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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还:借你一夜柔情-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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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鼎音创投的董事投行业内的传奇人物,沈瓷完全没料到她竟会是这样一个看上去瘦弱的女人。

    可是她刚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好久不见?

    沈瓷稍稍走近一点,问:“难道之前我们见过面?”

    沙发上的梁文音没接话,而是目光淡淡地定在沈瓷身上。那天沈瓷穿了一件很简单的白色棉布衬衣,下摆束在牛仔裤里面,衬得腰身纤细,双腿修长,而脚上是棕色浅口平底鞋,没有化妆,但丝毫不影响她肤质洁净透亮,而半长的头发随意披散着,露出一边小巧的耳垂,如此一来便像个刚走出大学校门的学生,面容柔和,眼神纯净,再被夕阳的余晖一照,亭亭玉立,美得灵动又惊心。

    梁文音忍不住轻轻压了一口气,没人能理解这一刻这个女人的心情,椎骨之痛?视之为敌?或许任何一个词汇都无法形容她此时复杂的心情,抑或她要强撑一口气,姿态漂亮一点,才会输得没那么彻底,于是梁文音依旧保持面无表情,只是抬手虚虚指了指。

    “坐吧!”

    沈瓷前面便是一张沙发,她站着不动。

    梁文音终于扬起一点笑意,说:“过来坐,坐下再聊。”

    沈瓷只能坐过去,就坐在她斜对面,两人距离突然拉近,沈瓷抬头刚好看清她下巴正中间那颗黑痣,心口又是猛地抽紧。

    “抱歉,之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面?”沈瓷越发肯定这个想法,但眼前的女人分明很陌生。

    印象中温漪的母亲似乎姓梁,梁文音她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但除了一些新闻中提到过,其余地方真的想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梁文音却始终表情淡淡的,看得出沈瓷眼底的漩涡,却不急着回答,只是说:“你好,沈小姐,我是温漪的妈妈。”

    沈瓷当然知道她是温漪的妈妈,这番找她来大概是要兴师问罪的,于是也跟着笑了笑。

    “你好,温太太。”

    “温太太?”梁文音突然脸色有些细微的变化,嘴里呵了一声,“自从温漪父亲去世之后已经很久没人叫我温太太了。”

    沈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顿了顿,打算直入主题,总好过上午在茶馆和秦兰那样兜一大圈。

    “抱歉,温太太,我不清楚我们之前有没有见过面,但印象中这似乎是第一次。”

    “对,第一次,至少是第一次面对面这样坐在一起。”

    “那就没必要兜圈子,我相信你很忙,我也有事要赶回去。”江临岸一会儿还要去她那吃饭,沈瓷还想着要拐去超市或者菜场买些东西,所以拧了下手指,直接说,“我大概也能猜到你来找我是为什么事,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首先我很抱歉自己的存在对你和温小姐造成了一些影响,我承认我有责任,但是责任不全在我这一方,以后事态往哪个方向发展也不是我说了算,所以你来找我没有用,你需要去找江临岸或者温小姐谈。”

    长辈说教无非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和模式,可她凭什么要在同一天之内受两种同样套路的委屈?所以沈瓷这次打算先发制人,主动出击,实在是受了上午秦兰那番话的刺激。

    本以为梁文音面对她这样的态度会恼火,却不料沙发上的女人丝毫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抱手往后面靠了靠。

    “嗯,你说下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沈瓷倒愣了几秒,但自觉自己说的话也没问题,于是继续说:“其次,我和江临岸的事是属于我们俩的私事,但我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想把这种关系维持下去,我没有理由说服自己离开但如果他只当玩玩,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我会消失得彻底,并真心祝福他和温小姐能够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沈瓷一口气说完,气息有些跟不上,稍稍又提了一口气。

    斜对面梁文音交缠在一起的手指搓了几下,皱眉问:“那照你这意思,造成目前这种局面完全是因为江临岸对你死缠不放?”

    沈瓷一愣,没料到梁文音会这么反问,她心里渐渐有些不稳。说实话她与人对峙很少被人抢去主导权,这源于她当记者能够很轻易地控制谈话氛围和话语权的优势,所以总能很好地把控好节奏与气势,以至于上午秦兰说了那么多话,最终还是被沈瓷寥寥数语略压一头,而沈瓷印象中能够轻易在谈话中剥夺她主导权的,目前遇到的“对手”似乎只有江临岸一个。

    这男人有他自己的一套“谈判”手段,一是够霸道够,二是心思缜密逻辑性强,所以沈瓷经常被他绕进去,但与梁文音的这场对话,才刚刚开始,且是沈瓷先发制人,可才几句就让她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对方毕竟是白手起家创造风投行业内奇迹的女强人,跟久居宅内很少出来交际的秦兰根本属于两个段位。

    沈瓷不由苦涩发笑,她是招谁惹谁了,一个个排了队的来为难她!

    “我没说他缠着我,但是感情这种事很难说,我没办法阻止他接近,也没办法逼迫他离开。”

    “所以你还是那个意思,是江临岸缠着你?”

    对方似乎有些锲而不舍,沈瓷无奈,干脆承认:“对,你非要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所以你来找我没有用,你得让江临岸去选择,选择我还是选择你女儿!”沈瓷这话完全是被逼出来的,沙发上的梁文音却突然脸色变阴。

    “选择?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女儿摆在一起让人选择?你算什么东西?”

    沈瓷有些无语,上一秒还能好好交流,下一秒情绪就失控了。

    “温太太,请你注意用词!”

    梁文音却丝毫不收敛:“对你这种专门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根本不需要给予尊重,而且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若不是温漪太爱江临岸,非他不可,我这辈子都不会见你,因为你连跟我坐在一起的资格都不配,我恶心,嫌脏,所以你千万别拿自己和我女儿比!”梁文音似乎越说越过分。

    沈瓷渐渐蹙起眉,很难想象上一秒还优雅温和的妇人,下一秒却能变得眼神犀利面容狰狞。对,沈瓷承认自己破坏了温漪和江临岸的感情,但这不是由她主观来决定的,凭什么一个个都把罪名扣到她头上。

    “感情的事不是由一人说了算,况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为自己感情负责的能力,我相信我有,江临岸有,温小姐也会有,所以希望外人少插手!”沈瓷尽量心平气和地想把这场对话谈下去,但话中某个词似乎又戳到了梁文音。

    “负责?你说你有能力为自己的感情负责?”

    “真是恬不知耻!你想想你曾经做过的那些烂事,你犯过的错害过的人,现在又来破坏温漪和她未婚夫的感情!好,你说你能负责,那我问你,如果今天温漪在酒店吞安眠药没有被及时发现,出事了,你怎么负责?”梁文音言辞犀利地讲完,胸口喘着气。

    沈瓷一时恍神,顿了几秒,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温漪在酒店吞安眠药?”

    “对,就在这个房间,就在你现在坐的那张沙发上!”

    沈瓷后背心一凉,难怪刚才江临岸说手里有急事还没处理完,大概就是温漪吞安眠药的事吧,可他为何要瞒着她?

    “回答我啊,你要怎么负责?”梁文音还在逼问。

    沈瓷低头苦笑。

    对啊,她该怎么负责?如果温漪真的出事了,有个三长两短,她拿什么负责?又该拿什么偿还?

    人命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也是最沉重的债,她还不起,也还不清。

    “抱歉,我不知道她会想不开做傻事。”沈瓷声音有些低弱。

    梁文音哼了一声:“你不知道的事还很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要是这次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和江临岸,我会把这笔账全都算到你们头上。”

    沈瓷咽了一口气,她能够理解梁文音的心情,毕竟发生这种事都会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况且确实是她和江临岸导致了温漪做出这种事。

    “现在温小姐情况怎么样?”

    “你没资格问,也没必要知道,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事!”梁文音坐在沙发上稍稍压了下口气,又抬手捞了下额前有些乱的刘海,如此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几分,又变成最初那会儿淡淡的模样。

    沈瓷也不知该如何把谈话继续下去,窗口夕阳似乎走得特别快,才一会儿功夫已经快要沉下去了,只剩几缕金色洒在窗台上,这样一来房内光线便暗了许多,衬得梁文音眼底像是蕴了一抹戾色。

    那抹戾色渐渐又收了回去,梁文音似乎有些为自己刚才失控的情绪后悔,不该那样,显得过于小家子气了,她此等身份岂能和这种女人一般见识。

    沈瓷在她眼中根本就是贱如敝履,连令她发火动怒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梁文音凉凉开口,刚才狰狞的面容已经不见了,又恢复优雅平和,“还是回到最初你刚进来时问的那个问题,你问之前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沈瓷拧眉,觉得梁文音似乎有话要说。

    “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对,我们之前确实见过,两年前在苏州协仁医院重症监护室门口,还有香山公墓的半山腰上”

    沈瓷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劈进自己脑海里。

    重症监护室,香山公墓

    “你是谁?”

    “你认不出我很正常,因为之前也没和你正面交锋过,不过有个人你应该认识。”梁文音目光在房间里搜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指了指,“那只相框,你可以捡起来看一看”
………………………………

原来命运早有伏笔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夕阳带着晚霞迟迟不肯落去。

    沈瓷踩着洒在地毯上的霞光一步步走过去,一直走到相框前面。她弯腰下去把相框捡了起来,背面朝上,框子边缘有些松开了。大概是因为摔打到地上经了敲击的缘故,沈瓷把松开的框子摁紧,再把整幅相框慢慢转过来

    “你跋山涉水。我迎你归门

    你满身污尘,我为你洗尽”

    沈瓷永远记得那一天的晚霞和夕阳,丝丝缕缕地落在她手里的相框上。里面镶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直直地

    站着三个人。温漪戴着学士帽穿着学士服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捧着一束花。而右后方是梁文音,穿了一条浅棕色连衣裙。再往旁边去,站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

    “照片上的男人你还认不认识?”

    沈瓷手指摸着相框上的人,他的脸,他的眼睛,怎么会不认识?一颦一笑,与他相处的每一帧仿佛都如骨血般早已融入她的身体里。

    不远处沙发上再度传来梁文音的声音:“他叫温从安。我过世两年的丈夫,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温漪的父亲,江临岸未曾谋面的丈人。”丝丝凉凉的声音浸在空气中,又散在晚霞里。像是宣判。又像是定刑,且是无可扭转的死刑。

    沈瓷眼泪一颗颗砸在镜框上,没有声音,也没有挣扎的余地。

    “缘分教我陪你渡一程,让我为你把黑暗驱使

    可是孩子,我们总要分离”

    原谅她没有力气再站在那里,只能抱着镜框蜷缩到地上。晚霞已经把天际染红,谁在哭泣,又是谁把心剖开吞了进去。

    梁文音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静静看着沈瓷抱着温从安的照片蹲到地上,那一刻她心里没有得意,没有悲愤,有的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大仇得报,将两年前自己所受的锥心之痛都一并还了回去。

    都说命运之手翻云覆雨,霞光拢着地上那具蜷缩的身影,她的肩膀抖得很厉害,哭声都出不来,全部压在胸腔里面,可是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干涸两年的泪腺突然变得特别满,原来是为了这迟来的重逢和诀别,也是为了高深莫测的命运。

    沈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房间的,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马路中央,周围车水马龙,华灯初上,身后是那栋庞然辉煌的建筑物。

    天边最后一点亮光也快要被黑暗吞噬,而她像是迷路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何去何从?

    “因为前面有星辰,路上有街灯

    你只消跟着光明走

    大步向前,走到光亮里去”

    可是她的光明在哪里?沈瓷知道没有了,从此以后她都必须活在黑暗中,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负责。

    一条人命,一个家庭,她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还怎么祈求命运怜悯?

    江临岸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瓷独自站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上,对面人群汹涌,她神情恍惚地划开屏幕。

    “喂,下班了吗?”那边是江临岸略显疲惫的声音。

    沈瓷盯着对面不断跳动的黄灯。

    “没有”

    “还在加班?”

    “嗯,加班”

    “嗯,很忙!”

    “那还要多久?”

    “多久,很久”她有些语无伦次,江临岸已经听出不对劲,更何况电话那边明显能够听到风声和车流声。

    “沈瓷,你人现在在哪?”

    “路上”

    “不是说还没下班吗?”

    “嗯,还没下班”她机械式地回应,声音发哑,空洞又涩然。

    对面黄灯终于停止跳动,她条件反射似地往前走,却没留意左转过来的车辆,只听到耳边“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划过路面。

    “找死啊,走路不看着点!”

    有人从车里探出头来骂,沈瓷一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猝停的车头前面,还差几公分就要撞上了,辛亏司机刹车及时。

    “什么声音?你现在到底在哪里?”江临岸听着那边的骂声和车流声更觉不安,追着问,语气已经显出急躁,而面前骂咧的车子已经开走了,后面跟着一长串被堵住又疏通的左拐车流,沈瓷再度被困在马路中央,对面红灯又亮了起来,沈瓷捏着手机渐渐被周围疾驰的车流淹没

    彷徨,惊恐,六神无主,可是那些车子还是鸣笛而过,没人会给她让路,也没人会为她停驻,直到天边最后一点朝霞被夜幕吞没,黑夜彻底来临,沈瓷跌跌撞撞地穿过马路。

    “沈瓷,沈瓷”电话那边的男人已经从询问变成咆哮。

    她再度把手机提了起来。

    “抱歉”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可能今天我没办法赶回去做饭了,临时有个采访。”

    “这么晚还有采访?”

    “对,突发事件,我正在赶往现场的路上。”她随意扯了个借口,好在江临岸也没细细追究下去,其实他也一时脱不开身,于是说:“来不及做饭没关系,你出去采访注意安全。另外我这边刚好也有事,所以今晚可能未必有空去找你。”

    沈瓷自然知道他被什么事拖住了手脚,闭了闭眼睛。

    “没关系,那你忙吧,就这样!”

    她立即切断电话,捏着手机连续喘了好几口气,眼前还是车水马龙的景致,耳边却再度响起刚才梁文音说的那段话:“原本生意归生意,家事归家事,我不会把这两者混为一谈,就算江临岸真的不能娶我女儿,最多道义上谴责,不会真的牵扯到生意,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因为那个女人是你,所以我会不惜一切阻止你和江临岸在一起,他必须和我女儿结婚,如果他要提出解除婚约,我梁文音发誓,就算赔掉整个公司也要和恒信同归于尽,至于你,你害死了从安,你亏欠我们母女一条命,所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从江临岸身边消失,着他一手创办的恒信因为你而前功尽弃!”

    梁文音给沈瓷出了一道选择题,而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温从安会是温漪的父亲。
………………………………

有多恨,就有多狠

    温从安之前在沈瓷面前很少提及家人的情况,他不提,沈瓷也从来不问。所以她不清楚他太太是谁,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依稀知道他有一个女儿。偶尔听到他和女儿打电话,电话里他喊“笑笑”,所以沈瓷一直以为他女儿的名字就叫笑笑。可谁知道笑笑只是温漪的乳名。

    真是造化弄人,沈瓷记得第一次见到温漪应该是在青海,她搭江临岸的车子回西宁。而温漪也在那辆车上,当时她和江临岸就坐后排。很热情。见到沈瓷主动搭讪。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沈瓷。”

    “慈悲的慈?”

    “瓷器的瓷。”

    “哦。很别致的名字,我叫温漪。”

    “你姓温?”

    沈瓷当时有过短暂怀疑。可想想觉得没可能,世上哪来这么巧的事,可往往越不可能越可能。

    “对啊,温漪,温暖的温,涟漪的漪。名字里很多水是不是?我听我妈说是因为我五行缺水,所以我爸给我取名温漪。”

    “不过你名字里有带土哦。”

    “什么?”

    “瓷啊。烧瓷不得用土么。我们俩搁一起就是水土不服。”

    好一句“水土不服”,原来命运早有伏笔,注定是需要亏欠一辈子的仇人。

    江临岸收了手机。总觉得刚才电话里沈瓷的反应有些奇怪。可自己一时又脱不了身,抬头看了眼对面加护病房的大门,里头有白色灯光透出来。

    自温漪失踪之后江临岸便动用手上一切资源在搜找,上午想办法调到了小区附近几条主干道的摄像视频,发现温漪确实在路口打了一辆车离开,又通过层层关系找到了那辆出租车的司机,跟司机联系上,好在司机对温漪还有印象,主要是那天温漪一直在车上哭,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在陌生人车上哭,司机师傅多少总会记得,所以根据司机提供的目的地线索,江临岸又找人把那周围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包括餐厅,大小宾馆酒店和招待所,甚至便利店最后总算在丽思卡尔顿酒店查到了温漪的订房信息。

    从发现温漪失踪到找到线索,江临岸花了大概16个小时,就差把甬州翻个底朝天,最后定位丽思卡尔顿酒店之后他立即驱车赶过去,路上却接到酒店那边打过来的电话,说温漪在房间里吞安眠药自尽

    所有这些他都瞒着沈瓷,因为他觉得他和沈瓷之间的阻碍已经够多,伦理,道义,还有那些上的言论,所有脏水都往她头上泼,他不愿意再看到她为了温漪自尽的事而自责,可是有时候世事难料,他又怎么会想到命运早就在他们彼此之间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刀。

    “临岸”

    面前出现一双女士高跟鞋,江临岸缓缓抬头,秦兰挎着包站眼前。

    “温漪怎么样了?”

    江临岸用手蹭了下额头:“洗过胃了,还没醒。”

    秦兰叹了一口气,转身看了眼对面紧闭着的加护病房。

    “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不用了,人还处于昏迷中,你进去也没用。”

    “那医生怎么说?”

    江临岸把身子靠在椅背上,长腿捋直:“还能怎么说,抢救及时,她吞服的量也不算大,所以应该没什么大碍。”

    “这样啊没大碍就行,你也不用太担心了。”秦兰总算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眼江临岸的表情,他神色萧条,眼里写满倦意。

    当妈的总会心疼,况且这事江临岸也很被动。

    “好好的怎么就弄成这样了!”秦兰叹息一声,干脆拎着包坐到了江临岸身边去。江临岸依旧闷着头不说话,秦兰顿了顿,问:“你梁伯母来过了吗?”

    “来过了,刚走,去酒店收拾温漪的东西。”

    “那她有没有为难你?”

    江临岸冷涩一笑,怎么才算为难?当时梁文音赶到医院的时候温漪正在抢救,她寒着一张脸站在抢救室门口,没有怨骂或者指责,只扔了一句:“如果笑笑有个三长两短,我梁文音会让你跟着一起陪葬!”

    这话听上去有些不讲理,可江临岸并没觉得梁文音有多过分。

    秦兰见他不答话,多少也猜出几分了。

    “临岸,你千万别介意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毕竟是她女儿出事,当妈的都这样,孩子出事比谁都心疼,更何况这次确实是你做错了,你负了温漪,那么难看的照片还被曝到了上,你说她怎么可能没怨气?”

    “再者梁文音性格也固执,你说她一个女人要撑那么大一份产业,在外面要强惯了,怎么容得下这种丑事外扬?况且温漪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说说看,要是温漪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还不得跟你拼命?”

    秦兰柔和的声音娓娓道来,绕在江临岸耳边,又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

    江临岸面无表情,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但这是难得一次他愿意好好坐在秦兰身边听她说话,秦兰见氛围还不错,于是打算趁热打铁。

    “辛亏这次温漪没出什么事,你说要是真有个万一,我们江家怎么跟你梁伯母交代?为这事你爷爷在家发了好几通火,叫你回去解释清楚你又不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怎么收场?”

    江临岸双手握拳依旧不言语。

    秦兰继续说:“我也知道你压力大,但既然闹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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