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当婚-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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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滨柔眉头一挑，问道：“为什么？”

　　　　陆滨祁有些吞吞吐吐地道：“今天羽林军的兄弟们要一起去喝酒……”

　　　　陆滨柔的火气噌地上来了，瞥一眼站在旁边的顾徽，努力使声音平静道：“哥哥你们喝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吧，你可是早就答应我了，等落雪了就去看梅花。你也知道没有你陪着，母亲是不可能同意我去半山寺那么远的地方的。”

　　　　陆滨祁的脸色更红几分，道：“柔柔你不明白，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真有事……等明天哥哥就陪你去，好不好？”

　　　　陆滨柔本来觉得自己能控制得住的，但她实在是很生气，声音没忍住拔高了几分：“我没回来时你年年在信里说半山寺的梅花有多好看，等我回来了就带我去看。好不容易这真是回来了，好不容易等来了雪，你居然……你们那些兄弟天天见还不行吗，歇假时还要喝酒去，他们一句话你就走，妹妹就得往后排，是么？”

　　　　陆滨祁的脸这会儿红的要滴出血了，观砚在旁边站着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也憋得满脸通红，陆滨柔说完话，平静了下，发现周围静悄悄的。

　　　　沐阳一向冷静的脸都有点呆，荷衣一副下巴要掉了的模样，她后知后觉想起来，这是在家里，她居然用了原来在军营里跟父亲和那些叔伯们叫板的架势！

　　　　一片安静中，顾徽开口道：“陆家妹妹莫要生气了，是顾徽不知道有这个安排在，只是寻思今日休沐，便上门来叫陆兄出去，却是影响了陆兄和妹妹的约定……”

　　　　他看着陆滨柔脸上一副刚回过神的表情，大眼睛扑簌簌眨了几下，还有些婴儿肥却初现端丽的脸蛋上浮起一片红晕，形状美好的眉毛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呆呆地很是可爱，完全不是前几次见自己时那端庄却冷冰冰的模样。

　　　　他心底微微一动，再不敢多看，错过眼道：“妹妹莫要恼了，我回去和大家说一声便好，陆兄还是陪着妹妹去半山寺吧，那雪后红梅可不是经常能见到的。”

　　　　陆滨柔回过神来后很是懊悔，她在家里向来装得很好，母亲她们从来都不知她跟父亲去外面时是这个样子。因着这懊悔，她对于哥哥态度的失望都被冲淡了。

　　　　这会儿顾徽出来道歉，她本来甚为不喜他叫自己妹妹，这会儿心有愧疚他态度有端正守礼，便也不往心里去了，道：“算了，你们要是有事就走吧，我去问问母亲，她要不让我去我就去找祖母，总能去的。你们走吧，不用管我了。”

　　　　陆滨祁也终于回过神，脸上红晕和尴尬终于消退了大半，恢复了往日的一本正经的模样。他拍拍顾徽的肩膀，道：“子由，今日对不住了，改日单独请你喝酒。”

　　　　顾徽薄唇一弯，也没说什么，一拱手，笑眯眯出去了。

　　　　他的身影一消失，观砚就叫道：“我的姑奶奶，恕小的多嘴，您刚才怎么当着顾公子的面就……

　　　　您不知道，顾公子也进了羽林军，大公子他们之所以今天去喝酒，就是为了要给顾公子来个接风宴，结果正主儿亲自来请，您这……”

　　　　“观砚！”陆滨祁打断他，转头对陆滨柔道：“柔柔别往心里去，大哥不去就不去了，那帮小子都是爱玩爱闹之人，有我在他们也拘束，这下我不去了他们大概正高兴呢。”

　　　　陆滨柔听了观砚的话本就吃了一惊，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哥临时反悔呢，平时他明明不是那样说话不算数的人。不过今天这事……

　　　　陆滨柔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家哥哥，道：“哥，我不知道还有这个原因在，让你为难了。要不你还是去吧，大家都在，你是他们统领还不去，的确不太好，万一顾公子也有了什么想法，影响你们同僚关系，柔柔的罪过就大了。“

　　　　陆滨祁轻轻拍拍她脑袋，道：“没事的，没我在他们想听曲儿就听，想赌钱就赌钱，他们正巴不得呢。不过柔柔还真是长大了，我还记得你原来在京城时最喜欢黏着大哥玩，怎么甩都甩不掉，还最不讲道理，这会儿居然这么懂事，大哥真是欣慰啊。”

　　　　陆滨柔大窘，难道在自家哥哥的心目中，自己一直就是个不明事理不顾大局的糊涂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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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出发赏梅去

　　　　陆滨祁看着妹妹嘟起嘴，好笑地摇摇头，这丫头，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嘛，一点都不像是已经订了婚的人。

　　　　他嘱咐道：“妹妹，半山寺太远，平日的话还好，如今路上积雪甚厚出行不便，咱们今日可能是赶不回来了。那里有给香客留宿的地方，咱们住一晚上明日方回。”

　　　　他拍拍陆滨柔的头：“你回去收拾收拾，告诉丫头们把需要的东西带全，我这就去禀明长辈们。好了，快回去准备吧。”

　　　　陆滨柔这下确定哥哥是真要陪自己去了，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但多年愿望要实现了，陆滨柔心怀负罪感却还是很高兴。

　　　　她突然想起弟弟的拜托，抬头对滨祁道：“对了大哥，木木朵朵还有小树苗那会儿说了，他们也想跟咱们一起去。”

　　　　木木朵朵是陆家孙辈里排行最小的一对双胞胎，陆滨铖陆滨钰的小名。木木还罢，陆滨钰经常为了自己这个“朵朵”的名字耿耿于怀，他自认是这一辈除了大哥之外陆家最有男子气概的人，结果虎落平阳，居然被叫了个这么女孩气的小名。因此一直对这个名字的始作俑者，自家姐姐陆滨柔很没好气。

　　　　陆滨柔跟他解释过，自己也就是年少无知时随口一说，谁知道母亲很喜欢这个名字，直接就把小儿子这样叫上了。

　　　　可是小孩子欺软怕硬是天性，朵朵很是明白自己奈何不了母亲，顶多也就能冲姐姐抱怨，于是时不时就这个话题欺压陆滨柔一下。陆滨柔本也颇为内疚这个事，一般也不和他计较。

　　　　至于小树苗，当然就是陆家排行第三的陆滨然了。他小时候体弱，瘦瘦小小的，父亲威远侯陆准便唤自己这个儿子叫小树苗，希望他能像树苗一样越长越壮实。

　　　　言归正传，滨祁听了皱眉道：“小树苗没问题，但是那两个小鬼就算了，年龄太小，尤其是晚上还得住一晚，就算把他们身边的丫鬟嬷嬷都带上，恐怕母亲她们也放心不下。“

　　　　滨柔吐吐舌头道：“大哥还没算他俩有多能折腾呢，你没看着他们长大不知道，这些日子是回来时候还不长，他俩对周围还处于观望态度，也还没发展起来势力，再过些日子，绝对能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滨祁失笑道：“柔柔你这也太夸张了，他们两个那么点大的小孩，再淘气能淘气到哪里去，哥哥我也是从那个岁数过来的，最多也不过是打打架，还能怎么样？”

　　　　滨柔同情地看着她哥哥：“大哥，你就别提你自己了，你那根本就不是童年……天天不是读书就是练武，最多也就是带我出去逛街买点小玩意，你好像连树都没爬过吧？“

　　　　滨祁不以为然道：“爬树干什么，我会轻功，直接一跃就能上去，为什么要爬？再说了，仪容乃是君子应该注重的，爬树这种事做起来可不怎么雅观。”

　　　　滨柔看着她大哥，说不出话了，陆滨祁……果然还是那个为人无趣，一本正经的陆滨祁。

　　　　滨柔回了她院子，一会儿，被派去叫滨然的小丫头知春回来了，回禀她道二公子说他不去了。滨柔很惊讶，小树苗喜欢画画，早就说了要去看看那十里红梅，回来做副寒梅图送给祖母，怎么又不去了？

　　　　知春道：“回姑娘，二公子说了，如果他也跟着姑娘和大公子去了，只把三公子和四公子剩在家里，那两位小公子肯定不依的。

　　　　为了不让三公子和四公子伤心，二公子说他也不去了，在家陪着他们玩。二公子说姑娘到那里要好好看看花，回来给他讲讲，他根据姑娘的描述好作画。”

　　　　滨柔眼睛都有点红了，自己这个弟弟真是……还陪他们玩？他跟他们两个一起根本就只有被欺负的份。真不知道怎么家里出了这么两个小魔头，长辈们就不论了，陆家这一代大哥为人端方，自己也是很正常的性子，小树苗更是忠厚善良，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成这样子了

　　　　心疼归心疼，滨柔知道小树苗虽然忠厚，但是性子其实颇为倔强，决定的事很难更改，他说不去，就是去劝大概也是没用的。她叹口气，也好，这下小鬼们都不去了，自己和大哥倒是省心了。

　　　　等陆滨柔回到院子，早她回来的沐阳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陆滨柔大略看了看，让减了几件衣物首饰，并一些分门别类精致却无大用的玩物器皿之类也弃之不带了。

　　　　两个丫头在旁边老大不愿意，滨柔无奈道：“两位姐姐啊，咱们是去寺院，不是去参加那些花园子里的宴游诗会，虽然要住一宿，也用不着把一箱子衣服都带过去吧？”

　　　　她嫌弃地拎起一个小东西：“还有这些种种的茶具玩物，路不好走咱们还赶时间，带着这些也没心情赏玩。带一套轻便点的茶具也就是了，这大雪天路途不便，你们没经历过，相信我，别带那么多累赘物。”

　　　　沐阳有点不服气，荷衣拦住她，点头应是，按陆滨柔的吩咐取了一些放回原处。后来沐阳经历了艰难的雪中山路才明白，自己姑娘这真是英明的决定。陆滨柔还嘟囔呢，要不是带着她俩，就她和大哥或者护卫，就不坐马车了，骑马步行都比坐车好走。

　　　　出发的时候大概辰时中，路上果然积雪甚厚，尤其出了城，马车在路上行得很慢，等到了半山寺，已经过了午时了。

　　　　陆滨柔一路坐的昏昏欲睡，好不容易到了，她又累又饿，直说花都不想看了。滨祁见她这个模样，便带一行人先去寺里安顿下来，请接待香客的小僧上了素斋，斋饭味道甚好，陆滨柔胃口大开，足足吃了两碗饭，看着陆滨祁直摇头，生怕她积了食。

　　　　不过随行的荷衣虽然被陆滨柔逼着放弃带了很多行李，但药箱是肯定不能落下的。她带了好些方便食用的丸药，在大哥和荷衣监视的目光下，陆滨柔只好吃了两个大山楂丸，撑得她更直喊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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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滨柔无意观纠纷

　　　　吃完饭略微休息了下，便已快到申时，陆滨祁便来叫妹妹等人去梅林。

　　　　梅林就在半山寺的后面，这座寺名为半山寺，其实并没在山上而是在山脚下，传说是建寺的大师法名半山，故而有了这么个名字。

　　　　梅林在半山寺的后山，滨柔他们踏着厚厚的积雪，行得很慢。

　　　　观砚跑在最前头，他转过一个弯，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喊。滨柔加快脚步，刚转过弯，一抬头顿觉呼吸一滞，那是……怎么美丽的一番景象啊！

　　　　陆滨柔从来没想过，梅花也可以开得这般绚烂，云蒸霞蔚，瑞气腾腾，在洁白的雪的反衬下，美的如同梦境。陆滨柔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哥常常对自己提起这里了，这种景象，但凡见过一次，终生都难以忘记。

　　　　除了陆滨祁，在场其他人都很惊叹。滨祁是来多了，基本每年他都会来这里，有时候是自己来，有时候和别人一起。见得太多了，再美的景致也淡然了。

　　　　陆滨柔着了魔般往前走，鼻端是梅花淡淡的香气，眼中是白雪红梅交相辉映，这梅花不同于墙角一支，或是园中一丛，它多而盛，开得活泼泼地，生机盎然地让人看了只觉得内心充满喜悦。陆滨柔又转了个弯，眼前景色似乎比刚才更胜一筹，香气也更加浓郁。

　　　　滨柔喃喃自语：“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

　　　　突然一阵扑簌簌的响声，陆滨柔回过神，只见稍远处，一抹淡绿色掠过，她揉揉眼睛，怎么感觉似乎是个女子的身影？

　　　　可是明明，刚来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人，这次雪太大了，连寺里待客僧人都说来观梅的客人极少，这一路走来，除了自己这些人，就没遇到半个人影，陆滨柔还以为没有别的人呢。

　　　　又是一阵响声，陆滨柔望去，却没看到人。她有些好奇，便小心翼翼往那方向走去。还没走到，一个绿影突然从树后转了出来，属于少女清脆的声音带着些怒气道：“喂，你这个人要是再跟着我，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陆滨柔一惊，被发现了？可是自己也不算跟踪她吧……

　　　　还不待她想明白，又一个身影转出来，一个少年男子处于变声期略带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讨好意思道：“璃儿妹妹，你别生气了，要不是你不肯理我，我也不至于这么巴巴地跟着你……”

　　　　陆滨柔赶紧停住脚步，原来不是说她啊，白吓一跳。

　　　　不过……她望望四周，其实她离那两人很近，只是周围梅树粗壮花枝浓密，一时间被挡住了他们没看到她。

　　　　这会儿转身离开已经来不及了，出来的话又有些尴尬，罢了先躲一下吧，等他们走了她再出来。

　　　　陆滨柔小心地躲到一棵大梅树后，终是压不住好奇，微微探头出来向那两个人看去。那个少年背对着自己，瞧不清楚，只能看到身量颇高穿着华丽，那个少女的脸正好对着她，陆滨柔看清后惊叹一下，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能遇到这样的美人。

　　　　少女看上去比她应该略大一点，五官生的极为美丽，肤色洁白莹润，琼鼻樱口，双目水光朦朦，看起来十分之清灵纯净。身着一件淡绿织锦斗篷，领口处镶了一圈白狐毛，随着微风轻颤，更加衬得她我见尤怜。

　　　　这么个美人，此时的表情却是很生气，眼睛瞪得很大，可惜她生的实在太过清灵，这么瞪眼不但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更加让人想逗逗她。

　　　　不过她对面那个少年男子大概没有这种恶趣味，陆滨柔听得他语气焦急地道：“璃儿妹妹你别生气，我真的不是有意跟踪你的，只是你不肯理我，我又忍不住想见你，所以才……才……”

　　　　“才什么？才支开我身边丫鬟，害得我现在找不到回去的路？你到底想怎么样，说吧？”

　　　　“璃儿妹妹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而已。我的亲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我真是是想娶你的。”

　　　　陆滨柔听到这里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少女脸上明显的无奈：“请您不要叫我妹妹，您的身份南宫璃高攀不起，当不起一个妹妹的称呼。至于亲事就更不用提了，我有我表哥，您也已经订了亲，请不要再执着了。”

　　　　陆滨柔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种事，郎有情奈何自己姻缘已定，妾有意可惜属意的也不是他。

　　　　陆滨柔对那个少年有些同情，听他口气是很喜欢这个女孩的，这倒霉催的。

　　　　只听那个少年仍坚持道：“我会退亲的，那门亲事是母亲给我定下的，其中有一些原因，暂时推脱不得，但是璃儿你一定要相信我，过了这一年半载，我一定想办法退亲，然后就向你家提亲……”

　　　　陆滨柔暗自腹诽，这话一听就是拖延之语，怎么能信。

　　　　显然那姑娘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只听得她冷笑道：“你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你是御赐的婚事，怎能想反悔便反悔。先不说我心中没有你，就是有，姑娘我也不愿背下这狐媚的罪名！听闻和你订婚的那千金温文知礼，端庄善良，身份也高，配你正是合适，人要懂得惜福。”

　　　　陆滨柔听得那少年辩解道：“什么端庄，今日早上我还被她扔了一头的雪，到现在脖子里还感觉不舒服呢……”

　　　　陆滨柔觉得自己实在不好再听下去了，这显然是人家极私密的事，自己在这里已经听了半天墙角，好奇心也满足了，好事尽快离开吧，万一最后被发现了，就实在太尴尬了。

　　　　她悄悄转身，慢慢地小心地一步步退开，好在她虽然不会武功，但跟着父亲混迹军营也多少学了点皮毛，离开得很顺利，并没有发出什么响声惊动那两位。

　　　　虽然她其实很怀疑，以他们那么专心致志吵架的形势，就算她发出一些声音，他们能听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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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夜晚困梅林

　　　　她离开地太早，没听到那个少年后来的话：“那个威远侯府大姑娘，根本才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端庄守礼呢。那些名门闺秀们都是一个样，虚伪，谁知道背着人是个什么样子……不像璃儿你，真的是那么善良……”

　　　　少年正好侧过头，十六七岁的形容，金冠墨发眉目俊朗，赫然便是早上被陆滨柔随手扔进树丛的雪球砸中的那个郡王。

　　　　原来这个其实就是和陆滨柔定亲的那个安郡王，段璟段风月。听闻他出生时父亲诚王爷在外面喝花酒，诚王妃一怒之下，给儿子起名风月，寻风弄月，偏偏加上姓就是“断风月”，怎么都是讽刺他爹的意思。

　　　　当然这名字没能上得了段氏皇族的族谱，小郡王被他的皇帝伯父赐名璟，但是风月这个名字已经在诚王妃的勒令下叫开了，从此段风月再也没摆脱得了这个母亲一怒之下安到他头上的小名。

　　　　安郡王段风月这天上午已经是第好几次潜伏到威远侯府了，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终于给他得偿所愿，看到了他娘亲给他定下的妻子，侯府唯一的嫡女陆滨柔。

　　　　说实话，他对陆滨柔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远远的，一袭火红斗篷裹着的少女面容姣好体态修长，仪态甚是娉婷端庄。他暗暗嘀咕一句，没想到一向不靠谱的母妃，居然这次真找到个看着还挺顺眼的大家闺秀。

　　　　但愿自己退亲后这丫头别想不开去寻死啊，他想，到时候免不了自己再费点心，去打听个别的人求皇帝伯父赐婚给她。虽然对她来说有点无妄之灾，但是……总归死道友也不能死贫道啊，小郡王有些内疚地想。

　　　　结果他还没伤感完，就看到刚刚还姿态娴静的大家闺秀脱下披风给身边丫头，扔手炉抓雪捏雪球一气呵成！正被这淑女外貌汉子行为惊得没回过神，一个雪球就砸到了头上。

　　　　偏偏他还怕惊动了人，一动不敢动，直到那几个丫头磨磨蹭蹭消失了才从树丛里钻出来，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对陆滨柔的印象也急转直下。

　　　　他本来就探听到他暗恋的心上人，本朝刺绣丝绸生意行业之首南宫家的七姑娘，有着商界第一美人之称的南宫璃，近日来了京城，今日还要去半山寺赏梅。

　　　　这是难得的能寻到机会和她单独见面的时候，但是因为南宫璃向来对他不假辞色，自己又订了亲，南宫璃商家女的身份还注定当不了他妻子，他在犹豫要不要去见她，跟她说明自己的心意。

　　　　结果被陆滨柔这雪球一砸，郁闷之下倒是豪情万丈，商家女怎么了，总比这些虚伪的所谓大家闺秀强，这会儿这个侯府千金表现出不符合她端庄名声行为，那再以后露出的面貌，可能就是根本就不是母亲所说的那么纯善。

　　　　乖乖，万一娶到个心如蛇蝎的女子，他段风月这辈子还怎么过啊！

　　　　不得不说小郡王实在太善于发散联想了，能从性格的表里不一瞬间上升到品质的表里不一上。陆滨柔要是知道了他这种想法非得气死不可。

　　　　再说陆滨柔，她小心翼翼逃离那片是非之地，却郁闷地发现，自己找不到大哥他们了。

　　　　她凭着感觉试着往来的那个方向走，却越走越觉得不对，花越来越多，雪越来越厚，周围寂静地一点声音都没有，偶尔有积雪从梅枝上滑落，掉到地上，轻微的扑簌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看来自己是走到梅林深处了。

　　　　她试着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陆滨柔看看天色，这会儿太阳已然有些西斜，冬日白昼短暂，再过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该彻底黑了，万一自己还走不出去怎么办？

　　　　她感到一丝恐惧，不敢再往前走了，翻翻身上，也没有什么能报信的东西，甚至连食物和水都没带。长时间在雪地行走，方才还在树后一动不动站了那么久，一向不怕冷的她都感觉靴子里冰冷冰冷的。

　　　　她更添了几分焦急，这怎么办啊！

　　　　她又喊了几声，正常她的声线并不是特别高的，这会儿也带上了几分尖利。少女还带着一丝童音的嗓音回荡在梅林里，听起来凄然而无助。

　　　　陆滨柔裹紧身上斗篷，恐慌越来越大，她虽然自诩胆子不小也随父在军营中历练过，但毕竟千呼万拥中长大，没落过单没经历过什么真正的困境，这会儿控制不住的害怕，她多么希望大哥他们赶紧出现啊。

　　　　不知过了多久，陆滨柔蜷缩在一颗梅树下，呆呆望着已然黑下来的夜空，腹中饥饿身上冰冷，头脑也有些昏沉。

　　　　如果大哥他们还找不到自己，今晚便要在这寂静冰冷的梅林中度过了么？

　　　　远远地，不知何处的山林中似乎传来野兽的嚎叫声，月光洒下来，梅林中黑影憧憧，像是不知名的鬼怪匍匐。风吹过，黑影就像活过来一样，张牙舞爪地冲着人扑过来。这白日里看起来美妙如仙境的地方，夜晚竟是如此的恐怖惑人。

　　　　周围气温越来越低，陆滨柔拉紧身上的斗篷，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蜷缩着，否则一定会被冻坏。她鼓起勇气站起身，跺跺脚，原地小幅度地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