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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棋情录-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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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酒醒之后,云野押送和宝船返程浙江。中午,广州知新任府高廷瑶、十三行行商、广州名门望族等有头有面的人物来到金华悦大酒楼。总督、巡抚、将军和总监没来,在胡庸的意料之中。毕竟,自己面子不够;再者,当大官的也要避避嫌。宾客如云,有两个人引起范昭的注意。这两个人就是名列广东十虎的洪熙官和方世玉。洪熙官年近八十,精神矍铄。方世玉年仅十二岁,看上去却象二十岁的人,只是身材矮胖了点。这两人,是范家广州商行掌柜章志明带进来的。同来的,还有范家南海商行掌柜黄兴华,也是章志明的外甥。范昭心里直嘀咕:“眼前的方世玉,和影视剧中的方世玉相差可太大了。我祖上曾反清,认识福建南少林的武林人物不足为奇。只是,不知章伯伯和此二人是啥关系?”
章志明道:“少东家,犬子章泽福送货去了宁波,不能来拜见少东家。洪老(洪熙官)和方贤侄(方世玉)是闽粤武林响当当的人物,也是咱们范家商行的朋友。这些年来,范家商行的货物能够安全转运,多亏洪老的照顾。”范昭听懂了,敢情范家要转运货物,还得和武林中的林林总总的大小帮派搞好关系。洪熙官呵呵笑道:“我来,是想见一个人,就是当年的云龙堂堂主云若飞。”范昭心想:真够乱七八糟的,反清和保清弄一块,白道和黑道搅在一起,未必是好事。不过,范昭情商高,当下学那影视剧中的江湖人物,一抱拳,道:“原来是广东首虎的洪老前辈和广东二虎的方贤弟,幸会幸会。洪老前辈创始洪家拳,威震闽粤。方贤弟拳打雷老虎,震动武当派,为一世英雄。”洪熙官微笑不语。方世玉一愣,道:“范兄,雷老虎是谁?”范昭知道自己出错了,好在脑筋转得快,遂笑道:“方贤弟得洪老前辈真传。小生听说洪老前辈的洪拳绝招,出拳如打雷,威势如猛虎,即使是武当派的高手也不敢小视。”方世玉哈哈一笑,道:“那是。咱们福建南少林,和武当素有不和。托范兄吉言,洪拳一出,定能横扫武当。”范昭心道:“你年少志高,难免口出狂言。可惜只活到二十来岁,便在帮派火拼中命丧于武当高手。”
慧一禅师走了过来,道:“洪老前辈,在下云若飞。”原来,门口唱名报出洪熙官时,便引起慧一禅师的注意。洪熙官目注云若飞,道:“当年,云龙堂名声响遍大江南北,只可惜我们未得一见。雍正元年,胤禟带兵火烧南少林,大照禅师和疯僧护寺涅槃。从此,南少林弟子散走闽粤,在百姓中发展壮大。今日得见云堂主,云堂主竟然遁入空门,令老朽心伤迟暮啊。”安含玉走上来,道:“就是,洪老前辈说的极是。我就觉得,咱们镇江云家,虽然儿孙满堂,官运亨通,也要不忘初心。”“不忘初心。云老夫人说得好啊。”洪熙官居然眼角湿润,道,“有了云老夫人这句话,老朽就放心了。”安含玉一瞪慧一禅师,道:“老头子,洪老前辈都说了,你还不还俗?!”慧一禅师垂眉不语。范昭皱眉暗忖:“不好。听姑祖母的意思,云家还要继续反清复明了?!”
酒宴热闹,慧一禅师的僧衣很显眼。不过,大家知道慧一禅师是谁后,也就释怀了。酒宴开始前,安含玉出够了风头,便与慧一禅师离去。章志明公然把洪熙官和方世玉带到酒宴,引起范昭的隐忧。新任广州知府高廷瑶得到心腹密报,吩咐心腹秘密调查,不可打草惊蛇。是以,酒宴得以正常进行。酒宴结束后,高廷瑶急忙向两广总督钮祜禄阿里衮汇报此事,不料钮祜禄却道:“此事我早已知晓。康熙、雍正和皇上怀柔江阴范家,就是利用江阴范家来安抚这帮亡命之徒。江阴范家为了安全转运货物,也不便得罪黑道上的人物。只要洪熙官不闹事,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彼此安宁。官道和黑道,有时不必划分太清楚。”
酒宴后,回到胡府,胡兆麟熬不住棋瘾,拉着范昭连下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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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看来岂是寻常色 浓淡由他冰雪
第二十二回 看来岂是寻常色 浓淡由他冰雪中
八月初三,晨,胡庸留下二儿子胡义山打理义和行,一行人启程去南海。范昭和云梦月等人住进当年胡庸赠送给范灵薇的大宅子,挂着崭新的“云宅”牌匾。因梅儿并未正式出嫁,依然是胡家的人,所以住在父母生前居住的小院。慧一禅师、安含玉、胡兆麟等人,住进胡府的偏院厢房。胡府够大,一下子住进来二十余人,也不会挤。八月初四,隆重举行梅儿认祖仪式,西樵山的宗族也来了人。八月十日,将胡义云夫妇的骨灰入土为安。梅儿得守完三年孝,素衣素食,念经。
过完中秋,梅儿心情平和下来,适应了广东的生活,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八月十六日,晨,胡兆麟辞别,转回扬州。晚宴后,范昭回到云宅,刚一进门,就叫道:“云儿,我只喝了一点酒。”红儿笑道:“四奶奶,你看少爷多体贴。”云梦月道:“红儿,煮茶给少爷解酒。”范昭坐下,笑嘻嘻道:“云儿,胡家的人想让我多喝几杯,都给我以身体不适推掉了。胡老爷子说,明儿要介绍个老大夫给我,好好调理身子,彻底治好这热痹之症(痛风)呢。”云梦月一蹙眉,道:“徐爷爷说了,能不能除了相公的这个病根,得看相公能不能忌口。这一路乘船南下,相公吃了不少海味,妾身拦都拦不住。”范昭呵呵一笑,暗忖:“我这恶业是有来路的,恶业消去,病根已除,那用我忌什么口?”云梦月继续道:“胡老爷子的担心是对的,妾身是觉得相公得好好瞧瞧老大夫。”范昭道:“海味鲜美,我馋嘴了不是。娘子别生气,‘妾身’‘妾身’的,说的这么生份。”云梦月道:“大姐要我看着你,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离家不足两个月,相公就不听话了。云儿只是妾室,管不着相公罢。”范昭连忙陪笑,道:“好,好,明儿我告诉他们,我有热痹,不能吃海鲜,总行了吧?”
红儿端茶上来,笑道:“四奶奶,少爷在海船上吃了很多海鲜,也没见少爷怎么着呀?四奶奶如今不同以往,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范昭忙道:“就是。我海鲜吃的多,豆腐也没少吃,你看,我身体好的很哪。”云梦月道:“红儿,怎地你帮少爷说起话来?还不纵坏了少爷?”红儿道:“四奶奶安心,如今四奶奶身子娇贵。婢子想,少爷见多识广,能够照顾好自己的。”范昭喝了口茶,问道:“红儿,四奶奶身子一向健朗,怎么今儿娇贵起来了。”红儿抿嘴一笑,道:“少爷问四奶奶呀。四奶奶,少爷问你话呢。”云梦月面红耳赤,道:“小丫头就会乱嚼舌头。”范昭明白了,嘻嘻笑道:“这么说,云儿是有了我的骨肉了?”云梦月点点头。范昭差点手舞足蹈,道:“好啊,这些日子辛勤耕耘,终于花开有果了。云儿,那今晚我们的豆腐还能不能吃啊?”云梦月忙道:“不行。如今我身子娇贵,服侍不了相公。相公今晚去红儿那儿罢。”红儿俏脸一红,忙道:“不行不行。”云梦月道:“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是大姐亲口定下来的,红儿你不从么?”红儿低着头不说话。
范昭想了想,道:“红儿的事,不能勉强,也不能随便了。明儿中午,咱们自己家里吃顿饭,算是红儿入房的喜酒。今晚,我还是睡在这。若是云儿怕我不安份,我睡地上好了。”云梦月忙道:“这怎么成?大姐知道了,要责怪我了。红儿,今晚少爷睡你那,不行么?”红儿红着脸,不吭声。范昭想了想,道:“月香这个丫头,得认施先生为义父,吹吹打打嫁入卞家,做了正室。红儿是我的填房,咱不能差了月香太多。这样吧,明儿我弄间新房,让红儿着新嫁衣,还请来戏班子,咱们热热闹闹办一场。”云梦月道:“相公要这样做,云儿也不拦相公。只是这样坏了礼数,又是梅儿移灵守灵时候,只怕会给外面的人说咱们范家的闲话。”红儿忽地跪在范昭面前,流泪道:“少爷的心意,婢子知道了。四奶奶说的是,婢子愿意今晚服侍少爷。”
范昭有些尴尬,暗忖自己是不是强迫了红儿。云梦月扶起红儿,柔声道:“红儿,你对少爷的心思,我早就知道了。少爷也一直视你有所不同。这样罢,明儿让少爷带你出去,寻个僻静的地方办了喜事,如了少爷和你的心意。可好?”红儿复跪下磕头,哭道:“自小姐出家后,四奶奶就是待红儿最好的人了。”云梦月笑道:“傻丫头,待你最好的人是少爷。明儿你可要好好服侍少爷。”红儿破涕为笑,红着脸点点头。范昭心情不畅,一伸懒腰,道:“我范昭好福气呀,夫人们个个贤良淑德,想着法子找人伺候我。”云梦月道:“相公是在怨妾身了?”范昭忙笑道:“哪有?今晚我还睡在这,好好疼我的四夫人。红儿,去吩咐下人烧水,我要好好沐浴一番。对了,你今晚也好好洗浴,用最好的法兰西香水。”红儿红着脸,转身出了门。
范昭果然老实,安睡一夜。第二天清早,范昭洗漱完毕后,就出了门,赴黄兴华的邀请,去金记大酒楼喝茶。范昭把悄悄纳妾的事说了,黄兴华一口答应,包揽下来。
饮完早茶,范昭回到云宅。云梦月道:“相公,梅儿说守孝期间,宁戚,午饭不来了,送了个西洋大钻戒祝贺红儿。梅儿还说,老太爷那边回好话了,说相公去广州找章伯伯商量与胡家做生意的事。”范昭道:“好。咱们范胡两家做生意的事,确实得与章伯伯商量。梅儿回话很好。我现在使红儿填房,确实委屈了梅儿。午宴我们三个人热闹一下。下午,我带红儿出去,可能得四五日后才能回来。”云梦月微微一笑,道:“相公开心就好,我在这有梅儿作伴呢。相公要不要再带上小丫头听候使唤?”范昭道:“不必了。云儿一人在家,正好有小丫头照顾,我也放心。”午宴很丰盛,菜多量少,范昭喝完早茶没多久,肚子还饱着,简单吃了点。云梦月和红儿也吃得很少。午时刚过,黄兴华派来马车,把范昭和红儿接到府中。黄兴华送上凤冠霞帔。红儿不受,要自己挑选。黄兴华叫来南海最好裁缝,给红儿重新量身。然后,黄兴华陪范昭和红儿去往广州府,找最好的饰品商行挑选首饰。
路上,红儿问道:“少爷,红儿是不是逾礼太多?”范昭笑道:“没有。上次因为移灵事急,匆匆路过广州府。今儿再去广州府,我也想开开眼界,看看十三行的洋货。”红儿一笑,道:“待咱们玩熟了广州,找个日子再与四奶奶和二奶奶同游广州。”范昭点点头,道:“好主意。我还想看看西洋货,带些回去,让家里的人都看个新鲜,开个眼界。”红儿道:“少爷想的周全。”范昭道:“这事儿交给云儿去办。对了,红儿,不如我们来个西式婚礼,如何?”红儿微微一怔,道:“少爷说什么?”范昭来了兴趣,握着红儿的手,道:“就是我穿西装,你穿婚纱,咱们去洋人的教堂结婚。”红儿笑道:“有趣。我从来没有穿过西洋装呢。不过,少爷,朝廷对洋教限制颇严,咱们去洋人的教堂,行么?”范昭顿时泄气,暗忖:“此时的广州,恐怕还没有洋人的教堂。”
当晚,住进章府。章志明设宴款待范昭。红儿身份未定,又害羞,便呆在自己屋里。章志明的夫人去看红儿,给红儿配了两个小丫头。章夫人见范昭和红儿依然分房睡,暗暗稀奇,以为范昭太过宠爱红儿了。
觥筹交错,酒到酣处,说起十三行的事来。范昭问道:“章伯伯,十三行如此风光,我们范家为何不入十三行?莫非是因为祖训‘不入暴利行业’的缘故?”章志明道:“十三行看着表面风光,其中的艰难,外人知晓的少。”范昭(许时今)在21世纪老大袁文(乾隆转生)说起过广州十三行的事,只知道广州十三行的兴衰大概,个中细节并不清楚。章志明继续道:“范家不入十三行,老爷一是遵守祖训;二是和皇帝做生意,决非善事。”范昭停箸看着章志明,静听下文。章志明小饮一口,说出一桩难事。
章志明道:“五年前,原本给十三行总商潘振承做帐务的黎老四,也加入十三行,开了一家光华商行。这个黎老四少爷见过,上次在胡家的宴席上来过的。”范昭想了想,十三行中确实有这位人物。章志明继续道:“黎老四起初在潘振承的照顾下,生意红火。随后,黎老四的独子黎达彥十五岁就考中了秀才。黎老四算是在十三行站稳了脚跟。以往,黎老四对广州府和粤海关的各级官员和胥吏都有打点。黎达彥考中了秀才,黎老四难免心傲了些,对粤海关的胥吏打点便少了些。以往,粤海关监督由地方官员担任,对十三行的各项例规倒不算过份。乾隆十五年以后,粤海关监督完全交由内务府人担任。内务府的人,贪婪之狠远胜地方官员,尤其是去年秋上任的海关监督佶山,更是个狠角色。上行下效,现在粤海关的大小胥吏挖空心思寻找夷船的差错,以此要挟勒索十三行。佶山到任时,黎老四因为刚做完一大笔生意,手头上的资金紧张了些,给佶山送去的‘贺银’晚了点。佶山对此很不满。今年三月,光华行作保的一条英夷商船被发现有一个钟表没有上税,结果被加罚了一百倍,足足罚了五万元(西班牙银币)。这一下光华行元气大伤。多方送礼打点,才平息此事。由于手头紧张,当季的货款只好用来年的洋商的预付款垫付。黎老四拆东墙补西墙,最后不得不向英夷借款。英夷倒是肯借,但是利息高得吓人。现在英人要走了,来催黎老四还债,扬言若是不还清债款,就要告官。如今黎老四身陷债务危机,自身难保啊。除了官员和胥吏的敲诈勒索,皇上寿辰、河工水利、战事、剿匪等用度,十三行都得捐输。十多年来,我亲眼目睹两家小商行经营不善,一家倾家荡产,一家入狱流放哪。”
范昭大惊,不想传说中风光无限的十三行,竟然有诸般难处,正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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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一番桃李花开尽 惟有青青草色
第二十三回 一番桃李花开尽 惟有青青草色齐
酒过一圈。章志明继续道:“令尊时常嘱咐我,只可供货十三行,不可与洋人有任何私下交易。这些年来,我一直铭记在心。”范昭问道:“十三行同气连枝。一家有事,其它商行怎么坐视不理呢?黎老四可以向老东家潘振承求救啊。”章志明摇摇头,道:“商场如战场。黎老四欠债越来越多,就没有人愿意借钱给他了。他迫不得已,才向英夷借了重金。以前,潘振承对黎老四有诸多关照。但是,黎老四发达后,生意上和老东家渐渐有了摩擦。黎达彥考中秀才后,黎老四就把儿子何时考中举人的事时常挂在嘴边,最后大家都不愿意和他来往。后来,黎老四违背行规私贩牙片,潘振承索性和黎老四绝了交。”范昭惊讶道:“原来,十三行还走私牙片,真没想到!”章志明道:“也就是个别的。雍正七年(1729年),雍正皇帝颁布《惩办兴贩牙片烟及开设烟馆条例》和《申禁售卖牙片及开设烟寮上谕》。当今皇上也是禁烟的。若非被逼无奈,没有哪一家商行愿意铤而走险。”范昭点点头,暗忖:“十三行和殖民主义者还是有区别的。”章志明吃了一口菜,道:“碍于十三行声誉,通常,其它商行对走私牙片视而不见,只在私底下说说。黎老四偷卖牙片,也是没办法的事。他的独子黎达彥被洋人教坏了,染上烟瘾,黎老四不得不以贩养吸。”
范昭道:“这么说,黎老四的败落是无法避免的了?”章志明点点头。范昭叹息道:“黎老四时运不济。十三行原本同气连枝,洋人若是将黎老四告上官府,丢了大清国的颜面,只怕皇上震怒之下,牵连到十三行。潘振承身为总商,还是抛开旧怨,帮帮黎老四为好。”章志明道:“贤侄有所不知,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一条船进来,船上货物一般价值十五万两白银。黎老四所欠款项,连本带利,恐怕得有五万两白银,不是普通小商行能出得起的。本来各家洋行凑一凑,也能应付过去。不巧的是,去年皇上南巡,官府要每家洋行办了不少贡品,黎老四就办了西洋钟,伽楠木手串等十余样,花费了一万余两银子。其它各家洋行大抵如此。所以,现在各大洋行还没有缓过劲来,余银并不多。”范昭问道:“宫里采办贡物,不给银子吗?”章志明叹息一声,道:“白乐天有诗云‘一车炭千余斤,公使驱将惜不得,半尺红绡一丈绫,挂向牛头充炭直’。皇家要的,能给你几个钱呢?!”范昭默然。
黄兴华道:“舅舅说的是。皇上难侍候,此一难也。地方官员难侍候,此二难也。粤海关监督难侍候,此三难也。胥吏难侍候,此四难也。还有各种社会摊派、朝廷捐输等,十三行确实不容易。朝廷上下都认为,十三行的财富是皇上赏赐的,朝廷想怎么‘调用’都行。除了新官上任的‘贺银’例规,还有什么清明、端午、重阳的惯例,另外,炭敬、冰敬等多半都是行商出的。有时候,行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范昭明白了,原来朝廷给这些商人垄断经商的权利,未必是存心照顾,而是为了方便自己控制经济,搜刮钱财。商人们得到了好处自然得回报朝廷。只要是官商勾结垄断行业,利润必然巨大。羊毛出在羊身上,行商在官员那受到的损失,必然会从底层老百姓那捞回来。十三行卖给洋人的丝绸、茶叶、瓷器等,都是从老百姓这来的,但是,老百姓却不能在垄断商贸中定价议价,只能被动接受垄断行商分给自己的那么一点点利润。在垄断商贸年代,做实业的,还不如做个牙商(中介商)赚钱容易。在西方,封建领主也对商人盘剥,但是领主是世袭的,长期不换的,只要喂饱了,他不会竭泽而渔。而在天朝是不行的。何况,西方商人壮大后,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反过来挟制领主,甚至挟制国王。比如,英国的东印度公司。而就在此时,英国和法国,正在印度为了争夺殖民地而打的不可开交呢。传说,在明朝洪武年间,一位富商沈万山为了讨好朱元璋,赞助朝廷修城墙,却引来朱元璋的猜忌。后来,这位商人晕了头想赞助军费,朱元璋就把他抓起来流放云南了。在天朝,和皇帝做生意,利润大,风险也大,说不上哪一天就倒霉了。
想到此,范昭问道:“黎老四有没有欠我们范家商行的银子?”章志明道:“黎老四是我们范家商行的一大主顾,今年春,我许他晚交货款三个月。一个月前,黎老四所欠我们范家商行的货款,全部追回来了。”范昭点点头,道:“弈棋之道,重在中和。经商之道亦然。《围棋十诀》有言,‘不得贪胜’,倘若官与商,都谨守此诀,则天下太平。”黄兴华道:“少东家所言极是。舅舅常说,‘不得贪胜’,可使经商立于不败之地。”章志明笑道:“少年时,我初来广州府,令尊可没少对我讲这四个字啊。”范昭问道:“黎老四欠哪个英商的钱?”章志明道:“英夷东印度公司的董事弗塞缪尔男爵。听说弗塞缪尔男爵的皇家商人号,和贤侄同返广州,可有此事?”范昭苦笑一下,道:“是有此事。”
章志明道:“弗塞缪尔男爵放给黎老四的利率高得离奇,竟然是四十个点。黎老四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被弗塞缪尔男爵如此盘剥。现在黎老四就算倾家荡产,也难填补这个窟窿。”范昭想了想,道:“我和弗塞缪尔男爵有过一段交情,我去和他说说,看看能不能把利息减下来。”章志明道:“弗塞缪尔男爵唯利是图,贤侄去找他,怕是不成的。”范昭笑道:“章伯伯把黎老四的事情说的这么详细,不就是希望我能帮帮他吗?”章志明微微一笑,道:“是。实不相瞒,老爷来信说,给少爷机会在广州府锻炼一下。将来,范家所有的产业是要交给少爷管理的。”范昭摇摇头,道:“爹爹正当壮年,考虑这么长远做什么?不过,帮帮黎老四,我倒想试试。”章志明举杯道:“少东家有诸多传奇,可见福泽深厚。此去见弗塞缪尔男爵,必能有所收获。”
范昭饮下酒,道:“行与不行,现在没谱。章伯伯,我们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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