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