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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还:借你一夜柔情-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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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信命,又觉得如此不可思议。
思绪间口袋里的手机响,沙发上的人皱眉调了个身,幸好没醒,沈瓷立即摁住手机跑进洗手间。
那边是周彦的电话。
“你的短信我看到了,早晨跟你说的话都忘了吗?我们来日方长,不必样样都跟我算得这么清楚!房子你尽管住,如果一定要付酬劳的话,不如这样吧,你负责我的晚饭。”
“晚饭?”
“嗯,晚饭!我现在在外面单住,有时候工作忙起来根本吃不上东西,就算有时间也懒得做,而那套房子刚好离我的诊所近,所以你就负责我的晚饭吧,我也不挑食,多双筷子就行。”
“”
沈瓷一时还没转过来,那边又问:“到家了么?”
“嗯。”
“那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没有我“沈瓷又透过敞开的门缝看了眼客厅,陈遇躺在上面又换了个睡姿,“要不明天再搬吧,我下午有点事,可能要出去一趟。”
自从城南项目出事之后李大昌就跟吃了炸药一样,整个宅子的人都不敢去惹他。
阿幸过去的时候见佛堂的门关着,门口站了几个人。
李大昌一般做早课晚课,可这会儿大中午的,阿幸觉得奇怪,于是走过去。
站在门口的下手立即迎上前。
“幸哥”
“怎么回事,里头有人?”
“对,昌爷在里面见客,已经好一会儿了。”
阿幸正打算问谁,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屏幕上显示一窜数字,他眼梢遂即抬了抬,拿着手机走到稍远一点的树下才接。
“喂”
“喂,你在哪儿?”
阿幸不免发笑,她难得给自己打个电话,口气还这么冲。
“有事吗?”
“嗯,要是方便的话,我想跟你见一面!”
正说着对面佛堂的门却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身形还算高大,穿了件墨绿色衬衣。
阿幸不禁眼梢一迷,陈延敖?他来干嘛?
“喂,还在听吗?”那边沈瓷大概见阿幸迟迟不作声,又催了一句。
阿幸这才转过身来,回答:“可以,你去我住的地方等我。”
“你住的地方?”
“对,你去过,别说不认识!”
“”
阿幸挂断电话,李大昌已经从佛堂里走了出来,手里串着佛珠子,目光森冷地看着陈延敖离开的方向。
“吃里扒外的东西,终于把狐狸尾巴露了出来。”随后阴寒一笑,转过身来见阿幸站在树下面,他便招了招手。
阿幸收了手机走过去。
“昌爷”
“嗯,来得正好,你去跟老高知会一声,让他还是按规矩办吧。”
“按规矩办?您的意思是让高局那边继续追究下去?”
“追究不追究的他应该有数,只是陈家那边不保了,也保不住!”
阿幸一时愣住,有些看不懂李大昌的意思,照理现在李大昌和陈家在一条船上,他拉大塍进了项目,现在项目出事了,按规矩陈遇是第一责任人,所谓唇亡齿寒,陈遇出事李大昌也迟早要跟着受牵连,所以他才动用关系疏通要把陈遇保住,可现在又突然改了主意。
阿幸也看了眼陈延敖离开的方向,问:“是不是跟他有关?”
结果李大昌眼神一沉:“不该你问的别问,把我交代的事办好就行,出去吧!”遂挥手示意阿幸离开,可待他走到一半又叫住:“等等,把李天赐那混账东西也一并给我找来!”
李大昌疑心很重,轻易不相信人,阿幸在他手底下呆了十多年才取得他的信任,这两年对他也算重用有加,底下一并生意,白的黑的,基本也都开始交由阿幸打理。
阿幸知其原因,一是李大昌年纪渐渐大了,心气不如从前,所有事都抓在手里也忙不过来,总得找个合适的人协助,不然他哪来时间早晚念经二是到了这岁数底下也没个一儿半女,独独一个弟弟,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料,所以李大昌重用阿幸其实是在给李天赐铺路,想着哪天自己走了,这个成天混吃等死的弟弟也有人帮衬,可阿幸越发觉得在城南项目这件事上李大昌似乎在防着自己,特别是从他和陈延敖闹翻之后,越发不愿意让阿幸参与进来,像是要刻意隐瞒他什么事。
阿幸觉得这里头肯定藏了暗涌,只是具体什么事他一时还拿不准,但有一点已经能够确定,应该是和李天赐在阮芸出车祸那晚的事有关系。
回去路上阿幸把最近发生的人和事都串联起来整理了一遍,渐渐显出端倪,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那边接得很快,语气也恭敬。
“幸哥,您好久没联系我了,今儿怎么有空来电话?”
阿幸正在开车,也不想绕弯子,直接说:“有件事需要麻烦你!”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幸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尽管开口,阿海在所不辞!”
阿幸听了不免唾了一口:“先别贫,等我说了什么事你再答应吧!”
“”
“”
阿幸挂完阿海的电话,刚好遇到红灯,车子便停了下来,隐约似乎闻到栗子香。这季节已经很少有卖栗子的地方了,阿幸转身看了一眼,却见斜对面路口摆了个炒栗子的摊。
他立即把车子调头过去,称了一斤,刚炒出来的,热乎乎地闻着就香。
阿幸抱着一包栗子回到车上,可车里打了空调,怕栗子凉了,他索性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在装栗子的纸袋上,一路上回去的时候他的心情有些难以名状,前半段路应该算是雀跃,后半段路却变成了低沉,等车子在停车场停好后他却有些犹豫,愣是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往自己所住的那栋楼走去,结果老远就看到门口树下面站了一个人影,身形消瘦,穿了件宽松的条纹衬衣,下摆被风吹得飘起来,露出大半截被牛仔裤裹住的纤细小腿
正午的日头很大,即使沈瓷站在树荫下还是觉得有些热,更何况她已经在这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正准备拿出手机打电话,结果一抬头便看到了几米之外的阿幸。
他一手捏烟一手拎了几只袋子,原本应该穿在身上的恤衫就被他随便搭在肩膀上,而身上只留了一件白色背心。
随后阿幸也朝她走了过来,一直走到沈瓷面前,眯着眼,叼着烟,问:“在这等了很久?”
沈瓷却低头轻轻喘了一口气:“没有,刚到,有点事想问你。”
“那先上楼吧。”阿幸拎了东西往楼里去。
沈瓷顿了顿,把他叫住:“不用了,就在这里问吧,问完我就走。”
那时候阿幸已经从树荫底下出去了,站在日头下面,正午的日头又特别毒,照得他身上的皮肤越发黝黑发亮,沈瓷这才发现他后背大半都湿了,似乎出了很多汗。
阿幸定定看着沈瓷,再度眯起眼睛。
“在这说你不热?”
“”
“况且人都来了,去楼上说我也不能吃了你。”
“”
想想也是,沈瓷虽然对这个男人有些抵触,但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来没做过什么刻意伤害她的事,无非就是李大昌的爪牙了。
“行吧,我跟你去楼上。”说完往前走,阿幸似乎轻轻完了下嘴角,把小半截烟踩掉。
两人坐电梯上去,一直到他住的公寓门口。
可能是拎的东西多,阿幸需要腾出一只手掏钥匙,可刚弯腰肩膀上搭的恤便要往下掉,最后他只能把恤咬在嘴里,弓下身去开门的时候肩膀和后背肋骨之间形成一道流畅的肌肉线条。
沈瓷记得自己十多年前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时候他特别瘦,所以“身形单薄”成了沈瓷对他最初也是最深的印象,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那个瘦瘦的男孩子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如今高大健壮的模样。
沈瓷不免低下头去,又重重抽了一口气,直到门锁“吧嗒”一声打开。
“进来吧。”
阿幸先走进去,也不换拖鞋,直接赤脚踩在地板上,随手又把恤一扔,再把拎的几个袋子放吧台上,转身又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拧开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了大半瓶,如此一来背心前面后面都湿了,前面是水,后面是汗
沈瓷在玄关那边看着不禁皱眉,什么生活习惯!
………………………………
他胳膊上的疤
“傻站在那干什么,进来吧!”阿幸喝完水朝她喊了一声。
沈瓷犹豫着要不要换鞋,却又听到他喊:“不用换了,我这没你收拾得那么干净!”
“”
沈瓷进去之后在客厅里扫了一圈,屋里确实有点乱,门口鞋子扔了一地,沙发也堆了好些脏衣服,茶几上更是乱七八糟倒了许多啤酒罐,不过好在屋子够大,客厅也够宽敞,所以乱是乱了点,倒没显得多拥挤。
沈瓷发愣的间隙阿幸已经从厨房拿了几只盘子并碗筷过来,也不知从哪儿吸了双拖鞋,就那么拖着踢嗒踢嗒地走到吧台前面。
“你要是不赶时间的话等我吃点东西。”
沈瓷倒愣了愣,这会儿快两点了,他居然还没吃午饭?回头见他正在把打包拎回来的东西往盘子里倒,也不知吃的什么,反正沈瓷只闻到一股很浓的酸辣和油腥气。
“帮我拿只烟缸来!”阿幸突然喊了一声,口吻像是指使一个丫鬟。
沈瓷竖了下眼睛,结果阿幸朝她也横了一眼:“朝我看什么,烟缸在茶几上!”
沈瓷:“”
她也懒得跟他多理论,只求他赶紧吃完可以聊正事,于是端了烟缸过去,搁他面前的吧台上。
“坐!”他突然拉了旁边的高脚椅拍了拍。
沈瓷一开始没肯,但见他脸色沉沉的似乎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只能坐了上去。
虽然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机会不多,但鉴于十多年前就认识了,沈瓷多少有些了解这男人的脾气,面上看着总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藏了很深的东西。
底下人也怕他,所以叫你坐你就得坐!
沈瓷坐下去之后才看到他面前摆的东西,一盘炒冷面,一盘刀切牛肉。
“你中午就吃这个?”
“下午有事,随便对付一顿!”说完他已经闷头下来搅了一筷子面到嘴里,三两下嚼了就往肚子里吞,吞完再捞了旁边的水灌两口,如此几个回合下来冷面和牛肉已经下去了一大半。
沈瓷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空荡荡的客厅只听到阿幸吃面喝水的声音,直到剩下的水全部喝完,他突然放下筷子直起上身,问:“你热不热?”
沈瓷:“还好”
阿幸:“要不要去把空调打低一点?”
沈瓷顿了顿:“随你”
这是在他家啊,打空调还要问她么?沈瓷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阿幸脖子上明显挂了很多汗。
“要不我去帮你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吧。”她起身站起来想走,却又被阿幸叫住。
“算了!”
“”
“你介不介意?”
“什么?”
“面里辣椒搁得太多,有些热!”
“”
沈瓷还没意识过来,旁边男人已经抬手把身上仅剩的那件背心也脱掉了,光着膀子闷下头去继续吃面。
沈瓷:“”
她轻轻咽了口气,把脸转过去不看他,耳边只有阿幸吃面的声音,如此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突然见他又停了下来,突然问:“你吃过没有?”
沈瓷:“”她真是无语了,自己面都快吃完了,现在才想起来问她吃过没有?
“吃过了!”
“那”他似乎顿了顿,像有纠结似的把手边一只鼓鼓的牛皮纸袋子推到沈瓷面前,“你去沙发那边吧,把这个带去。”
沈瓷更是莫名其妙,看了一眼,问:“这里面装的什么?”
“没什么,你自己拿那边去吃!”说完他又闷下头去继续吃面,不再理会沈瓷了。
沈瓷坐在椅子上愣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把那只袋子抱到了手里,感觉还有余温,热热的,打开,一大袋糖炒栗子。
“这”
“路上看到随便买的,你赶紧拿去!”他嘴里塞着牛肉口齿不清,但大有催促之意。
沈瓷抱着一袋子栗子哭笑不得,可心里却生出很复杂的情绪。
她其实一直分不清自己对这男人的感情,到底是憎恨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不过记忆中留下来的似乎大多都是关于他好的一面,比如在隆冬腊月把她抱去房间放满一大缸热水给她冲洗身体,比如肩挨着肩坐在地上给她点烟,再比如在镇上买了一大袋糖炒栗子捂在怀中,送到她学校去。
沈瓷侧头又看了阿幸一眼,盘子里的面已经快吃光了,只剩一些胡萝卜丝和豆芽还沾在盘底,他干脆端起整只盘子拿筷子往嘴里捞,而从沈瓷那个角度看过去可见他凸起的喉结,坚硬的肩膀,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和手臂,还有胳膊上那块疤。
沈瓷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把手伸过去,手指触及那块疤的时候阿幸身子明显僵了僵,连着吃面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当时是不是被我刺得很深?”沈瓷突然问。
阿幸顿在那里,盘子罩在面前遮住了大半张脸,沈瓷也看不清他当时的表情,只知道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说:“不深,小伤而已!”遂便继续拿筷子把盘子底的面和菜都一咕噜捞到嘴里,起身站起来往厨房去了。
阿幸走得很快,留下沈瓷一人抱着大袋栗子坐在椅子上发愣,大概几分钟之后又听到洗手间那边传来水声,很快见阿幸走出来,身上总算套了件衣服,脸和头发却是湿的,像是刚去冲了一把澡。
沈瓷手里还捏了颗刚剥好的栗子,她将栗子塞进嘴里,问:“可以说正事了吗?”
大约半小时后沈瓷从阿幸公寓出去,阿幸没去送她,却站在客厅的窗口,很快看到她从楼里走出来,风吹得她的头发往一边去。
阿幸又点了一根烟,想起刚才两人的对话。
“你前几天说陈家水很深,有人在借城南项目搞事,如果这个人不是江丞阳,还会有谁?”
“你今天来就为了问这事?”
“对,希望你能给我透露一点消息!”
“为了陈遇?”
“”
“如果是为了陈遇,我劝你还是别费心思了,他只是一颗棋子。”
“棋子也好工具也罢,我相信他在这件事情里面是无辜的,更何况就算大塍新注册的开发公司五证不全,也没理由让他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所以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坑,既然有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坑里跳。”
“所以你来找我,想从我这里套出一点消息?”
“可以吗?”
“不可以!”
“”
“因为我也不清楚这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事!”
“那你前两天为何会突然去找我,提醒我别再去沾这件事?”
“只是提醒而已,更何况你是谁,他是谁?”
“”
“或者换句话问,你现在以什么立场来帮他打听消息?”
“朋友!”
“朋友?你们仅仅只是朋友?”
“”
“如果只是朋友的话我大概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那你觉得算了,我承认,我承认我和他不仅仅只是朋友关系,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而且我们领过证,曾是夫妻。”
“所以你承认他对你很重要?”
“对,很重要!”
“好,既然这样的话我想办法帮你打听一下,但仅此而已,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阿幸回忆间沈瓷已经走远,她的车停在小区外面,烈日之下身影越来越阿幸手里的烟也越烧越短,最后转过身来,那包栗子还在茶几上,沈瓷并没吃几颗。
阿幸走过去看了一眼,拎起整包栗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沈瓷回去的路上也把阿幸的话回忆了一遍,看来他确实不清楚这里面的具体事情,不过他如此轻易答应帮她打听,这点沈瓷还是有些意外的。
另一点让她意外的是,临走前阿幸跟她透露了一个消息,上午陈遇能够出来她以为是陈延敖的功劳,可阿幸却透露,是江丞阳找人把陈遇暂时保了出来。
沈瓷到家已经过三点了,走时躺在沙发上睡着的陈遇早就不知所踪,原本盖在他身上的那条薄毯也已经叠得好好的放在扶手上,而沈瓷给他煮的那碗面已经吃光了,留下一只空碗,碗下压了张纸条:“面很好吃,谢谢,先走了,陈遇!”
沈瓷拿着那张纸条不觉叹了口气,她知道这男人一直顺风顺水,尚在襁褓之时就已经拥有了别人奋斗几辈子都未必能得到的东西,财富地位,别人的仰视和尊重,这些东西他得来都不费吹灰之力,人间疾苦和人心险恶他大概从来不懂,也不愿意去识,可现在却要面临这么棘手的官司,而且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他如今是被卷到了漩涡的中心了。
陈韵生了半天闷气,尽管晚上方灼请她吃了顿她最爱吃的麻辣火锅,喝了她最爱喝的冰镇啤酒,她还是觉得心里有个坎儿过不去。
“我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也没理由生气,毕竟他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那么他就有喜欢其他女人的权利,可为什么偏偏要是小瓷姐?难道他不知道小瓷姐和我哥结过婚么?那是我前嫂子,他这算什么意思?”
陈韵抱着酒瓶子发牢骚,一双眼睛被火锅熏得通红发亮
………………………………
含情脉脉的场景
方灼也不知该怎么劝,以往他总是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的,可每每跟陈韵在一起他总觉得自己会变得特别口拙特别迟钝,这会儿也无计可施,只能干瞪着眼听她发牢骚。
发了一晚上牢骚,锅底都快凉了,桌上开的啤酒也都已经喝光,陈韵已经醉了七八成,方灼把她从椅子上扶起来准备打车回家,此时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韵扫了一眼,立马推开方灼。
“喂,黄玉苓”她拿着手机夹着包,踉踉跄跄地往外走,”你不是说要跟我断绝母女关系么哈哈哈,怎么突然又主动联系我?”
方灼当然知道黄玉苓是谁,在后面跟着不觉捏了一把汗。
电话那边黄玉苓居然没生气,口气软软的。
“死丫头你这算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生的,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母女哪有隔夜仇?在哪呢,是不是又跟朋友在外面喝酒?妈让司机过去接你,你搬回来住吧,妈有事要跟你商量”
陈韵挂掉电话,身子不觉往前踉跄了一下。
方灼在后面想扶一把,却被陈韵推开。
“别管我”
“你们谁都别管我!”
“这么多年你们有谁管过我?没有从来没有我在家一直是多余的那个,可现在出了事,出了事她才想起我来,想起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陈韵边嘀咕边扶着桌沿往外走,脚步摇摇晃晃,一路过去撞了几个人。
方灼只能拿了包在后面跟着,眼看前面有服务生过来,手里端了一锅子滚烫的锅底,陈韵没有丝毫要让步的意思,情急之下方灼只能一臂把她拽过来。
“当心!”
眼前人便转了个圈,浑浑噩噩地跌到方灼怀中。
“你干什么”
“坏蛋,占我便宜,你占我便宜!”陈韵趴在方灼胸口敲着他肩膀上软软的肉,嘴里还在不住叫嚣,方灼气得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双手把她摁住,嘴里骂咧:“别乱动,小心烫死你!”
“烫死我算了,你以为我多想活?”
方灼听了更气:“别成天说得苦大仇深似的,屁点苦都没吃过,还学人离家出走的把戏,知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方灼真是快忍不了陈韵这一身大小姐脾气了,哪知陈韵听完一下子嚷嚷起来。
“羡慕?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什么?你们都知道什么?我这个位置我这个位置生来就没有选择权的,念什么学校,认识什么人,最后跟谁结婚,我没得选,我都没得选所以你们羡慕我什么?啊?到底羡慕我什么?”
陈韵几乎喊得歇斯底里,旁边很多客人和服务员都往她这边看。
方灼只能再去扶她,她借势往方灼肩膀上倒,一臂环住他的脖子,热热的呼吸沾在他耳根上,弄得方灼浑身发僵,腿都快站不住了,却听到陈韵低低开口。
她说:“胖子,黄玉苓要我和那老东西结婚,这次我大概真的逃不掉了”
人生如果是一个绵长而又完整的故事,那么中间肯定会有转折点,数年之后你回过头来看,脑海之中是否会存在几个令你至今都忘不掉的片段?
那些片段或许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可是你却无端觉得它特别重要,重要到不舍得丢弃,不舍得泯灭,甚至在漫漫历史长河中,它成了一种独特的存在,好像代表着一个阶段的终结,或者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而此时此夜,对于方灼来说便是如此,在这个闷燥的夜晚,人声鼎沸的火锅店,热气冲天,他抱着怀里醉醺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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