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涧-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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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魂链被云宣甩出去老远，可根本就毫无用处，看在蜃妖团子的眼里不过就是一个疯丫头在甩链子玩而已。

　　　　团子抓了抓头发，一脸疑惑：“我肚子饿了，找东西吃，是你们自己跑到我嘴里来的，怪我干什么？”

　　　　云宣被他那无辜的表情气得说不出话来，一想到凌楚墨生死未卜，哪里还有心思和他争吵。

　　　　“楚墨，楚墨，你醒醒！醒醒！”云宣推了推凌楚墨，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气息浮游微弱，仅仅只剩一丝而已。

　　　　“别叫了！他不会醒了……”幽幽一句女声，让云宣一颤。她抬头望去，透过微弱的鲛油烛光，越过白乎乎的蜃妖团子，才发现在浓浓的阴影处似乎还有一个人在那里。

　　　　“谁？还有谁在那里？”云宣不敢放开凌楚墨走近看一看，所以她只能努力聚集目力，才看清似乎有一个妇人在阴影处微微含笑。

　　　　蜃妖团子回头看了看那妇人：“大婶，那女娃娃问你是谁？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是谁呀？”

　　　　团子绕口令一般嘀嘀咕咕，那副憨憨蠢蠢的模样和先时在海上张牙舞爪，气吞山河的样子大不一样。

　　　　“闭嘴！你个蠢蛋！”那妇人理了理鬓发，显然对今日这里有外人到访有些兴奋，“女娃娃，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倒是说说九转莲生瓶为什么在你身上？”

　　　　那妇人双目晶亮亮的，在幽黑阴暗的环境中，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云宣心头一紧，她从未将九转莲生瓶示于人前，这个妇人又怎会知晓？

　　　　她不敢轻易开口，怕一开口倒是露了马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宣避开那妇人的目光，忧心地将怀中的凌楚墨拥的更紧。

　　　　本来眼前这个胖乎乎像团面疙瘩似的蜃妖倒不是难对付的人，可那个躲在阴影处的妇人一句话却是戳中了云宣的软肋。

　　　　九转莲生瓶？当初她一定要逃出玄天宫，一方面是为了能够不让自己成为幽冥擎苍牵制凌楚墨的把柄，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这九转莲生瓶。

　　　　这妇人仅仅只和自己打了一个照面，居然就这么斩钉截铁地道出了九转莲生瓶，这个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女娃娃，你不用这么紧张，我一个老太婆又不会和你抢那个破瓶子。”那妇人指了指凌楚墨，“那个男人已经没用了，经脉全断，要不是你有九转莲生瓶护体，这会儿也不可能还能在这里和我们说话。”

　　　　云宣只听得“经脉全断”这四个字，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刚才蜃妖所释放出的魄力的确让人感觉五脏俱裂，要不是有凌楚墨关键时刻将她护住，估计云宣未被蜃妖吞入腹中，便已米分身碎骨。

　　　　云宣迅速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赶忙冲那妇人行了个礼：“高人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前一刻还张牙舞爪像头小狮子，这会儿倒是彬彬有礼似个淑女，云宣这前后不一的表现，让蜃妖团子及阴影处的妇人皆是一愣。

　　　　“呵呵呵，你这丫头倒有点意思！”妇人被云宣的表现逗笑了，“你刚才还是一副拼死无畏的表情，这会儿怎么倒是伏低做小了？”

　　　　团子也觉得有趣，胖乎乎的身躯，往透明隔墙上一靠，盘腿而坐，一双绿豆般的小眯眼笑嘻嘻地望着一脸惨白的云宣。

　　　　云宣其实心中根本没底，这两个非人非妖的，也不知什么来历。刚才看那白乎乎的蜃妖似乎并不是针对他们才将他们吞下肚，而躲在阴影处的妇人好似也并不是要他们的命。

　　　　她和凌楚墨被莫名其妙吞进妖腹，不过是个悲催的巧合

　　　　“前辈，小辈云宣在这给您行大礼了。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云宣说完，也不顾背上伤口早已破裂，咚咚咚，一连就朝坚硬的石地上磕了一串响头。

　　　　那妇人一边玩着手指，一边慢慢在隔墙后踱步：“我也想放了你，不过连我自己都被关在这里，又怎么放你出去？”

　　　　云宣又仔细看了看那妇人行走的路径，发现她始终不曾朝自己走近，而是一直沿着似乎看不见的隔墙在移动，再一看那蜃妖团子凭空依靠的模样，大致猜到了些什么。

　　　　云宣琢磨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看来这妇人也是被迫被关在这里的，那只要身边这只白胖蜃妖不打算要他们的命就行。

　　　　“前辈和这位神兽大人一定都是世外高人，只要您二老愿意放过小辈们一马，我们就有活路了。”云宣说完又朝着蜃妖团子咚咚咚三个响头，磕的地面都微微颤。

　　　　那蜃妖团子虽然露出本尊时着实让人心胆俱裂，可如今化成人形后，却是憨憨蠢蠢的，可爱的紧。此时，他肚子也吃饱了，吐出了云宣和凌楚墨后，也不肚胀难受了，晕晕乎乎倒又想要打盹睡觉了。

　　　　云宣一番恭维，他是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什么神兽大人，世外高人的。他自打成精以来，误打误撞就进了这无底海沟，遇上了这个被关在不知名结界里的大婶，于是两人就算是结了伴，无聊时说说话，说到无话可说时就各自睡各自的大头觉。

　　　　每隔六十年，他都会出海沟吃顿饱的，但从未真正和什么人接触过。没有什么**，也没有什么兴趣，他就那么浑浑噩噩地活了五百多年。

　　　　蜃妖团子摆摆手，两只绿豆般的眯缝眼，眨巴眨巴像是睡意惺忪的很：“我吃饱了，不想再吃你们了，而且，你们两个比铁坨子还难消化，吃着难受！”

　　　　云宣一听那蜃妖不会再打他们的主意，心中大定。可性命是保住了，那凌楚墨似乎真如那妇人所说，情况非常糟糕。自己对歧黄之术一窍不通，所知也不过是从书库里翻看的一些皮毛。

　　　　云宣一脸忧心，又仔细查看了一下凌楚墨的伤势，发现他真真如那妇人所说，经脉尽断。虽说气息犹存，可四肢绵软如棉，就如一具破败的布偶般。

　　　　“前辈，您可有方法帮我救救他？”

　　　　“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你要告诉我你怎么会有九转莲生瓶？”那妇人也像是站累了，和那蜃妖团子一般，盘了腿，席地而坐。两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一个胖乎乎像个面团子，一个瘦伶伶，一脸精明相，看在云宣眼里真是说不出的诡异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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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苍源天之女

　　　　此时身处无名海沟深处，云宣清楚形势逼人。

　　　　这个妇人虽然弄不清身份和底细，可目前看来对他们二人还不算有敌意。

　　　　说到底，九转莲生瓶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够救回凌楚墨，不要说是九转莲生瓶，就是要她的命，她也心甘情愿。

　　　　云宣默念心咒，莹莹一道绿光从她双手间慢慢浮起。九转莲生瓶如出水芙蓉，在泠泠光晕中，浮现在她的双手之间。

　　　　那妇人越看越是心惊，一双眼睛顿时亮了。

　　　　“你……你果真可以操控这九转莲生瓶？”

　　　　“云宣，你究竟是什么人？”

　　　　自云宣和凌楚墨被蜃妖团子吐了出来，绿光一闪开始，那妇人已看出了他们两人是被九转莲生瓶的法力所护，才能够抵御蜃妖强大的魄力和胃液侵蚀。

　　　　可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孩竟然已经可以将九转莲生瓶融入心脉之中。

　　　　她不是得到了九转莲生瓶，而是九转莲生瓶真正的主人。

　　　　“难道你和云空岛有关？”那妇人喃喃自语，似是对自己的猜测又不大肯定，“九转莲生瓶当初是司月之物，又怎会落到一个凡人之手？”

　　　　她复又端详了云宣片刻，并未在云宣身上发现丝毫仙界之气，更是对自己的猜测完全否定。

　　　　云宣不了解眼前这个妇人的底细，又怎敢轻易道出她就是当年云空岛司月上仙之徒的转世。

　　　　“多少年了？我在这里多少年了？”那妇人敲了敲透明结界，把已经昏昏沉沉的蜃妖团子弄醒。

　　　　那蜃妖团子显然对这个妇人是有些惧怕的，哪怕被从酣睡中弄醒，也不敢对她发脾气。

　　　　蜃妖团子揉了揉小眼睛，嘀咕道：“我来这里已有五百六十年了，你当初说被关了五百年，那到今日为止估计有一千年了吧……”

　　　　听了蜃妖团子的话，那妇人突然大笑起来，她笑的捶胸顿足，简直就像是听到这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

　　　　“一千年了……一千年了……没想到我苍原樱雪被那畜生关了一千年！”

　　　　那妇人如入癫狂，笑的喘不过气来，脸上的表情诡异可怖，一张鲜红的嘴因为大笑而张的老大，一双眼里顿时泪意汹涌。

　　　　云宣不清楚她究竟是被谁关在这无底海沟千年之久，但就凭她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样，似乎也能感受到她心中的痛和恨。

　　　　“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谁？是谁把我关在这里？”那妇人慢慢停止了笑声，脸上的表情渐渐透出丝丝凄凉，“那个畜生啊！是我亲生的畜生啊！”她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我就不该把他生下来，他就是恶魔转世！他们幽冥家，都是恶魔转世啊！”

　　　　云宣耳灵，幽冥两字一入耳，顿觉心惊肉跳。

　　　　这妇人难道是当年魔域的人？

　　　　“你说是你的孩子把你关在这里的？”云宣试探地问道。

　　　　苍源樱雪显然已经失了理智，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被云宣手中的九转莲生瓶完全的激发释放。

　　　　她也没有再追问云宣的底细，反而一句句吐出了她的生世和遭遇。

　　　　云宣越听越觉心惊，眼前这个韶华已逝，心智混乱的妇人竟是当年天帝的小女儿。

　　　　云宣对千年前的神魔之世，所知了了，但越往下细听，手中的冷汗却是一股股往外冒。

　　　　苍源樱雪，当年天帝最小的掌上明珠。艳冠群芳，天之骄女。及笄之年，裙下之臣泱泱如海。而她却毅然选择了与神界始终对立的魔域之主幽冥临川。

　　　　堂堂天帝之女，为了爱情，宁愿放弃一身仙力，嫁于幽冥临川为妻。

　　　　婚后十年方怀上灵胎，这一胎一怀又是十年。

　　　　云宣算不清楚他们仙魔界人士的年龄和年月，所以那妇人怎么说，她也就只能当故事这么听。

　　　　怀胎十年后，苍源樱雪终于腹痛。

　　　　电闪雷鸣之夜，魔域上空虎啸龙吟，苍源樱雪诞下一对灵儿，样貌体征一模一样，竟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一个哭声震天，而另一个却是一声不吭。

　　　　巫医仔细检查了一下两个孩子，脸上的表情时喜时悲。

　　　　幽冥临川一声厉喝，命他道出详情。

　　　　巫医将那个哭声震天的孩子抱到临川面前，连连恭贺，说这孩子是上古魔君转世，定能助幽冥临川统一魔域。

　　　　彼时，魔域势力还处在三王分管之下，幽冥临川所占魔域，只占其中之一。巫医这句话，道出了幽冥临川的心结。

　　　　幽冥临川怀抱那个哭声震天的孩子，越看越喜，最后忍不住大笑起来，将那孩子高高举起，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巫医匍匐在地，抹了抹冷汗，也不知接下去的话该不该说。

　　　　等幽冥临川笑够了，将那个天命之子交予一旁的奶娘手中，方想到巫医还有一半的话未讲完。

　　　　那巫医颤颤巍巍又将另一个孩子举到幽冥临川面前，声音微弱如蚊蝇，说那孩子天聋地哑，身有暗疾，恐怕是个坎坷之命。

　　　　幽冥临川仔细看了看巫医怀中的孩子，眉眼狭长飞扬，肌肤白皙似雪，只是双唇泛着微微的青紫，气息微弱，一声不吭，与前一个孩子的状况天差地别。只是样貌却是一模一样，同卵双胎，连他做父亲的都看不出什么差别。

　　　　幽冥临川已得能够助他统一魔域的麟儿，此时多一个病儿，倒也并未增添多少烦恼。

　　　　满月之日，幽冥临川怀抱一孩，登临魔域高塔，叩拜先祖，昭告天下。

　　　　自此魔域皆知幽冥临川得一麟儿――幽冥擎苍！

　　　　“幽冥擎苍！”云宣听到这里，手中的九转莲生瓶随着她的心绪波动，瓶身上的莲花竟是渐渐焕出了血色。

　　　　苍源樱雪所有的注意力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并没有注意到云宣的异样。只见她一边苦笑，一边从怀中掏出两只绒布娃娃，一左一右放在手心里。她的眼中泛着泪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是有着最难忍的不舍之情。

　　　　突然，她将其中一个娃娃狠狠地砸在了透明结界上，手中运出仙力，“噗”一声响，那个娃娃竟是被她的指力凭空点燃，不过一瞬就化成了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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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惊弑父之恶

　　　　蜃妖团子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苍源樱雪的故事，他的一双绿豆小眼瞪的溜圆，嘴巴张大成一个圆圆的“”形。

　　　　“天帝之女？哇！大婶，你居然有这么显赫的身份？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蜃妖团子一脸艳羡崇拜的表情。

　　　　他和这个大婶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让他算算。三百年？五百年？总之是长的都要忘记年月了。没想到这个看似疯疯癫癫的大婶，居然是如此显赫的身份。

　　　　“显赫？显赫有什么用？”

　　　　苍源樱雪冷冷地望着角落里被她的仙力燃成一堆飞灰的娃娃，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意：“什么仙子，什么魔君，到头来还不是被那不孝子杀的杀，关的关……”

　　　　云宣一直在琢磨苍源樱雪所说的畜生是否就是幽冥擎苍，如果是，那幽冥擎苍虽是她的儿子，也是她的敌人。自己和凌楚墨或许真能从这个妇人身上找到生机，但万一，不是呢？

　　　　从那妇人刚才所说的过往，她生了两个儿子，那个健康的孩子是幽冥擎苍，那还有一个天聋地哑的孩子却不知是谁？究竟是哪个儿子关了她？

　　　　不行，一定要弄清楚内幕，要不然自己和凌楚墨的小命就是悬在了刀刃上。

　　　　“前辈？是那个聋哑的孩子把你关起来的？”云宣不敢直接提幽冥擎苍的名字，所以只能故意提及那个被幽冥临川隐去了身份，完全忽略的儿子。

　　　　苍源樱雪说了大半天的话，将心中积郁了千年的苦闷一股脑儿的倾泻了出来，顿觉有些疲累。

　　　　她再一次坐了下来，侧身依靠在透明的隔墙上。

　　　　从云宣的角度望去，只见她的发间已有丝丝的雪白，眉角处的纹路透着沧桑和抑郁，让人忍不住微微叹息。

　　　　苍源樱雪摇了摇头，那微弱的动作，让云宣心中大定。不是那个天聋地哑，就必定是幽冥擎苍。

　　　　“前辈，那您不想出去吗？”云宣试探地问。

　　　　“出去？如果可以出去，我又何必被困在这海底千年？”

　　　　苍源樱雪眼露凄哀：“往事如烟，估计擎苍那畜生如今也不知魂归何处了，我就算是出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云宣看那妇人神态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个局面，刚才那段往事也不过是正好遇到个能说话的人，吐吐苦水罢了。

　　　　“幽冥擎苍没有死，我们就是被他一路追杀才到了这步田地！”云宣一句话让颓废的苍源樱雪大怔。

　　　　“活着？擎苍还活着？”苍源樱雪情绪激动，双手紧紧攀着透明隔界，一双杏目怒火四射，像是恨不得下一刻就能脱墙而出。

　　　　“他不是死了吗？在神魔大战中被司月杀了？”

　　　　“不对……”苍源樱雪似乎又陷入回忆，她眼神空洞，像是努力在回想起当初的细枝末节。

　　　　“他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他的魔魂咒始终只到第八重，他没有办法突破那道坎……寒天到第九重了，一直像影子一样活着的寒天，居然练到了第九重。临川的心意变了，想要把指挥权交到寒天手里……他知道了消息，那个畜生竟然大逆不道地让睚眦杀了临川，这是弑父啊！他弑父啊！他还禁锢了寒天，他要用禁术强行夺取寒天的功力……”那是一段让苍源樱雪心痛如焚的记忆。

　　　　那段记忆是匕首，是毒针，无时无刻不在凌迟着她的身心。

　　　　“他要寒天的魔魂咒，九重魔魂咒，力可撼天……”

　　　　苍源樱雪的话语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夹杂着无穷无尽的愤怒和悲戚。

　　　　云宣努力拼凑她话语中的信息，大致拼凑出了一个轮廓。

　　　　幽冥擎苍就是当初巫医所说可以助幽冥临川统一魔域的麟儿，而另一个天聋地哑的孩子则就是刚才苍源樱雪所说的“寒天”……

　　　　两个孩子，不一样的起点，一个光芒万丈，一个渺小如尘，可最终练成魔魂咒第九重的孩子却不是被幽冥临川寄予厚望的擎苍，而是那个自出生开始就如影子般存活在哥哥光芒下的幽冥寒天。

　　　　幽冥擎苍在得知父王幽冥临川有意将魔军指挥权交到寒天手中时，他派睚眦杀了幽冥临川，囚禁了母亲，夺取了幽冥寒天的魔功……

　　　　施害者和受害者都是至亲之人，这让苍源樱雪情何以堪。

　　　　云宣望着苍源樱雪瞬间灰败的脸，心中略起一丝不忍。幽冥擎苍还活在世间的消息，对于眼前这个被囚禁了千年的女人来说；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我要出去！我一定要出去！我要亲手杀了那个畜生！”苍源樱雪突然发狂般在透明隔界上拍打，她体内残存的仙力已不多，双手拼命击打隔界的同时，只见透明的空气中似有火光四射，但那火光却是微弱的，只不过是在这漆黑海沟深处的繁星点点。

　　　　蜃妖团子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苍源樱雪如此狂性大发，他吓得缩成一团，一双绿豆小眼睛紧紧盯着火光：“大婶，你停下，停下！”

　　　　苍源樱雪不管不顾，双手竟是渗出血来。

　　　　蜃妖团子看着她如此痛苦模样，也觉心痛如绞。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作敏捷的一窜，云宣只觉眼前一花，手中的九转莲生瓶竟是被他生生夺了去。

　　　　“大婶，大婶，这个瓶子，你是不是要这个瓶子！”蜃妖团子将九转莲生瓶高高举起。只是九转莲生瓶脱离了云宣的掌心，那耀眼的碧绿华光顿时消失，暗淡地就似一只最最普通不过的净瓶。

　　　　九转莲生瓶靠近了透明隔界，与苍源樱雪不过近在咫尺，瓶身上的朵朵莲花栩栩如生，看在苍源樱雪的眼中，竟然渐渐绽放，舒展，最后开满了整个空间。

　　　　空气中也隐隐有莲香浮动，淡雅，无尘……

　　　　她的眼神慢慢平静了下来，刚刚被回忆激起的怒涛，也被这朵朵莲花所抚平。

　　　　云宣惊讶地看着苍源樱雪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幽幽从口中吐出一句话：“九转莲生瓶，第一转，心随莲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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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唤九转莲华

　　　　最终，九转莲生瓶还是回到了云宣的手中，按照苍源樱雪的意思，这只九转莲生瓶已经认主，只有在云宣的手里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力量。

　　　　云宣和苍源樱雪达成了协议，她帮助苍源樱雪打破结界，而苍源樱雪则教会她怎样利用九转莲生瓶的力量拯救凌楚墨。

　　　　蜃妖团子拖着肥胖的身躯，在云宣身边左转右转。

　　　　九转莲生瓶如一盏长明灯高高悬于云宣和凌楚墨的上方。

　　　　云宣按照苍源樱雪的指示，默念冥想，将全部思绪都似无尽流水汇入九转莲生瓶中。

　　　　她此刻心中唯一的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凌楚墨可以活下去。

　　　　随着她心念的不断坚定，浮在半空的莲生瓶越来越亮，那光芒不夺目，不刺眼，带着无与伦比的疗愈之力，如春雨绵绵洒在了凌楚墨的身上。

　　　　蜃妖团子围着云宣团团转，第一次看见人的身上也可以开出花来。

　　　　那些星星点点的光芒落到凌楚墨的身上时，似种子入了春泥，不一会儿就生根发芽。光芒不断的延伸，像是种子生出了触须，长足了根茎。

　　　　那些根茎透着光彩，在凌楚墨残破的躯体内游曳，明了又暗，暗了又明。

　　　　渐渐地，云宣看清了凌楚墨的变化，本已全部断裂的经脉，竟然在这些华光春雨下，一点点，一点点地续了起来。

　　　　虽然变化很缓慢，但云宣却清楚地意识到，这份柔和的疗愈之力正源源不断地从九转莲生瓶上汇入凌楚墨的躯体。

　　　　凌楚墨的呼吸渐渐恢复，从微不可闻，到趋于正常。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云宣正惊喜地望着凌楚墨的变化，心中的意念还在不断地加强，可苍源樱雪却突然开了口。

　　　　“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儿，再一会儿也好！”云宣已是满头大汗。虽然九转莲生瓶早已汇入她的心脉，可今天是第一次真正启用它的力量。

　　　　“过犹不及的道理，你还是不懂！”苍源樱雪摇摇头，也不看云宣，自顾自地走到了一处妆台前，梳起了头发。

　　　　云宣不听苍源樱雪的话，此刻她只想凌楚墨能够尽快地好起来，哪怕今晚自己就此精疲力竭也在所不惜。

　　　　她的意念并未减弱，可从九转莲生瓶上漫出的华光却是越来越暗淡，最后趋近于无。

　　　　云宣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九转莲生瓶虽是圣物，可它的力量是随着你自身的力量来决定的。你已力竭，它又怎么还能发挥功力？”

　　　　苍源樱雪在妆台前将一头长发，重新绾成了朝云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