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当婚-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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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凝香低头不语，顿了顿，接着道：“凝香姐姐，我知道你现在拿着两份月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我这里这份，本就是你应得的，祖母那里是她老人家体恤，愿意继续贴补着你。你家里的情况我也知道几分，就当是老太太心疼你，帮你补贴家用呢，别太较真了，啊。”

　　　　凝香的眼泪夺眶而出，素日爽利还有几分高傲的她跪到了地上泣不成声，闻声赶来的春暮走到她身边，轻轻抱住她的头靠在自己身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滨柔也有几分凄然，凝香家里的情况她也知道一些，她本不是这府里的家生丫鬟，是小时候家里遭了难，被家人卖到威远侯府的。幸好她相貌好性子机灵，小时候就被祖母看中带到了身边。

　　　　当时恰好陆滨柔他们这些孙辈都跟着父母去了边城，环绕身边的孩子们都离开了，老夫人院子里一下子寂寞下来，当时老太太就生病了。

　　　　幸好凝香她们这批丫头送了进来，老夫人作为京城陆府地位最高的人，一家之主，当时身边其实并不缺服侍的人。大夫人沈氏为了转移婆婆的注意力哄她开心，便求她去掌掌眼，挑挑新来的小丫头。

　　　　老夫人一眼看中了凝香，便把她要了过来。当时凝香也就十来岁多点，怯生生地什么都不会，老夫人和她身边当时的大丫头一起，手把手的教她规矩。

　　　　大家都知道，老太太这是有点移情到她身上，凝香与其说是丫头，其实就跟半个孙女一样被王老夫人养大。

　　　　凝香自小懂事，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从不恃宠而骄，府里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她比陆滨柔年长一些，办事又利落，比起沐阳性格又开朗，滨柔自己都是把她当成姐姐那样喜爱的。

　　　　就在三年前，凝香的家人寻到了侯府，认下了女儿。按说这本来是件好事，但是……

　　　　那家人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凝香父亲早早不在了，她娘带了两个兄弟和一个小妹，这些年也是过的不易，但他娘也实在是偏心，幼时把大女儿卖掉还属无奈，现在找了回来，一看凝香这通体气度装扮，知道在府里是个受宠的，从此便诸多要求。

　　　　凝香这些年攒下的体己基本都给了她家里，这她娘还不满足，时不时就上府里来闹一场。

　　　　有一次正好被三夫人戚氏撞到了，问清楚缘由后柳眉一竖，把那女人发作了一场，自此后便不敢来侯府了，但凝香回家时，更是诸多刁难。

　　　　偏偏她身子是真不好，药啊补品啦一直也没断过，凝香心里感念她生养一场，也就忍气吞声地过了，只是自己在府里节衣缩食，把东西都送回了她娘家。

　　　　老夫人知道这事，心疼这丫头，于是就算凝香拨来了滨柔这边，她也一直在按原来自己身边大丫头的份例给凝香发着月钱，有什么赏赐也没落下她。

　　　　凝香心里感恩，对滨柔照顾得更是尽心尽力了。

　　　　凝香只是哭了一会，就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她素日里的模样，指挥着小丫头干这干一派爽利，滨柔和春暮对视一眼，决定不再管她，主子丫头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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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莲心得赏；姐弟谈心

　　　　心里带着期盼，转眼间第二天就到了。这天滨柔醒的特别早，迫不及待地就唤来人她要起来洗漱梳妆。

　　　　因为心情好，她今日穿了很娇嫩鲜亮的鹅黄撒花掐腰小袄，累珠叠纱粉霞茜裙，头发也梳成了利落娇俏的式样，戴了耳环头饰项链一套的珍珠首饰。脸上也薄薄地施了脂粉，用了胭脂。

　　　　装扮好后，她披上雪羽披风，轻盈地转了一圈，凝香和冬至春暮倒还好，来屋里换茶水的小丫头莲心都看呆了，陆滨柔虽然得意，但也有些不好意思，抿嘴一笑。

　　　　见她笑了，莲心才反应上来，红着脸赞道：“姑娘这样真真儿好看！”

　　　　凝香在旁边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嘴甜。姑娘，这孩子都看您看呆了，您不赏她点东西让她回下神？”

　　　　滨柔笑道：“慷他人之慨，就你会做人。”

　　　　话虽如此，仍是吩咐春暮去拿了个精巧的金蝶镶碎红宝发簪赏了莲心。

　　　　那孩子显然没想到能得了这么贵重的一个首饰，忙要磕头道谢，凝香把她拉了起来，笑道：“你是才来姑娘这里的，不知道咱们的规矩，姑娘是个心善的，最不喜欢底下人跪来跪去，日后好好做事，姑娘大方必亏待不了丫头们的。”

　　　　她端详了下那小丫头，道：“样貌倒是周正，不过年纪太小，这簪子这会儿也戴不了，留着罢过一两年就能用得上了。”说罢把簪子塞到了那孩子手里。

　　　　滨柔在旁边笑，突然道：“我记得你家里是北边的吧，婶娘说有人给她送了些萨琪玛来，估计北边的人都喜欢吃那个，回去了我给你要些来。”

　　　　莲心没想到姑娘居然记得自己老家是哪里的，脸更红了，张嘴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好一个劲儿点头。

　　　　滨柔走过来，笑着摸摸她头，让她回去了。那小丫头走到门口偷偷转头看向滨柔，正好和含笑的滨柔目光对上，她受惊地小兔子般低下头，在门槛上绊了一下，跑走了。

　　　　滨柔摇头笑笑，这孩子，这么腼腆，真是可爱呀！

　　　　莲心是新来的三个小丫头之一，被派到了小厨房里负责茶水，平时也不怎么露面，要不是这次出来带的丫头少，也轮不到她来姑娘房间里换水。

　　　　她个子不高相貌也不甚出众，就是平日教导小丫头的姐姐们对她也没什么大印象。滨柔没想到，就是这个现在这个不起眼的，她还觉得可爱的孩子，日后竟然导致她颠沛流离几年之久，也间接成就了她一世姻缘。

　　　　滨柔收拾好后，带着凝香出了门。大哥已经带了几个小弟弟在院外等着了，随行的也只有观砚。

　　　　滨柔惊讶问道怎么也没带个丫头嬷嬷照顾木木朵朵，陆滨祁瞟了一眼两个小鬼，淡淡道：“陆家男儿没有那么脂粉气的，再说五岁了也不小了，哪能还天天靠着别人照顾。”

　　　　木木朵朵闻言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对视了一眼，默默地低下了头。

　　　　滨柔惊讶地不行，要知道原来他俩不但淘气，还很娇气，特别能折腾人，她还没见过俩人这么老实过呢。

　　　　陆大哥说罢，一手牵起一个，率先往马车处走去。滨然站在姐姐旁边，牵牵姐姐的衣角，滨柔询问地看向他，他小声道：“木木和朵朵昨晚是跟着大哥睡得，还被大哥打屁股了。”

　　　　“啊？”滨柔惊讶了，“真的？”

　　　　滨然肯定地点点头，解释道：“大哥昨晚考他们三字经，但是木木朵朵背了一半就背不下去了，而且昨天下午大哥让他们扎马步他俩也没扎多久就不行了。于是大哥就生气，抓起来他二人各自揍了一顿，我见了朵朵的屁股好大一个红手印……”

　　　　滨柔闻言很是心疼，但也知道滨祁这也是为他们好，木木朵朵是家里老小，全家人都捧在手心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于是两个小孩确实很是顽劣。

　　　　而且陆家人都是从三岁就启蒙了，几个大的都属于很聪慧的那种，只有他俩不爱读书不爱习武，每天插科打诨地混过去。

　　　　但是毕竟他们过了年才五岁，长辈们，也包括滨柔，总觉得弟弟还小，不着急，也不忍心管的太严。

　　　　滨然继续道：“大哥还说，三弟四弟是幼子，就是万一大哥日后出了事，还有老二在，爵位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要想以后仍然过着现在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就必须得靠自己，不管是学文习武，都得自己挣出来。要是一直像现在这样下去，迟早也得变成京城里常见的那些纨绔，腆着脸跟家里混饭，生的孩子都抬不起头……”

　　　　“什么！”陆滨柔有点愤怒地打断他的话，“大哥就这么说话？木木朵朵才多大，你才多大，他怎么能跟你们说些这个！”

　　　　“姐姐，”滨然很冷静地说道，“这些我早就明白了。”

　　　　在滨柔惊讶的目光中，他缓缓道：“咱们这样的家庭，不就是这么个情况么。不说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咱们家，大哥说的也没错。若是大哥顺顺利利承了爵，自然最好，但是沙场无情，看大伯和叔叔就知道了，不定哪天就埋骨沙场了，咱们家想过下去，不能只靠大哥。文也好武也好，必须有接下来的兄弟撑着。”

　　　　“而大哥，皇上还一直有让他尚公主的打算，如果那样，那木木和朵朵，就更是必须和我一起，撑起来这个家。大伯和叔叔都不在了，咱们家除了咱们几个，没有别的孩子了，他们两个，没有做纨绔的命。”

　　　　滨柔看着才十岁的滨然目光清亮的说完这些，只觉得又是震撼又是心酸，她平日总是看着小树苗忠厚善良，总被两个弟弟欺负，还担心他日后出去也会因为太天真良善被欺负，没想到……

　　　　在她没有发现的时候，小树苗已经不是那个柔弱的小弟弟了，他明白肩上的责任，也准备好了扛起来这份责任。

　　　　她搂住了弟弟，喃喃道：“小树苗，跟你们比，姐姐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懂事了……”

　　　　小树苗其实已经长到陆滨柔肩膀处了，被姐姐搂在怀里，小男孩脸有些薄红，他微微挣扎了下，轻声道：“姐姐不必自责，爹爹、大哥、小树苗还有弟弟们努力，不就是为了护着长辈们还有姐姐能过得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么。姐姐是女孩，不要想这些，家族的责任我们来扛就可以了，那些让自己的姐妹们为了家族牺牲幸福的都是些没用的男人，小树苗的愿望，就是姐姐能像那些公主们一样，活的随心所欲的。”

　　　　滨柔忍着眼里的泪，轻轻敲敲他的头：“傻孩子，公主也不是活的随心所欲啊，你看公主看上了咱们大哥，还嫁不了呢。”

　　　　滨然摸摸被她敲痛的头，傻傻地笑了。

　　　　滨柔也笑着揉揉他的头发，轻快道：“好了，不说这么沉重的事了，走，大好春光，咱们踏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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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去踏青陆大哥寻小弟

　　　　马车辘辘，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这里是离凌音寺不远的西郊河堤处，河堤上满种柳树，微风拂过，一片嫩绿轻动，如烟似雾。

　　　　不远处还有一大片桃花林，正值桃花绽放之季，到处都是灼灼的粉红，林中隐约还有几个精巧的亭阁，不管是绿柳下，还是桃林中，都有许多丽衣华服的人影在走动，远远就能听到笑语声传来，端得是一片春日好景。

　　　　看着这般情景，每个人的脸上不约都露出轻快的表情来。陆滨柔望望车外，连车边慢慢骑马而行的大哥都一副难得一见的惬意微笑，她不由得也笑了，想那么多干嘛，好好享受人生，莫要辜负这大好春光。

　　　　此处有一片专门停车的空地，只需交上一些钱便可停任意长的时间，若是再多交一些钱，还有专门的人给照看马匹喂水喂草料。

　　　　陆滨祁本来想让车夫老王也去溜达下松快下，但老王说别人照看马他不放心，还是自己亲自照看的好。滨祁便随他了，只是又扔给他一点碎银子，让他自己去周围几个摆食摊的那里买些爱吃的吃食。

　　　　自从来了京城，木木和朵朵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种野外之地，见到这么多的人了，顿时跟脱了缰的小马一样，恨不得立时就跑去撒欢不见影了。

　　　　还好还有能治住他俩的陆大哥在，眉毛一皱，两个无法无天的小鬼头顿时就蔫了，老老实实地过来牵住姐姐的手，垂头丧气地慢慢走着。

　　　　滨柔看到他俩这样子有些不忍心，笑道：“大哥，木木朵朵还小，别这么拘着他们，想玩就跑着玩去吧，左右别离咱们太远就行。”

　　　　滨祁点点头，大发慈悲地发话让三个弟弟一起去玩吧，并吩咐观砚跟着他们。观砚虽然名字文雅，其实武功不错，有他在也就可以放心了。

　　　　三个小男孩毕竟还小，见哥哥姐姐都同意让他们自己去玩了，欢呼一声，两个小的拉着二哥就跑走了。

　　　　滨柔摇头微笑，转头不经意看到大哥也是抿着嘴，类似在微笑的表情。

　　　　她心里暗笑，大哥其实心里最疼他们了。不过大哥毕竟已经十八岁了，木木和朵朵才五岁，大哥看他们，可能跟看自己儿子差不多罢……

　　　　陆滨祁陪着滨柔走了一段，便有不少人上来招呼他，大部分都是他在羽林军的同僚们，有几个甚至还是认识陆滨柔的，笑嘻嘻地也跟她道安。

　　　　滨柔摆出惯常的端庄温雅的模样，矜持又亲切地一一回礼。走了一会儿，迎面过来两个人，俱都锦袍玉带穿戴讲究，远远地便朝陆滨祁挥手示意。

　　　　待他们走近了一看，居然是陆滨柔认识的两个，都是滨祁的同僚，一个身材魁梧脸儿黑黑，咧着嘴笑的一片憨厚，是抚远将军家的二子魏行昀；另一个个子偏矮，娃娃脸大眼睛，可爱的面容神情却一片冷峻，是陈御史家的四公子陈正辛。

　　　　上次半山寺梅林滨柔被困，这两人都在寻找她的人之列，因此这次看到，滨柔倍感亲切，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

　　　　魏行昀是个直性子，见了站在滨祁身边的滨柔，笑道：“怪不得祁哥今儿肯出来见人了，原来是带着妹妹出来的。陆家妹子，你不知道，你这哥哥素来不合群，这种踏青游玩的事，我老魏从来都没见他参加过。”

　　　　旁边陈正辛也附和道：“可不是，修沐时能遇到祁哥可真是少见。”

　　　　陆滨柔抿嘴笑，陆滨祁皱眉道：“哪里又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只你们素来找我不是喝酒就是游宴，几个耐烦陪你们胡闹。”

　　　　魏行昀叫道：“什么叫胡闹！休沐时还不让人松快松快了？”

　　　　滨柔笑道：“二位大哥，我家哥哥向来性子古怪又不会说话，平日里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担待。”

　　　　魏行昀伸手重重一拍陈正辛的肩膀，道：“陆家妹子这声大哥叫的我老魏真心舒坦，好了，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以后祁哥再有什么不中听的话，我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当没听着好了。”

　　　　陈正辛嫌弃地把他手拍开，皱眉道：“舒坦就舒坦，你拍我干嘛，不知道自己手劲很大么？再被你拍下去，我更不长个儿了……”

　　　　他嫌弃完魏行昀，转头向陆滨柔认真道：“陆妹子不必挂心，祁哥虽然有时候说话略微不中听了点，其实对我们都很好的。再说了，要说说话口无遮拦，谁能比的上这家伙……”

　　　　他冲魏行昀撇撇嘴，神情里全是不屑，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陆滨祁挥手道：“得得，你们两个小子赶紧走吧，不是嫌弃我说话不中听么，赶快找个讲话好听的玩去吧，我可留不了你们。”

　　　　魏行昀道：“这不是今儿竹竿晋没来么，就我们俩溜达半天了，无聊得很，要不咱们结个伴，一同踏踏青？”

　　　　滨祁道：“我这里还有女眷呢，哪方便带你们。我刚还看见宁贺他们几个，要么你们俩去寻他们去吧。”

　　　　陈正辛道：“宁贺他们我知道，都是有约在身之人，此番出来就是会佳人来了，可是不好过去打扰。祁哥你没看见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么，那里……呵呵……”

　　　　他本来神情冷淡的娃娃脸上浮现了一些略带猥琐的神色，旁边的魏行昀掐了他一把，低声道：“打住，陆妹子还在呢，提这个干嘛。”

　　　　顿了一下，他又恨恨道：“还说我老魏口无遮拦，看看你，说的什么话。”

　　　　陈正辛一愣，随即娃娃脸上一片懊恼，长长地睫毛抖啊抖，最后羞愧地垂下头。

　　　　陆滨柔其实根本没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就是看着对面俩人你一句我一句，表情还很生动，不由自主地就笑了。

　　　　倒是旁边的滨祁脸色一变，道：“不好，小树苗他们去的正是宁贺他们去的方向。”

　　　　魏行昀询问地看向他，滨祁简短道：“我三个弟弟，都还小，方才往宁贺他们去的方向去了。”

　　　　陈正辛猛地抬起头，急道：“那快去找他们回来罢，别万一不小心撞到宁贺他们那里去了。”

　　　　他招手示意滨祁过来，滨祁微微弯下腰，陈正辛小声在他耳边说话，滨柔只隐约听见“花怡”“露天”几个字。

　　　　滨祁脸色越听越不好，他伸手抓住陈可辛和魏行昀，道：“你们俩跟我去把那几个孩子找回来。”

　　　　陈正辛和魏行昀点点头，他又转头对茫然的滨柔说：“小树苗他们去的方向，有点……小事情发生，我们去把他们找回来。你让凝香陪着在这边玩会儿罢，莫要走远了。”

　　　　滨柔点头答应，不放心地问他什么事，会不会有危险。陆滨祁的脸可疑地红了下，支吾地道没危险，就是他们年纪太小万一碰到不大好……

　　　　没说完他就拉着两个兄弟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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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春风十里，再见顾郎

　　　　陆滨柔楞了会儿，转头问凝香：“你明白么？”

　　　　凝香道：“我听到陈公子刚才隐约似乎提到‘花怡楼’，那是京城有名的青楼，我想，八成是那些公子们找了花娘来玩闹，大公子怕几个小公子撞了到，所以急着把他们找回来。”

　　　　“哦~”滨柔放下心，笑道：“我还怕万一是有刺客什么的。如果只是公子哥们胡闹，那还好，想来他们寻欢作乐也不可能毫无遮拦防范。小树苗他们几个小孩子，人家肯定不会让他们过去的。”

　　　　凝香也点头称是，于是两人放下心，随便在周围溜达着欣赏景色。过了大概半个时辰，陆滨祁他们还没回来，滨柔看着凝香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便问她怎么了。

　　　　凝香皱眉羞惭道：“可能是今早出来前喝了些冷水的缘故，如今肚子有些不大舒服……”

　　　　滨柔忙道：“那你快去寻个茅厕罢，我记得往咱咱来时那个方向走不远，似是就有。我还见几个妇人从里面出来了呢。”

　　　　凝香道：“姑娘没记错，那里确实有一个女厕。只是我若是去了，留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总归不大放心，要不姑娘和我一起往那边去吧，那边人多些。”

　　　　滨柔摆摆手道：“这边你看不也时不时有人经过，不过比那处人略少而已。若是我也往那出走了，万一大哥回来了找不到咱们，岂不是着急。你去罢，我就在这里等着，没事的。”

　　　　说话间，一群少女从旁边嘻嘻哈哈地走过，一阵香风熏人。凝香见状便没再坚持，只是叮嘱滨柔千万别再往旁处走，便提起裙子小跑着走了。

　　　　滨柔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心里有些心疼，凝香大概早就想如厕了吧，只是顾着自己也不说。她有些后悔没听母亲的话，多带两个人出来。

　　　　她胡思乱想着踱着步，突然，脚下一绊，她便一个趔趄，偏偏此处地上又有一大片苔藓，她于是又一滑，控制不住往地上摔去。

　　　　这时斜里冲出来一个人影，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惊魂未定间扶住那人的手臂，待到站稳，才发觉鼻子里充盈着一种淡淡的，似是阳光下的草木清香，这种香味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而她几乎是立即就想起来了这是谁。

　　　　她赶忙站稳，有些不敢抬头，嗫嚅道：“谢……谢谢……”

　　　　面前那人发出愉悦的轻笑，道：“陆姑娘不必多礼。”

　　　　陆滨柔心里无比懊恼，怎么每次见他，总是这般狼狈的模样，自己平时那端庄大方都跑那里去了？

　　　　没待她说话，对面的顾徽便出声问道：“不知上次十三娘送过去的点心，可还好吃？”

　　　　滨柔摸不着头脑地抬头看向他，顾徽解释道：“上次在凌音寺中，家中小丫鬟和人踢毽子时偶遇姑娘似是身体不适，跑过去找十三娘没找到，便跟我说了。我派人去通知了姑娘屋里的人，后来便让十三娘带了些东西去给姑娘送去。怎么，姑娘是不是不记得了？也难怪，有一阵时间了。”

　　　　陆滨柔闻言脸暴红，原来那次凝香来的那么快，不是弟弟身边那个小丫头跑得快，是人家顾徽派人去叫的啊……

　　　　可是，那么狼狈的事，也不知道他懂不懂是什么个情况？

　　　　不过那天，祖母她们并没有提及顾十三娘有特意给自己带点心来，她还一直以为顾十三娘和黄四娘是来拜访祖母等长辈们的，不过正好自己过去才撞上。

　　　　她因为完全接不上点心的茬，再加上惊觉自己突来月事这种极私密的事，居然是被顾徽先知道，然后帮忙通知的自己身边的人，脑子一片混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便没注意，顾徽看到她茫然的模样，本来愉悦的亮晶晶的眼睛，悄悄黯淡下来。

　　　　不过很快他又笑道：“今日陆姑娘是来踏青的么？怎么就一个人，也没带个随身的丫鬟来，陆大哥也没陪着你？”

　　　　滨柔这才定下神，跟他解释了下，她偷眼看他一派坦然的模样，猜想他八成是不知道那天她的实际情况，只以为是身体不舒服呢。

　　　　要不一个男人家，对这么尴尬的事情讳莫如深还来不及，也不能还让堂妹专门往人家家送东西看望去。

　　　　思及至此她方放下心来，恢复了镇定，心里更觉得顾徽真是个好人。

　　　　大概是看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