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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皇后-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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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玉染笑了笑,没有再多言。
总之,人手都已备好,玉染也并无出席之意。
玉染走到长孙宛然院外,名义上是透透气再进去,实则是见了朝她走来的秦奚。
“刚才得到传信,我们扣下了一个长孙延安排的下手之人。此人生性胆小,很快便说长孙延会以杯盏落地时刻让他们动手。”秦奚的语气平稳,面色沉重。
玉染点头,一双眼眸悠远澄澈,“好,这件事情你不用告诉长孙弘或者王爷,还是依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吧。记住,刺杀王爷,但不准真的伤人。”
“是,殿下。”
只要将刺杀的人改换成红月阁之人,让他们转而刺杀湘王,那么想必安君也会迷惑不已,而且也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硬将罪过按在湘王身上。
只有在众人眼前证明湘王才是被别人盯上的那个,才能让安君暂且不能有所动作。
是夜,长孙延与王后刘氏准时到来,府上一众皆是在府门口相迎,行跪拜之礼。
除长孙延与王后以外,来到府上的客人其实就只有几位熟人,便是丞相玉渊、尚书谢建白和侍郎谢意远。毕竟这原本就是家宴,另请几位高位臣子相陪就已是足够。
湘王府安排设宴的地方是一处景致最好的楼阁,楼阁一层往外看去正是湘王府的花园,花园中梅花绽放,竞相夺目,幽香缕缕,而流水涓涓,缠绵流淌,此般景象入目,似乎可扫去几分寒意。
一席长桌,坐在主位的人自然是长孙延,而其下两边则有玉渊和长孙毅,玉渊身边坐着谢建白和谢意远,而长孙毅身边坐着的则是长孙弘。
“君上,臣女前几日受伤,今日还在修养,不便出席拜见君上,还望君上莫怪。”湘王长孙毅先行开口,态度仍是稳重。
长孙延有意无意地往坐席上扫了一眼,眼眸微眯道:“千金受伤之事孤已知晓。但孤倒是听说王爷府上一月余前救回了一位女子?”
“回君上,确实如此。不过那位姑娘也和小女一样受了伤,唯恐惊扰君上,所以便没有出席。”长孙毅沉声说道。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了。”长孙延别有深意地说道。
长孙宛然睡着了,玉染在屋里呆了一会儿觉得闷了,所以就走到院子里。
黑夜里,白鸽扑扇着翅膀,落在院中的石桌上,它不停地啄着石桌的桌面,时而跳动两下。
玉染的左肩今日感觉已经好了不少,至少轻微地动一动已经没有关系。她从鸽子的腿上取下小竹筒,将纸条倒了出来。
她的视线往纸条上扫了一眼,然后眉头蓦地一锁。
玉染走出长孙宛然的院门,这才几步,便觉脖颈之后有一道凉风突兀袭来。
玉染连忙偏开身,转头就见一黑衣之人正站在她的身后,刚才似乎只是想用手刀将她打晕,并未拔剑。
就在玉染看他准备继续动作的时候,一人一袭深红色衣裙猛地从玉染的身后跑过,“铮——”地一声拔剑,剑身锋利,在月光的映照下明亮而闪耀,红衣女子与那黑衣之人缠打在一起,接着飞快地将黑衣人的长剑挑落,一把扣住了黑衣人,接着用刀柄重重劈在黑衣人的脖颈边,让他立刻昏死过去。
玉染看着昏死的黑衣人被丢在面前,又看了眼走到她面前立刻单膝跪下的红衣女子,眼眸温和了几分,“苏久,你来得可真是及时。”
来人的红衣之人正是苏久,她站起身,抱剑朝玉染作揖,“殿下,苏久险些就来迟了。”
“你放心,我觉得他没有要杀我的意思。”玉染盯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眼眸微敛道。
“殿下可知他的身份?”苏久问道。
玉染眼中似乎多了几分盈亮锋芒,在月色下她的双眼犹如黑曜石一般的漆黑而闪耀,她的唇角依旧噙着笑,可神情之中似乎多了几分幽深莫测。
“在这个时候会想办法破解我手法的人,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吧。”玉染的笑意很深。
“是容公子!”苏久立马反应过来。
玉染点头,“如若不是你赶到得恰巧,他还没有立刻反应,估计现在不止是我被打晕。”玉染有意无意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恐怕宛然会死。”
容袭的目的就是要闹得湘王府上下乱套,既然玉染要让他们活下去,那容袭必定会插手。
玉染刚才收到的纸条上说得正是红月阁安排的人里可能被安插了其他人,而玉染一眼便是看懂了。
“那殿下,我现在就去清点安排的人!”苏久皱眉道。
玉染摇头,目光透亮,“你现在再去清点应该来不及了,不然容袭的人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偷袭我。”
“那现在……”
“苏久你来得时候有带易容的东西吗?”玉染眼瞳微动,忽然抬眸问道。
苏久点头说:“带了,殿下您是准备现在要用吗?”
“对,你把东西给我,然后去多叫些人守着宛然这里。”玉染思索着说道。
苏久在离开前看了眼还倒在地上的刺客,她瘪了瘪眉问道:“殿下准备如何处理此人?”
玉染好似随意瞥了一眼,随之眼底逐渐加深,她笑得风轻云淡,神韵也是自然,她说:“杀了他,不要让宛然有任何察觉。”
玉染决定果断,若是在她眼前已经摆有利弊之分,玉染不会犹豫。更何况,此人是要杀长孙宛然,长孙宛然待玉染不薄,更是将她当做友人,长孙宛然信她,她又怎能不顾长孙宛然的安危。
玉染比苏久先一步走出长孙宛然的院门,她回了一趟自己房中,她自当不会以自己的面貌暴露在安君长孙延面前,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她尽量让自己扮成长孙宛然。只不过,她现在当然不可能立刻扮得一模一样,所以也只好把眉眼轮廓大致扮得相似,然后再带上一层面纱遮挡。
苏久做完玉染吩咐的事,便立刻赶回到玉染身边。
长孙宛然名义上还是受着不轻的伤,玉染让苏久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裙,随后让苏久双手穿过玉染的右手臂紧紧扶住她。接着玉染又躬下了些身子,装出步履蹒跚的模样。
长孙弘在宴会上坐得已是不耐烦,他一边将酒杯贴在自己唇边轻轻抿着,一双狭长的眼眸似乎有意无意地从安君长孙延的面上扫过,他的眼底沉而锋利,似乎只要可能,他真想将长孙延杀个千百次。
长孙弘的煞气沉重,坐在他身旁的父亲自当是最清楚自己儿子的。
长孙毅侧过头,细细地盯了一眼长孙弘,随后又像是没事人一般地兀自夹菜喝酒。
被自己父亲如此警告,长孙弘不知该不该苦笑:就如同南玉所言,我就算再恨君上,我也无法越过自己的父亲。
长孙弘从宴会一开始就提心吊胆,因为他听了玉染对此的评价,足以听出这场宴会根本是个陷阱,但他现在不知晓安君到底想要怎么做。
就在他开始分神的一刻,一抹银白从他眼角的余光中晃过,这让长孙弘猛然转过头,他定睛一看,果然在外头的花园当中站着两个人,而那个银白色的身影瞬间就抓住了他的视线。
梅花绽开甚好,是与玉染雪白的裙子截然不同的色彩,女子一头墨黑的头发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柔顺乌亮。女子的面上因为有面纱,所以只有眉眼露在外面,那双凤眸寂静而温和,眉宇间也是说不出的宁静。
长孙弘不认识扶着玉染的人,可他一眼便可看出这面纱女子正是玉染。
玉染被苏久扶着,“艰难”地走到楼阁一层,她的额头隐隐有汗水落下,似乎眼中露出了疲倦痛苦之色,她在其他所有人开口之前说道:“宛然参见君上、王后。”
玉染一边说着,似乎还有欲要下跪行礼之意,但她的动作实在是表现得僵硬,所以长孙延在深刻打量玉染之后,一挥手便免去了礼节。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家宴开
玉染自称长孙宛然,而长孙延也从未见过长孙宛然,她的眉眼画得确实与长孙宛然无二,所以在玉染走近了之后,连长孙弘都看得有些晃神。
但下一刻,长孙弘还是立马站起了身,从苏久的手中接过了扶玉染的任务,让玉染坐在了他原来的位置上,口中还一边道:“宛然,你怎么过来了?你今早醒来伤口还痛得厉害。”
事实是,真正的长孙宛然伤口是真的深,此时绝无起床的可能。所以这一个,长孙弘心知肚明,一定是玉染无误,所有长孙弘只敢扶玉染的右侧手臂。
“长孙千金为何带着面纱?”刘王后突然笑问。
玉染动了动嗓子,片刻之后朝王后点头出声:“回王后,小女受伤时脸颊也被划伤,唯恐惊到圣驾,故带上面纱。”
“真是有心了,刚才还听闻王爷说:千金受伤,所以不能一见呢。”刘王后和安君不同,是一位贤淑的王后,可就是不能讨得安君欢喜,所以也被有所冷落。
“父亲吩咐小女呆在房中歇息,可小女想到君上与娘娘到来,委实不好不来相迎,这是对君上与娘娘的不敬。”玉染这一席话既带有闺中女子的单纯敬意,又是将话语说得圆滑,至少不会被挑出刺来。
就在长孙延移开注意的一刻,玉染也同时抬起眼眸,刚好对上坐在对面谢意远的视线。
玉染眼角微扬,一瞬之间似乎眼底浮起了几分隐约可见的笑意。
谢意远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兀自抿起酒来。
熟悉玉染的几人不会看不出来。
“我女儿的屋中从不摆放熏香。”歌舞曲乐之声响起,长孙毅低沉的声音在玉染耳边响起。这声音很轻,唯有玉染可以听见。
玉染面纱之下的唇角微微提起,她没有回应,也还是淡然自若。
“南玉,你不是说不过来的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长孙弘先瞥了一眼安君,见安君的视线暂时没有看过来,于是悄悄地凑到玉染耳边问道。
玉染看了一眼长孙弘,眼光陡然锋利几分,可同样没有开口。
“王爷,孤近日来心中难得惶惶不安,江阳城粮草被烧,薛将军被指证通敌宁国,孤就怕又生出什么事端啊。”安君长孙延意有所指道。
湘王眼中深了深,他起身,朝着长孙延作揖,“君上,薛言通敌之事现在还未被证实,而江阳城的粮草补给已从附近城池暂且调配部分,还请君上不必惊慌。”
“是吗?王爷办事就是够快。这事情刚出,王爷连粮草补给都准备好应付了。”长孙延眼眸幽深,其中寒冽不止,他眯了眯眼,深深盯着湘王。
在场的人几乎都听出了长孙延话中之意,而湘王仍旧平静地回应道:“这是臣的本分。”
“你坐吧。”长孙延挑起眉梢,冷笑说道。下一刻,他又转而看向长孙弘,“世子前几日救了孤的六皇子,孤还没有好好佳赏呢。”
长孙弘似乎原本还在盯着玉染的侧脸发愣,在听到玉染的一声细微轻咳之后,他随即回过神来,起身朝着安君道:“君上,六殿下年幼,我保护殿下是应该的,不需要奖赏。”
“这怎么行?”长孙延眼底阴恻,面上却是浮着颇深的笑意,他一抬手,说道:“孤的六皇子回到宫中之后对世子还有那位南玉姑娘的印象很好,既然世子现在别无他事,那孤就擅自主张了,以后孤的六皇子就以世子为师,世子以为如何?”
“我当六殿下的老师?”长孙弘蓦地瘪起眉,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湘王长孙毅也随之起身,“君上,我这长子缺少教养,成日在外肆意放纵,无人管教。若是让他教导六殿下,怕是要将殿下带入歧途,还请君上三思啊!”
长孙弘闻言,偏过头表情细微地撇了撇嘴。他知道自己父亲是不希望他被安君给算计进去,所以想尽力帮他脱身,可他父亲贬他的话实在是说得太顺口,就好像平日里听到的那样,让他一时间听着不算愉快。
“好了,不必再多说,孤已经决定了。”长孙延一摆手,随后说道:“再说了,孤和王爷的想法这次倒真不同,孤倒觉得世子虽说性情不羁,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孤也希望世子能够为孤分忧啊。孤向来最疼爱六子,以后孤的六子可就要交给你了——世子。谢侍郎也一定认同孤的决定吧?”
当长孙延问到谢意远身上时,谢意远微微敛眸,他放下酒杯,起身作揖道:“一切但凭君上决定。”
让长孙弘成为六皇子的老师,其实原本是谢意远的主意。
正如同玉染一开始的猜想,先让世人知晓安君对风流不羁的湘王府世子已然施有恩赐,然后再接连报出湘王府想要谋逆弑君的罪名与证据。
世人最容易受到蒙蔽,他们也许只知表面,却并不能知道宫廷斗争的阴谋。
到最后的结局就会成为:世人皆认为安君长孙延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君王,而湘王府则是谋反的乱臣贼子。
所以玉染才会说谢意远是个聪明的人,他实在善于利用人心。
只是,现在……
谢意远慢慢抬起头,他在坐下之前目光似乎与玉染撞在了一块儿,他的眼底幽幽,却沉静稳重。
他谢意远既然答应了玉染,就不会食言。从此之后,他不会再将湘王府的事情随意泄露给安君。
只是还有一事让谢意远格外担忧,也就是接下去安君安排的行刺自己的举动,若是这件事情发生,又是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谁知正当谢意远盯着玉染的方向,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谢意远瞧见玉染却是凤眸弯弯,一双眉目皆是柔和平静,带有安抚之意地瞧着他,这让谢意远不禁愣了愣,在思索着玉染究竟何意。
其实玉染现在的心中也有些没底,她没底的不是安君到底能不能够成功刺杀他自己,而是容袭到底还是否将人安插了进来。若非担忧此事,玉染怎会亲自出现在宴席上?
又是过去一刻时辰,歌舞刚好结束,而长孙延也正好再次举起酒杯。
玉染的视线蓦地晃了过去,落在了长孙延的手上。
“今日王爷和众位孤最信任的臣子皆在此处,既然这样,孤就先干为敬了。”长孙延说着,便举起酒杯仰头喝尽,动作再顺畅不过。只是就在他饮完的瞬间,他的眼底忽然划过几分阴冷,他的手有意一松,随之是杯盏滑落之地,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杯盏碎成了无数片,甚至有一块碎片直接溅到了玉染的脚边。
这一刻,红月阁的人早已准备妥当,他们已经换下了先前安君安排的人,现在他们的目标不是要刺杀安君,而是湘王长孙毅。
月色下刀剑映照泛起的光芒显得格外冰冷刺眼,四面八方,陡然在同一时间窜出了七个黑衣身影,他们皆是执剑直逼湘王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护驾,快来人护驾!”长孙延和王后被跟从而来的公公和婢女猛然拉开桌席,他看着黑衣人都是向湘王包抄而去,一下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蒙住了,这根本不是他事先安排的计划!他褪去了之前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流露出既惊惧又暴戾的神色,他吼道:“还不快来人,人都去哪里了!”
一国之君驾临王府,王府从内部到外部自然都要有守卫之人,可毕竟传话的范围是有限的。只要将最靠近楼阁和花园的几个侍卫通通暂时解决代替,那么里头不管是发生了什么动静,都不可能连着穿几层墙又穿过整个花园传到外面。就算传出去了,那里面的事情也早已结束,根本抓不到一个黑衣人的影子。
“爹!”桌席上的人早已全都全部退开,而长孙弘发现所有黑衣人皆是朝着自己父亲的方向袭去,他急着就要冲过去,却发现玉染才刚刚起身,于是就先担心地冲过去一把将玉染拉到一旁,“你呆在边上不要过去!”
长孙毅不愧是经历沙场之人,以一敌七时也不慌乱。但正因他久经沙场,他才更加发现有奇怪之处,因为这些个刺客虽说现在都是冲着他来的,而且剑锋挥得凌厉,但似乎又都没有真切的杀意。
长孙毅躲下其中一人的一把长剑,直接就对了上去。
一时间刺客和湘王直接打到了花园当中,剑锋挥过之所,似有花瓣竞相飞舞,树叶飘零而动,场面一度既混乱又有意境。
玉染一手扶着楼阁边的柱子,视线所及是他们的打斗,她看见连长孙弘都冲了过去,但手法略显生疏。
不过玉染吩咐过他们点到为止,所以不过片刻过去,红月阁的人便开始撤退,七人纷纷往墙边翻去,动作迅捷,随即隐入了黑夜之中。
而再看长孙毅和长孙弘,都是衣衫被划伤,长孙毅稍微被划伤得更厉害些,身上有好几处被划破的地方皆是溢出了血色。
………………………………
第一百七十章 突变生
红月阁的人不会伤到长孙毅的性命,只不过为了玉染所言的真实,所以才有意轻伤长孙毅。
玉染看着长孙毅和长孙弘从花园走回楼阁的时候,仍是眉头紧锁,面纱之下的她唇边并无笑意,她的眼底甚至都含着几分深邃。
不对劲,总有哪里……还是不对劲!
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就在苏久过来扶玉染的一刻,玉染也看到了有湘王府刚刚赶来的侍卫去扶长孙毅,混乱之中,虽说更多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安君和王后身上,可玉染的目光仍旧灼灼。
她似乎看到那个侍卫的左手扶着长孙毅,而右手却一直小心地扶在左腰侧的佩剑上,似乎只是警惕地看着周围。
可就在这一瞬,玉染像是陡然察觉,她猛地抬起眼眸,就在那侍卫剑从鞘出的一刻,玉染已经来不及去提醒苏久,而是自己身子更快地一步便动了起来。
下一刻,是所有人僵在那里。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溅起鲜红的花瓣,一股血腥味深入鼻息。
就在刚才扮成侍卫的刺客拔剑要刺入湘王胸膛之时,玉染已是几步之下同时冲到了湘王跟前。她的视线里剑锋已是逼近,甚至即将没入湘王的胸口之中,而她能来得及做的,只是一手直接抓住了锋利的剑身。
刺客的动作太快,甚至面对变故都来不及停下,长剑都一路从玉染的手心划过,深深剖开了玉染掌心的血肉。而玉染却用力紧紧握住,在最后,剑锋只是浅浅没入了湘王的胸口便硬是停了下来。
其中一部分缘由是玉染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抓着剑身,而那刺客又得到过命令不能伤害玉染,所以赶忙匆匆停下。
刺客弃剑直接离开,无人可以阻拦,而苏久也被玉染的眼神制止。
玉染的动作是静止的,她身边的大多数人在这一刻的反应也近乎都是静止的。
玉染抬眸看见长孙毅的面色苍白,剑锋没入肉体的地方似有鲜血溢出,浸染了外面的锦袍。
好在剑锋没入得不深,而玉染瞬间观望之下觉得应是伤不到重要脉络,于是便哑声说道:“父亲,您忍耐一下,我要拔剑了。”
因为还有安君等人在场,玉染不能暴露自身,她仍是称长孙毅为父亲。
玉染的手还紧紧握着剑身,她怕自己若是直接松手可能会使长孙毅伤得更重。所以在她看到长孙毅微微点头之后,索性直接抓着剑身就将剑锋抽了出来,随后她才松手,长剑落地,“哐嘡”一声,惊得在场所有人恍似如梦初醒。
“爹——爹你没事吧?”长孙弘回过神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长孙毅满面苍白,而胸口被锋利长剑豁开一个口子,血不断地淌着,而长孙毅只能靠着墙重重喘着气。长孙弘近乎抓狂,“大夫……对,大夫呢?快去,快来人去把大夫找来!爹你先躺一下,你等等,大夫很快就会来了!”
玉染的右手原本还虚抬着,她看见长孙弘的急迫之后,瞬间就觉得她没有理由去打断什么了,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亲情对有些人来说是至关重要且无法失去的。
在这一刻,玉染看得极为清晰,饶是长孙弘平日里再怎么会犯糊涂,可对于自己的父亲,他比任何人都要看重。
面纱之下,玉染的唇畔间露出了一抹浅淡的笑意,她的眼神温温,神态平静。她的手臂垂在身侧,手心微张着,其中早已血肉模糊,血还在不停地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淌着,而她对于疼痛却似乎浑然未觉。
“小姐,小姐你的手——”倒是苏久,冲过来之后立刻蹲下身,查看起玉染的伤势。
“我没事,你去看看宛然吧。”长孙毅摇了摇头。
长孙弘这才顿时醒悟,他刚才还没缓过来就又撞上这等事,再注意到的时候已是自己父亲受伤,他好像隐约看见是玉染的手抓着剑身才让剑锋没能深入刺进自己父亲的胸口。
“南、宛然你没事吧?你疼不疼啊,说句话啊!”长孙弘险些叫错,幸而反应过来改口道。
玉染听闻苏久和长孙弘两人的提醒,这才抬起手,她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却是在无感地发着愣。
只是这点痛楚,也许常人早已痛苦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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