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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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霜抬起右手夹住了柳冬月的长剑，看着对面人脸上的狰狞之色，她微微偏了偏手腕，就将那柄不过普通之物的长剑给掰断了，之后她看着柳冬月那不可思议地神色冷声一笑：“风尘女子算什么……呵，至少我行得正，坐得直，总比你们这些拿了歪理当信仰的人好得多！”

　　　　柳冬月只是气急不过，手中剑被折断，她干脆便扔了剑柄，要与迟霜来个徒手的肉搏。

　　　　易修远等人在旁边看着，就连柳春风也在夏灵清的搀扶下赶了过来，嘴里喊着：“月儿，你莫要冲动……”

　　　　关步月看了看已经打起来的两个女人，用胳膊肘戳了戳易修远的胳膊，问道：“你不去帮忙？”

　　　　“我在想……”易修远抱着双臂，很认真地看着两个女人干架，同时疑惑道：“像柳姑娘这般令人叹为观止的超强自我意识莫非是祖传的？”

　　　　关步月：“什么？”

　　　　易修远扶额感叹：“她跟他哥不愧是系出同源啊！”

　　　　关步月：“……”

　　　　施小伶也凑过来说道：“我看这还就是祖传的，这死丫头跟她哥一样听不进人话。”

　　　　说到这儿，她忽然一顿，而后摇摇头道：“说实话我还没见过比柳春风更恶心人的男人了，阿霜那是踩着她还欠着恩情没还的底线对他一再忍让，结果他倒好，还当阿霜这是多喜欢他似的，看着都叫人心情烦躁。”

　　　　此言一出，倒是引起了三个男人的一致认同。

　　　　男人跟女人在看待事物的时候，总会有一些偏差。

　　　　但柳春风的作为却没办法博得他们三个男人中任何一个人的认同。

　　　　易修远看着不远处打斗的两人，只淡淡笑着，迟霜再怎么武功不济，也还不至于连这种渣渣都收拾不了。

　　　　他们三人这里谈论着柳家兄妹，话题还未止住，却听柳春风的声音从一旁传了来，颇有些‘尔等凡人不知吾之强大就莫要乱发言’的牛逼意味道：“施大夫，柳某之事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施小伶呵呵一笑，指了指那边被迟霜一脚踹翻的柳冬月，道：“柳公子，我跟你讲，我不是习武之人，我也不像阿霜那么喜欢打打杀杀，但我要杀起人来基本不会见血，下次你要再插话的话，我就专门挑你身边的人搞。”

　　　　说到这儿她忽然凑近了柳春风，笑得意味深长地低声道：“我啊，就先搞柳冬月，把她搞到七窍流血四肢抽筋而亡。”

　　　　她的语气听上去真是把‘最毒妇人心’这句话的精髓发挥到了极致。

　　　　说着她无视柳春风那愤怒至极的眼珠子，又指向了缩在柳春风身后的夏灵清，继续恶狠狠地道：“再搞夏灵清，叫她五脏六腑全都挪个位……”

　　　　柳春风完全听不下去了，大喝一句：“你住嘴！”

　　　　施小伶猛地往后一缩，视线在柳春风身上上下游离，“那我搞你？”

　　　　她这神情语气都颇为猥琐，倒是叫柳春风微微一怔。
………………………………

第126章　坏人

　　　　就连一旁的易修远三人也是听得面面相觑。

　　　　易修远还用眼神问关步月：大叔，你家大婶她磕错药啦？

　　　　关步月回了个白眼给她。

　　　　而这边的柳春风则又是对施小伶怒喝了一句住嘴。

　　　　然而施小伶半点都没有要住嘴的意思，她绕着柳春风转了两圈，然后给他定制了一个死亡计划：“我听说你这个脑袋里装了不少的东西，要不我就给你割下来保存好，哎……你可别担心自己会烂掉，我跟你说，我有种很神奇的药，可以把人的尸体保存个百八十年也不腐不朽。

　　　　“不过我也就听说了你脑子好使的事儿，至于你身上的其他地方……看上去病歪歪的没有半点用处，那我就挑了你的筋血骨髓拿去喂畜生，看能不能养出跟个你一样聪明又识相的家伙出来。”

　　　　柳春风猛地抬手指了施小伶的鼻子，“施大夫，你别太过分了！”

　　　　他可从未领教过施小伶的本领，此前他还只当施小伶只是个名震天下的江湖游医，一声本领全系与那双纤纤素手，却没料这闻名天下的名医竟也是生了一副利索的嘴皮子！

　　　　施小伶呵呵笑，丝毫不被柳春风的气势所逼迫，反而还靠近了人打量了起来，笑道：“此前还听修远说你这病来得蹊跷，我本来对你是没什么兴趣的，但这会儿看下来……我就更没兴趣了，柳公子，据我猜测，你这身体恐怕绝非是寻常的绝症那般简单吧。”

　　　　说着她就已经绕到了柳春风的身前站定，拔出了她不知是何时插在柳春风脖间的一根银针细细地打量了起来，同时继续道：“南疆那边有巫蛊之术，不过这巫蛊之术也分了三种巫术，其一乃是南疆王族血脉正统的传人才能习练的净心巫术，其二乃是南疆贵族所能习练的百音巫术，而这其三嘛……就是寻常百姓所习练的百家巫术了……

　　　　“据闻只要运用巫术，加以蛊虫辅助，就可驱使对方为之做事，不过巫蛊之术的作用远非与此……在很多时候，巫蛊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

　　　　“……就好比柳公子这情况，依我之见，柳公子的体内想必是种下了一只可以代替人心脏跳动的心蛊吧，这巫蛊之术只能由南疆贵族所习，想来柳公子与南疆那边的关系，应当不错吧？”

　　　　柳春风不可置信地看着施小伶，问道：“你，你……你怎知晓？！”

　　　　“蠢啊你！”施小伶呵呵一笑：“本姑娘就是南疆人，还有什么不懂的？南疆的蛊虫早就让我给玩儿遍了，就你这小小心蛊，我连个指头都不用动一下，它就会乖乖爬出来，你信是不信？”

　　　　说到这儿，施小伶还伸手去点了点柳春风的心口。

　　　　柳春风的面色随即一变，因为他在施小伶所点的位置上感受到了异动！

　　　　他猛地拉住施小伶的手腕，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要你管我是谁啊，你只要知道本姑娘能要了你的狗命就是了！”

　　　　施小伶冷哼了一声，随即她指头微微一动，柳春风就感受到了钻心的痛，不得不松开施小伶的手，身子不受控制地半跪在地，捂着心口像是忍受着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一般。

　　　　他身后的夏灵清见状，眼泪哗啦啦地就留下来了，立刻扑了过去，扶着人肩膀问：“柳哥哥，你怎么样了？”

　　　　而另一边早就被迟霜制住了的柳冬月也已发现了这边的变动，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柳春风跌落在地的情形，她登时怒目圆瞪：“哥！”

　　　　喊完这一声后，她又回头瞪视迟霜，怒喝道：“你给我放手，迟霜，你别以为自己找到了新的靠山就有人会答应帮你报仇，我告诉你，你那是痴人说梦，夏启言死在谁的手里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因为你的仇恨而死！”

　　　　迟霜直接用红绫缠了她的身子，然后飞身就踹了两脚过去，冷笑着回道：“那也与你柳家人无关！”

　　　　柳冬月被迟霜直接踹到了柳春风面前。

　　　　两兄妹这会儿情形倒是相差无几，一个因为蛊虫噬心难以忍受，一个口吐鲜血两眼翻白，像是随时都能昏过去了一样。

　　　　柳春风看着柳冬月摔倒自己面前，连忙抬了手去扶住柳冬月，虚弱地道：“月儿，你，你可还好？”

　　　　柳冬月一开口，话还没说就先呛了一口鲜血，能好才有鬼了。

　　　　易修远这会儿已经蹲坐在了长条板凳儿上，看着地上的两人，而后他朝迟霜招招手。

　　　　等迟霜走过来了，他就看了看迟霜那还冷冰冰的神色，而后又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脸。

　　　　迟霜一把挥开他的爪子，问道：“你干什么？”

　　　　之前才占完她便宜，现在还想占便宜？

　　　　易修远这会儿可没想占便宜，他打量着迟霜的神情，而后言不由衷：“你这会儿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个被人强奸了丈夫的怨妇。”

　　　　迟霜：“……”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朝易修远挥挥手，转而坐回了之前的位置，重新倒了茶，她要压压火。

　　　　易修远却指了指还在地上互相搀扶着的两兄妹，对迟霜道：“看着他们这样，感觉咱们好像坏人啊。”

　　　　迟霜笑了，道：“那你是好人吗？”

　　　　易修远由衷摇头：“不是。”

　　　　迟霜：“那不就结了。”

　　　　说完，她瞥了瞥柳冬月，忽而挑了眉毛问易修远：“怎么，你这是见着人家如花似玉的姑娘被我打了，所以心疼了？”

　　　　“我去，你真能扯。”易修远摆摆手，然后看向周围那些一直跟着柳春风的仆从们，问道：“你们主子都这样了，还不把他们扶回去休息啊？”

　　　　仆从们：“……”

　　　　等柳春风等人都离开之后，几人才叹着气，围了一桌。

　　　　片刻后易修远看向几人，问道：“咱们要不连夜出发吧，明早再走估计还要跟他们浪费一段时间。”

　　　　萧何从和迟霜对视一眼，而后点头，道：“如此也好。”

　　　　关步月也点点头，说道：“你们先行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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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聚散

　　　　易修远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已经低着头的迟霜，对关步月道：“那施大夫与栖云的安危，就暂时交给关大哥了！”

　　　　关步月虽然刀法不错，只是他们此行前往摘星楼乃是秘密之事，需得低调行事，而关步月论轻功不如迟霜，论变通不比萧何从，论机智又难敌易修远。

　　　　所以两天前他便与易修远商议过了，与其日夜想着报仇雪恨，他倒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提升武功。

　　　　是以他这之后就打算先去一趟卧龙山庄，拜访拜访已经退隐江湖了的天下第一刀，燕云公！

　　　　易修远对他这一决定也很赞同。

　　　　关步月倒是很好奇易修远怎么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易修远却很随意地摊摊手，只道：“燕云公老爷爷是个比你有趣多了的人，你去找他的话，肯定会教你不少东西。”

　　　　燕云公隐居于卧龙山，易修远以往长居卧龙山，会知晓燕云公习性的事情关步月倒是不意外。

　　　　只是他却是不太明白易修远的性子究竟是如何养成的。

　　　　这一直以来，他也是看出了些易修远的不寻常来，这小子寻常也不显山不露水的，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小子在面对事情的时候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最关键的地方且施以最重一击……这就有些叫他大感兴趣了。

　　　　不过这事儿吧……易修远他自己也不大明白。

　　　　在面临关步月的第三次疑问之时，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完美的答案，于是他拍拍关步月的肩膀，安慰道：“关大哥，这是天分，这东西是凭努力也求不得的！”

　　　　关步月：“……”

　　　　这会儿想起此前与这小子谈过的事儿，关步月也只能耸耸肩，应了下来。

　　　　此行摘星楼是为过问卧龙山庄会出神兵一事，此时目前还未传开，江湖上尚且没多少人知晓，但若此时宣扬开去，那么摘星楼势必会被江湖人包围，若是带了施小伶和栖云同行，倒时只怕会大大地影响他们的行动。

　　　　是以迟霜就决定将栖云交付于施小伶代为照顾一段时间。

　　　　此事迟霜倒是跟施小伶商议过，施小伶也很干脆的答应了，只是此刻她们两人都没料到会听到易修远拜托关步月帮忙照顾施小伶和栖云的这种话！

　　　　而关步月，并未排斥。

　　　　迟霜本来还想着要怎么与栖云说忽然离开的事情，这会儿听见易修远这话，她顿时抬了头，略略惊讶地看向易修远。

　　　　而另一边，就在易修远的话音刚落之时，施小伶就猛地拍了桌子，抬手拍着他的肩膀问：“小子，你这话是真的？”

　　　　她话说得豪迈，心里也在想：够义气啊，好小子！

　　　　易修远不明白这女人发什么疯，闻言便道：“那你自己玩？把栖云交给关大哥，送去卧龙山庄我和迟霜也比较放心。”

　　　　“玩个毛线啊。”施小伶洒然一笑：“我也好久没去过卧龙山庄了，倒是可以趁机去瞧瞧，熟悉熟悉地形什么的。”

　　　　“切~”

　　　　易修远对施小伶的态度回以嘲讽，同时在身上掏啊掏，最后啥都没掏出来。

　　　　但他下一瞬就一把就把旁边萧何从腰上的钱袋子给捞在了手里，紧接着他无视了萧何从那能秒了他一百零八回的眼刀，径直从里面取了一个铜钱拍在桌上，对施小伶呵呵笑道：“我赌一个铜板，就算你把卧龙山的地形打探得再怎么熟悉，转眼照样会迷路！”

　　　　卧龙山地形很是繁复，寻常人去了也不敢在里面随意乱走，当年施小伶就无数次的迷了路……她这个迷路人不好受也就罢了，就连那些去找她的人也是半点不好受。

　　　　“靠，你敢小瞧我！”

　　　　施小伶被易修远这么一激，显然也是想起了当年的黑历史，她顿时一百个不服输，掳了袖子也从怀里摸了一个铜板儿，‘啪’地一声拍在桌上：“赌就赌！老娘就叫你瞧瞧什么叫打脸！”

　　　　易修远撇嘴，把施小伶拿出来的铜钱丢回了萧何从的钱袋子里，又把钱袋子还给了萧何从，而后就看着几人说道：“那既然已经决定，咱们就收拾收拾，这就出发吧。”

　　　　几人点头，纷纷站了起来。

　　　　施小伶和关步月站着没动，易修远三人却是各自回屋拾掇了下，再汇合时，几人背上都带了个包袱。

　　　　他们此行前往桃花坞，可是需要一些时日的，迟霜对此早有准备，下午就特地出门了一趟，给三人都准备了一些干粮和穿用之物。

　　　　易修远看了看迟霜身上已经换过的那套衣裙，只抓了抓自己的包袱，而后就回身看着几人问道：“那咱们这就走了？”

　　　　关步月微微点头，而后对着几人叮嘱道：“一路小心。”

　　　　迟霜也点头，随即抬头瞧了瞧窗外那漆黑的夜色，她便轻轻一笑，身形一闪就从窗户跃了出去。

　　　　易修远见她跑得这么快，顿时也来不及再说其他，脚下一踩便有真气凝聚于脚尖，转眼便跟着跃了出去。

　　　　萧何从看着两人飞快消失的身影微微苦笑，而后他抬手朝关步月和施小伶微微抱拳，笑道：“关大侠，施大夫，承蒙两位这几日的关照，咱们后会有期了！”

　　　　两人微微点头，关步月也抬手回了一礼，笑道：“后会有期！”

　　　　萧何从去了摘星楼，确认了萧何铭所言之事之后，只怕就会直接回去萧家。

　　　　他与易修远，与迟霜关步月等人，终究不是一路的。

　　　　不过这样也好

　　　　总要有聚有散才叫江湖。

　　　　这么想着，他也已经翻身跃出了窗户，身影落入那茫茫夜色之中，转眼便无迹可寻……不，并没有！

　　　　因为他飞到一半就栽下去了。

　　　　易修远和迟霜两人先行一步可不是直奔城外而去，他们俩直接从客栈后面的马厩里牵了两匹马出来，之后看到萧何从也跑了出来，而且是打算直接用轻功开跑，易修远想也不想就把手里的剑给砸了过去。

　　　　萧何从就那么被直接砸了下来，没险些给他砸个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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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得到

　　　　险险落地之后，他回身刚要臭骂易修远两句，哪料一回头就见易修远跟迟霜都骑在了马上，易修远还对他指了指身后的马厩。

　　　　萧何从那立马就要脱口而出的怒骂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大拇指，而后他捡起地上的剑还给易修远之后，也跟着去牵了一匹马……

　　　　他们可没有什么马，现在四方战事不断，各方兵马短缺，寻常人户也不允许私自饲养马匹，想搞来马匹还非得是权势人家不可。

　　　　而这家客栈里能称得上权势人家的人……也就只有柳春风他们一行了。

　　　　易修远骑术不算精湛，不过他这两天就专门去找马厩里喂马的人问过了，甚至还牵了马匹上过手，现在倒也是能骑着跑一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脸皮，明明跟上面的柳春风明里暗里都不对付，偏偏跟这些没甚地位的仆从下人能打成一片，还叫柳春风不能处置了那些跟他搭话的人。

　　　　三人毫不愧疚地各自顺了一匹马，这么一路骑行，很快就到了城门口。

　　　　看着紧闭的城门，萧何从问：“弃马而行？”

　　　　易修远摇头：“那多可惜，我听说那桃花坞距离这儿也老远了，咱们弃马的话，要走一个多月呢！”

　　　　去年他从卧龙山跟着迟霜出来后，就是连着赶了好几个月的路，虽然他是习武之人，不觉得有多疲累，但把时间消耗在赶路之上，总归是耽误正事。

　　　　迟霜也认可易修远的话，她左右瞧了瞧身下的马匹，而后惊喜道：“这马鞍上带着有柳家振幅镖局的标志，想来守城的人应当是认识的！”

　　　　柳家乃是夏启言名下首屈一指的大势力，这马匹想要自由同行于北朝各地，那这标志就少不了！

　　　　萧何从闻言已经瞬时明白了过来，而后他便朗声朝不远处的城门守兵喊道：“快开门，我们乃是奉了柳公子的命，有要是要禀报齐王，须得立刻出城！”

　　　　前面那守城兵闻言，果然是立刻开了城门，连迟霜此前说的那什么振幅标志都没顾得上看一眼。

　　　　萧何从三人相视一笑，而后齐齐策马出城。

　　　　待得马蹄声远远消失了之后，那几个守城兵才关上城门，继续面无表情的站岗。

　　　　天亮之后――

　　　　客栈里的柳春风经过了一整晚的休息，早晨醒来时，他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昨晚被施小伶逼迫的心蛊这会儿也已消停下来，他感受着身体那日复一日的沉重苦痛，微微苦笑，而后便推门而出，锲而不舍地去敲响了迟霜的房门。

　　　　昨夜之事还未得到解决，他很担心迟霜会因此而再度将他远离。

　　　　而这并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柳冬月是为他着想，柳春风很能体谅妹妹的良苦用心，所以他不会斥责柳冬月。

　　　　而且……能借此让迟霜知晓他并非是那心底宽阔之辈也好，免得她日后总要与那些不三不四的江湖人来来往往，凭白毁了他的心情。

　　　　这么想着，手下的敲门声已经响了起来。

　　　　只是连续的敲门声之后，屋中却没有任何得动静传来。

　　　　以迟霜的内功造诣，不应该如此大的动静还无任何反应才对！

　　　　柳春风正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而入之时，却听不远处的另一间房门却被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了一个脑袋上已经编了不少细长辫子，但手里还在拿着头发编辫子的人影，朝着他这边迷迷糊糊地指责道：“你敲什么敲，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还没见过一边编辫子一边睡觉的。

　　　　柳春风看向这人，顿时就微微凝眉。

　　　　此人正是施小伶。

　　　　施小伶这会儿也看清了柳春风的相貌，而后她又抬了头去看柳春风手还按着的房门，顿时也不瞌睡了，反而呵呵笑道：“柳公子不必敲了，阿霜已经不在沪县城中了。”

　　　　“什么……？！”柳春风听后自是惊讶不已，他又用力地推了推门，果然门应声而开，而里面空空如也，连一丝住过人的气息也不曾留下。

　　　　迟霜常年行走江湖，对于抹除自己停留过的痕迹的事儿做得自是得心应手。

　　　　柳春风茫然四顾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良久之后才喃喃地质问着：“她又不辞而别了？”

　　　　他这话也不知是在问谁，但那语气就是叫人听了不爽。

　　　　“我…操！”施小伶闻言就爆了个粗口。

　　　　她转了转身，甩了手里的辫子，走近柳春风，用一种极其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他妈谁啊？”

　　　　“阿霜跟你很熟吗？”

　　　　“她需要跟你告别？”

　　　　连着问了三个问题之后，她一掌挥向柳春风的胸口，怒骂道：“你他妈还真是认为自己的脸比桌子门框房子都要大吗？我该诉你，别太自作多情了！”

　　　　柳春风也非是无能之辈，见了施小伶这一掌袭来，倒是提前闪开了。

　　　　只是他躲过了施小伶的掌风，却躲不过施小伶的银针。

　　　　他身子刚刚侧开，就感受到了那股由心蛊所带来的噬心之痛。

　　　　疼得他顿时就蹲坐在地。

　　　　施小伶上前从他心口拔出了银针，冷冷笑道：“柳公子，我要是阿霜，早让你死一万回了！”

　　　　说完后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回了屋。

　　　　而柳春风半跪在地，额角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心如刀绞，心情也如刀绞。

　　　　易修远说他是自作多情，施小伶也说他是自作多情……可他是吗？

　　　　是的吧。

　　　　是的。

　　　　可那又怎样？

　　　　他们又能拿他如何？！

　　　　迟霜对他是什么心情，他其实比谁都清楚，但他一直都在这样自欺欺人，用来渴望那一点点，对他而言其实是望尘莫及的情感。

　　　　没人知道他这是一种什么心情。

　　　　也许他就是一个不会爱人的人，但这并不是错，不是吗？

　　　　但他是个变态，这点一定没错。

　　　　别人如若知晓他这卑劣的心思，定然会这么说他。

　　　　而柳春风自己，也是这么看自己的。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