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涧-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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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厚厚的芦苇丛，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片波光粼粼的湖面呈现眼前。与先时青灰色的水面不同，这片湖面清澈无比，俯身细看，甚至能够看到成群的小鱼在鹅卵石中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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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东篱避浊世

　　　　一阵清风而过，远远地飘来一阵荷香，放眼望去，湖水中央，一朵朵洁白的莲花绽放生姿，在阳光的照耀下流转出白玉般莹润的光辉。恐是感受到了主人的临近，那些白玉莲花居然一朵朵旋转舞动起来，淡金色的花蕊瞬间变幻成带着翅膀的小精灵，一个个跃过湖面，飞到了小船的上空。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我带了客人来，你们安静些哦！”一个美丽的精灵挥舞着翅膀站在黄石的手上，嘴巴一张一合，想必是在说着什么。

　　　　黄石微笑着点了点小精灵的脑袋，微微一抬手，将莲花精灵放回了天空，随口吩咐道，“去叫小胖、小白准备客房，有客到。”

　　　　话音未落，莲花深处已有响动，一匹水蓝色的锦缎骨碌骨碌铺展而来，一直延伸到小船边正好停下。蓝色水缎的尽头，一排青竹搭建的水上亭榭赫然在目，从水榭中飞奔出两团毛茸茸的东西，一黄一白，像两道光，瞬间已到黄石身边。

　　　　“散仙，散仙，您终于回来啦！”

　　　　云宣定睛一看，那两团毛茸茸的东西不是别物，居然是一只猫和一只狗。猫儿胖乎乎，圆滚滚，黄黑相间的条纹，俨然一只小老虎。狗儿通体雪白，长长的毛发把眼睛都遮住了一半，看上去特别憨厚可爱。

　　　　“哈！太可爱啦！”云宣一见到小动物就止不住心痒，弯腰伸手就将虎斑猫一把抱入怀里。

　　　　“小心她咬你！”黄石刚想警告，就见虎斑猫龇了龇牙，作出一派威胁的表情，可不过一眨眼功夫，就温顺了下来，任凭云宣撸着它的毛皮，舒服地半眯着眼睛，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

　　　　雪灵见虎斑猫夺了自己的宠，心里别扭起来，弓着身子，双眼放光，虎视眈眈地敌视着云宣怀里的小猫，嘴里发出呲呲地威胁之声。虎斑小猫也不示弱，居然飞了雪灵一个白眼，还故意把尾巴甩的吧嗒吧嗒地招摇。

　　　　“小胖、小白，还不快去准备香茶点心。”黄石摸了摸虎斑猫的头，轻轻吩咐了一声。

　　　　“好！”异口同声，一黄一白两道光又飞奔出去，只是这一回全部化成了人影。云宣这时才发现，原来虎斑猫是一个精灵般可爱的小女孩，胖乎乎的笑脸透着聪慧的狡黠，长毛小白狗是一个精瘦的少年，跟在小女孩身后有些惟命是从的模样。

　　　　雪灵看着一猫一狗瞬间化成人形，顿时心痒难耐，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他们那样自由自在地想变就变，可转念一想，顿觉不妥，如果云宣知道了自己已是成年男子的身份，估计就不会与自己这般亲密无间了，索性还是继续装狐狸来的幸福。

　　　　周围是热气腾腾的水汽，温热的水中漂着细小的花瓣，云宣闭着双眸，仰头靠在木桶边，享受着暴风雨后难得的平静。很安静，真的很安静，少了小鱼叽叽喳喳的聒噪，云宣突然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皓月轩中的温泉浴池，小鱼温柔而细腻地按摩手法，一切的一切都已如昨夜种种，随着那场地狱业火消失殆尽。

　　　　什么时候才能重回玄天宫，什么时候才能将楚墨救出魔潭，什么时候才能过上神仙眷侣，平淡幸福的日子？

　　　　脖颈处的墨玉玄龙佩依然栩栩如生，可自从凌楚墨入魔以来，云宣再也呼唤不出玄心，也无从得知玄影陪伴的楚墨所经历的一切。难道连龙神也被魔王之力封印了起来，云宣将墨玉玄龙佩解了下来，端在手中细细端详。墨玉凝重，光泽流转，可偏偏没有了往昔的生气。

　　　　“云姑娘，您洗好了吗？要我帮忙吗？”猫妖小胖的声音打断了云宣的思绪，也将她从愁云惨淡中暂时解救了出来。

　　　　对，愁也没用，人这一生谁不会遇上些难事，只要勇敢地去面对，去解决，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云宣将身子整个沉入水中，憋着气，直到觉得忍到了尽头，方又重新钻出水面。云宣从水中站起，擦干身子，换上了干净的长袍，推开竹门，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对等候在门口的小丫头微微一笑：“好了，让你久等。”

　　　　猫妖小胖目不转睛地望着云宣，一下子有些羞涩地说道：“云姑娘，您真美！”

　　　　“谢谢！”云宣知道小胖是发自内心地夸赞自己，所以也不故作矜持，大方地接受了对方的赞美。

　　　　临水的竹亭里，薄纱半掩，莲香暗浮，东篱二字被刻在门楣的竹栏上，透着出尘的气息。

　　　　黄石散仙盘膝跪坐藤席之上，白玉般的十指轻捻琴弦，玩转宫商，空灵的琴声悠悠荡过水面，让人闻之忘忧，如坠仙谷。

　　　　云宣换了身白纱的长裙，乌黑的云发，简简单单用一支木簪轻绾，皓齿明眸，脂米分不施，却偏偏更有一派天然韵味流转其间。

　　　　“散仙，云姑娘到了。”小胖将云宣引到竹亭里就退了出去。

　　　　云宣发现除了黄石跪坐的藤席，靠近莲花池的一面还安放着一把竹椅，竹椅旁一只楠木的小几上，极品的雨前茶和水果点心都已准备妥当。比起师傅凌天扬临水别院中的奢华精致，这里的古朴清雅却更合云宣心意。

　　　　云宣见黄石闭着双眸，轻抚七弦琴，琴音悠扬古朴，带着袅袅的梵音之声。连莲池里的精灵们都个个安静下来，落在莲瓣之中，凝神细赏。

　　　　一曲弹毕，黄石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莲花池边的云宣，一时有些失神。白衫素衣，木簪乌发，一样的清丽之姿，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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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净莲守千载

　　　　这是一处幽谷仙境，也是一方世外桃源。微风和暖，青丝飞扬，清雅的莲香让人心神舒畅。

　　　　云宣侧坐竹椅，安静地望着一池白莲，久久不语……

　　　　黄石看着眼前的女孩，一时心神有些悸动，短短一年的岁月，可以改变多少？那个红袍乌发，整天在草原上飞奔的少女已经不见，银铃般清越的笑声也早已成为梦中的回忆。

　　　　如今的云宣，高洁清雅，绝色的姿容，透着淡淡的疏离之色。她的眼睛清亮如昔，可眼神却已不再活泼单纯，她的微笑还是春风柔暖，可再也找不到初见时的那份欢悦跳脱……

　　　　是好是坏，是福是祸？就连看透世事的黄石也觉混沌难辨。

　　　　“云丫头，你这一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不知何时，黄石已经放下了七弦琴，走到了云宣对面。只见他捏着一颗碧绿的小果子，轻放唇边，红唇白齿微微一咬，一股异香顿时溢满亭间。

　　　　黄石慵懒地轻倚竹亭，一双桃花眼半睁半开，幽幽望着云宣。

　　　　“我没有什么宏图大志，只愿一生平安喜乐即好……”云宣早已看惯了他的样子，也不觉什么，随手端起沏好的香茗，轻呡一口，随口答道。

　　　　黄石的眼中波光流转，待了片刻，低低说道：“平安喜乐？这个愿望看似不难，可在这乱世之中，真正能够实现却也不易……”

　　　　“如果我有办法，可以实现你这愿望，你可愿意？”黄石将碧绿的小果子拣了一个递到云宣手中，循循善诱。

　　　　云宣接过果子，偿了一下，入口有些酸涩，可片刻后就开始转涩为甜，如品清茶，甘醇久远，果然不是凡品。

　　　　云宣微抬眼角，瞥了黄石一眼：“你先说说什么方法，我再考虑愿不愿意。”

　　　　小丫头还是一样古灵精怪，不好骗啊！

　　　　黄石心里暗自好笑，只能继续说道：“这处净莲庄是我穷尽毕生之力设计建造而成，存于俗世，却又高于俗世，你若愿意长住此处，我必可保你一生平安喜乐……”

　　　　“长住此处？”云宣顿了一秒，并未继续，反而取过小几上的丝巾，擦了擦被绿果沾湿的双手，复又抬眸凝视着黄石。

　　　　黄石被云宣的目光盯的有些忐忑，不知为何自己这个久经世事的人居然会在一个小姑娘的目光中笨口拙舌。

　　　　“是，是的……”

　　　　“呵呵，黄石，你是在和我说笑吗？”云宣站起身来，遥望南方，仿佛透过清朗的虚空，也能看到苍崖海上的波涛汹涌。

　　　　她的目光渐渐变冷，连声音都隐隐透出沉重的寒意：“长住此处也不是不可……”

　　　　云宣双眉微觑，似在思索怎样表达自己的意思，“可是……可是这净土之外，有太多未了之事！幽冥魔王一出，天下必定大乱，百姓屠戮，生灵涂炭不说，连我师傅和母亲恐也难再太平。况且楚墨此时被他占着肉身，生死不过一瞬间……这些凶险放在眼前，你我又怎能憧憬平安喜乐。”

　　　　黄石早已料到云宣的心思，知道无论如何，自己终究敌不过凌楚墨在她心中的地位。千年前敌不过，千年后依然敌不过。可不去争取却又不甘，总要当面问个明白才算安心。

　　　　他太了解眼前这个女子，外表娇小可人，内心却倔强而**。纵是已经轮回了千年，可这种骨子里的个性依旧未淡半分。从千年以前不惜违背天意，砸碎九转莲生瓶开始，她就注定踏上了荆棘密布的人生路。

　　　　当年的黄石还只是净莲池中的一株白莲，日升日落，花开花败，年年岁岁随风去，不过须臾尔……直到那一天，他遇见了她。

　　　　当年的她还是一个米分雕玉琢的仙童，雪瓷般的肌肤，星眸闪闪。她趴在九曲白玉桥边，逗着水中的锦鲤，轻灵的笑声划破天际……

　　　　苍白了多少世的白莲，因为有了她的身影，开始学会等待，在漫长的等待中，懂得了什么是刻骨的相思。从月上帘钩到晨曦初露，他默默痴守，为的就是看一眼她的如花笑靥……

　　　　收回遥隔千年的思绪，黄石苦笑了一声：“丫头，难道你想做救世主？”

　　　　“不，我只想做一件事……杀幽冥魔王，救凌楚墨！”看着云宣冰冷而决绝的目光，黄石第一次领悟，原来女人的眼神也可以如刀剑，斩人于无形。

　　　　时光流水般而过，冬去春来，可净莲庄中的莲花却似花开不败，无论岁月如何更迭，永远莹润多姿，生机盎然。

　　　　云宣已将凌楚墨教她的玄天宫内功心法练到了第六重，配合着追魂链的灵势，法力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每晚入睡前，云宣都会将九转莲生瓶抱入怀中打坐，她发现莲生瓶就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总有一股源源不断的生气从瓶中溢出，渗入云宣的体内，与她体内的气息完美融合。

　　　　云宣整天闭门练功，寒獍也不是活泼多话之人，雪灵又不能整天缠着黄石，于是自然而然就和一猫一狗打的火热。

　　　　看着猫妖、狗妖随时随地可以变幻人形，雪灵心中实在嫉妒的很，可他又不便化出人形为自己争脸面，只得嘴上讨些便宜。

　　　　这一日，和风煦日，百花争艳，猫妖小胖拿着个攢金丝的小盒子，坐在芍药花圃边，细心捻着花蕊，准备帮黄石做芍药酥。

　　　　雪灵百无聊赖，也跟着小胖趴在花圃里凑热闹，一会儿扑扑蝶，一会儿逗逗鸟。小胖看着它在身边捣乱，不禁讨厌起来：“你个臭狐狸，可不可以安静点，整天无所事事，也不知道上进，真是无药可救。”

　　　　“切，我怎么无所事事啦？我是灵兽，是要保护我们云宣主人的，现在这丫头整天练功，也用不着我陪，所以我才屈尊到这里来监督你干活。”

　　　　“哼，一只狐狸还监督我？简直是笑话！你什么时候看见一只长毛的监督一个人的吗？”小胖的嘴也厉害，雪灵说一句，她偏顶一句，根本不落下风。

　　　　“变个人有什么了不起，到头来还不过是个妖！”。雪灵在这对猫妖狗妖面前最忌讳的就是变人形，它不是不会变，而是不能变，着实郁闷地很。

　　　　小胖横了雪灵一眼，鄙夷地说道：“我们的确没什么了不起，可比起某些臭狐狸来说，总也算是得了道，修了人形。”

　　　　“哼！我可不是普通的狐狸，我可是九尾灵狐！”雪灵被猫妖一抢白，顿时火上心头，“九尾灵狐，知不知道？那可是上古就有的神兽！比起你们这些猫儿狗儿，那是一个天上大鹏，一个地下蝼蚁的区别！”

　　　　“哟！还神兽呢，九尾呢？你的九尾呢？九尾在哪里？”小胖也被雪灵挑悻地来了脾气，丢下芍药花蕊，一把逮住雪灵的尾巴。

　　　　雪灵被猫妖抓住了尾巴，一下急了：“放开你的猫爪，别碰我高贵的尾巴！”

　　　　猫妖本也是和它闹着玩，放开了手，又故意拍了拍，像是嫌脏一样：“光会说谁不会，我也可以说自己是九天玄女下凡，小白还是二郎神转世呢。九尾灵狐？那你变个九尾出来给我们瞧瞧？”

　　　　这时候，小白也正好做好了活计，过来找小胖玩耍，看到二人正在争吵，也就坐在一边看热闹。

　　　　“好，变就变！”雪灵被猫妖小胖一激，也想显些本事。于是不管云宣曾经的嘱咐，口中默念心诀，一团银光霎时笼罩全身。

　　　　小胖和小白一看雪灵银光罩身，也觉出有些异样，齐齐后退了几尺。

　　　　“哈哈哈哈……”待银光消失后，小胖抱着肚子，指着雪灵的尾巴笑的流出了眼泪，“两根尾巴！哈哈哈……还九尾灵狐呢？我看你不过就是只畸形的多尾巴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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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九尾漏玄机

　　　　入夜了，雪灵趴在云宣的床边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猫妖小胖的笑声，声声入耳，如一把利锥刺痛了它的心。

　　　　自己明明是九尾灵狐，可为什么就是变不成九尾。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功力丝毫也没有进展，难道真是千年前那场劫难，九尾家族的法力被幽冥魔王吞噬的后果？怎么提醒他将梦兽吃掉，估计这第二条尾巴也还是个空。

　　　　更深露重，云宣已在榻上睡的香沉，九转莲生瓶被她小心地搁在枕边。漆黑的夜色中，九转莲生瓶在淡淡的月光下，流转出莹莹的幽光。

　　　　雪灵望着那缕幽光，想到了一个主意。

　　　　在凌波殿小住时，就听蓝泽说起九转莲生瓶有无尽的生气，云宣也是被九转莲生瓶唤醒，说不办？自己第二条尾巴，还是当初与云宣、玄心一同杀梦兽时所得，要不是凌楚墨定这真是一个宝物，自己可以借助它再多唤出一条尾巴来。

　　　　心随念动，雪灵蹑手蹑脚地蹭到云宣的床头，悄悄地从她枕边取过了九转莲生瓶……

　　　　雪灵刚想学着云宣的样子将莲生瓶抱入怀中，就感觉有一个男子的声音飘飘悠悠响起在耳边。雪灵放下瓶身，声音又瞬间消失了。如此三番，雪灵发现声音居然是从瓶子里发出来的。

　　　　“啊！有鬼！”

　　　　咣当一声，莲生瓶掉到了地毯上，还好动静不大，地面也软，瓶身没有丝毫的损坏。

　　　　可这响动也扰了云宣的清梦，她一下子从床上跃了下来，一伸手遍将瓶子夺回了怀里。

　　　　“雪灵！深更半夜不睡觉，鬼叫什么！”

　　　　“主人，主人……瓶子里有鬼！瓶子里有一个鬼！”雪灵是灵兽，第六感敏锐过人，先时它的确没有留心和在意九转莲生瓶，可刚才夜深人静时，近距离地将瓶身抱在怀里，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一股阴气在瓶子里挣扎。

　　　　“胡说什么？这是宝物，怎么会有阴气！”云宣点亮了铜鹤灯盏上的烛火，将九转莲生瓶高高端起，瓶身波光流转，晶莹剔透，九朵莲花姿态各异，各显芳华。

　　　　“真的有，你不信，我去找黄石散仙来看！”自从在皓月轩中亲眼见到黄石与幽冥魔王拼死一战后，雪灵已是从心底里崇拜这位风流倜傥的世外高人。

　　　　不出片刻，黄石已在雪灵的大呼小叫下来到了云宣的房间。

　　　　“夜半更深，你们在闹什么鬼？”黄石也是睡眼迷蒙，想必是被雪灵从榻上生生唤醒而来。

　　　　“黄石，雪灵刚才偷玩我的莲生瓶，说里面有一个鬼……”云宣也是奇怪，自己与莲生瓶可说是日日相伴，从未发现有何异样。

　　　　“给我看看。”

　　　　云宣将莲生瓶递到黄石手中，也不知道这位散仙能看出什么究竟。

　　　　时近子夜，一轮皓月已经升到了最高空。

　　　　黄石手捧九转莲生瓶细细端详，想要听到雪灵所述的男子声音，可听了半刻也是毫无动静，除了计时沙漏里的簌簌声，整个屋子静如冰窟。

　　　　就在黄石准备放下瓶身之时，一道红光突然射出，穿透碧绿的九转莲生瓶，弥漫出浓重的血雾……

　　　　“血魂戒！”黄石看着红光溢出的源头，顿时惊呼出声……

　　　　随着黄石的惊呼出声，浓浓的血雾瞬时笼罩了九转莲生瓶。

　　　　红光深处，众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一簇淡蓝色的火焰在翡翠瓶身里挣扎欲出。黄石指间所戴的戒指也像是遇到了魔力，源源不断地向那簇火焰释放着丝丝血光。

　　　　云宣和雪灵望着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时惊呆了。大家都在等着，不知会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情景，可等了很久，却不见再有进展。血雾渐渐转淡，丝丝缕缕收回了黄石的指尖，瓶身里的蓝色火焰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云宣和雪灵异口同声，望着恢复平静的九转莲生瓶，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黄石拧着眉，将瓶子递还云宣手中，“好生收好这宝物，以后应该会有大用处！”说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云宣屋子。

　　　　云宣与雪灵面面相觑，一时解不开黄石散仙打的哑谜。

　　　　第二日午后，猫妖小胖就将细心烘培的芍药酥，拿来请云宣品尝。云宣吃着香糯可口的点心，心里惦记着昨夜黄石有些奇怪的反映，随口问道：“小胖，黄石一早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人影？”

　　　　“云姑娘，你也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猫妖小胖瞪着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像是想要从云宣的表情上看出几分端倪。

　　　　云宣又捏起一块酥来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哪里知道，昨晚让他来帮我看看瓶子，可他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跑了。今天一早我找了大半个庄子，都没找着。”

　　　　“云姑娘莫不是和我家主人吵架了吧？昨夜我在花园里练功，看到主人铁青着脸从您院子里走出来，步履匆匆地就往庄外而去，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小胖拿芍药酥给云宣是假，真正想要知道主人连夜离庄的真相是真。

　　　　“啊？连夜就出庄了？”连吃了几块芍药酥，云宣觉得有些口干了，又端起香茶，润了润喉咙。

　　　　与猫妖所述的情景联系后，云宣更觉黄石的反映有些可疑，想必昨夜九转莲生瓶突遇血雾的事情的确是有蹊跷。想来他连夜出庄，必是为了此事。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轻描淡写道：“你家主人外面的朋友多了去了，说不定又到哪个门，哪个派找老友喝酒叙旧了呢。”

　　　　云宣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草原上单纯爽直的女孩，经历了常人几辈子都经历不了的波折之后，她也慢慢学会了适度的沉默和保留。世道艰险，人心不古，谁也不知道何时何地会有一把利剑插入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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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密阁水晶花

　　　　一整天，云宣都感觉心神不宁，看书凝不了神，打坐聚不住气，心里总觉得突突乱跳，最后索性也不练功也不看书了，一个人拿着吃剩的点心，跑到莲花池边看小鱼游泳。

　　　　池水清清，莲香阵阵，五彩的锦鲤拖着长长的鱼尾在水中悠闲地游曳。云宣一袭白衫，趴在桥上，傍晚的夕阳，透过云层在她的身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她将点心细细碾碎，轻轻抛入水中，引得锦鲤争相觅食，在清澈的湖面激起串串的涟漪。

　　　　“呵呵呵呵……”轻灵的笑声伴着锦鲤的憨态回荡在水面，云宣托着米分腮，望着鱼儿，很久没有这样笑的开怀。

　　　　黄石踱着步子，皱着眉头正巧刚刚回庄，还未走到池边，便先听到这天籁般的笑声。他停下脚步，背手站在柳树下，远远望着白玉石桥上的倩影，久久不忍上前。

　　　　如果时光就此停止那该多好，平安喜乐，无忧无虑。什么幽冥魔王，什么生灵涂炭，什么因果循环，什么前世姻缘……

　　　　黄石的目光从那白色的倩影移到手中的血魂戒上，暮色金暖，血光流转，血魂戒的光芒第一次让黄石觉得有些阴寒。

　　　　……

　　　　为了感受最真实的生活，黄石特意让净莲庄内的天时四季与外界相同，因此除了水中的莲花四季不败，其他的景色都保持着最纯粹的状态。

　　　　日间还是风和日丽，春光无限，到了傍晚便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晚膳过后，风声一阵紧似一阵，最后夹杂着豆大的雨水倾盆而下。

　　　　云宣窝在屋中，无事可做，翻了几页书复又垂头丧气地放了下来。想要早早上床就寝，可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最终，目光还是忍不住停留在了九转莲生瓶上。

　　　　“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黄石正在秉烛夜读，听到门扉响动，抬首一看，方见云宣披着夹袍，抱着什么东西站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