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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负江湖-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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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修远听完这话静了一会儿,才问:“你的意思是,想让迟霜与你同死,给你陪葬,对吧?”

    柳春风连忙摆手,道:“我是说她体内的奇毒若是无解的话……”

    “我他妈现在就杀了你!”易修远忽然就拔了剑,转眼就抹上了柳春风的脖子:“你想死我送你一程,别想拉迟霜半根毫毛!”

    易修远最终还是没能杀了柳春风,因为迟霜回身拉住了他。

    易修远内力不敌迟霜,加之体内经脉穴位早被迟霜摸了个遍,这会儿迟霜虽说光凭力气治不住他,但能直接使内力。

    就这样,易修远毫无反抗的被迟霜直接拖走了,可他走得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一路蹬着脚嚷嚷:“你拉我做什么,我跟你说,这种人就该早死早超生,不不不,他这种人活着浪费粮食,死了还浪费土地,烧了都还污染空气,一无是处,死了就别超生了,直接下地狱去,还江湖三公子,这是在侮辱江湖!我真替萧七哥心痛,跟这种人渣齐名,他心里得多憋屈!”

    迟霜心绪复杂,却绝欢喜多过任何时候。

    她拉着人绕过拐角,一路回了自己的屋子。

    关上门后,她并未立刻松开易修远,易修远还在继续蹬脚,他真是气急了,迟霜为什么救那想着叫她一起死柳春风?

    他明明想让她活着。

    他气不过。

    迟霜却忽然绕道他面前。

    易修远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一脸‘我等你给我个解释’的模样,任由迟霜打量。
………………………………

第95章 沟壑

    迟霜看着神情肃然的易修远忽觉眼眶难受。

    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为她着想过。

    她师父岑夫人于她是利用,施小伶对她虽好,却不会过问她的仇恨,殷素素曾经是她师姐,可对她好就只是为了拿到踏雪无痕,后来的柳春风对她虽好,却只贪图她的美色。

    没有人像易修远这样,毫无所求的对她赋予帮助。

    想到此,迟霜就忽觉心中有种奇异地酸涩暴涨之感,转瞬就炸开了来,有些她不知是何的感觉流入了她心中各个角落,将那酸涩之感充斥了她整个胸腔。

    她有些颤抖地抬起双手,抓了易修远两袖的衣衫,低低道:“修远,当年他说可以帮我,可是最后却是在给夏启言办事,我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背叛我的人太多太多了,我不想再看到……”

    话至最后,她已无法接着说下去。

    她怕自己会流泪,她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哭了。

    可若是能哭,她不希望自己的狼狈会被眼前这个好似天光骄阳一般的少年看见。

    从小到大,尊荣她有过,天真她有过,哀恸她有过,痛苦她有过,耻辱她有过……别人一生数十年经历过的悲欢离合恐怕都比不得她过去那短短二十年所吃过的苷酸苦辣。

    她就是在黑暗里挣扎的尘埃,那些能够被人仰望的东西,不值得她拥有,她也不配。

    易修远想的不多。

    他想的也不复杂。

    他忽然就静了下来,像是察觉到了她心底的挣扎一般,抬手揽住她的肩膀,只低声说了一句:“我是易修远。”

    他是易修远,他不是别人。

    迟霜摇着头,吸着气,似乎是想压下什么情绪一般说道:“我知道你是易修远,可我不希望你插手进来。”

    她不想让易修远卷入她的事情里面来。

    他就该永远都跟她初见之时那样,纯粹干净,不为外物所动,不受外物所扰。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易修远说着就低头抬起迟霜的脑袋,看着他她的眼睛,认真地问:“迟霜,还是说你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我身上没权没势帮不了你,认为我无财无力不够资格来帮你?”

    易修远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抬不起头,挺不起胸,直不起腰的人。

    他有他的骨气。

    世人所追逐的权势名利是好东西,但入不了他的眼。

    他只知道他想做的事情,就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这不是自傲,是他的实力和自信。

    若迟霜真要只看权势名利说话,那他无话可说。

    好在迟霜摇了头,“不是。”

    “那是什么?”他松了一口气,为何松口气他却不明白,只继续道:“迟霜……我只认真问你这一次,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要,以后就别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借口,我听着烦人。不要,那以后我们就这样,还算是朋友,但,也仅限于此了,今后独木桥阳关道,你我各走一边。”

    迟霜听得心头一颤。

    忽然就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了。

    易修远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了一步,掩下眼底的失落,弯着腰与她对视,道:“我知道,迟霜……你看似信我与我做着朋友,但我一直都知道你要跟我划清界限,不过我没所谓,我知道你有芥蒂,有后怕,不敢再有尝试。”

    “我……”

    迟霜想说她并没有,可是面对着易修远那双黑得好似墨汁一般的双眸时,她的言语竟是失去了说出来的意义。

    易修远也没有要等她说话的意思,只继续道:“但是迟霜,我希望你要弄清楚一点,我对我师父对你对关大哥,甚至是施大夫和刚认识的萧七哥都可以掏心掏肺,因为你们是我身边的人。我师父从小就告诉我说,若要与人为友,就当行自身责任,不说为人赴汤蹈火,但应有的援手一定不能不施。以前我不与人为友是觉得不需要,但之后下山我认识了你,你救了我,也是帮了我,现在我帮你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直起了身,松开了手,摇摇头微微笑道:“但你若自己要走远……我会如你所愿,不再多管闲事。”

    “我,修远……”迟霜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料到易修远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不知该喜该忧。

    喜的是修远真的是真心对她。

    忧的是她不知该不该推开他。

    易修远说了一大段话,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但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绕过迟霜,打开了房门,回身对还站在原地的迟霜说道:“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抬脚出门,同时关上了房门,然后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骂了一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蠢、女、人!”

    迟霜要是真的敢跟他划清界限他非要剿了整个红袖坊泄愤。

    这么想着,他就转身要回自己的房间,但一想到自己就住迟霜隔壁,他又没心思了,直接绕过拐角,从二楼大开的窗户中飞身窜了出去。

    他在生气,可他到底是在气什么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知道,无论迟霜与他的关系是否亲疏远近其实都不重要,因为他理解,尊重……在意她,可抛开这些用来掩盖内心的表皮之外,他到底又是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

    算起来他跟迟霜认识也有半年了,而这么一路下来,无论是意外还是必然,他都在迟霜的帮助下知道了许多事,有江湖上的,也有朝廷的,他也因为迟霜而对一路结识的关步月、施小伶,甚至是萧何从都加深了了解。

    跟这些人无论是谈论正事还是玩笑的时候,都会很自然。

    但偏偏迟霜不同。

    哪里不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易修远隐隐地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他以为这就是男女之别,可除去迟霜,他们这行人里面还有施小伶,还有栖云……好吧,栖云也算。

    施小伶每天都是笑嘻嘻的,而栖云再怎么怕他也依旧是有糖就能哄走,可迟霜,她也笑,也闹,可笑过闹过之后,又是那个愁容缠身的迟霜,淡漠冷清,就那样硬生生地划出了一条让人靠不近的沟壑。
………………………………

第96章 一步

    易修远想想都不自在。

    他上了街。

    街上比之几个月前他们来的时候似乎是更加冷清了,去年他尚还能够看到几个人在街上来来往往,如今他走了大半天都没见到半个人。

    如今的易修远已经不是去年刚刚离开漓州的蒙头小白,他知道,这长街冷巷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距离此地不远的战事罢了。

    这自以为是天下之主的南北两朝也不知道到底在争个什么,争天下?

    但这天下之本的芸芸众生,在他们手里只是供粮取银的作用罢了。

    他们争的还不是权势名利。

    嘴上说的是为天下苍生,一场战争下来,生离死别的还不是苍生百姓。

    迟霜就算杀了夏启言也没有什么用,他身后还不是有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制衡着当今天下的三足鼎立。

    易修远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际,心想,如果只是杀夏启言肯定还不够。

    要取他性命并不难,无非手起刀落。

    但,他若真死得这么随便,就完全没意思了,他得跟他的野心,跟他的势力,以及他脚下的北朝皇族一起消失才够。

    迟霜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易修远看了看自己抬起的手掌,又缓缓地握成了拳,喃喃道:“反正我也是在给我自己做事,你不想我管,那就不管就是了……大不了等杀了夏启言我就回去卧龙山。”

    说完,他就提气运转轻功,准备找地方干点儿坏事……他需要干点儿什么来转移注意。

    只是刚刚提起的气,因着抬头而落入眼帘中的一个正在关门的店铺而卸了去。

    他抬脚跑到了那间已经关了一扇门的店铺外,问道:“掌柜,你这是要关门?”

    掌柜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形佝偻,穿着一身寻常的灰麻布衣,看着颇为破旧。

    这家铺面也非什么好铺子,面积不大,里面就摆了两个长长的柜台,上面覆了不少的灰尘,摆着几件还未卖出去的女子首饰,都不是什么精贵的物件儿,非是金饰银饰,而是一些木制而成的发簪,坠子什么的。

    这些饰品的雕刻很是细致,有祥云好似下一刻就能散去,有动物也栩栩如生,担得一句巧夺天工。

    易修远的目力好,加之他本就是走在街边,之前要走前便是看到了那柜台上刻意被放高了些许的一根雕着飞鸿昂首的木簪。

    铺子掌柜见易修远一路过来的目光都落在那木簪之上,就松开了欲要关上的门,侧身对易修远道:“少侠进来瞧瞧吧。”

    易修远对掌柜点点头,然后就跨进了铺子,径直走到了那木簪面前,将之拿在手里打量了起来。

    这木簪应是由红木所雕,簪身呈弯曲状,像是一线流云,簪头的飞鸿双目紧闭好似迎风欲起,遗世绝丽,而得了红木本色,则多了几分古朴与沉着。

    掌柜的见他看得入神,便叹了口气,出言说道:“这木簪乃本是老夫为女儿所准备的嫁妆,只是此前女婿被县令诬陷,送了断头台,老夫女儿受不得打击,随夫而去,这簪子乃是我心血之作,本想将之送去地下留给女儿做个纪念,只是后来也不知何故就给忘在了铺中……少侠,这簪子,老夫并不打算卖。”

    “掌柜的,”易修远听了这话,就转过头看着掌柜,晃了晃手中木簪,笑道:“你要卖我也没钱买,只是,既然这簪子已经失了原主,那便应当得一个新的主人,而非就此湮灭。掌柜的,这簪子,我得要了。”

    掌柜没料易修远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微微一怔,只觉易修远话中那句‘而非就此湮灭’说的就好似自己那已经去了的女儿女婿,他心中酸苦,却更觉易修远此言有理,便问道:“那少侠之意是?”

    易修远将木簪放在掌柜的手中,对他道:“我可以给你做一件事,是杀人放火还是偷鸡摸狗,你说了算。”

    掌柜的拿着簪子微微沉吟,而后将易修远仔细地打量过了一番后才道:“好,那老夫想请少侠为我杀一人。”

    “好,杀谁?”

    “本县县令。”

    客栈里……

    自易修远走后,迟霜就未出过门。

    她弯腰捡起被易修远随意丢在地上的沉水剑与剑鞘,心中乱作一团,不知该做什么,只能抱着剑,倚着门,蹲坐了下去。

    易修远身上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她望尘莫及的。

    迟霜以往就觉得这个少年心思单纯,可做结交,只要不做出会触及他底线的事情,那他们之间就一定会长此有着联系。

    易修远的底线无非就是卧龙山。

    这点迟霜很清楚。

    就因为她清楚,所以这一直以来她都在尽量用自己所知所解去帮他,将对他可能有用的东西,或者是认识的人说给他听……为的就是能够稍微地维持住两人这些许情分。

    她并不否认易修远的特殊,这个人从他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他非比寻常了。

    迟霜也从未奢求过别的什么。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余生不会有太多时间,所以,在有生之年能认识这么一个特别,纯粹,还很亲切的少年实乃她此生幸事。

    所以,她才会处心竭虑地维持着与他的距离。

    就如易修远所说,她与人,与任何人,都划出了一条永远都触之不及的沟壑。

    可是易修远却毫无顾虑地告诉她,他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迟霜很害怕,怕自己接受了易修远这一步之后,会得到与从前相同的经历,十多年来,她一次一次地去相信别人,一次一次地被伤得体无完肤。

    可她更怕自己会害了他。

    她背负着滔天的仇恨,她已经被压得抬不起头了,不想在有别的东西。

    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情,一步步地近下去会发生什么迟霜虽然从未亲身体会,可她很清楚。

    她和易修远相处甚久,自是清楚易修远秉性如何,对感情敏感的她自然也看得出易修远对她存着的三两分好感……如果就此停住,那么易修远对她的感觉也就仅仅只会是好感而已。
………………………………

第97章 心悦

    可她若接受了易修远跨出的步子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迟霜不敢贸然去想。

    易修远,偏偏只给了她两个选择。

    迟霜抱着剑坐在门边,也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门外忽然被人敲响,她微微回神,偏偏头低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了一个温润如玉般的声音:“霜姑娘,是我。”

    迟霜忽然就想笑了。

    她微微勾唇,笑得百般聊奈:“柳公子你找迟霜可是有事?”

    柳春风在外面踌躇了一阵,才有些迟疑地道:“霜姑娘,可否单独一谈?”

    “这附近无人,有事你便说吧。”迟霜摩挲着手里的剑柄,道:“若有需要迟霜帮忙的地方,迟霜义不容辞,不过,仅此一次。”

    “霜姑娘,你……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两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对,只是我对你的心意至今未曾更改,若是霜姑娘……若你愿意,我如今虽然不能再如两年前那般决意柳家之事,但定能想办法替你完成心中所愿。”

    “完成我心中所愿……?”迟霜笑道:“杀了你老丈人吗?”

    柳春风听了这话甚是着急,站在门外解释道:“霜姑娘,你应知晓,柳某与清儿的婚事并非由我做主……”

    “柳公子,我从过去直至现今都对你多半忍让的原因,无非是还想着你两年前对我的援助之手罢了。”迟霜将沉水剑杵在身侧,伸了一条腿出去,靠在门上,她神情多了几分洒然,淡淡笑道:“还望柳公子你能想得明白,两年前,迟霜答应下嫁为妾的原因就只是因为你曾许诺会替我杀了夏启言,仅此而已,还望柳公子收回落在迟霜身上的心思。”

    “霜姑娘,这不可能,我,我,你……你怎会是如此唯利之人?!”柳春风的自我意识果然很良好。

    迟霜都笑出声了,凉凉道:“柳公子莫非是忘了,当年迟霜还曾以此与你约法三章。只是后来事情未成你便要我交出踏雪无痕,之后又以丹砂奇毒相胁,故此迟霜才会无奈离去。”

    柳春风喃喃道:“我那只是为了转移齐王的注意力……”

    “然后你就把柳家的势力全都归顺于齐王了?”迟霜微微笑:“柳公子当真是完了一手好牌,我真不知是该佩服你深藏不露故意隐瞒与齐王早有联系之事来引我上钩,还是该笑你是傻到被人卖了还在为人数钱呢。”

    迟霜这话,说的淡然又随意,柳春风却听得好似句句带刺,直接扎进了他的心脏。

    过了许久他才低声问了一句:“霜姑娘可曾……心悦过柳某?”

    “柳公子多想了。”迟霜淡淡道:“迟霜知晓自身轻重,对柳公子,迟霜只有交易,未曾有过多余心思。”

    “可柳某一直心悦着霜姑娘,当初碍于齐王之压,定下了与清儿的婚事并非我意,但我之后与你的约定是真的想与霜姑娘同舟共济……”

    “迟霜从来只将柳公子当做合作伙伴,竟是不知柳公子是想与我谈情说爱。”迟霜轻轻笑道:“莫非就因迟霜是红袖坊的人,所以柳公子就认为迟霜该在这些事上随意而为么?”

    “不不不,并没有,霜姑娘勿要做此想。”柳春风连忙摆手,只是实在不愿在与迟霜说这伤心话了,只换了话题,道:“霜姑娘,柳某所言字字属实。柳某还是之前的话,如若霜姑娘至今依旧独行,柳某全心希望霜姑娘能来找我,虽然柳某明面上不能将齐王如何,但总归还是有些手段,困制齐王并非难事。”

    “谁稀罕啊。”迟霜忽然嗤笑了一声:“柳春风,你将我迟霜当做什么人了,从前我还敬你有几分君子之风,但君子不重诺算什么君子,我只当你是有苦衷,将你当了寻常朋友,有缘相见,便寒暄几句,无缘再见便各自天涯。然今再看,倒是不知当年那便是带着一身重病也要撑起门庭若市的柳家少主,如今竟成了这副小人之姿。”

    柳春风一时无言。

    迟霜却又继续道:“就是不知柳公子你这一边倚着齐王扩张门庭,一边携着夏灵清眉目含情,完了又来与我说那什么困制齐王,娶那夏灵清非是你本意……累是不累。”

    柳春风听了这般话语,心中更觉苦涩,只得喃喃道:“霜姑娘,我……我这也是有难言之隐啊,我总不能丢下家中几十口人的生死不顾……”

    “柳公子,那些与我无关。”迟霜握着沉水剑,轻笑着道:“我如今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更看不上你这样的男人,念在当年情分我依旧当你是朋友,但,希望柳公子莫要再纠缠于迟霜……若是烦得很了,我恐会很难按耐住心底的恶心,将你杀了。”

    “霜姑娘,你……”柳春风好似受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般,门外声音很是崩溃,似乎是连站在原地的步子都还踉跄了几下。

    若是修远还在,见了外面柳春风那般作为,只怕是又要皱着眉头说上几句吧……

    迟霜这般想着,就微微一笑,没再理会外面的动静,柳春风又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被前来寻他的夏灵清扶着回了房。

    晚饭的时候,施小伶敲门叫迟霜出去吃饭。

    几人坐上桌了才发现易修远不在。

    关步月道:“我之前敲他房门没人应声,便推开房门进去瞧了,里面没人。”

    说着他又看向迟霜,问道:“中午修远与我们分别之前曾说要来看看你的情况,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迟霜摇了摇头,道:“我与他闹了点矛盾,之后他就出去了。”

    “你可真行。”关步月道:“我看那小子也不像是对自己人能生气起来的。”

    迟霜摇头不语。

    晚饭后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各自散去。

    施小伶强行拽了关步月出门消食,关步月一百个不乐意,结果被施小伶扎了一针,不乐意也得乐意了。

    萧何从倒是因着身上有伤,上午又出城折腾了一番,这会儿倒是乐得闲暇,见栖云对他腰间骨笛兴趣颇大,便起了要教这丫头吹笛子的心思。
………………………………

第98章 本意

    迟霜见栖云与萧何从也能相处自在,倒是放心不少。

    她径直回房取了沉水剑,想了想,就去了隔壁易修远的房间。

    而此时的易修远正蹲在沪县官府后院的某个房间外,问跟他一起蹲在边上的掌柜,“你说那什么县令会不会放咱们鸽子啊?”

    午时这掌柜与易修远达成交易,之后又是各番准备就绪,黄昏之时他就带着不知官府在何处的易修远悄悄潜入了这官府后院。

    然后又根据了府里的丫鬟小厮所言所论,得出了这县令爷晚上会宿在他的三姨娘处。

    这掌柜对于县令爷府里的姨娘倒是清楚,但这些个姨娘具体住在何处,他却跟易修远一样两眼摸黑了。

    两人这么一路掳人问路都不知道敲晕了多少个,到底还是来到了这什么三姨娘的院子外面。

    这掌柜的不过是刚刚舒口气,就听易修远来了这么一句话,登时没差点将个白眼翻上天了。

    这小子说可以为他杀了县令爷,说这话的时候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结果现在他们好不容易到了这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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