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吞天-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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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天心里暗笑了一通，是了，当世人尤其是自命风流的书生，不管冷热却总是习惯拿一把扇子握在手里，即使是冬天用不到扇子扇凉时，也总是习惯拿着把扇子指指点点，折扇，完全成了身份的象征。而不拘一节的赵天则不同，那些零碎不切实际，大冬天的拿扇子纯属招摇，还不如袖口里套在胳膊上牛皮鞘里的一把短刀实用。想必赵天的这一点与世俗格格不入被沈老板记下当成特征，如今赵天的装扮倒是成了另类。

　　　　上了三楼，进了阁房打开，里面是套房，再打开里面居然还有一个雅间。赵天本以为自己来的算早的，没成想却是最后一个。里面除了沈东贺外，大圆桌旁还坐了四个人，而身后则站了一大排的年轻姑娘，想必都是窑姐。

　　　　周青和吴志是随从打扮，见屋内众老板们都没有带贴身侍卫，而桌子旁又正好只准备了一张凳子，二人稍作片息便就告退，到楼梯口的大厅找其他人带的侍卫和随从一桌去饮酒。

　　　　那四位老板从华丽的衣着上看想必都是身价不菲，随着赵天的入座，沈东贺说道：“现在人齐了，我向大家介绍，这位便是来自永平府的赵老板，赵老板的生意可不小，旗下产业格式各种且还有一支数百人的商队。”

　　　　赵天也不介意沈东贺对自己的介绍，那四位老板都纷纷向赵天抱拳施礼，赵天也一一回礼。桌上的酒菜都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还都冒着些热气，赵天心里略感欣慰，看来自己来的并不是特别晚。当世经商最讲究的是信用，人品也尤为的重要，众商家要是头一次见面就出现迟到而让旁人等待很久的话就是不礼貌的行为，也就意味着这个人的人品有问题。

　　　　沈东贺做为东主，说道：“咱们边喝边认识，姑娘们都过来，开始倒酒啊！”

　　　　桌子非常的大，一桌只有六个人，每人之间的空隙足够再容纳两三个人。十几个姑娘呼和着花枝招展的过来，倒是多半都是冲赵天而来，因为六人中除了赵天，都是四五十岁的上年纪之人，而赵天正值妙龄，书生打扮却并没有寒酸气，白净俊俏的脸蛋却透显着成熟的威仪，换做任何一个姑娘都没有不对赵天不倾心的！

　　　　可能是当代的胭脂研造水平太低，赵天在后世本就有花粉过敏的毛病，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浓重的花粉香气。好几个姑娘来到赵天的身后连推带搡的整的赵天特别不习惯，但为了在其他人面前表现成熟，则强忍着没将这些姑娘推开反而故意装作风月老手般的左拥右抱，一位年轻的姑娘直接拿着酒壶坐在赵天的腿上给赵天倒酒，赵天则摸向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悄悄的塞到那位姑娘的手里，那位姑娘笑得更加妩媚招展。

　　　　静观那几位俗称老板的也没好到哪去，简直个个都是老流氓，有的甚至光明正大的就将手伸进姑娘的衣服里乱摸。

　　　　众人一边风花雪月，一边饮酒，时不时的谈上几句。赵天很快就知晓了这些京城老板的大概底细。一个开酒楼外加贩酒的，两个开杂货铺的，紧挨着赵天这边的这个居然是养着庞大的商队，不过他的商队没出过顺天府，基本全是在京城一带贩运，换句话说就是他有庞大的客户群，在后世就是一个搞批发行业的雏形！

　　　　赵天对搞批发这个老板最是在意，因为永平府一带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名的产出，既不产茶，又不酿酒，也没有养槡织布，一些零碎琐屑的土产极生活小用品不值几个大钱儿且各地又都有自己产出。赵天唯一能拿得出手贩运的就是私盐，可惜京城这个地方乃是天子脚下，赵天可不敢染指，再者，私盐已经打开了天津销路也用不着再来燕京探险。赵天在永平府屯粮，大肆的收购，却没有实际可用的产出来贩运，这才是最为头疼之事。赵天在意搞批发的这位京城商家，是因为想借用他的网络，想将永平府运来的商品经他之手快速的给散出去。永平府一带尤其是西北部的几个县包含蓟州县、安喜县等地的山里盛产一种坚果，名为板栗，味道甘甜极耐食用，尤其是糖炒后食用更加。永平府东南部临海则渔业发达，京城不临海但贵族较多，海货类消耗不是一笔小数目。赵天早就想过要将滦南、昌黎、山海关等地大规模的投入发展渔业，当世没有冷冻设备，但不缺盐，可以将海货略经加工制成可以存放时间较长的咸鱼、鱼干等，甚至是连海菜、海带和小虾等都可以晾晒加工，这些虽不值几个钱，但若运至京城，量大的话也是有一笔可观的银子可赚。

　　　　这位搞批发的老板姓曹名运天，酒后曾在人们面前夸下海口地上什么东西他都可以贩运赚钱，除了“天”不能运，可偏偏他就叫了个曹运天的名字。赵天不觉的和曹运天多饮了几杯，话也不觉的多说了几句。没成想这位曹老板对赵天的想法还挺感兴趣，当即就和赵天定下了一百车的海货干和一百车的板栗。用作他的话说，就是永平府的这些特产是京城一带紧缺的，必不愁销路，有银子可赚而不赚是傻子。

　　　　赵天很是高兴，当下就和曹运天留下了互相联系的方式和地址。曹计货站在城北东直门内大街帽儿巷，而赵天则未透漏真实身份，依旧是拿商队的掌柜赵金生打马虎眼，地址是蓟州县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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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意外相遇

赵天等人在雅间里饮酒作乐，却不知楼梯口众随扈们醉酒闹事。

　　　　其实事情的起因很小，不知是哪位大老板的随扈酒量不适，醉酒后对着一位路过的窑姐调戏了几句，没曾想从对面的屋里出来了几位买欢客，想必这个码子是他们房间的，几句话便就吵了起来。这边儿含周青和吴志在内乃是六个大老板的随扈，仗着人多便就有人上前动起手来。周青本不愿多事，但看对方是蒙人且嚣张跋扈至极，遂就未拉架。本来只是吵吵着和互相推搡，却未曾想对面的一位蒙人突然抽出一把刀来，一下子就插进了这边儿一个人的心口。

　　　　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吓得旁边看热闹的酒客以及来妓院里的鸡公与老鸨子都远远的躲了起来。

　　　　这边儿众多随扈被鲜血一下子惊的醒了酒，可对面的那伙人却哈哈大笑：“当朝律法规定，蒙人乃是第一等民族，杀害蒙人不仅要偿命且还连累全家，而蒙人杀死汉人只需赔付一匹马就以足可，我们楼下还有好几匹马，谁不服的就上来，大不了我们再多留下几匹马就是，官司打到金銮殿我也不怕你们！”

　　　　这道不平等的律法确实存在，因为天下都是人家蒙人的。这边儿众人不过都是随扈而已，吓得谁也不敢再出声。

　　　　这时，在众人的身后，有一个大家认为最不显眼的一个人，突然抽出袖口短刀暴起，冲着刚才那位杀人后还哈哈大笑的人就扑了过去。

　　　　吴志打小就失去父母，且是死在蒙人的减丁政策之中，他对蒙人的恨早已深入了骨子里。本就脾气暴躁，再加上喝了点儿酒，看着蒙人的嚣张，更是勾起了心中的怒火，扑过去后直接就下死手。

　　　　那位蒙人没想到有人会反抗，本还在洋洋得意的大笑，突见对面有人拔刀扑过来，本想着闪避一下，未料来人的伸手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低头间就见一柄刀把正插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感觉口中一甜就向后摔倒在地，至死，都没有看清吴志的面貌。

　　　　有人杀了蒙人，顿时传来阵阵惊呼，对面的蒙人本想扑上来为弟兄报仇，却畏惧吴志的伸手，再加上被迫不得不挺身而出的周青也亮出了刀子站在吴志身旁，这些蒙人同伙立刻退后，同时分出两人掉头出妓院去求援。

　　　　吴志杀死了蒙人，最不乐意的就属春满楼的老鸨子，“快来人啊，将这个杀人凶手给我围住别让他跑了，在我的店里出了蒙人的人命，要是跑了凶手我怎么向衙门交代啊！我这店还能不能开啊！快，上前给我抓住他！”

　　　　妓院里当然不缺粗胳膊粗腿的打手，这些人畏惧蒙人杀人时躲得远远的，这会儿却一股脑的全朝吴志围了过来。周青自然不会闲着，和吴志站在一起，但还是叮嘱道：“打跑他们即可，别再闹出人命，这些人都是汉人，不过是为了混碗饭吃！”

　　　　那些打手自然不是周青和吴志的对手，但周青和吴志不愿伤人，对面人又多，双方便纠缠在了一起。

　　　　与周青和吴志一块儿喝酒的那些随扈早就吓懵了神儿，愣在一旁不敢插手，有机灵者马上上楼去雅间找东家，正好与闻到楼下这么大动静出来想看个究竟的赵天、沈东贺、曹运天等人迎了个对面。

　　　　看着楼下周青和吴志在与人动手，脚底下还躺着两具死尸，赵天焦急万分的向报信者打听，瞬间便就弄明白了个大概，便就对着周青喊：“别恋战，先将吴志带出去再说，我自会去与你们汇合！”

　　　　周青闻令后不再手软，迅速扭开妓院打手们的纠缠，拽着吴志便往外跑。

　　　　吴志和周青跑后，老鸨子不愿意了，带着人便将三楼雅间里的这些诸位老板们给围住，“我不知那两个人是谁的手下，杀死了蒙人，这官司我们春满楼可担不起，我必要带他到衙门里去交案，没个交代之前谁也别想走。”老鸨子这话虽然是对大家说的，但目光却看向了赵天一个人，因为赵天他们三人是一起进来的，跑了两个抓住这个也算是对衙门有个交代！

　　　　那四个老板自然不会主动上前惹事上身，杀死蒙人的罪过可不轻，他们和赵天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倒是沈东贺知晓赵天的真实身份，从旁不断的打圆场，甚至还往老鸨子手里塞银票，只想保下赵天。

　　　　那老鸨子再见钱眼开，人命官司在前也未敢接沈东贺的银票，只是让打手们守住楼梯口不让人下来。

　　　　赶巧该着赵天倒霉，恰逢有一队西城尉在附近巡街，知晓这边儿出了人命官司后迅速闯进春满楼来。整个京师维护治安的本来分东、西、南、北四个城尉，但太子党和杜党之争撕破脸皮后京城各个势力大洗牌，北城尉被太子党吸收并入东城尉，而南城尉因靠近兵部被杜相吸收统编成为西城尉。

　　　　楼下进来了官兵，沈东贺赶紧拽着赵天又从新退回了雅间，趁着楼下城尉与老鸨子交涉盘问之际，沈东贺说道：“赵大人你快跳楼跑吧，我知道你的身份不低，西城尉虽是杜相门下，坏也却坏在这里，只怪我安排错了场所，要是让青府和知道你马上就要成婚之际却逛妓院，郡主的面子还往哪搁？你跑出去后我自有妙计脱身！”

　　　　赵天想想也对，身份绝对不能暴漏，否则会影响联姻，要是在婚事上节外生枝对永平府大大的不利，于是对沈东贺一抱拳，“多谢！我这就跳窗而逃！”

　　　　春满楼的后窗乃是一条小巷，虽没青衣巷大，但幸好不是死巷也与城南街相连。感情三层楼的高度并不低，沈东贺拿着床单放下去帮着赵天逃跑。沈东贺刚刚关上窗户放好床单，西城尉的衙役就闯门而入。沈东贺大叫：“那贼凶伸手太快我拦截不住，刚刚跳窗而逃，快去追啊！”

　　　　有衙役推开窗户果见赵天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夜幕之中，便就纷纷下楼去追。

　　　　沈东贺的本意是让赵天趁乱逃入城南街，这个时辰的夜市还很热闹，只要钻进了人群那就好办了！没成想该着赵天倒霉，到了城南街后掺杂在众人群刚向西跑出不到百步，恰逢那伙被吴志杀了一人的蒙人。他们守住了向西的道口，没办法赵天又只有灰溜溜的躲在人群里向回跑。而这时，西城尉已经下楼来刚出春满楼的门口。前后被堵，在这关键时刻，赵天见旁边一家胭脂铺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上的篷子捂得严严实实且装饰极为豪华，一看就知是富家子弟。赵天想都没想直接绕到马车后面就钻了进去。

　　　　赵天躲进车后就闻到车里面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在夜色下隔着窗帘缝隙透过来的月光，居然是个女人的座驾。来不及赵天细细的打量，这会就听到车外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你去那边，你们俩去那边，给我仔细的搜，他跑不了！”

　　　　赵天躲在车里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更是一颗心蹦蹦直跳。幸好，有人挡驾道：“大胆，郡主座驾也是尔等敢随便搜索的吗？还不给我退下！”随着一声家奴的声音，似是又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胭脂铺出来，一个甜美的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正是青岚郡主的声音，赵天在马车里一拍头额，倒霉，躲着躲着居然还撞个正着，没想到自投罗网躲进青岚的轿子里来了。

　　　　只听车篷外一位城尉的声音：“原来是青府郡主，下官有所得罪，恕罪恕罪！我等正在搜捕一位自春满楼里逃出来的嫖客，他们三人杀了一位蒙人，逃了两个，还有一个年轻的书生就混在城南街这段人群当中，我等正在搜捕！”

　　　　“嫖客？杀人犯？是嫖客没一个好东西，抓住后最好活剐了他！”这是青岚的声音。

　　　　“放心吧郡主，我已在这条街上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跑不了！”

　　　　赵天在车里听着他们的谈话，心里暗道，坏了，自己成了嫖客，这如何面对青岚，而且听青岚的话的意思，似乎是她还恨透的逛妓院的嫖客，真是百口难辩。

　　　　城尉倒是走开了，赵天缓出一口气，但来不及放松，赵天马上又飞速转动着脑袋琢磨着该怎么向青岚解释，还没想好主意呢，就感觉眼前一亮，青岚已经掀开轿帘子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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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车上温情

青岚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轿子里能碰到赵天，也万万没有想到赵天就是西城尉所抓的那个杀死蒙人的嫖客。

　　　　四目相对，赵天亏疚万分却不知如何开口。青岚也是一时的愣在那里，事情太突然了！有青府家奴见青岚愣在马车篷的帘子旁就问道：“郡主，有什么事吗？”

　　　　西城尉还没有走远，青岚来不及惊讶，一边说道：“没事！”一边钻进了轿子放下帘子坐在赵天身旁。

　　　　青岚是蒙人，蒙人自幼爱骑马射箭，青岚也一样，爱骑马不爱做轿子，今天带着几个家奴出来逛街买些胭脂顺便想看看夜市的热闹，只因天冷，才坐了马车轿子而未骑马。现今意外的碰上赵天，有太多的话要说，有太多的问题想问，怎奈抓捕赵天的西城尉布满了整个这条街，根本不敢大声说话出口，只有先帮着赵天逃出去再说。

　　　　听着座下马车的车轴嘎支支直响，赵天知道青岚这是默认了在帮自己，赵天看向青岚的目光里又多了一道感激。

　　　　四目相对，借着微弱的透进来的月光，赵天看到青岚脸上的，是一股绯红，在羞涩当中还透漏着一股怒气，想必是自己逛妓院之事惹怒了她生气。赵天不知该如何解释，为防被车外的青府家奴听到声音赵天又不敢声语。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解释的方式就是动作。赵天突然紧紧的攥住了青岚的小手，让青岚淬不及防的就要惊叫喊出声音，赵天早有准备，迅速的凑上去，深深的吻住青岚的樱桃小口久久不放。

　　　　刚开始接吻时，青岚还有些动作上的抵触，慢慢的似是被赵天融化而不再挣扎，身形也变成斜躺在赵天怀里的姿势。闻着青岚身上淡淡的清香，双手相连双唇相接，赵天陶醉了。良久，青岚突然推开淬不及防的赵天，小声的说道：“一身的花粉浓香，还带着骨子骚气，别碰我！我从来都只是用牡丹香一种。”

　　　　赵天知道青岚还在记恨自己逛妓院之事，但她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一份温柔，赵天不想再解释，抓起青岚的小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口，小声道：“这颗心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若想要随时可以把它拿走！”

　　　　女人都是禁不住男人的甜言蜜语，尤其是初情窦开的女子面对自己的情郎。青岚似是陶醉般不在多话，被赵天握着小手顺势又躺在了赵天的怀里。

　　　　二人似是都在享受这难得的时光，听着车外人马的声音越来越淡，知道已经是出了城南街。前面再拐上两条街就是青府了，赵天不可能这么狼狈的和青岚去进青府，在这几个家奴面前也解释不过去，唯一的就是再悄悄的溜下马车。离青府越来越近，二人虽然是在车里相拥，但赵天的脑海里早已开始飞出车外，有太多太多的事还得去做，周青和吴志下落不明得要赶着去汇合，沈东贺受没受牵连也不知晓，还有东直门内大街帽儿巷的曹计商行也需亲自登门去道歉走一遭，毕竟出了这事让大家惊吓了不少，要想继续做生意怎么都得露个面解释一番。

　　　　赵天轻轻的在青岚额头上吻了一下，悄声道：“我该下车了，等我，明年二月十八我定来娶你！”

　　　　青岚知道此时赵天绝不宜在青府人面前露面，善解人意的对赵天点了点头，“你要多保重，别再让我为你担心！”

　　　　赵天在青岚的耳朵旁亲密道：“放心吧！”

　　　　这二人从最初的尴尬到后来已完全变成了甜言蜜语。赵天悄悄的从后面下了车，都老远了，青岚还在掀着后帘向赵天挥手，而赵天也是依依不舍的招手。到了这刻，赵天心里终于明白，原来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青岚而无法自拔。

　　　　在赵天温情的时候，周青却是忐忑的拉着吴志在深夜里的巷道上跑路。周青此刻不仅惦记赵天的安危，还时刻要防备西城尉的追捕。由于先逃出来一步不知身后详情，为防沈东贺被抓供出顺天楼的住所，周青和吴志连夜到顺天楼叫出四位随扈，然后又奔东城而去。

　　　　腊八的天气，寒风刺骨，尤其是在深夜里那滋味可并不好受。以周青之谋赵天不至于太过担心惦记，想来必会知晓顺天楼已经不安全，赵天想着先将自己安顿下来再说。赵天选择的逃跑方向和周青不谋而合，都是向东先离开西城尉的势力范围再说。

　　　　赵天一个人在寒风刺骨的深夜走路，挨冻的滋味使赵天差点后悔下车而没跟青岚进府去，转念忽然又想起和周青临分手前并没有商定好汇合的地点。赵天思考再三，放下弟兄们不闻不问还是不放心，遂就又折了回来，不管如何，先到兵部找到公孙羽，让他出面探听一下消息也好。

　　　　在偌大的京城来回步行的折腾，后半夜才到达兵部，公孙羽这个时间肯定是在自己的府上，幸好的是兵部隔壁的驿馆守卫认识赵天，赵天这才得以有处安身。

　　　　周青不知道赵天要去的行踪，也不知道赵天相交于东直门附近的沈记老板，周青率吴志五人奔东城逃离开西城尉的同时，是打算去国子监，离秦文静出嫁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周青打算趁着赵天不在先行找到秦文静再说。

　　　　一行六人同样是在夜里奔波，不过这六人却是有在顺天楼寄存的马匹。

　　　　六个人连骑再牵着七匹马到东城后好不容易才敲开了一家小客栈的门，只睡了两个时辰。天一亮，周青便差遣四名随扈分别到春满楼、兵部、顺天楼甚至是悄悄的到青府门口打探赵天的消息，而周青和吴志则直奔国子监不远的白府。

　　　　能成为一省的按察使司名头并不小，他的故居当然也并不难打听。府上除了秦大小姐外只有几个老家奴在日常照料老宅子，得到这样的消息，周青也懒得投拜帖了，认准门口后直接和吴志破门而入。有老家人上前阻挡盘问，周青也不搭话径直拨开往里闯。

　　　　就在这时，里院传出来声音：“谁这么大胆，白府岂是也敢随便乱闯的吗？”随着话音刚落，跨院的月亮门里转出一人，正是秦文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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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喧宾夺主

做为秦文静的亲哥哥，妹妹要出阁怎会不陪在身旁？尤其是父母远在山东的时刻，秦文征特地由天津城请假半月赶回京城。当初外公与楚相做主，直接绕过秦晋夫妇将妹妹许配给年近半百的脱金宝，这个消息还是外公授意由秦文征自己忍痛传达给秦文静的。当时秦文静哭的死去活来甚至上吊过，多亏老家人及时相救，消息传到武清后，白晨春才让秦文征亲自回京陪妹妹，怕的就是在马上就要出阁的这些日子里出意外。

　　　　白家乃至秦家在仕途上能有今天，完全脱不开太子与楚相一系的利益。秦文静为了家族的利益而成为政治牺牲的棋子，押上的是她的青春年华和终生幸福，她搏不得。但每当想起自己要嫁的是一个年近半百一脸麻子且还是独眼的郎君后，秦文静这些日子以来终是以泪洗面。身为秦文静的亲哥哥又何曾不为妹妹痛心，但却无奈改变不了事实，再有几天秦文静就要远嫁山西，当哥哥的只能是片刻的不离妹妹身旁而尽到最后当哥哥的本分。

　　　　周青的出现令秦文征煞是诧异，赵天被太后赐婚即要成为郡主驸马这事儿全城都知晓，党争的缘故，已经站队完毕不在一条战线上，秦文征真不知周青为何来白府，但还是略略的想到肯定是与赵天有关，因为赵天进京才是这两日的事情，必然还在京城。

　　　　周青也未预料到能见到秦文征，便主动先打招呼道：“秦公子也在，周某鲁莽了？”

　　　　听着周青的话，秦文征有些糊涂，问道：“既然不知道我在，难道不是来找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