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偿还:借你一夜柔情-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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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岸没再多问,只是唇角勾了一下,扭头走了。
斜阳余晖从屋檐上泻下来,勾勒出江临岸挺拔的背影。
沈瓷终于松了一口气,裹着大衣往病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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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我还不想死
第162章我还不想死
沈瓷进去的时候谢根娣正在吃馄钝,身上披了件枣红色夹袄,边角有许多棉絮都露出来了,沈瓷记得这衣服还是十几年前她父亲去集市上裁了布叫裁缝给她做的。
当时的谢根娣还没这么老,红夹袄配条素黑的裤子,人前一站显得特别精神,可十多年过去了,父亲走了,岁月变了,谢根娣裹着那件旧棉袄窝在窗口的小桌上往嘴里塞馄饨,汤汁滴下来弄脏胸口的毛衫,她低头用手蹭了蹭
医生说她如果确诊是胃癌,很快就不能吃东西,人会迅速消瘦,痛苦加剧,而镇上这种规模的医院根本没有能力给她治,连像样的靶向药都没有,手术就更不用谈了,而数月之后谢根娣会变成什么样子?沈瓷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她拧了下手指推门进去,谢根娣听到动静回头,立即用手抹了下嘴就凑了过去。
“那男的走了”
沈瓷没吱声。
谢根娣又问:“他谁啊?
“同事!”
“同事?就是一起工作的人?”
“”
“那是他职位高还是你职位高?”
“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根娣讪讪笑了笑:“没啥,就随便问问!”
沈瓷看了她一眼,真不想回答,可知道如果不回答谢根娣肯定会不依不饶继续问,于是冷冷回了声:“他是我上司!”
“上司啊?那就是你们公司的领导喽?”
“”
“你俩啥关系?”
“”
沈瓷已经快控制不住脾气了,坐到椅子上,刺了谢根娣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觉得那男的突然大老远跑来我们这,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没有,你多想了!”
“怎么可能,你真当娘傻啊,如果不是对你有意思,哪个领导会平白无故跑来看手底下的人!”谢根娣一副什么都了然于心的样子,干脆抽了把椅子坐到沈瓷面前。
“跟娘说说吧,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头我也顾不上,好在你自己有出息,不过终身大事娘还是要给你把把关的,毕竟女人这一辈子啊,再争强好胜都不如找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简直苦口婆心,乍一听大概旁人都会觉得感动,像是一个久不在身边的母亲循循叮嘱即将远行的儿女,只是沈瓷心里清楚她的品性。
“我的终身大事不需要你操心,况且他跟我也真的仅仅只是上下级关系!”
“唬我呢,你真当我这些年的日子都白过了?他看你的眼神就不正常,我敢打赌他肯定对你有意思!”谢根娣似乎对沈瓷和江临岸之间的关系特别感兴趣,这是揪住不肯放的节奏啊。
沈瓷烦躁地拧了下手指,没说话。
谢根底继续:“你是不是有事瞒着娘?我看那男的条件应该挺好,长得俊不说,就光看身上穿的行头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是城里的吧?是不是挺有钱的?”
谢根娣终于问到了关键处,沈瓷忍不住别过脸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好不容易止住,抿了下被山风吹得有些裂的嘴唇,突然笑开,喊了一声:“妈”
谢根娣心口都忍不住颤了一下,这丫头已经十几年没喊过她妈了。
“诶!”
“他家真的很有钱,哦不,应该说是相当以及非常的有钱!”
“我就说嘛,看他出手就不寻常,上午来拎了那么多东西,看着都挺高档的!”谢根娣口气一下活络起来,好像全身的病都没了,“而且人也看着不错,有礼貌,有教养,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所以呢?”
“所以你得把握住啊,条件这么好的小伙儿!”
“可他已经有意中人了,估计很快就会结婚!”
“那怕啥,不还没结嘛!只要没结你就还有机会,男人都一样的,你在他身上多花点功夫总不会吃亏。更何况他条件好家世好,口袋里还有钱,别说娘没提醒你,你要是能把握住这辈子就吃穿不愁了。”
沈瓷觉得她这个当妈的还真是为自己操碎了心,可这段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记不记得十二年前你也跟我说过相同的话?”
“”
“你说那些人有钱有势,我不去自有一大堆人抢着去!”
“”
“你还说他们看中我是我的福气,我把握住了机会就能从这山里飞出去,以后念书也好,工作也好,想做什么不行?”
沈瓷说到最后自己都笑了出来,多么荒谬啊,可这是当年一个母亲对她说的话,字字带血,像刀子一样一直插在沈瓷心间。
她低头用手指迅速扫了一下眼角,抬眉间眼底已经尽是寒光。
“这么多年了,你说的这些话我都一直记得,而且必将永远记下去!记一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
没人能明白她心里所想,眼神多冷心有多硬,当年那些划在她身上的刀子就有多锋利。
“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你也是,我们都是应该下地狱的人,别再去指望一些不实际的事!”
包括对生活的憧憬,对美好的期许,还有指望这世上会有救世主!
没有,什么都没有!她们都是应该被架上绞刑架的人。
沈瓷突然又笑了一下。
谢根娣已经被她那双寒涔涔的眸子吓到了,看着直发憷。
“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秀秀疯了,小卫到现在还卧床不起,而你得了病,所以说这世上存在报应,以前犯过的错时间总会讨回来,你,我,还有那些伤害过我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一个都逃不掉!她嘴里喃喃着起身。
谢根娣已经完全呆在那,直到沈瓷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她才猛然惊觉。
报应,恶疾,还有刚才沈瓷说的那些话,这辈子她已经没有机会了,她也是。
“小慈小慈!”谢根娣赶紧去追,“小卫和秀秀我管不了了,可是我还不想死,我也不应该死,你得给我花钱治病,我是你娘,我是你娘啊!”叫声凄厉,可沈瓷已经完全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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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163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沈瓷第二天白天没有去医院,去镇上办公室打听了一下当年秀秀的事,可毕竟十年过去了,上上下下领导都换了好几波人,谁会记得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最后辗转打听到秀秀曾在学校宿舍住过一阵子。
沈瓷又去了当年的学校,也是凤屏镇上唯一一所初中,就在集市口后面,她步行过去,一路上仿佛什么都没变,路还是那么窄,地面还是凹低不平,就连学校门口挂的那块木牌子还是十年前的模样,而上面用墨水写的“凤屏镇初级中学”几个大字已经严重褪色。
原来时间也并非能够改变一切,外面在日新月异,可那些无人的,偏僻而又荒远的地方却好像被时间遗忘了,十年如一日说的应该就是沈瓷面前这番寒酸的光景。
她推开铁门走进去,可能是因为寒假还没结束,所以学校里面没有学生,门口看门的大爷窝在檐下晒太阳,背靠着墙根,眯着眼睛已经睡着了,脚边蹲了条狗,见沈瓷过来冲她叫了一声。
狗一叫大爷就醒了。
“你谁啊?”
沈瓷立马递了烟过去。
“我想过来找个人!”
“大过年的学校都放假了,你来这能找啥人?”
“学校的老师,或者校领导!”
大爷把沈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抬了下眼皮:“城里来的?找领导有啥事?”
沈瓷索性把手里剩下的大半包烟都塞到了大爷怀里,又跟他东拉西扯地扯了几句,总算弄到了校长的电话。
校长姓万,沈瓷记得她十年前离开凤屏镇的时候还不是姓万的当校长。
她直接在看门大爷那就拨通了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是个男的,普通话里有明显的口音。
“喂,哪位?”
沈瓷也不喜欢绕圈子,开门见山:“很抱歉打扰,我想打听一个人?”
“谁?”
“您还记不记得以前学校有个叫李玉秀的女学生?”
对方似乎顿了顿,但很快又说:“不认识!”
“麻烦您再好好想想,大概年前她因为精神出了问题而被学校退学了,但我打听到她后来又回来过,还在学校宿舍住过一阵子。”
沈瓷试图用这些特征来唤醒校长的记忆,可他仍然一口咬定:“不认识不认识,一年那么多学生,谁能每个都记住!”言语里已经有诸多不耐烦。
沈瓷还想再问点什么,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手机里传出嘟嘟嘟的忙音,她心里不免有些失落,线索到这里又中断了,大半天算是全都白跑了。
沈瓷转身又看了眼看门的大爷,他已经眯着眼睛窝在墙根边又睡着了,太阳照在他粗糙的脸上,沈瓷笑了笑。
其实她还认识他,十多年前他就已经在学校里看门,晚上总是拿着一只手电筒去后面宿舍巡逻,他养的狗就跟在后面,当然,肯定不是现在趴在他脚边的这条了,现在脚边的这条是黑色的,沈瓷记得以前那条是土黄色,高高瘦瘦的一只,可夜里一双眼睛却特别锐利。
沈瓷推开旁边的铁门,吱呀一声,所有往事便如潮水一样涌过来。
面前是一快用砂石铺成的空地,左侧竖了旗杆,顶端一面国旗迎风飘扬,而右侧是用水泥砌成的花坛,里面种了几束腊梅,花开花落,年年岁岁,好像一切都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砂石地空旷处便是学生们的活动区,升旗仪式,早操,毕业典礼,所有需要召集学生的活动都在这块空地上举行。
沈瓷还记得这里曾办过很多具有历史意义的“重大事件”,如基金会拨款仪式,新校舍落成典礼,而空地一圈便是学生的教室。
早年只有一个班级,教室是由废弃的庙堂改成的,里面放了几排桌椅板凳,墙上糊了一块黑板,三三两两有村民送来几个愿意念书的孩子,一个老师兼任所有课程,运气好的时候会有志愿者下来,但往往他们在这只能呆很短的时间,一周,半个月,能挨上半年的已经算是长了,因为凤屏镇实在太穷,而他们只是过来增加一点人生历练。
教室里的学生数量也极其不稳定,多的时候一个班级能有二十来个,少的时候不满一半,旷课缀学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有说是家里活儿太多要帮忙的,有说是猪要下崽所以得停课几天在家守着的,但大多数是因为家里太穷交不起学费。
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多一个人就得多一张嘴,成天活儿不干还在学校里耗着,回头口粮没挣到反而还得花一笔出去,用当地人常说的一句话讲“念书能干啥?能打谷子还是能刨玉米?”
肚子都没填饱的人是没有资格认字儿的!
特别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更没理由去念书了!最多给她们念个一两年,能识几个字就已经是极大的功德,往后再读初中高中那简直是异想天开,反正念书又不能当饭吃,而女孩迟早是要嫁人的,当然嫁的人也都差不多是镇上或附近的男人,等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家里人就会给你留意了,看到合适的人家说一说,双方意见统一就择日办个婚礼,筵席摆在院子里面,村子里的人都过来吃一顿,娘家再从对方那边拿一笔他们认为还算满意的礼金,从此以后这个女儿便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以后她再给夫家生一个两个或者更多孩子,守着把孩子拉扯大,下地干活养猪种庄稼,这样安安稳稳地在大山里度过余生。
他们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反正祖祖辈辈都这么过来的,以后也将如此过下去,所以在当地人眼里女孩就不该,读了也是白读。
后来情况好了一些,他们出不去,可外面的人能够进来,于是一批批慈善人士带着他们的“爱心”和“钱款”来了,两间庙堂重新被粉刷了一下,旁边盖了新的教学楼,后面是供学生住的宿舍,换了新的课桌和板凳,黑板也换了,甚至有了独立的阅读室和电脑房,每个学生也都能发到一套崭新的教科书,每本教科书的封面上都用很正的黑体字印了“九年制义务教育”,当时沈瓷还不懂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现在想来全是讽刺。
沈瓷穿过那片砂石地走到教室门口,门上挂的牌子还在“初一班”,她曾在里面上过一段时间课,当时秀秀就坐在她旁边,两人是同桌。
只是牌子有些生锈了,右边钉子还掉了一颗,所以看着铁牌有些往一侧斜落。
沈瓷推门进去,空荡荡的教室,阳光从窗口照进来,一缕缕落在课桌上。
课桌也都旧了,毕竟已经用了十多年,而这十多年来这里曾发生过多少事?
沈瓷最终没有走进去,只是掏出手机对着里面拍了一张照,折回门口的时候那条黑色的大狗已经不见了,大爷独自坐在墙根边抽烟,就是沈瓷给他的那包,也不知是抽不惯还是什么原因,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有些纠结。
沈瓷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时间也不早了,她准备回医院,可刚走没两步听到身后大爷问:“你是李玉秀什么人?”
沈瓷步子一僵,她没料到他会突然提秀秀,一时没回话。
大爷又抽了口烟,烟灰落了一点在他棉裤上,他也懒得掸掉,眯着眼睛继续说:“她家不是没人了么,隔这么多年也没人来找过她,你是她谁?”
沈瓷立马又走了回去,弯下腰凑到大爷跟前。
“您是不是认识她?”
“认识,怎么不认识,这学校上学的女娃没几个,我都记得!”
“那您记不记得大概年前她在学校宿舍住过一阵子?”
“就后头最靠北边那房间,住了大概一两个月,也是像这样的天,冷啊,大中午里头都晒不到太阳!”大爷眯着眼睛回忆,又抽了一口烟。
沈瓷蹲得更低了。
“那后来呢?后来她去哪儿了?”
她问得有点急,大爷从烟气里抬头,盯着沈瓷看了两眼,他是肯定认不出她了。
“你先说你是她谁!”
“朋友,跟她一个村,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她身上遭的事你不知道?”
“我十年前就离开这了,前几天回来听人说了一点关于她的事。”
“那你都听到些啥了?”
沈瓷轻轻吐了一口气:“她进了一趟城,回来精神就有些不正常了,后来被学校退了学,在村子里呆过一阵子,那段时间她奶奶也没了,后来被村里送到了镇上,但我上午去镇办公室打听过,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学校,既然在学校宿舍住着,那后来她人呢?”
沈瓷觉得这事有蹊跷,大爷抽着烟就一直盯着她看,中间隔着一段烟气,看了好一会儿,沈瓷叹了口气。
“好端端一条人命,活要见人死也得见尸啊!”
大爷突然笑了一声,像是苦笑。
沈瓷继续问:“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我啥都不知道!”
“可您一直在学校里看门,后来她是走了还是被送去了别的地方,或者干脆死了,没有说法?”
总得有个说法啊,又不是小猫小狗,可大爷却摇了摇头,那根烟已经快抽到屁股了,他还不舍得扔,掐灭了,一小截别在耳根后面。
“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来问起她了,可这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想当她走了她就走了,你想当她去了别的地方她就去了别的地方,你要若当她死了,她就已经死了吧。”
大爷起身拎了自己坐的小板凳,步履蹒跚地开始往学校里走,贪玩的狗还在对面马路上晃悠,他朝狗吼了一声:“回来,成天野在外面当心被车撞死!”
那条大黑狗立马就舔着舌头跑回来了,大爷带着他进了学校,铁门关上了。
沈瓷一直记得他佝偻的背影,拎着小板凳,穿了件旧棉袄,那条大狗就盘旋在他脚边,穿过那片空旷的砂石地。
夕阳西下,他嘴里喃喃:“有时候人还不如狗,不如狗哟”
………………………………
第164章一切见光死
第164章一切见光死
山里的天黑得真快啊,刚才日头还挂在天上呢,可一转眼就沉到山那边去了,黑色的夜幕开始压下来。
从学校出来便是集市,凤屏镇本来就不大,说是集市其实也就大概二三十平米,顶上用塑料布搭了一个棚子,白天还有一些卖杂货和锅碗瓢盆的小摊,现在只剩几个宰肉的还在做生意,小小方方的一个肉摊,上面拉了电线,昏黄的灯泡从顶上垂下来,而晚归的人就围在摊子旁边,等着称一斤两斤甚至更少的猪肉,回家蒸一下或者做几个丸子存着算是一顿丰盛的加餐。
这会儿又值刚过年,街上还会看到贪玩的孩子,三三两两地蹲在路边不知在搞什么花样。
沈瓷深深呼了一口气,空气中嗅到干燥的泥土气息,她也不急着往医院赶,在街上慢慢逛着,夜里气温降得更低,偶有见一两条枯瘦的野狗从旁边走过,让她又想起刚才开门大爷说的话。
“有时候人还不如狗,不如狗哟”
这话回想起来让沈瓷觉得身上更冷,真后悔这次回来没多带一件厚棉袄。
从学校步行到医院大概需要拐三个街口,步行二十分钟,她走得非常慢,冷就冷吧,就当让自己的思维清醒一点。
半小时后沈瓷终于走到了医院门口,抬眼见马路对面的小卖部里还亮着灯,老板娘双手兜口袋里正朝她这边看。
沈瓷也没搭理,又拐进旁边的小吃店打包了一份馄钝,老板还要往里面加汤,她没让。
汤太油腻了,并不适合病人。
最后沈瓷拎着一盒馄钝往医院走,这好像是她最近几天一直在反复干的事,只是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声音。
“江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钱我不能拿真的,太多了我”
沈瓷赶紧推门进去,见到的场景便是谢根娣从江临岸手里接过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往怀里兜。
此情此景,沈瓷十年前也见过,只是换了一个场地,那时是在她家那座破落屋子的院门口,谢根娣从校长手里也接过一个信封,嘴里说着不能拿不能拿,可动作却比什么都诚实。
好像什么事都会有一个轮回,反复发生,重复犯错。
沈瓷心口又被插了一把刀,插得更深,伤得更疼!
她扔下馄钝冲进去一把拧住信封,谢根娣没料到沈瓷会突然出现,防不胜防,可手却还条件反射似地死死揪住怀里的东西。
“你干什么?”
“还给他!”
“撒手,我的钱,轮不到你来管!”
谢根娣这一辈子都没过过好日子,早年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家里兄弟姐妹多,她是最不讨喜的一个,后来嫁给了沈瓷的父亲,父亲身体不好,勉强干些农活,挣得都不够吃,更别说给谢根娣过几天好日子,后来更是得了肺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沈卫出生的那年终于撒手人寰,留下七岁的沈瓷和嗷嗷待哺的弟弟。
日子很难过下去了,可谢根娣硬是挺了过来,第二年带着他们姐弟两嫁给了同村另外一个男人。
男人姓刘,单名一个旺字,名字听着喜庆可命也不好,早年讨的媳妇跟人跑了,他守了好几年“寡”,后来跟谢根娣凑到了一块儿,还是沈瓷大舅谢富贵保的媒。
之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谢富贵在牌桌上输了刘旺二十四快六毛钱,家里老婆看得紧,这钱他一时还不上来,于是便把谢根娣家的钥匙偷偷配了一把给刘旺。
刘旺夜里自己开门进去,那时候沈卫还需要喂奶,而沈瓷一个人住旁边一间屋,刘旺摸进谢根娣的房间干了什么事,可想而知。
事情发生后谢根娣也没闹,渐渐刘旺出入沈瓷家更频繁了,白天夜里,有时候连着住几天都不肯走,村里人也都渐渐看出来是怎么一回事,没有太惊讶的,因为这种事在他们这已经斯通见惯。更有那些丈夫长年在外打工,留下孤儿寡母守在家的,夜里常有单身汉出入她们的卧房,而谢根娣和刘旺这种就更是名正言顺了,于是第二年两人索性办了几桌酒,但没领证,从法律而言他们最多算是一起搭伙过日子。
这日子一过便是近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发生了很多事,可唯独没变的是谢根娣的贪婪和自私。
“死丫头松手,这钱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我看病的,干你啥事,干你啥事?”她死死拽住手里的信封,脸上急躁又狰狞的面容简直和十年前一模一样,可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了。
十年前沈瓷抢不过她,可现在谢根娣病意缠身,沈瓷稍一用力便将信封抽了过来,争夺间有几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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