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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如果从头再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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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就有争斗,人只要生出来便会加入进去无一幸免,千百年来形成两大势力誓死不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决出胜负。

    反正,张兴明是咸党,铁杆的,他吃炸花生米也必须放盐的。

    在农村自家做豆腐是件大事,左邻右舍啥的都要来吃的,姥姥家因为离堡里远,也没喊谁,姥爷就切了些豆腐,给南沟这边几家人一家送了些,第二天钟老四家又来买了些去。

    东北的黄豆是全世界最好的黄豆,含油量高,各种酸啊素啊含量都是别个的几倍十几倍几十倍,由其那时候豆腐是用卤水点出来的,那叫一个香,好吃到心缝里。后来,东北黄豆在国内就绝了种了,只有美国有种,而我们种的都是美国rb的转基因了,豆腐也都改用石膏点,就吃不到那个味道了。

    那年头农村过年其实真没啥大意思,家家都穷,啥都没有,但是那种过年的氛围是现在所没有的。

    鞭炮是必须有的,姥爷用了一整天的功夫到公社买的,来回二十多里地,大雪天,走的慢,那时候又不通车。一百响的大地红,买了四挂,一挂小年敬天,一挂三十送灶(送灶王爷上天汇报工作),一挂初一抬头(就是迎灶王爷回家),还有一挂就是给张兴明和哥哥放着玩的了,二毛七一挂,还不是家家都能放起的,有的人家里就只一挂三十送灶,小孩想放,想都别想。

    哥哥把一百小鞭小心翼翼的拆散开,给了张兴明三十个,张兴明就笑,摆摆手全给了哥哥,把哥哥乐够呛,小心的装到兜里,像拿着宝贝一样。

    然后姥姥把买来的红纸裁开,让姥爷拿了到村里去请满仓他爸给写对联。张兴明的这个叔伯亲大爷是村里唯一的老师,管着全村孩子的一到四年级课程,是村里唯一的文化人。(爷爷辈的爷是正常发音,父辈的大爷二大爷是一声,轻音)

    写了对子拿回来收好,这得等三十当天才能上墙。然后就是粘窗花,糊墙纸贴年画,做粘豆包蒸饽饽。城里还会炸油条麻花做油炸粘糕,农村没这么奢侈。

    窗花都是手工剪的,这时候农村啥也买不到,全靠手工,一副窗花几毛钱,也算是个收入。

    窗花的样式也没有后来那么复杂,就是福字,喜鹊登梅,五福临门,大吉大利那么几种,有六分盘那么大。

    三十那天,全家人都换了新衣,屋里屋外扫得一干二净,大红的春联一贴,喜庆劲就出来了。

    姥爷把红灯笼拿出来,用绳子穿好,这时候还是用蜡烛,要等天黑了点了蜡烛像升国旗一样把灯笼拉到高高的灯笼杆顶上去。

    下午四点过,村里鞭炮声就一家挨一家的响了起来,张兴明和哥哥也跑到院子里把一百小鞭点了,蹦跳着看着它炸完(一百响,你想想费时几秒?那时候可是好大的乐趣),然后叫着跑进屋,张兴明和哥哥爬到炕上,姥姥姥爷一边一个坐在炕沿上,四个人开吃团圆饭。

    吃过饭,洗了脚,四个人躺在炕上听收音机,那时候可没有哪个领导向全国人民拜年,和平时一样的节目,没一点过年的意思。

    初一一大早起来,刚吃过饺子,外面锣鼓声震天动地的响起来,村里的秧歌队来挨家挨户窜院子拜年了,孙悟空,猪八戒,大头娃娃,跑旱船,小媳妇骑驴,后面跟着高跷队,大鼓敲的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所有人穿着彩色的绸制戏服,一路扭着就进了院子,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开始原地扭起花活,领头的大声喊着吉祥话。村里的孩子几乎全都跟来了,戴着狗皮帽子,穿的各式各样的棉袄,围着起哄。

    姥姥上去给了一块钱,领头人道了谢,又喊了几句吉祥话,一群人敲锣打鼓奔下一家去了,院子里扔了一地的红红绿绿的彩纸(真正的彩纸,就是普通的各色纸张剪成小块),张兴明也被哥哥拉着跟在秧歌队后面看热闹。

    跟着秧歌队一圈走下来,就到了中午,秧歌队回村去了,哥哥想跟去,张兴明说啥也不去,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这么冷的天,零下三十几快四十度了,看这热闹干啥,还不如躺火炕上睡觉呢。张兴明不去,哥哥也只好做罢,拉着张兴明在院子里放小鞭,一会炸雪,一会炸鸟,一会撒泡尿等冻硬了炸,看得张兴明脸直抽抽。

    晚上的时候,家家户户的灯笼都挂了起来,夜色下白茫茫的雪地上,点点闪动的红光像一颗一颗闪烁的红色星星点缀在群山之中,红色星光里被大雪厚厚的捂着的显得臃肿厚重的草房这时候却是美极了。

    就在这自然美景中,在烧得火热的炕上,享受着火盆的温暖,四口人围着桌子,吃着肉馅的饺子,感受着春节的喜悦,憧憬着明天的美好生活,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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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农村全自动火警系统,

    过了十五,大人们就又开始干活了,打柴的打柴,打猎的打猎,年就算过完了。

    气温一点点升高,积雪一点点消融,等门口的小河河面一开,就开始春耕了,时间也到了四月底五月初,真正的新的一年开始了。

    开春第一件农事就是打茬子。

    拿着四爪铁爬子,顺着去年的旧垄,一个一个的把去年留在地里的苞米和高粱的根挖出来,堆在地里烧。等翻地的时候,自然就把烧后的灰翻到土里去了,可以肥地。

    烧完茬子翻地,种地,又是一年的活计就开始了。

    气温一天天变高,山一天天变绿,孩子在一年一年长高。

    跟着哥哥上山下河,捉蝈蝈逮蛐蛐,捅捅这家白鹅惹惹那家黄狗,没事跑空间几趟,来回拿点东西,1977年的春夏就这么过去了。

    七月份,张兴明的爷爷如同上一世一样,在河边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弥留了几天就去世了,爸爸领着哥哥和张兴明去送丧,哥俩在二大爷家昏暗的屋里给爷爷磕了几个头,然后就没啥事了,一堆小孩子凑到一起该干嘛干嘛,只是胳膊上多了一个用黑布做的箍。

    回了姥姥家后老爸自己坐在窗边狠发了一会呆,抹了几把眼泪,虽然爷爷对爸爸不好,但必竟是亲生父亲。

    爸爸的是个很有孝心的人,要不然怎么可能挨着骂还省吃俭用的年年往回送东西,可能他需要的只是爷爷的一点笑容,可惜直到爷爷去世了,也没能实现。

    上一世张兴明的姥姥姥爷在他家养老直到去世,十几年间爸爸都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后来姥爷不能动了,爸爸每天特意给他做饭炖菜送到床边,给他擦身子换衣了,有时候姥爷拉到床上了,爸爸就蹲到厕所里给洗。

    东北人家的厕所都不大,爸爸又胖,但他从来没有怨言,直到姥爷去世。在那个年代,就是这种爱支撑着无数个家庭。

    等老爸回了城,张兴明和哥哥又没人管了,又开始每天爬山下河。

    八月份,轮到姥爷去给小队放羊,张兴明和哥哥就兴致勃勃的跟着去了几次。小队的牛羊马驴啥的平时都由各家轮流放牧,羊是一家一个月,牛是一家半年,马和驴就几头,就直接养在队里几个干部家了,不用大伙管。

    八几年的时候包产到户,这些东西就都分了,反正张兴明姥姥家啥也没得着,队长他爹家多了一群羊一头牛,从那会儿起他家就发了家了,直到张兴明回来那年还在养羊。那马更是直到死都是死在队长钟老大家的。

    小队的羊圈就建在河边老柳树那里,远远的就能闻到冲鼻的膻臊味,羊群不大,总共不到二十只,几只老羊,剩下的全是当年小羊。

    姥爷从圈边上屋里拿了鞭子和几块盐巴出来,然后打开圈门,吼了一声,羊群里最高最大的那只就咩一声站起来,慢慢向圈门走来,这是头羊,已经活了好多年了,肩高和张兴明的身高差不多,脖子上挂着一个铜铃当,一走路叮铃当啷的响,其余的羊就会听着铃声跟在它后面。

    一般羊群都是用老羊来当头羊的,和人一样,岁数大了见的多了性格就稳,不容易出意外。

    羊群出了圈,就顺着羊圈边上一条小路往山上走,从几户人家的房头穿过去,就到了半山坡,这边的山多石少土,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或站或立的散乱堆叠着,羊群就从这些石头间穿过。

    姥爷把盐巴拿出来,远远的扔出去砸在石头上,羊群就围上去一阵舔食,这是在人工给羊补盐,动物和人一样,缺盐会生病。

    等羊群慢慢的上了山,姥爷就不再赶了,拿出烟袋来坐在石头上抽烟。头羊自己找到一处草旺的地方低头吃草,其它羊们也不乱跑,就围在头羊不远处吃草,不时的咩咩叫几声。

    从这片山上能俯视整个村子包括南沟,从东面大山里潺潺流下的河水静静的闪着光波,弯曲着从村里穿过,河那岸就是小队的打谷场,有四五户人家,南沟里流出来的溪水丁字型汇入河里,河两岸缓缓的展出去,几十米后就开始抬高,山坡上地里的秧苗比这边的房顶还高。

    坡地过去就是树林了,都是松树,一直绵延到远处,抬头望去,一道高于一道的山岗在白云下起起伏伏,没有尽头。

    张兴明坐在石头上,晒着太阳,看着羊吃草,有点昏昏欲睡,哥哥趴在不远一块石头上,拿草棍调戏石下的蚂蚁。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唳鸣,一个黑影从头上掠过,羊群有点慌乱,小羊咩咩叫着挤到头羊身边,头羊抬起头望着天空,不安的动着蹄子。

    姥爷放下烟袋,拿着鞭子走了过来,站到头羊边上,头羊就稳定了一些,原地转着小圈,脖子上的铃当叮当响着。

    那是一只雕,飞在高空也看不出大小,在羊群上面绕了几圈,突然压下高度,直奔山头那边俯冲过去。姥爷把手指伸进嘴里打了个呼哨,片刻,山头那边也传来一声呼哨,那边是小队的牛,也不知道在放牛的是谁。

    就听着山头那边牛哞哞的叫起来,声音很大,夹杂着几声雕鸣,接着甩鞭子的声音和人的骂声传过来。

    姥爷挥了挥鞭子,引着头羊向山头那边走,张兴明和哥哥紧紧的跟在姥爷后面,话说野生的大雕抓个孩子像玩似的。

    走了十几分钟,转过一个漫坡,就看见了牛群,已经恢复了平静,在山根石崖的下面,放牛人蹲在那里,他面前倒着一头小牛,看样子是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几次都又摔倒了。

    走近了,姥爷喊了一声:“老五啊?”那个放牛的站起来转过身,说:“二舅,今天你放羊啊?”

    “咋了?我看着雕下来了,没事吧?”姥爷问。

    老五回手指了指那头小牛,说:“在那呢。抓牛犊子后背上,撕开了。”

    几个人走过去,只见那小牛背上几个手指粗的血洞,撕破了一片皮肉,靠在一块石头上喘着气。石头边上就躺着那只雕,身子从两条腿中间撕开了,肠子都流了出来,这会儿已经死了,翅膀向两边展开,有近两米。

    老五说:“这个大家伙,没抓稳,一只爪子抓牛犊子后背上,那只爪子抓那块石头上了,结果牛疼的一跑,把它扯住了,我抽了几鞭子,它起不来,让牛犊子给撕开了,这家伙,吓我一跳。”姥爷看了看雕,蹲下去仔细看了看小牛,说:“这牛犊子完喽,背脊骨扯开了。”

    老五点点头,说:“嗯,我看了,就等死了。你说现在怎么还有这么大的老雕呢,这也太吓人了。这要哪天抓个孩子可咋整。”姥爷往山上面看了看,指了一个方向,说:“从这爬上去,往上翻不远,前几年,四五年吧,有头老虎,还记着不?后来军队来把虎赶山里去了。”老五点点头,说:“记着呢,现在别说老虎了,野物都看不着了,头些年野猪啥的不经常下村子啊,这几年树少了,都跑大山里头跑了。”

    姥爷点点头,说:“野物都跑远喽。这老雕也不知道从哪跑来的,这么大,得十几年的了。”

    说了几句闲话,这边哥哥就蹲到那大雕身边,还伸手摸了摸,扯了几根翅上的翎毛拿在手里。远远的看见几个人过了房子,向这边爬上来。老五说:“俺家小子上来了,刚才我让他去小队喊人去了。这折了条牛可是大事,要说不清楚我可得了,不光赔牛,不得进去啊。”姥爷说:“没事,我作证。”

    人走近了,是老钟家老三,他大哥是队长。

    “二舅也在这呢呀。”老远钟老三就和姥爷打招呼,姥爷点点头应了一声。这老钟家老三和老五在村里名声还不错,他家那哥仨就不太得人,没啥必要都有点躲着那种。

    “哎呀,这大老雕,这可有年头没见过这么大的了吧,是不二舅?我记着还是我小那会堡里谁拿枪打过一个跟这差不多的,这一晃得十几年了吧?”姥爷点点头,说:“玉坤打的,他枪打的准。”张兴明就在一边寻思,这玉坤是哪个呢?是几爷?反正肯定是他爷爷辈的。

    钟老三看了雕和牛犊子,就叫一起来的那个谁回村找人,要多来几个人,把牛犊子抬下去,雕虽然看着大,但其实没多重,重了它也飞不起来,一个人拎着就下山了。

    直到天过了晌,才上来七八个人,拿着木杠子和绳子,把牛犊子抬下山去了,等他们拾掇好了抬着牛下山,太阳都到了西山头,牛羊也该归圈了。

    老五赶着牛走在头里,姥爷领着张兴明和哥哥赶着羊跟在后边下山。

    走到半山腰,快到人家了,就突然听到南沟家里那边传来敲锣的声音,又没有锣音那么大,有点闷,哐哐哐哐响个不停,紧接着村里这边也有人开始敲,几分钟后村西到村东都有人在敲,然后不停的有人从家里跑出来,由村东这边跑向村西,然后顺着路往南沟家里那边跑去。

    姥爷手搭凉棚往南沟那边望,看了一会儿,说:“是老杨家还是老刘家着火了。”

    张兴明问:“那谁敲的锣啊?”姥爷低头往山下走,说:“你姥敲的,哪有锣,就是平时不让你敲那铜盆。看着没,一敲村里人就往那边跑了,要是让你随便敲还了得?没白挨打吧?”张兴明摸了摸屁股,话说他重生后可就挨过那一次打,是真打。上一世就记得姥姥家有这么个铜盆,很少用,这次来看到了,忍不住就拿个棍子敲了几下,结果被姥姥拿着扫炕的笤帚疙瘩差点把屁股打开花,真是使劲抽啊,现在摸摸还觉得疼呢。

    现在他明白了,这就是当下农村的全自动火警系统啊,可是比人跑着传话快多了,从山上眼看着有二十几个人跑过去了,这反应速度也不比后世城里差不多,有可能还更快。

    这时候就能明显的看到是起火了,黑烟已经冒起来了,有十几米高,是老杨家,路边第一家,很好认。

    等姥爷把羊圈进圈里,锁了圈门,再领着小哥俩回到家,那边火已经灭了,村里人正往回走,有几个灰头土脸的,看样刚才的火势还不小。

    进了自家屋,黑乎乎的,没点灯,张兴明去拉了几下开关,没反应,就喊:“姥,灯咋不亮了?”

    姥姥在准备吃饭,说:“停电了,老杨家电起火了,那孩子胳膊都电熟了,以后离电远点,听着没?”

    张兴明眨巴眨巴眼睛,记着上一世,不是电线杆上的电线落下来把他家孩子胳膊打没了吗?这怎么变成起火了呢?想不明白,过去帮着姥爷点着蜡,立在桌子上,姥姥把饭菜端了进来,哥哥已经脱了鞋在桌边等着了。

    坐上桌,盛了饭,姥姥给自己和姥爷倒了一杯酒,说:“线杆上的电线怎么还能掉下来?线掉下来,正落在他家孩子头上,那孩子拿手一档,胳膊肘都烧熟了。杨婆子听着叫声出去看孩子,这边灶炕里火着出来,把房子燎着了。正好我在院里,听着杨婆子爹一声妈一声的嚎,一看,他家房顶上冒烟了。幸好人来的快,离河又近,没烧咋样,就是房顶漏了一块。”吱溜一口酒,咂巴咂巴嘴,吃了一口菜。“那孩子可惜了了。”

    张兴明一听,哦也,原来记忆的东西没变,有点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和上一世一样,第二天,老杨家就全家搬走了,那个房子就空了下来,也没人再住,后来被钟老大他爹当羊圈用了。

    第二天晚上,姥爷又去放羊,就不叫张兴明哥俩跟着了,估计是被那大老雕吓着了。晚上回来的时候,从队里拿回了一些牛肉,这在那时候的农村可是真真正正难得吃一口的宝贝东西,那时候杀牛犯法的,是“破坏农业生产罪”,要枪毙的。就连牛自己病死了都要层层上报,由专人来查,看是不是真病死的。

    晚饭就是烧牛肉,可是姥姥不会做,准备就像猪肉一样炖炖,那时候也没几个会做牛肉的。

    张兴明只好上阵,呃,在一边指挥。横着筋膜肉纹把牛肉切成块,用酱油抓一下,土豆切块,这时候也没那么多调料和讲究,农村连味精都没有。葱蒜爆锅,放进去翻炒几下,放点酱油,添水,放几个去核大山楂在里面,大火烧开,把火撤小盖上盖焖就行了。那时候味精叫味之素,味精是小rb发明进口的,所以是rb名,其实就是海肠子加工提取物。

    小牛肉就是熟的快,又是加了山楂的,十几分钟,香气就透锅而上,把汤收浓,一道简易版的土豆烧牛肉就好了,苞米面饽饽大酱菜,端上桌开吃。

    躺在被窝里,张兴明还在不停的摸着肚子,撑着了,从重生回来,第一次吃到这么可口的东西。哥哥更是不堪,吃完饭没几分钟就仰在炕上睡着了,姥姥给他脱衣服塞被窝里都没醒。吃完饭气血走胃,孩子吃多了基本就倒。

    小牛肉,真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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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吃冰棍和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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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加上上一世,张兴明在张家堡这里也住了有十几年了,但是有件事情他始终没弄明白。

    小队今晚看电影了,小队今天开会,小队今天分肉,小队今天计工分,堡里谁家盖房子了,哪天上梁,谁家孩子当兵哪天走,等等等等,这时候也没有电话,可是为什么大事小情姥姥姥爷从来都提前知道或是立刻知道,从来没耽误过事呢?张兴明心里明白,肯定是有人专门跑南沟这边来送信的,可是,这么远,这也太及时了啊,而且是不分大小事。

    比如今天,刚刚吃了早饭(农闲时一般早饭吃过都是**点钟了,下午三四点钟吃晚饭),姥姥就上炕,打开了炕柜上的老式翻盖木箱子。

    这箱子可是有年头了,上面的锁扣是纯铜手工的,雕着花的那种,锁也是纯铜的老式挂锁,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

    这口箱子里可全是姥姥的宝贝,轻易不会打开,也是这家里唯一天天锁着的东西了。张兴明就知道,里面放着姥姥的两件裘皮大衣,金银首饰,相片,还有家里的钱。这时候可没有存折,钱全是现金放家里藏着,不过那时候家家穷,也没多少。姥姥这口箱子里的东西,如果能放到90年代后期,多了不敢说,卖个十几万还是轻松平常的。

    不过在张兴明记忆里,裘皮大衣被姥姥的亲弟弟白拿去卖了抽大烟了,金银首饰被趟地的三十块钱一副全收走了,相片被张兴明拿剪刀剪碎了,到了八几年就啥也没有了。(趟地,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专门到农村低价收老物件的古董贩子)

    姥姥打开箱子,把手伸进去摸了一会儿,发了几分钟呆,估计是想起原来的生活或是事情了。解放前后,姥姥过的是天天戏园子听曲,顿顿电话让馆子送餐的日子,穿着裘皮抽着骆驼,没事烫烫头化化妆,哪想得到老了老了开始遭罪。

    轻轻叹了口气,姥姥从箱子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坐到炕上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家里全部的钱,张兴明估计了一下,能有个三十几块钱,老爸的一个月工资。这在农村算是多的了。

    想了想,姥姥数了五块钱零钱放在身上,把其余的又卷上包起来收进了箱子,上了锁,小心的把钥匙放进贴身衣服的小兜里,还拍了拍。然后下了炕,对小哥俩说:“走,咱们进堡去,吃冰棍,给你们照张像。”

    哥哥就兴奋的大叫,跳下炕几下就穿好了鞋,张兴明慢腾腾的爬下炕,也穿好鞋子,哥哥在一边不停的说:“你快点啊,快点啊。”不搭理急的直跳的哥哥,张兴明是在心里分析,这一早上也没见来人啊,姥姥是怎么知道今天堡里来卖冰棍的呢?怎么知道的今天来照像的呢?好神奇啊。

    三个人顺着车道进了堡,远远的就看见大柳树下面停着一台大解放,一堆人围着,孩子们就在四周看着,说着,笑着哭着,有的孩子手里拿着冰棍在吃,有的就眼巴巴的在一边看着舔嘴唇。

    走过去,姥姥掏出钱,买了两根冰棍分给哥俩,三分钱一根。

    这时候的冰棍真的是冰棍,就是水兑上糖加点乳化剂冻成冰,二厘米宽一厘米厚,不到十厘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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