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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皇后-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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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染飞快地收回视线,她小幅度地提了提唇角,面上的笑意格外平和:冷烟,我至今在你面前任性了不止一两次,你能继续这么容忍我下去,我要谢谢你。
两人一步一步走到殿中央,玉染抬头的一刻,她看见了站在赫连枫身侧的人,随后蓦然一怔,在一怔过后她面容上的笑意反倒是愈发浓烈了。
因为站在赫连枫身后侧的人是秦奚,秦奚注意到玉染的视线,在停顿一瞬之后,俊容之上同样绽开了温和的笑意。他的薄唇开阖,似是在无声地对玉染说:恭贺殿下。
这一刻,玉染是心酸的。
她真的一直觉得秦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是她有意夸赞,这是她出自真心实意的感叹,因为秦奚待她实在太好了……好到玉染不知所措,不知自己究竟该如何拒绝,才能让秦奚彻底对她死心。
然而,每每当她与秦奚摊开表达一次她不喜欢他,秦奚总能一笑置之,然后再一次来到她的身边,只是对她轻声道一句:殿下,你不喜欢我,但却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所以,只要殿下还未谋得大业,只要殿下还需要我一日,我就绝不会离开殿下一步。
这样一个人,让玉染要何如是好?
那时的玉染真的有想过,如果百姓口中对赫连玉所传的流言是真的,若她真的是个风流天下之人,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多分出一丝爱,不让秦奚这么失望呢?
可惜,玉染看似风流多情,实则却是个执念至极之人。
而让她执着了两世的那个人——是容袭。
所以,她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任何一个人。
“君王在上,天地为证,我赫连玉愿与慕容袭结为夫妻,今生……”永不离,本该是这三个字的。结果玉染还是没能说出口,她到此一顿,晒然一笑之后继续道:“今生只盼一人心。”
“君王在上,天地为证,我慕容袭愿与赫连玉结为夫妻,今生——只愿白首不相离。”容袭说到最后时,忽然与玉染对上了视线,他的笑意愈发深邃,一双漆黑的眼瞳同样幽静得怖人。
玉染同样颇具深意地回望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眼帘一垂,抿唇低笑起来,笑得
玉染与容袭对拜之后,宴席便开了。宴席一路从文华殿大殿摆到了后花园之中,宾客之中有宁国朝臣,更有四国来使。
“恭贺殿下大婚。”
“是啊,臣也要恭贺殿下大喜。”
不少朝臣纷纷朝玉染举杯祝贺。
而玉染和容袭思量之下,也漫不经心地喝了两杯以示敬意。
两人绕了一小圈,最终还是回到了熟人的边上。
“南玉,你今天很好看。”长孙弘笑眯眯地瞧着玉染,与心中的沉闷是截然不同的表现,他依旧是在真心夸赞着玉染。
“恩,多谢。”玉染笑着说了一句。
“今日南玉你大婚,这么难得的日子,不如待会儿我就去闹洞房吧,肯定热闹。”长孙弘双臂抱胸,打趣着说道。
“好啊。”
“恩?你再说一遍。”长孙弘被玉染的回答弄得一怔,他有些怪异地开口,只是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玉染仍是满目笑意,她笃定地又张开了口。
“我说——好啊。”
“不好。”
这一次,有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声音柔和灵动,另一个声音温润平静。
很显然,前者是玉染,后者是容袭。
玉染很快反应过来,面上极快地浮现出无辜之色,她耸了耸肩,用着极为无奈的语气说:“恩……可惜了,他说不行。”
长孙弘只觉得自己的嘴角一抽,似乎被玉染震惊得不轻。
“是可惜了,阿染的夫君现在是我,我可是很小心眼的一个人。”容袭的语气一派温和,面上也是笑意浅淡,可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愈发深邃锋利,似乎站在他面前的人,就可以清晰感觉到来自容袭身上的寒冷之意。
“是啊,所以你可得小心些慕容殿下啊。他小心眼起来,长孙世子您可是绝对比不过的。”走来的人是秦奚,他还是那般温润清雅的模样,但语气里的调侃之意显然已经溢于言表。
秦奚与容袭之间不对盘,玉染的心里最清楚。至于是因为什么不对盘,玉染更不想解释。
“秦奚,这次要你赶去边境,辛苦你了。”玉染敛了敛神说道。
“不会。”秦奚摇头,随后温和地笑道:“原本以为今日会赶不上的,但是幸好,我还是赶上了。”
玉染怔了怔,还是保持着微笑的模样,“是啊,你能正好赶回来,真是太好了。”
秦奚又与玉染闲谈两句,但见容袭满面笑意地看向他,他便也不甘示弱地朝着容袭作揖微笑,随后拂袖转身离开,动作温文儒雅依旧。
………………………………
第二百零五章 颛顼灵
秦奚没准备在婚宴上多留,先一步回府了。而玉染与容袭本就是两个极懒的人,根本没有兴致与大臣寒暄。
就在玉染和容袭坐回席位,沉默思量的时候,卓冷烟陡然来到玉染跟前。
“冷烟,怎么了?”
卓冷烟俯下身,附耳对玉染说道:“小姐,她想来见见你。”
玉染闻言,安静地笑了笑,她一敛眼眸,扭头低声问道:“她现在在哪儿?”
“我带她去了中庭。”卓冷烟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和容袭过去看看。”玉染点点头,与容袭互相看了一眼。
卓冷烟带来的不是别人,是一个玉染再熟悉不过的人。
玉染和容袭来到中庭的时候,看到的是女子背对着两人站立的身影,女子一袭翠绿色的衣裙,在冬日里看起来有些单薄。
“叶灵。”玉染缓缓启唇。她喊出的名字是叶灵,是,没错,这个站在她前面不远的人是曾经的颛顼灵。可现在,玉染的皇兄颛顼明给自己改名为叶明轩,当上了商国的将军,自然颛顼灵跟同颛顼明一道姓叶是最好的。
颛顼灵闻声,慢慢转过身。她看起来还是温婉宁和的模样,似乎在玉染的印象里她从来没有改变过。
颛顼灵看见来人,有些颤巍地低下了头,她一步步艰难地走到玉染跟前,朝玉染行礼的同时垂着眼眸小心开口:“叶灵参见赫连殿下,参见驸马。”
“我没想到你会说——想来见我。”玉染仰了仰头,轻叹一声说道。
“叶灵来见殿下不是为了别他,只是想恭贺殿下大婚之喜。”颛顼灵说话之时始终不敢抬头。
“恭贺我大喜?”玉染的语气听起来颇为沉静,她注视着颛顼灵,十分诚恳地说道:“我觉得你不适合来恭喜我。”
颛顼灵终于诧异地抬头。
玉染对上她的双眼,面上浮现的笑意莫测,“我之前就说了,你从小就惧怕我,所以对我才会总是一副恭顺谦卑的模样。你总是向我展现出很卑微的态度,可你要晓得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可怜人。所以哪怕你现在向我摆出这样弱小的神情,又装作亲切地来恭贺我,我也不会再念及过往了。你越是这样,只会拉低你曾经身为颛顼二公主的身份。”
“我没有,皇长姐。”颛顼灵的脸色顿时煞白,她拼命地摇头否认,连对玉染的称呼都下意识地变成了“皇长姐”。
“我之前没想过杀你,因为你曾经只是惧怕我,却从未对我起过杀心。可是现在,你主动在我大婚之日来找我,还说要恭贺我,这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了你对我的恨。恨之深,就终有一天成为敌人。”玉染平静地说道。
颛顼灵闻言的一刻,整个人都颤抖不止。因为她觉得,玉染的言辞当中似乎有要杀她的意思了。
“皇长姐,你是我的皇长姐,我是你的二妹啊,我们不可能会成为敌人。”颛顼灵不可思议地说道。
容袭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此刻听完陡然一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现在的心中正在埋怨阿染,你埋怨她为何要对你置之不理,你觉得你是她曾经的亲人,所以你受到的待遇就应该和以前一样等同于公主。你将自己视为弱者,将阿染视作强者,所以当强者不帮助弱者,当阿染不帮助你时,你就将这种埋怨全都放到了阿染的身上。你怨恨阿染,难道你还能说自己不是阿染的敌人吗?
“说到底,阿染根本就没有理由帮你。因为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不是同一个人,注定活不出相同的人生。她强大是她亲手铸造,所以你自己弱小,归根结底就只能怪你自己。因为在这个世上,机会都是所有人自己创造的,命运也并非一世注定。你不相信自己,却又埋怨于阿染,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颛顼灵沉默了良久,她将容袭的话深深切切地听进去了,她也不是一个愚蠢之极之人,她能听懂话中对她的讽刺。
但是事到如今,她的生命中已经几乎什么都不剩了。当一个人原本拥有自己的家,拥有华贵的生活之时,她觉得这是她觉得美满的生活。
可现在,就是因为玉染,让她失去了所有,甚至现在只能生活在玉染安排的一个小小的别院。
这样大的变故……怎么能叫她不怨、不恨呢?
“是,我知道自己很胆小、很没用。所以皇长姐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你能被父皇和朝臣夸赞,能得到明戌百姓的爱戴,他们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个厉害的人。可是我不同,我是个很胆小的人,父皇他们根本不会关心到我的身上,我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我是害怕你,我是真的很害怕很害怕你,但我没有想过要害你,我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可以伤害到皇长姐你分毫。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得整个明戌翻天覆地呢?你害死了父皇,害死了皇兄皇弟皇妹们,你害得我失去了原本仅剩下的一切。
“皇长姐,你喜欢天下这不要紧啊,你去和父皇说,你去和皇兄皇弟们斗好了。大不了最后把他们都关起来,再逼迫父皇退位就可以了,那样皇长姐你就可以当皇帝。可是你现在是把整个明戌都毁了,你亲自毁了自己的亲人和国家,你这么做,难道不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冷血了吗?
“为了天下,难道皇长姐你就真的可以不择手段到这个地步吗?难道阻碍在皇长姐你面前的所有人,你都要一一杀尽,让他们不得好死吗?”颛顼灵觉得自己的脑海中简直可以说是乱成一团,整个人都陷入了痛苦崩溃的境地。她一手指着玉染,喉中发出的声音近乎嘶吼。
玉染的神情未变,她的睫毛轻颤,樱唇一抿。忽然,她无声地笑了,笑得如同云卷云舒,她说:“是,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个不择手段的人,我也的确杀了太多的人,我就是一个无情冷酷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有人想要我的性命,想要我身边任何人的性命,那我就决不能让他独善其身。
“其实我知道,最能打击到敌人的方式并非杀了他,而是让他有一天跪在你的脚下,让他知晓被人肆意践踏的滋味。只不过,很可惜,我终归没能忍住。”
玉染轻笑一声,接着一双原本剔透的眸子忽然变得漆黑幽深起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冰冷锋利的感觉,她面带笑意,却仿佛浑身带着利刺,尤其是她的眼睛,里面映射的是摄人的光芒,直逼人心。
这是玉染第一次,带着如此浓烈的戾气。似乎只要旁人靠近,就会被她灼伤。
玉染冷笑起来,她扬起头,唇角的微笑愈来愈深,她说:“他们应该感谢我,因为我在他们对我的仇恨最深的时候逼死了他们,而不是选择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尝尽人间痛苦,让他们知道心中只剩仇恨的悲哀。这些,他们都没有尝到,所以他们应该深深庆幸。”
玉染的话锋利而狠戾,几乎很难让人想象这种狠毒的话竟然是从她的口中说出的。玉染平日里鲜少生气,就算是最生气的时候也总是面色沉静,因为玉染一直很懂得控制情绪。
可今日的玉染截然不同,她表现出了自己绝情的一面。她要让颛顼灵知道,有一种仇恨,叫做恨入心骨,叫做烈日灼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恨他们?就算父皇再怎么防备你,不是也还没有对你做什么吗?”颛顼灵跌坐在地,她觉得玉染现在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这种从玉染身上散发出的强烈寒意仿佛是可以将人拆吃入骨。她惊恐万分,脸上再也保持不了原本的温婉之色,她颤抖着说:“你这样满心仇恨,根本就做不成任何事!”
“恨确实不能够改变很多事,而且最常见的就是让人迷失自我。所以我不能因为仇恨而失去理智,我很清楚自己到底做的都是些什么,或者说,我对明戌的恨意已经随着明戌的消失告一段落了。就算你现在要我去恨明戌,我可能也再也恨不起来了。因为很多人、很多事都已经因为时间的推移而消逝了。要是我对明戌的仇恨已经恨到连自己都被吞没,那你和颛顼明早就死了。”玉染轻叹一声,身上的戾气逐渐消散,转而是用着一种略显悲伤的眼神瞧着颛顼灵,“现在的我,是玉染,是赫连玉,我的心里有过去,我的眼里也看着前面的路。人总是不屑回头的,我只是想为自己的执着再拼尽全力试一次,仅此而已。”
颛顼灵怔在那里,她的神情里既有悲哀也有复杂,她没想到玉染最后竟然会对自己说这样一番话。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早已分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对玉染是恐惧还是厌恶,或者是别的情绪。
………………………………
第二百零六章 不能死
“如果你不想呆在这儿,那不要紧,我明日便命人送你去商国。到了商国,你去找颛顼明,然后好自为之吧。”话毕,玉染与容袭转身便离开了,独独留下颛顼灵一人,呆滞着坐在中庭,仰头竟是不知该哭该笑。
因为有颛顼灵的事情发生,所以容袭没有再继续敬酒,而是直接让秦奚帮忙顶着文华殿的宾客,带着玉染两人悄悄地换上了常服,溜出宫回了摄政王府。
“你说,冷烟他们要是晓得我们直接溜出了王宫,会不会明日来急着找我抱怨?”玉染一边解着自己的披风,一边好笑地扭头问道。
因为玉染早晨出门的时候将窗户开大了,所以到了夜里屋内会觉得寒冷。容袭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边,将窗户掩上大半,只留了一小条缝隙,月色隐约朦胧地投入屋中,让两人一半隐没在黑夜中,一半映射在月光下。
容袭闻言,漆黑好看的眼眸当中流露出温柔的神情,他走到玉染跟前,抬起左手摸了摸玉染的头发,笑着说:“她不会的。”
玉染一撇嘴,她不晓得容袭怎么就这么喜欢柔她的头发?
她退开一步,抽走了剩下的插在自己发间的两支步摇,然后对着铜镜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刚才在宫里和容袭偷摸地换回常服,为了追求快,所以很多东西都没有打理清楚。
“你怎么晓得?”玉染扬了扬眉梢,原本平直的唇畔微微勾起。
“她是不会违逆你的,只要是你的愿望,她都会为你实现。”容袭轻声温言,随即又转而道:“再说了,我们只不过是暗中抛下了宾客,你身边的那些人还是会很快得到消息的,所以我们这也算是明目张胆地一次‘偷跑’了。”
“偷跑还有明目张胆的?恩,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但是还挺有意思的。毕竟,我们看起来都不像是喜欢当面应付这么多人的人。”玉染转过身,腰部靠在身后的妆台边沿上,她双手一摊,歪头微笑。
“恩,是啊。不喜欢当面应付,但是暗中处理一下还是没问题的。”容袭很是美好地笑了笑,在隐约朦胧的月色下,他的模样看起来又撩人了几分。
玉染面露无奈,“这说得好像我们有多阴一样。”
“难道不是吗?”容袭睁大眼,一副无辜地模样望着玉染。
玉染将目光斜开,“好像……也没错。”
这就是认同的意思了吧?
这样的阿染看起来可真有意思,似乎比起之前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现在倒有点回到明戌还在的时候他们相处的感觉了呢。
这个感觉,还真是格外的特别呢。似乎,让他觉得有那么一丝的兴奋和愉悦啊。
容袭眨了眨眼,心中如此想到。
“天太黑了,我们点支蜡烛吧。”容袭陡然说道,在说的同时,他的动作也不慢,直接打开火折子,点燃了靠近床边的一处蜡烛,然后又将灯罩盖上。
顿时,屋里便稍微有了一丝明亮的感觉,两人的面貌在对方的视线里也逐渐清晰起来。
“都要睡下了,还点灯?”玉染正好跟着容袭走到床边,她觉得自己今日实在被折腾得心慌,她由衷地认为成婚真是件比起设计别人入局还要疲乏的事情。她坐在床沿的一刻刚好听见容袭的说法,于是她偏过头,略带诧异地问道。
容袭将火折子搁在桌上,然后面带笑意地走到玉染的跟前,他的眼底如深海般不可见底,可面上的神情却变得愈发柔和起来。
他望着玉染精致无暇的面庞许久,最终慢慢俯下身,抬起左手,掌心贴在了玉染右边的面颊上。他轻轻地摩挲着玉染的面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软的触感,然后他修长的指尖一路从玉染的面颊滑至脖颈,又一路贴在了玉染的锁骨处。
他这才停下,然后对上玉染那双剔透的凤眸,他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他凑过头,将自己的唇贴着玉染的耳垂,接着他轻轻地朝着玉染的耳垂“呵”了一声,吐出的热气足以让玉染感到些许痒意。
“因为,这样我就能看清你了呀,阿染。”
容袭这样说。
玉染登时一愣,这一愣的主要理由并非来自于容袭的话,而是容袭凑得极近的这张面孔。
恩,今天的容袭,果然依旧赏心悦目。
这是玉染的第一反应,然后她的脑海中浮现的才是容袭的言语,她没有觉得害羞,反而很是习惯于容袭对她的迷惑。
她扬起唇,眉梢轻挑,然后凤眸弯弯地瞧着容袭,“哦,我差些忘了,今日应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玉染的语气听起来依旧镇定,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反而调侃起了容袭。
“恩,我知道阿染的记性很好。”容袭点头,噙着笑表示赞同。
“可是,我们的婚宴是设在宫里的文华殿,这里只是摄政王府,什么都没有的。”玉染摊着手,微笑着说:“所以,我看不如就算了吧。”
“算了,怎么能算了呢?”容袭将薄唇从玉染的耳畔移到了面颊上,他轻轻吻着玉染的侧脸,眉眼微扬道:“只要有阿染在的地方,哪里就都是婚房。”他的声音极近温柔,一双美目陡然波光翻覆,如水般的沉静,如月般的高远,如星辰般的耀眼。
玉染听着,面上并未浮现普通女子会有的害羞之色。她眉头微挑,眼底平和,眼帘低垂时细长的睫毛扫在眼下,留下了一抹阴翳。她轻抿的樱唇在此刻微微上扬,凤眸之中隐约浮现温柔之色,她轻笑了一声,接着蓦地脸颊微动。
容袭的唇原本贴着玉染的面颊,可玉染现在索性直接偏过头去。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便让玉染顺利地吻上了容袭的薄唇。
玉染没有阖眼,凤眸不出意外地对上了容袭的一双愈发幽深的眼睛,她的唇角还噙着笑,而一张绝美的面容上神情逐渐柔和下来。
容袭在感触到唇上柔软的一刻,其中心中有过瞬间的怔愣。因为玉染的举动,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很快,容袭便反应了过来,他的目光看起来更柔和了起来。他的左臂轻轻从玉染的腰后揽过,吻从玉染的唇畔移到了额头,又顺着鼻尖一路滑落,他吻过她的下颚、脖颈,最后又落在了锁骨处。
玉染轻笑,随后索性双手搂上容袭的脖颈,顺势往后倒去,这样的举动也同时带着容袭一起倒了下来。
容袭的一条手臂还搂在玉染的腰后,而右手因为还没有全部恢复,所以只能轻轻地支在玉染的肩侧。
玉染的一头墨发在床上铺散开来,她轻轻抿上唇,眼眸静静地看向容袭的双眼。她在容袭的眼睛里看到了倒映的自己,她看到那个倒映着的自己虽说在笑,可总有种莫名的悲哀。
容袭敛眸,将左臂从玉染的腰后抽出,而右手指尖轻触在了玉染的眼角。
“还因为刚才颛顼灵的话而介怀吗?”容袭忽然出声,他的声音听起来具有致命的惑人,他的神情温和道:“这不像你。”
“没有。”玉染启唇轻声道:“我做过的事情都已成事实,我不后悔。”
说实在的,此刻的容袭心中满腹疑问,他是真的很想问一问,到底是因为什么理由才能让玉染对明戌的厌恶达到这样的程度呢?
正如颛顼灵所言,就算颛顼帝再怎么防备于玉染,就算玉染的族亲再怎么害怕恐惧想要杀死玉染,那也还没有真正动手。就像他容袭,就算他再怎么不喜自己的父亲,就算他再怎么不喜自己的族亲,那也不过是和他们展开一场争斗,也许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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