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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皇后-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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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玉你是在替湘王府担心吗?”长孙宛然似乎明白玉染的话中意有所指,“秦哥哥冒着被别人发现的也要来湘王府,现在南玉你又这么说,是不是湘王府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我觉得父亲和兄长近来似乎也是忧心忡忡。”

    “宛然你不要多想,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只是想说人不能总是想着靠别人,也得多想想靠自己。”玉染笑着说。

    “靠自己?我虽然出生贵家,却也只是个什么事情都做不得的普通女子,我又要怎么靠自己……南玉,有的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至少你总是能想得那么开。”长孙宛然抬起眸子瞧着玉染,微微笑了起来。

    玉染听着,小幅度地仰了仰头,她漆黑透亮的眼眸之中闪烁不定,神色也是逐渐变得迷惘起来。

    她想得开吗?

    或许没有吧。

    如果她玉染真的想得开,那她又何苦纠结于自己赫连玉和颛顼染的身份?可以说,她才是最想不开的那个人吧。

    两人原本还在屋子里沉默着,但下一刻,这份平静就被打破了。

    门被重重推开了,随之是一人急急忙忙地冲进来,似是因为之前的跑动,所以让他在进了屋子、穿过屏风之后停在原地粗粗喘了好几口气。

    “兄长?”长孙宛然先出声了,她有些奇异,不知晓为何长孙弘跑得这么急。

    长孙弘平复了气息,他直起身,抬手擦了擦自己脸颊边淌下的汗。他的一身紫袍还是依旧晃眼,却是因为跑动的关系多出了几分褶皱。他的眉眼俊朗,只不过神情之中却罕见地多了一份凝重。

    他抬眸,看见的便是玉染和长孙宛然。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右手手里捏着的一卷东西,半晌沉静。

    “长孙弘。”玉染喊了一声。

    长孙弘回过神,看向玉染,只是还未等他抬步走过去,便听见玉染又开口了。

    “先去把门关上再过来,天凉,宛然怕冷。”玉染提醒说。

    “哦,好。”长孙弘这才反应过来,重新回身走到门边,将门牢牢掩上,才回到玉染两人跟前。

    “兄长你果真是今日回来,刚才我还有和南玉说起你。”长孙宛然没有发觉长孙弘的异样之色,还是低低地笑着说道。

    长孙弘没有立刻接话,他握着那卷东西的右手紧了紧,他的视线停留在玉染的面孔上,久久未移,似乎是想要透过玉染精致的面庞看出什么别的。

    玉染的眼中温和,她的视线从长孙弘脸上扫过,又瞥了瞥他手里的东西,启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还有你手里的,这是什么,是卷画吗?”

    长孙弘盯着玉染,对上玉染那双透亮的双眼,看着玉染平和的笑意,一时之间竟是张口未言。须臾过去,长孙弘知晓自己若是再这么静默下去,玉染和长孙宛然都会觉得奇怪,于是他抬起左手摸了摸头发,接着咧嘴笑了起来,,他向着玉染点头笑说:“这就是一幅画而已,没什么啦。而且我就是在军营呆了几天没有见你了,所以一回来就急着想来见你啊。怎么,南玉你不高兴吗?”

    “果然兄长还是最担心南玉啊。”长孙宛然对玉染笑了。

    “好了,别贫嘴了。”玉染无奈地笑了笑,随后她发现长孙弘有意无意地似乎想将右手的那幅画往背后放去,于是玉染朝着那副画卷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你不说是幅画吗?那就打开看看吧。我倒也很想知道,你一从军营出来,怎么就还弄了一幅画一起回来。”
………………………………

第一百十九章 真相面前

    “啊……也没什么吧,不怎么好看的。这就是很普通一幅山水图,我从街上路过的时候瞧见的,所以就顺手捎回来了。”长孙弘闻言,忽然浑身都变得有些僵硬,他的神情之中浮现一丝紧张,连说话的声音都下意识地颤了颤。他的视线游移了一下,心中想到为何自己要急急地冲过来找南玉。

    “既然只是一幅山水图,还是你长孙世子破天荒买回来的,那我怎么能不好好看一看?”玉染当然看出了长孙弘的紧张,也知道长孙弘此时此刻感到紧张的理由很可能就是来自他手中的这一幅画。

    玉染觉得自己很奇怪,如果是之前的她,遇到这副尴尬的情景之时,她觉得自己一定会退而不提的。可是这一次,她却好似无法控制自己的咄咄逼人,就好像是脑海中有另外一个自己在希望着她这么说下去。

    “兄长,既然南玉都那么想看了,你便让她看看好了,你不也是特意来看南玉的吗?”长孙宛然对于这种紧张的气氛浑然未觉,只是替玉染劝长孙弘。

    长孙弘静静地看着两人一会儿,最后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装作无奈地说:“好了好了,给你看给你看就是了,南玉你说你急什么呀?”他的语气听上去很是随意。

    下一刻,在玉染和长孙宛然的注视之下,长孙弘心下一横,终是右手一抖,将画卷给展了开来。

    画卷之上只是画了一个人,虽然画得简简单单,甚至有几处画得并不算好,但模样轮廓皆是清晰,是可以辨认清到底是谁的。

    只是,画上之人的模样在场的三人都很是眼熟,而最熟悉的一人恐怕莫过于玉染了。

    因为,画上之人,很显然——就是玉染自己。

    玉染的视线在画卷上停留了很久,她看着这幅画,竟是觉得画上女子的模样与她真是像极了,让她一时之间怔愣在那里。

    “这是……南玉?”长孙宛然惊讶地出声问道。

    长孙弘看见玉染愣神的时候先是顿了一顿,在长孙宛然问话之后,长孙弘立马反应过来。他的神情一下子转变得尴尬起来,随后语气既无奈又责怪地说道:“是啊,就是南玉。”

    “为什么会是我,这画你是从哪儿弄来的?”玉染微微抬眸,须臾之后出声问道。

    长孙弘被玉染这么一问,又看见长孙宛然同样好奇的神情,愣是静了一会儿,他抬起左手挠了挠脸颊,接着讪讪地说道:“其实吧……这是我画的。”

    “是兄长画的?”长孙宛然面露惊讶之色。

    “真的是你画的吗?”玉染问他。

    长孙弘不容置疑地点头说:“当然是我啊,就是……就是你看我画得也不好,相当于是练笔画的。你说,这我怎么好意思拿给南玉你看呢?”

    玉染双目落在长孙弘的脸上,久久没有移开,她察觉到了长孙弘说话时的不自然,她的心中更是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对劲。她盯着长孙弘的双眼,最后还是平复了心中的奇异,启唇反问道:“你拿我练笔?”

    “啊,南玉,你听我说,我这也不是故意的嘛。我本来是想试一试,如果画得好,能够给南玉你一个惊喜,结果没想到画成这样了。我保证,在我的印象里,南玉你可好看了,真的。”长孙弘连连摆手,急忙解释说道。

    “南玉,你也别气兄长了。兄长的画虽说简单,可还是将南玉你的模样画得很清晰的。一般若是刚开始学画,可很少有兄长画得这般好的。”长孙宛然以为玉染要生气了,于是想替长孙弘说几句。

    长孙宛然不说还说,这最后一句一解释,连长孙弘都是心底一咯噔,暗觉不妙。

    长孙弘心中一苦,他哪里会画什么画啊,再说了,这画看上去怎么说都是有些功底的,他就算练笔也不可能画成这样吧?原本他还打算蒙混过去,没想到他的妹妹还会特意给他解释一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长孙弘便听见女子轻轻笑了一声,让他心中惊了又惊。

    “是啊,刚开始学就能画得这般好,看来世子确实厉害。“玉染微微笑了笑说道。

    “这个么……”长孙弘刚准备再说什么,却又被玉染给打断了。

    玉染不等长孙弘开口,便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既然这幅画是长孙世子你原本特意准备画给我的,那么我怎么能好意思不收下呢?就算画得简单了一些,但也是一番心意了,你说是不是呀,世子?”

    长孙弘实在是没想到往日里一向好说话的玉染居然这一次就是不想放过他,可如果将画给了玉染,那结果会怎样……长孙弘现在也吃不准了。

    毕竟,长孙弘现在的心底是真的很乱,乱透了。

    长孙弘今日从军营回来,第一件事便是准备去找他的父亲理论一番,他实在不觉得自己在这种紧要关头的时候还得呆在军营。

    当他走到自己父亲房门口的时候,先见到的却是另外一人,那人是他父亲的副将薛言,长孙弘还是认得的,而且这一次被送去军营也是他父亲摆脱的薛言。

    “薛将军。”长孙弘走过去,看见了在门外来回走着的薛言。

    薛言转过身,看见来人是长孙弘,便抱拳开口道:“世子殿下。”

    “薛将军,你今日怎么有空跑来湘王府了?你是来找父亲的吗,是有什么急事要报?”长孙弘好奇地问道。

    “回世子,是这样的,那个去刺探赫连玉的营帐结果重伤昏迷的人终于醒了。虽然他的身体状态很不好,但至少神志清醒。我们问他还记不记营帐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确实是撞见了赫连玉,也是赫连玉伤得他们。所以按照他的印象,我们还差人绘下了这幅赫连玉的画像,我就是想来将这画交给王爷的。”

    “那你怎么不进去?”长孙弘一边就想要推门。

    “王爷他好像不在,许是出门办事了。”薛言提醒说。

    长孙弘闻言,回过头看着薛言,又将手慢慢撤了回来,“不在啊。”

    “是。”薛言点头。

    两人之间沉默片刻,还是长孙弘见着薛言的尴尬,于是长孙弘笑了笑,又一指薛言手里的画卷道:“要不这样吧,薛将军你在这里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估计我爹还不会这么快回来。你要不就把这画卷先给我,我晚点替你给他就好了。”

    “这……会不会不太好?”薛言听了之后,有些犹豫地问道。

    长孙弘一脸信誓旦旦地说道:“没事的,没事的,薛将军你就放心吧,等我爹回来了我就给他,肯定的。你不是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的吗?就先回去军营好了。”

    薛言最后没有耐住长孙弘无比认真的劝解,还是在犹豫过后,将画卷交到了长孙弘的手中。薛言对着长孙弘抱拳作揖,“那就拜托给世子殿下了,世子殿下务必将此画卷转交王爷。”

    “好。”长孙弘回应说。

    长孙弘目送薛言离开,随后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卷得极好的画卷,须臾之后他眉眼一样,提了提唇角,兀自喃喃道:“我倒要看看,那个被传得多么高深莫测的赫连玉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想罢,长孙弘便双手捏着画轴的两边,唰地一下将画卷给打了开来。

    如果说时间可以倒流,如果说他知道画卷之中到底画得是谁,那么他一定不会选择从薛言手中要来那幅画,更不会好奇地将画打开一看究竟。

    因为,在长孙弘将目光落在画卷之上,当他看清了画上之人的模样的那一刻,他竟是顿时怔愣在了那里,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的吧?

    那时,长孙弘握着画卷的手颤抖了起来。

    “怎么会是……南玉?”长孙弘看清了画上女子的模样,虽说绘出此画之人的手法并不精妙,可女子的轮廓面貌却是被画得一清二楚。

    画中之人——正是玉染。

    长孙弘和长孙宛然都曾对玉染道,她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人,这种好看是可以被人一眼认出来的。

    而现在,长孙弘宁愿玉染的长相没有那么出众,他宁愿玉染只是一个被人看过一眼就能忘记的人。

    此时此刻,长孙弘终于明白,为何玉染的性格和喜好都如此特别,也明白玉染为何总能语出惊人,偏偏不自觉的人就只有她自己,更是明白为何玉染能够弹出宁国王家贵族才能听到的国曲,同时他也懂得了为何秦奚不远万里,冒着丢掉性命的风险都要来安国寻找玉染。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长孙弘所认识的南玉,并不是什么宁国的普通贵家千金,而根本就是那宁国的摄政王赫连玉。

    这一桩桩原本在长孙弘心底迷惑不解的事情,似乎就在他看到这画卷中人的这一刻全然解开了,但长孙弘反而觉得怅然若失了起来。

    他喜欢的南玉是赫连玉?

    这让长孙弘忽然想起,他有一次在和秦奚谈聊之时,问起秦奚既然喜欢南玉,为何却五年来都没有一直和她在一起。其实那时的长孙弘对秦奚既抱有疑惑,又是真的想问一句。
………………………………

第一百二十章 送给她吧

    长孙弘还记得,那时的秦奚神色平淡,还看了自己许久,才启唇说道:“我喜欢她,但是我永远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也是。”

    那一次,长孙弘并未从秦奚的口中得到答案,他不理解秦奚说得那番话。而现在,他懂了,真真切切地懂了。

    但是长孙弘当初又怎么可能想得到,那个日日带着恬淡自若的笑意,喜欢与他说笑的女子,居然会是那个被世道传得风言风语,叱咤横行的宁国赫连玉。那样一个可以和他的父亲敌对,甚至是与两国敌对都能使宁国全身而退的强悍女子,难道会是现在这个温柔平静的南玉吗?

    所以,长孙弘才会像是陡然失控了一下,直接就握着画卷去玉染的院里找人,结果没想到又扑了个空。长孙弘立马想到玉染可能是去了长孙宛然那里,于是便赶了过去。

    而现在,长孙弘面对着玉染,压力实在太大了。

    长孙弘握着画卷的手心已然湿透,他的额角更是冷汗津津。

    “兄长,既然这幅画原本就是送给南玉的,那南玉还挺喜欢的,不若就送给她吧?”长孙宛然帮着玉染讨要。

    长孙弘闻言,蓦地回过神来,他将手中的画卷飞快地卷了起来,接着讪笑着开口说:“还是别了吧,这幅画实在是不怎么好看,我可不想丢人。下次,下次吧,等下次我再给南玉你重新画一幅,保证是认认真真地学好了再重新画,然后再送给南玉你,好不好?”

    玉染抬着眸子,只是静静地望着长孙弘,就只是这么望着,玉染就察觉了长孙弘变得愈发的紧张僵硬起来。不过,这一次玉染没有再为难长孙弘。

    须臾过去,玉染点头开口:“也好。”

    玉染的一句“也好”,可谓是给了长孙弘煎熬的内心有了一时的解脱,但是也只是一时的。

    因为长孙弘知晓,这幅画他若是按照薛言的意思交给了长孙毅,那么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如果说要现在失去记忆的南玉去面对自己的父亲,长孙弘无法想象两人之间到底会是鱼死,还是网破。

    所以,长孙弘更为难了。

    长孙弘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也是第一次因为自己喜欢的这个人而陷入了无尽的纠结。

    所以,心中乱得不行的长孙弘在玉染回了一句“也好”之后,便随即开口说道:“那既然是这样,我就先回去了,南玉你和宛然再好好聊一会儿吧,我就不打扰了。”话毕,长孙弘便回身就走,脚下步子飞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更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开门冲了出去,又将门重重地掩上。

    “兄长这是怎么了呀?”长孙宛然看着长孙弘冲出去的方向,颇为奇怪地说。

    玉染的目光也是凝固许久,她敛起眸子,漆黑的眼底难得地深邃了几分。她微微颦着柳眉,神色之中没有惊诧,可以说是十分平静。

    “那幅画……不是长孙弘画的。”玉染低声地喃喃道。

    玉染甚至不用再去细想,便能够察觉长孙弘的不自然。玉染知道,长孙弘是在撒谎。

    “南玉你说什么?”长孙宛然听见玉染似乎说了什么,但是说得太轻,她没听清。

    玉染闻言,转过头去,重新面对着长孙宛然。她轻轻吁出口气,接着释然一笑,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宛然你不必挂心。我突然觉得有些头晕,想要回去再补一觉,宛然你还要再绣一会儿吗?”

    “头晕,南玉你还好吧?”长孙宛然忧心地问了一句。

    玉染微笑,“不打紧,许是昨夜没睡好,所以困乏了些。”

    “是吗?可是吓死我了。”长孙宛然松了一口气。

    “那我先回去了,宛然你也差不多该休息休息,出去走走了。”玉染已经走到了屏风边,但仍旧不忘提醒长孙宛然道。

    “好,我知道了。”长孙宛然点头,目送着玉染离开。

    玉染往自己院子走的一路上,心底都觉得不踏实。

    长孙弘拿来的那幅画卷上的女子确实是她没错,可这幅画根本就不是长孙弘所画,甚至以长孙弘的紧张来看,似乎长孙弘根本就不想让她知道这幅画的存在。

    玉染微微仰头,看了看冬日的天空,感受着风动云舒。

    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种直觉,这幅画上的人,也许并非是现在的南玉,而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赫连玉。

    可是,如果说她的猜测并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这才是令人最可怕的一点。

    为什么在长孙弘的手上会出现赫连玉的画像?

    再看刚才长孙弘的反应,玉染心中的感觉十分不好,隐隐约约,她觉得有什么要开始变了,开始让她拿捏不住了,她也开始莫名地心慌起来。

    其实,说到底,现在的玉染并非一个胆子很大的人,她没有赫连玉当断则断、心如坚石的魄力,也没有运筹帷幄、步步为赢的能力。

    现在的玉染,只是湘王府一个普普通通的南玉,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摆脱得了如今的命运。

    莫非——真的要等她变回赫连玉才可以吗?

    只是,现在还不是谈及她的问题的时候。现在,在玉染的印象里,最大的问题就莫过于湘王府。

    湘王府受制于安君,而还有十余日,安君长孙毅便会到来了,届时的动乱一定会使湘王府满门身处险境。秦奚那里至今都没有跟玉染说过什么提议,似乎是有意想要将她隔离于此事之外,但玉染又哪里是个闲得住的人?

    玉染回到自己院中的时候,难得竟有一日瞧见自己的屋里空荡荡的,没有那个近日来日日出现的身影。

    玉染眉眼微扬,微微偏了偏头,又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她站在自己房门外,左右环视了一眼,虽说什么都没有瞧见,但她仍旧喊了一声,“子期,你在吗?”

    修子期不负玉染所望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玉染看着眼前依旧身着一袭单薄青墨色衣衫的男子,其实心中是既复杂又尴尬的。

    修子期对她亲口承认,当初要杀她,最后害得她重伤落下山坡的人正是他。

    玉染想,如果说现在她还要把自己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还平平静静地可以和修子期谈聊,那么是不是显得她太假了?

    不过,玉染的这些想法其实如果被容袭或者修子期听到了会觉得很多余。因为,如果现在的玉染并没有失去记忆,那或许她的脸皮会比现在厚得许多,根本不会这些无谓的顾忌。

    “公主,你怎么了?”修子期见玉染有些出神,于是先开口问道。

    玉染晃了晃头,回过神来脱口而出的第一句是,“子期,你穿得这么少,不冷吗?”

    玉染话毕,不仅她自己顿时尴尬了起来,连修子期都被她弄得愣了一下。

    不过,幸好修子期并未介怀,更何况他看着垂着眸满面尴尬之色的玉染,似乎心中也开始失笑起来。他对着玉染说道:“公主,我没事的。”

    “哦,好吧。”玉染随意地点了点头,才正色问道:“你看见容袭了吗?”

    “公子他今日在丞相府休养,并未出门。”修子期回应说。

    “休养?”玉染面露诧狐疑之色,听说容袭修养,她怎么就一点都不信呢?她接着嘟囔了一句道:“很少见啊……”

    “公子他……”修子期还未开口,玉染就先一步启唇了。

    玉染耸肩一笑,接着说道:“不过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今天就算是他要休养,我还是要去找他的。子期你还是多加件厚点的衣服吧,便为了轻快就被吹病了,我先过去了。”

    说完,玉染便对修子期挥了挥手,转身就是往自己屋子后面走去。

    而修子期站在原地许久,最终也没能向玉染解释清,容袭是真的在修养。而若是提起容袭为何要修养的理由,修子期还真庆幸玉染走了。

    他修子期实在为了自己刺杀玉染之事而赎罪,所以才想要保护好她。可要是他对玉染再说一句,他其实不止刺杀过她一次,另一次甚至害得容袭替她受了重伤,那修子期不知现在的玉染会是什么反应。

    是当场暴怒至极,还是面露惊愕无措之色呢?

    修子期苦笑。

    他突然想念一个人了,那个人待他极好,也特别喜欢他。

    那个人,现在正因为玉染的失忆而代替她成为那个宁国的摄政王赫连玉,原本赫连玉一身的重担,此刻都肩负在她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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