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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斩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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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国公府偌大的院子里点角灯,烛火忽闪着火苗摇摇欲坠的,漆黑一片的夜空被不时划响的闪电渲染成白昼,雷声隆隆带着滂沱大雨倾泻而下,天边如同挂起一道水帘洞,乌云越聚越多仿佛堆成一座巨型黑塔,里面噼啪的大团雷电轰炸,如末世般的振聋发聩。
“生了生啦!”
就在这时,产房里传来了接生婆喜悦的呼喊声,看样子都是母子平安的,紧接着,东面夜空里忽然剧烈闪耀一下,随后炸响一道惊雷,轰隆的震动像是要撕裂天地,整座神都乃至中州大地蔓延至东胜神洲都被这道雷电刺的耀眼,遥远的天边卷起一道虹吸万物的雷电旋涡,天雷地火霎时间劈向四海八荒,万众遭劫,距离近者当场遭劫身死道消。
眼前,林渊被雷电晃得头脑嗡鸣,只觉得国公府空的乌云也展开一道小小的黑色漩涡,轰隆声、爆炸声、撕裂声在一个措手不及的瞬间朝着响起婴儿呱呱坠地声音的产房劈下去,林渊当即红了眼,推开死拦住自己的忠仆,朝着被雷电业火开始劈闪的产房冲去,赶到半路,天空中一道亮光骤降,带着更为惊天地、泣鬼神的九道雷电砸落下来,长长的火光擦着尾巴,隐隐有淡青色的亮光擦出,神都大地地面震动,暴雨倾盆,瞳瞳万户兢然跪地,九叩首而不敢起身,只道苍之逆鳞,不可忤逆。
巨大的爆炸涟漪将林渊从半路掀飞回去,衣袍瞬间撕破,发髻挣断,披头散发,口鼻喷血,倒飞的途中,林渊朦胧的看到那团从天而降的亮光里似乎是一株青莲,面盘坐几人,个个通体银白,口鼻喷薄仙雾,九条扫帚尾巴盈盈的傲立。
砖瓦白石砌出来的小小产房如何抵得住毁天灭世的雷劫之力,顷刻间被雷电淹没,房屋轰隆倒塌,砖石挤压成齑粉,雷电在院落中交织,明灭的业火在倾盆大雨中熊熊燃烧,久久不灭。
那一夜,是神都城面临灭世的一夜,北面的黑帝,南面的阎帝,中州的荒帝,以及遥远的大西部白帝都感受到这股风波,睁开了闭合许久的眸子,俯视天地,竟也破不开浓浓的黑云,雾蒙蒙的一片世界,天宫神仙皆传此乃古神王即将出世的征兆,天地下沸沸扬扬,就连西贺牛洲大佛陀与南瞻部洲鲲鹏妖皇、白泽妖皇、猪妖妖皇亦察觉到连接东胜神洲的七皇妖身结界有所异常,心疑有诈,只遣人偷偷赶往东胜神洲潜伏调查。
自那日起,天下太平许久,青丘青帝失踪的消息只有四位仙帝级别的才得以知晓,青丘天灾**不断,十六年来风不调雨不顺,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暗暗摧毁这片土地,一种循序渐进的野心,一双看不见的金色眼睛。
天蒙蒙亮时,国公府里硝烟一片,倒塌的产房还在咕咕冒着黑烟,林渊醒过来,脑袋里还是嗡鸣着有些不太清晰,抬眼一看眼前,顿时撕心裂肺的嚎啕起来,双拳捶打在地面鲜血淋漓,终于,哭号中,听见废墟里传来一声细微的婴儿的啼哭声。
国公府的人将废墟扒开,弥漫着烧焦的死人的气味令人捂鼻,随后抱出来的,啼哭着磅礴生命气息的是二夫人怀中的女婴,额间一株浅淡唯美的青莲胎记,日头照耀之下散发出七彩光晕,女婴呱呱的大哭着,眼睛泪汪汪,细细的远山眉深若秋水般柔长,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废墟里剩下的人全都不幸死于昨晚那场风暴中,唯有大夫人侥幸躲过一劫,但是没有女婴那般生命力旺盛,被人挖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眼开就要一步登天,林老爷子遍请了神都城内所有的神医妙手,终于是抢回来大夫人的一条性命。
女婴在国公府里被养了一个月,林老爷子跟林渊都是喜欢得不得了,但是大夫人病一好就要死要活的杀死这个女婴,说她是祸水、是灾星,是她换走了自己女儿的性命,还克死亲生母亲,克死满屋子的人,无论如何留不得的扫把星一个。
碍于大夫人的家族对国公府多有助力,碍于大夫人为林家生育了林琼羽这根独苗,碍于女婴在当时的情形确实处于风口浪尖,林渊将她送回了紫衿乡老家,托负族人照看,直到近些年林渊升了御疆神将,将国公府的地位又拔高到了新的地步,这才强势的将失散多年的女婴接回家门。
“存无守有,回风混合,一击飞升,百日功灵,神合其气,气合其真,入水不溺,入火不焚”
阿音打坐在荆茗平日练功的蒲团,微闭着眼睛,灵巧的睫毛微微颤动,额间的青莲不时会在旁若无人时轻微闪烁几下,复又寂灭。
丫头心中默念陆老先生讲解的道经要义,同时手像模像样的比划着荆茗前几日手把手教给自己的招式,指掌交合,攥拳握手,身体四周的空气在微微铮鸣,隐隐摩擦出声音,声音静下来,就连庭院里蚊虫拍打翅膀的动静都清晰入耳,阿音感觉浑身就像烧开了一个小火炉,从丹田到四肢都滚烫滚烫的,一股热流流遍全身,直冲天灵,微微有细汗从白皙的肌肤间沁出。
呼喝
双掌一翻,阿音将掌力向前推出去,额间调皮的发丝垂落,掀起,身体里来回不受控制的热流像是寻到了发泄口,从双掌间迸发出去,掌间的气浪翻滚起来,像是化成一条玄霜青龙,吟吟啸叫着席卷到身前的门槛,啪啦啦一声直接将门扇带,几粒灰尘从日光斜射的光线间坠落。
啪啪啪
庭院里,飘飘然走进来一道身影,墨发高绾,一身玄色衣衫,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白鹿皮靴,镶金玉带束腰,爽朗的声音,剑挑的眉,满含星光的桃花眼。
“孩子啊,你这修炼的不错嘛,西林学社的陆老头儿说你资质不错,稍加指点修行应该突飞猛进的,怎么修行小半年了,还原地赖在炼体一重天没动静呢?”
十七岁少年一手支肘,一手托腮,百思不得其解,遂只能一脸老成的摇头叹气。
阿音则是吞吐完气息,小手抚着胸一脸认真,“修行嘛,不应该有什么资质不资质的,只要肯下功夫,每个修道者都可以变得很厉害的,我这才刚开始,才不着急呢。”
荆茗抚眉,倚在庭院的香炉仰头发呆,“想要被天枢城收进去做弟子,起码要有炼体五重天的修为呢今年,怕你是去不了喽。”
那厢抿着薄唇秋水如波望向少年,歪着头,“你修行到十七岁了,不也才是炼体六重天,比琼羽哥也就高着一重天,早晚我也会赶的呀。”
荆茗眉眼微敛,垂下了手臂,修长的身影有些颓废,“是呵,仅仅六重天而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突破那天地人和十重天呢。”
那个人,早早的就是在炼体九重天了啊。
荆茗暗暗攥着拳头,额间展出青筋,嘴角勾着浅浅的笑。
阿音在那边巧笑嫣然,眸子里泼着细水柔长,“对呀,那时候你就天地下独尊了呀,就可以继续做你的混世小霸王了呀。”
那时,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再相遇,所以记忆中的一切,点点滴滴,莫敢相忘。
可不可以只做一只井底之蛙,固执的守着等你经过的那个井口?阿音淡淡一哂,脑海中抹去了所有奇思妙想。
玄色的衣袍一摆,又像是在憧憬着什么,“十重天劫,羽化登仙,古籍记载,成仙之后还有下仙、仙、仙王、仙帝的路途要走,在偌大的东胜神洲,人杰地灵,亿万修炼者,却也只出了五位仙帝,不知何时,自己才能和他们并肩的站到一起啊。”
阿音一笑,脸的酒窝浮出来,“仙帝么?为何不试着突破神境呢,成为古往开来、天地独尊的圣神,做一个衣发飘飘的白衣神王,岂不更符合你一向喜欢嘚瑟的心理。”
“成神?这个想法确实不错,其实,本少爷早就想这么做了,哈哈”
阿音也咯咯的笑。
年后的神都,万物生长,鸟语花香,朝气蓬勃,日光照映下的战王府院落里,一个神经大条的少年带着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肆无忌惮的大笑,做着藐视天地的春秋梦,那时的他们,年少轻狂。
………………………………
第0015章 神伤
林父在神都逗留了多一些日子,为了家里的掌明珠,每天大清早就穿过街道敲开战王府的大门铜咬,桐伯揉着发黑的眼眶,蔫蔫的将门闩拉开,然后林父便会在另一座府邸一待一整天。
荆茗倒觉得自己像是在别人家里做客似的,人家父女俩坐在小楼阁一面欣赏着结了坚冰光秃秃一片的荷塘一面小手牵着大手,小脑袋乖巧的倚在大红箭袖的胸口处,像一只柔顺的猫咪,荆茗便远远的站在楼阁下望洋兴叹,明明也是自己闺女,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不公平,真的是很不公平啊。
荆茗抚胸抹泪,仰天长啸。
偶尔林父也会将阿音大摇大摆的带回国公府吃一顿中午饭,林老爷子则是高兴地皱纹都笑歪了,林琼羽见到阿音进门先是脸一绿,然后便一改往日翩翩君子形象跑到后院缠着大夫人给自己讲故事听,大眼睛瞪的溜圆,水汪汪的一脸认真,从公子哥到乖宝宝只看演技多年后每当林少爷回忆起自己十七岁的半大小伙还缠着母亲讲故事时,鸡皮疙瘩跟清贞节操都会碎一地。
三个大老爷们带个小闺女回趟家门藏藏掖掖的,整的跟偷人似的,林琼羽都觉得自己当哥的见着妹妹都老脸没处放,偶尔几次被大夫人撞破林渊带着阿音跟老爷子在中堂吃茶下棋,身后跟着捂脸装死的林琼羽,大夫人只是重重哼了一声便又离开了,或者是看在林渊的面子,或者是心里面终于想开了吧。
这一日,大年过了十五,团团圆圆,荆铭照旧被自家闺女冷落一天,闷在院子里跟桐伯大眼瞪小眼的喝茶,林父带着阿音逛了花市,猜了灯谜,放了许愿灯,回到国公府又明目张胆的吩咐人下了汤圆,这才心满意足的送丫头回去。
一回到战王府,就见荆茗那双饿的绿油油的桃花眼,“阿音,我要吃红烧肉”
大老爷们说话带着哭腔,抽抽涕涕的,大眼睛委屈的眨巴几下,好看的嘴角撅着,阿音顿时心疼下来,别了林父,便奔到后厨热火朝天的准备什么土豆红烧肉、蜜汁红烧肉、糯饭红烧肉、毛肚红烧肉云云种种的菜样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一种菜
阿音一走,挂着泪珠子的荆茗立马朝着桐伯嬉皮笑脸起来,挤眉弄眼的还真不愧是个会演戏的比琼羽还能演桐伯被荆茗笑得发毛,喝完茶倒掉茶渣便一溜烟跑了
十五一过,林父同样响应大周国春运的潮流,收拾好行李便准备回古兰关了,临别前抱着阿音跟林琼羽又唠叨半天家常,马车骏马尾巴抽过来抽过去的,不时地喷着鼻息,戴着马掌的蹄子一抬一落的踩着地面。
林琼羽看着在父亲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阿音,忍不住抽搐,这小丫哭的撕心裂肺的,至于嘛?
阿音哭完吸吸鼻子,不说话,目送着马车远远离开,还是忍不住抱着膝盖蹲下去哭起来。
在这大千世界里,哭,永远不需要借口。
死琼羽哥臭琼羽哥,你小丫的懂什么?阿音小小的一翻白眼。
父亲走了,林琼羽也走了,阿音擦了擦眼角站起身来,回头,并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身影,心下奇怪,往常最喜欢热闹的家伙居然没来跟他最敬爱的林伯父辞别,还真是稀罕的紧,丫头想着剑削的脸,闪耀的眸,高挺鼻梁下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便破涕为笑了,转身,跑进战王府,四处找那家伙。
踩着吱呀吱呀的木质楼梯小屋的二层去,就在自己房间的方,同样是可以接收到大片阳光的位置,很明朗,很温和,很纯净。阿音记得,自从认识荆茗以来,这人一向喜欢阳光明媚的地方,不喜阴暗潮湿,不喜橱柜挂炉,不喜乌鹊乱飞,倒是很有大少爷脾性。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阿音便推开了门,以往只要自己来必定有求必应的,今日居然没人在房里,阿音倒是第一次正经打量这间房子。
整个房间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乳白色罗缎布织锦,在房间的凹处,有一样长靠台模样的东西,面放着几把宝剑,剑鞘是纯金的,剑柄镶嵌着一颗颗晶莹夺目的夜明珠,从房顶垂下一盏荒雷火琉璃灯,外形和色彩都很精致,脚下踩的是能陷至脚踝的绒毛地毯,数道门帘垂落在门前,另有一扇雕花窗柩通向房外的假山池塘,整间房里一尘不染,仿佛世间净土,每一次阿音敲开门时都会被眼前大雪一样的亮白惊艳一下。
阿音看到房间的角落里搭建着一个小小的祭桌,桌整齐摆放着两扇牌位,漆黑的牌身,金笔龙蛇的字迹,笔迹苍劲有力,似要跃出牌面,左面是亡母林氏月人之灵位,卒于乾定庚子年元月一日,右面是亡父荆氏远图之灵位卒于乾定庚子年元月一日,牌位前的小香炉积满了厚厚的香灰,旁边的供桌还有一小把未拆开的香烛。
“林月人?荆远图?伯母跟伯父吗?”阿音小声念着,拿出来两支新的香烛点燃,袅袅的熏香冉冉升起,随后插进了香炉中,丫头认认真真的拜了三拜,然后看着灵牌若有所思,“难怪荆茗过年的几天都闷在家里不出门,原来是伯父伯母的忌辰啊,元月一日,那时候该是婵娟团圆之日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荆茗那时候一定还很小的吧那么小就要承受这些该要吃多少苦头”
想着想着,阿音胸口就为荆茗一阵难受,又依稀记得在紫衿乡的时候听街坊谈过,现在是大周国的第十五位人皇,国号天定。而记得一位人皇,荆氏皇朝的第十四位,在位最后一年的年号便是乾定庚子年,之后奉圣娘娘抚养长大的皇子荆远文便登基做了人皇,如此一说,现任人皇还是荆茗的亲叔叔呢。
又在房里等了会儿,也不见有荆茗回来的动静,阿音在房里等得无聊,便阖了房门离开,心想一连憋了十几天的荆少心血来潮的出去玩了?
“不会吧,荆茗正月里一向不出战王府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应该还在府里。”桐伯穿着宽大的枣红衣袍,摸着碎胡子直摇头,头一晃,几缕斑白从侧面现出来。
“到处都找过的,荆茗,不在的。”阿音晃着小脑袋,丝滑的黑发被风吹的漫天飞舞。
“嗯对了!”桐伯突然一拍手,记起来什么,恍然大悟状,“我知道了,荆茗该不会是去那里了吧?”
红的砖瓦,绿的窗棂,白的栏杆,黄的墙裙,高大的杨树枝杈被日光照射下来斑驳的光影,疏影张扬,像是群魔乱舞,阿音走进这处隐蔽的别院,阿音从未想到过在战王府一座不起眼的院子里,还能再隐藏一所窄小的院落,想来也对,偌大的战王府屋落绵延整条街道,覆压百十余丈,北构西折、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盘盘囷囷,遮天蔽日,蜂房水涡,长桥卧波,想要藏起来一座小院子,岂不手掌一翻那么简单的事情。
走在院子里,静谧成一片,没有任何动静,就仿佛与俗世隔绝了一般,遥远的天际隐隐传来鸟鸣,叽叽喳喳,交颈而谈,给阿音不安的心里平添了几分安慰。
院落不大,若不是仔细看都难以发现锁住院子的小木门挂着插进钥匙的铜锁,里面只有一间简陋的瓦房,面爬满了落叶,前阵子从天抖落下来的雪团子尚有几簇没来得及化开堆在了屋檐,院子里用扫帚清出一条路,其余的角落则是堆积着厚厚的尘土,有那双熟悉的白鹿皮靴踩过去的脚印。
阿音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抿着薄唇朝着瓦房内过去,在外面唤了几声,并没有回应。探过脑袋去看,发现瓦房里面乱七八糟散了一地东西,一张黑色的粗布帘子挂在角落遮挡。地东倒西歪的是几只大红木箱子,里面有的放着金银器皿,有的放着光霞蒸蔚的璀璨明珠,有的放着简朴制约的老古董,正是前些日子擎龙代替奉圣娘娘送来战王府的新年贺礼。
粗布帘子后面隐隐有动静传出来,透过熹微的阳光,那是一道熟悉的身影,阿音心里隐隐觉察到些什么,喉咙一紧,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掀开帘子,角落里,荆茗一身白衣被灰尘染得脏乱,瑟缩在那里抖着身子,低垂的头抬起,乌木般的黑色瞳孔无神的看着眼前。
阳光从外面打在少年身,照得分外刺眼,阿音第一次见到荆茗这样一副狼狈的样子,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默默躲在角落里舔舐自己的翎羽,睫毛带着未干的泪痕,缩成一团,可怜的让人心疼。
“荆茗”
阿音温和着眉眼,将手伸过去,阳光下,皙白的指,浅浅的眉目,温婉的笑唇,她轻轻唤着他的名字,慢慢走过去,赤金的铃铛叮当叮当在眼前摇晃起来,失去神采的眸子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征兆,逐渐看过去,颤抖的身子依旧在抖着,细长的指想要接那皙白的手,但是却又躲避着,在担心着什么,少年嘴唇咬的发白。
阿音停留在他的面前,青色的衣裙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少女身独有的气息拂在少年面,随后蹲下身来,阿音轻轻用双手捧起失去血色的脸,眉眼泛起似水的涟漪,“荆茗,荆茗,荆茗我来了呀是阿音呢”
是阿音呢
被捧住脸的少年猛地就抱住了阿音,阿音被抱的措手不及,想要挣脱开,但是少年的臂膀紧紧的箍住自己,身子在颤抖着,阿音更加心疼起来,松了挣扎的手,也弧住了少年,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任由那人抱着自己,像是为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家的港湾。
随即,阿音感觉后背有一种湿湿热热的液体流淌下来,听到了荆茗抽噎的鼻音,“阿音我怕”
阿音一怔,随后轻轻抓着他的手,温热的指抓着冰凉的掌,细语绵绵,声音认真,“怕什么?”
荆茗并没有回答,只是身体颤抖着,胸口在剧烈地起伏,因为哭泣嗓音更不清晰了,但是仍教阿音听个清楚,默默不敢忘,“阿音以后不要丢下我好吗”
丫头的大眼睛含笑含情含泪,水雾遮盖住了眸子,温文荡漾,薄薄的嘴角微微翘起,也同样带了鼻音,“那我们就如此说定了”
你也不会丢下我的吧?
他只不过是为她所不清楚的事伤心的悲痛欲绝,她就突然觉得内心也跟着疼了。
很多年后,他与她都一样,注定的冤家,总喜欢把心事都藏在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在积累着,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成魔,用虚伪的坚强来伪装自己,内心从此变得坚韧如铁,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会坐到窗前对着漫漫黑夜冥想失意的心事。
痛苦的回忆从来不敢触碰,却仍是一次一次的被人挑动契机。
少女少年互相拥抱着,超乎所有感情的拥抱,彼此依赖着对方的安全倚靠,阿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就在荆茗膝盖旁撕扯到褶皱起来的画卷,面,宫墙楼阁,歌台舞殿,妃嫔媵嫱,紫禁霁虹,乌鹊乱飞
画轴阴沉沉的天气,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穿着白鹿皮靴的蒙面侍卫,手执钢刀,巨大的殿梁金龙盘旋,凤舞九天,汉白玉地面,两摊明晃晃的血迹,倒地的尸体浸染殷红,似染似天成
………………………………
第0016章 癔症
东胜神洲,中州大周国,帝城神都,战王府邸
天定十一年,开春
当城中最有名的神医明贤大夫从少年躺卧的床榻起身时,花白胡子抖了抖,便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荆少爷这病属于心病,老夫也没法子医治了,只能听天看命”
阿音神情一紧,紧攥住裙角的手心松开,追问,“您不是神医嘛,神医不都应该是饱读医书救死扶伤的吗,心病算是什么?”
守在另一边的桐伯过来拉了拉丫头,对阿音解释,“丫头啊,你也不要太激动,荆茗这病从十一年前就有了,明神医当年就曾给少爷把过脉的,说这是癔症,可能是因为当年战王跟战王妃的死对孩子打击太大,这才留下了心病,明神医说了,让荆茗平时多去有阳光的地方,多去人群热闹的地方,这样慢慢的病也就好了。”
明贤打开随身携带的红樟脑药箱,拿出纸笔在面写写画画了东西,随后将条子递给桐伯,“荆茗少爷兴许是在战王跟王妃的忌辰伤心过度了,毕竟这癔症有些病根,可能休息两天就能醒过来。老夫虽然没有那药仙起死回骸之神术也无医圣之妙手仁心,但这方子,是前不久在古籍所得,想着荆茗少爷近来身体安康应该用不到的,没想到你们按着方子煎药,虽然不能治根,但是能养气凝神、去除秽气,会好些的。”
阿音忙接过来明神医的药方,看了看面,蜃夏草、浮牡蛎、合欢皮、丹参、半夏、厚朴、苏叶、茯苓、川芎、礞石、地黄、川芎、赤芍
一堆名目繁杂的药材,阿音看得有些眼花缭乱,赤金铃铛抖了抖又递给桐伯,婉婉道,“我这就去药铺采买药材,给荆铭嗯,让他快些好起来。”
明神医摇了头,拦住准备动身的阿音,眼神有些复杂的望着她,似乎有些难为情,“这个药方你可能不太懂面有一味药材,是无论如何寻不到的所以煎药出来你也不要抱太多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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