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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棋情录-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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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理!”范昭道:“我几时说要娶你家小姐了?”晴翠双手叉腰,道:“谁知道你在酒桌上说了些什么?你若是真没说过,老爷会叫下人将你抬进来?我们小姐也是名门闺秀,岂是随便……”晴翠说到这,便住了口,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的瞪着范昭。
范昭心道:“坏了,酒桌上说了什么,真的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晴翠道:“你走可以,但是,你不能说小姐的坏话。我告诉你,我家小姐与林公子……”“晴翠,别再说了。”黎小姐打断晴翠的话,起身向范昭拜倒,道:“丫环出言无状,望恩人莫怪。”范昭扶起小姐,道:“小姐请起,适才小生错怪了小姐,是小生的不是。”范昭冷静下来,瞧晴翠一脸不高兴,知道这个没心机的小丫头余怒未消,便想锉锉晴翠的锐气,遂坐在一张椅子上,道:“晴翠,你说你家老爷已将你家小姐送于我作妾,我就是你的主子,你去斟杯茶上来。”晴翠气道:“我家小姐才不会嫁你呢!我家小姐和林公子……”
“晴翠,”黎小姐再次打断晴翠的话,道:“范公子口渴,你速去斟茶上来。”晴翠道声“是”,鼓着小嘴的下去了。范昭仔细打量黎小姐,暗道:“虽然比不上红儿,却也算得上标准大美人。”其实,黎小姐和红儿各有千秋,范昭不过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黎小姐见范昭打量自己,颇觉害羞,转过身去。晴翠端茶上来,范昭问道:“晴翠,你说说,你家小姐和林公子的事。”晴翠此时已消了气,不敢回范昭的话。范昭慢悠悠道:“如果林公子真的蒙冤,或许我能救他出来。”晴翠眼一亮,问道:“真的?”范昭点点头。黎小姐霍地转过身来,跪在范昭面前,道:“范公子能救林公子出来,黎远芳作牛作马,为奴为婢,报答公子。”范昭连忙扶起黎小姐,道:“林公子和黎小姐自由恋爱,我,许……可,必须无条件支持。”黎小姐面泛红晕,轻声道:“晴翠,你说吧。”得了主子许可,晴翠清清嗓子,说出一番悲喜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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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何似无情
第二十八回 相见争如不见 有情何似无情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阳春四月,一个秀才,站在广州府西关荔湾湖信口吟来。晴翠陪黎远芳游玩到此,闻诗笑道:“小姐,你看那个呆书生,发了呆气,将白乐天的诗吟歪了。”黎远芳也是一笑。秀才走过来,揖手道:“敢问姑娘,小生有感而发,为何姑娘说小生将白乐天的诗吟歪了?”晴翠忍着笑,道:“我岂问你,此处荔枝初红,湖光水色,何来古原草?秀才又何来离别情?”秀才道:“姑娘说的是。此诗小生最爱‘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一句。这句诗道出了生生不息的大道理。虽然此诗不合眼前情景,但是,‘远芳’一词音韵悠长,‘晴翠’一词风华正茂。五百年,桑田沧海,姑娘蔫知五百年后,此处不是‘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黎远芳羞红了脸,晴翠呸道:“哪里来的狂生,嘴里乱嚼姑娘家的名字?”秀才讶道:“莫非‘远芳’和‘晴翠’,是二位姑娘的芳名?”晴翠一拉黎远芳的衣袖,道:“小姐,咱们不理他。”
秀才见黎远芳转身欲走,连忙拦在前面,揖礼道:“小生无意冒犯,望小姐勿怪。”黎远芳见秀才彬彬有礼,很有好感,遂还礼道:“秀才客气。秀才吟诗,情之所至,小女子误会了。”秀才忙道:“小生林正高,福建省侯官(今福州市区)人,游学岭南,增长见识。适才听见小姐婢女所言,颇觉不俗,想必小姐也非寻常人家。”晴翠笑道:“小姐,这个秀才名字好,但是心不好,初次见面,竟然向小姐自报家门了。”秀才道:“小生此名,是为了忧民报国。”晴翠好奇问道:“秀才好志向。敢问秀才做了什么忧民报国的事?”林正高慷慨道:“有奸商私卖牙片,祸国殃民。昨日,我已向知府递交了状纸,请求官府严查奸商。”晴翠道:“牙片之毒当查。我家少爷就身受牙片毒害。不知林公子告的是哪家奸商?”
林正高道:“十三行的黎老四。此人秘密和英国大班史密斯交易,偷卖了不少牙片。”黎远芳惊讶一声,问道:“林公子可有证据?”林正高道:“证据确凿。小生结识了洪门的少年英雄方世玉,七天前在黄浦港和方世玉亲眼目睹黎老四的人从英夷商船上运下牙片。”黎远芳心情紊乱,道:“不会,我爹绝不会做这种害人害己的事。林公子,你一定是看错了。”眼前佳人是黎老四的女儿,林正高这下愣住了。黎远芳道:“晴翠,咱们走,回家问爹爹,问个明白。”
黎远芳和晴翠匆匆远去,林正高半天才回过神来,叹道:“真佳人也。‘红颗珍珠诚可爱,白须太守亦可痴。十年结子知谁在,自向庭中种荔枝。’只可惜,她的爹爹是黎老四,看来,今生无缘了。”林正高看见地上有个香囊,拾起一瞧,上面绣着一个“黎”字,应是黎小姐失落之物。林正高默默道:“丫环名晴翠,那么黎小姐的芳名应是‘远芳’了。今儿我在此吟诵白乐天的诗,当真是巧了。”
才子佳人初次相会的戏,范昭听多了,而林正高和黎远芳的初次见面,却大相径庭。范昭微一皱眉,道:“晴翠,林正高和方世玉扯上关系,只怕会被官府所忌。你说重点,别象说书似的,绘声绘色,情景交融。”晴翠道:“是。小姐回家后便问老爷私卖牙片的事,老爷矢口否认,还叫小姐不要再去见林公子。过了两日,小姐又去了荔湾湖,碰巧林公子也在那。林公子信誓旦旦,并要小姐寻机翻看黎家帐簿。小姐觉得林公子不会说假话,又回家问老爷。这次,老爷要小姐好好劝林公子,撤了状纸,以免官司上身,惹了是非。小姐寻机翻看了帐房帐簿,从中找到黎家光华商行和英夷商船皇家商人号交易的记录。小姐很惶恐,就去找林公子商量。林公子要小姐偷出帐簿,作为证据。小姐不肯,劝林公子撤了状纸,自己慢慢想办法劝说父亲不再与英商交易牙片。林公子不肯,说他亲眼目睹家乡亲人深受牙片的毒害,而牙片正是从广州府流入的。林公子游学岭南,主要是为了追查牙片。林公子还说,洪门也在追查牙片,还寻得一些证据。小姐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好。”
范昭能懂,黎远芳因为兄长染上烟瘾而对牙片深恶痛绝,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偷偷的贩卖牙片。黎远芳和林正高几次接触后,发觉林正高正直善良,便深深爱上林正高,所以,黎远芳夹在父亲和情郎之间,难以抉择。
晴翠继续道:“两个月前,官府突然把林公子拿了去,说林公子诬陷老爷,把林公子下了狱。小姐求老爷想办法救林公子出来,老爷不肯,说案子是赵知府亲自审的,证据确凿。老爷把小姐关在绣房,哪都不让去,一直到现在。”
范昭道:“原来如此。只是黎小姐,你真心待林公子,可知林公子真心待你么?”晴翠张嘴欲说,却被范昭伸手拦住。黎远芳道:“我与林公子海誓山盟,我相信林公子是真心待我的。”范昭想了想,道:“冲着林公子这份忧国忧民的心,我愿意相信林公子是真心待你的。但是,也不排除林公子利用你对付你的父亲。”黎远芳流泪道:“不,我相信林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范昭忽然笑道:“黎小姐,你是我的妾,心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叫我情何以堪哪?”晴翠呸道:“休想,我家小姐宁死也不会嫁你的。”黎远芳面泛红晕,轻声道:“范公子能救林公子出来,妾身愿意一心一意服侍范公子。”范昭觉得自己很无聊,遂强笑道:“黎小姐和林公子是真爱,我怎么会做出棒打鸳鸯的混帐事。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我救出了林公子,只怕令尊也不会答应你们这桩婚事的。”
晴翠道:“范公子,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范昭忽然皱眉道:“林正高,这名字有点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晴翠奇道:“林公子是福建省侯官人,离江阴远着呢,范公子怎么会见过林公子?”范昭脑子灵光一闪,笑道:“林正高将来有个孙子叫林则徐,很了不起的。林正高想让朝廷禁烟,他的孙子林则徐会实现他的理想。”黎远芳和晴翠一怔,不知道范昭何出此言。范昭站起身,对黎远芳恭恭敬敬一揖礼,道:“林则徐是民族英雄,世人称赞。请黎小姐受小生一礼。林公子和小姐的美满姻缘,包在小生身上。只是,它日令尊用大红花轿送黎小姐出门时,请黎小姐委屈一下,顺从令尊。”范昭说完,便走出了门。晴翠道:“小姐,这个范公子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让人摸不着头脑。”黎远芳道:“爹爹说,江阴范家仁义远播,范公子的话虽然难懂,应该是一番好意。为今之计,我们只能求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了。”
范昭走出闺房,暗忖:“当年自己和慧殊去福州游玩时,参观过林则徐纪念馆,在祠堂内见过林家族谱,林正高正是林则徐的爷爷。林正高和黎小姐的爱情,自己必须撮合。”范昭走到堂前,见到黎老四父子,范昭问道:“黎老爷,我何时说过要纳令爱为妾?我已是妻妾成群的人,黎老爷不觉得委屈了令爱?”黎老四笑道:“小女能服侍范公子,那是小女的福份。中午酒宴时,范公子亲口认了黎某为亲家,还说什么‘淘起宝来了’,并许下一万两银子给黎某作订亲礼。黎某相信范公子,这才让小女服侍范公子。”范昭一听,知道确实是自己酒后说错了话,黎老四误会了‘亲’或是‘亲家’什么之类字词的意思。范昭道:“黎小姐知书达礼,花容月貌,小生十分仰慕。黎老爷舍得,小生就笑纳了。待小生寻个吉日,便将彩礼一万两银子送到府上来。时候不早了,小生得回去了。”黎老四道:“彥儿,快扶你妹夫上马车。”
范昭回到章府,将事情简略说了,隐去自己醉后睡在黎远芳闺房的情节。章志明道:“黎家小姐才貌俱佳,在十三行颇有芳名。黎老四一心想给女儿找到体面人家,高不成,低不就,拖到现在。少东家愿意花一万两银子成全黎小姐和林正高,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范昭笑道:“章伯伯是说,我与林正高、黎小姐非亲非故,无端拿出一万两银子撮合二人,这个大好事做得有些过了。”章志明微微一笑,并不接言。范昭道:“我收了黄桂伯的贿赂,这是不义之财,我得行大善事才能处理好,以免失德。林公子和黎小姐若是真爱,我觉得,这一万人银子值得花。章伯伯,明儿,你先借兑一万两银子给我,找人送给黎老四。”
章志明道:“少东家要用银子,哪用借兑?老爷信中吩咐,只要少东家银子用的对,尽管在商行帐面上支取。少东家与我签名就可以了。”范昭笑道:“我爹疼我,我这个做儿子的却不能不孝道。商行帐面上的银子先记着,在我离开广州府之前,我用多少会还多少。”章志明道:“少东家志气可嘉。少东家想撮合林公子和黎小姐的姻缘,得想办法救出林公子,并让黎老四写张卖身契,证明他将女儿卖与少东家作妾。这样,黎小姐与他爹再无瓜葛。少东家将卖身契交于黎小姐,黎小姐就可以与林公子远走高飞。”
范昭道:“嗯。要救林公子出来,得让官府放人,怕是不易啊。”章志明道:“方世玉曾找过我,要我想办法救林公子。我说,林公子的事闹大了,十三行几家贩卖牙片的老板都想置他于死地,事情不好办。如果林公子肯撤回状纸,我想,十三行也不会赶尽杀绝。偏偏林公子认死理,唯圣人言是听,宁死不肯撤了状纸。”范昭微一皱眉,道:“这个书呆子,难道家中就没有老父老母么?倘若冤死在贪官污吏手中,值得么?”章志明道:“少东家说的是。少东家若能劝动林公子,事情就好办了。十三行那边,我会请潘总商通融的。潘总商虽然与林公子没有交情,但是,看在同乡的份上,不会坐视不理。只要我出面去请,潘总商就有讲话的理由。”黄兴华笑道:“那样,舅舅岂不成了那几家贩卖牙片的小商行的对头了?”章志明道:“少东家要做的事,咱们当尽力成全。何况,这件事情做得对,咱们在理上。而且,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合了那些官老爷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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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玉子纹楸一路饶 最宜檐雨竹潇
第二十九回 玉子纹楸一路饶 最宜檐雨竹潇潇
次日上午,范昭去广州府衙拜访新任知府高廷瑶。高廷瑶很客气的接待范昭。范昭说明来意。高廷瑶一脸为难,道:“范孝廉,林公子的案子是前任知府赵翼赵大人审定的案子,并且上报给抚台大人和总督大人。本官上任,只是执行官府的律令。林正高押在府衙内,放与不放,本官做不了主。”高廷瑶推得一干二净,却也合情合理。范昭碰了个软钉子,有些不甘心,遂笑道:“我在茶楼饮茶,曾听一位老先生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当时不解啊,就向那位老先生请教。那位老先生象似在公门中呆过,当下就给我算了一笔帐。”范昭说到这,停下嘴来,瞧着高廷瑶。高廷瑶面不改色,品了一口茶,道:“本府正听得有趣,范孝廉怎么停了下来,请说,请说。”
范昭盯着高廷瑶,道:“广州府很大,管辖南海、番禺、顺德、东莞等十四个县,公务可谓繁忙。小生听说高大人官声不错,为官清廉,为人谨慎。要处理广州府公务,最少也得雇了六个师爷和十个长随。依此计算,高大人每年发给师爷的工食银得有六七百两,给长随发的工食银得有四五百两,两者相加,一千多两出去了。广州知府一年的俸禄只有二百一十两银子,这点银子连养师爷都不够,又怎么能养活高大人的一家子呢?”
高廷瑶脸色微微一变,道:“范孝廉有所不知,广州知府每年有十多万两银子额外收入,那是由盐务、海关等衙门拨给的例规银以及养廉银。”范昭道:“顺治皇帝定下的俸禄无法更改。天朝物价上涨飞快,雍正皇帝体谅朝廷官员,定下养廉银的规矩。至于例规银,算是官场潜规则,由来已久。小生虽然眼拙,也能瞧出高大人这身官服价值不菲。至于府内吃穿用度,各种花销细算下来,只怕高大人这点养廉银是撑不住的。”
高廷瑶哈哈一笑,道:“范孝廉快人快语。实不相瞒,本府到任时,各方送来的‘到任规’便是三千余两。本府二夫人的生日,也不知是哪个奴才放出风声,各方送来的‘生日规’一千余两。本府上任后检查府衙帐簿,朝廷给南海县下派的丁银(人头税)是每年四万两,可是去年,地方官实际征收的丁银竟然高达十五万两。多出的十一万两银子去哪了?本府不敢想啊。由此计算,‘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广州府怕是要少说了。范孝廉将广州知府收支算得如此清楚,莫非是想密报皇上?”
范昭微微一怔,道:“高大人何出此言?”高廷瑶道:“昨晚,本府去面见总督大人,正好遇见总督大人招待大内侍卫舒寿,舒寿无意中透露,他南下广州,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秘密保护范孝廉的安全。高某斗胆猜测,范孝廉奉了密旨走访民间,所以才跟高某算起‘十万雪花银’的帐来。呵呵,范孝廉密报上去,牵扯的官员就太多了,上至总督,下至胥吏,难逃罪责。皇上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恐怕就不会只是两广的事了吧?”
范昭老于世故,虽不识舒寿,却不露声色,道:“高大人过虑了。前任知府赵翼养了二十一个师爷,四十九个随从。高大人与之相比,可称清廉勤政。至于茶楼酒肆的闲言碎语,小生倒真没当回事。方才高大人所言官场例规,自大宋朝起便有了,非我大清一朝之事。听说大明朝有名的清官海瑞,每年只是在母亲过生日的时候吃一次肉。由于俸禄太低,不得已在家里种菜。官员身家不能安,如何能管理好一方百姓?大明朝也只出了一个海瑞。要杜绝官员贪腐的风气,只靠《四书五经》肯定不行,得有个很好的监督制度才行。”
高廷瑶神色缓和下来,道:“历朝历代都有监督御史,效果却不怎么好。范孝廉有何高见?”范昭脱口道:“授权于民,让人民监督。”高廷瑶一怔,道:“范孝廉此话怎解?”范昭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遂笑道:“听说英夷人在搞国家政治制度改革,打算废除君主制,给百姓监督官员的权利。”高廷瑶摇摇头,道:“这怎么能行?百姓有了说话的权利,官员讲的话百姓还听吗?天下大乱了。洋夷就是洋夷,‘夏虫不足语于冰’也。”范昭暗忖:“社会制度的事儿,你高大人也不懂,我也只能和英国人说说了。”
高廷瑶看范昭不说话,继续道:“海瑞固然是大明朝有名的清官。可是,清得过头了。”范昭不懂,问道:“此话怎解?”高廷瑶笑笑,道:“海忠介公有五岁女,方啖饵,忠介问饵从谁与,女曰,僮某。忠介怒曰,女子岂容漫受僮饵,非吾女也,能即饿死,方称吾女。”此妇即涕泣不饮啖,家人百计进食,卒拒之,七日而死。余谓非忠介不生此女。”范昭皱起眉头,道:“这个‘余’当真无聊至极,假托海瑞之名作此下三滥的文章。家女无饼,家仆有饼,大谬。五岁幼女,谈什么男女节守?孟子说:‘无恻隐之心,非人也’。孔孟之道,被后人歪曲的太多了。”
高廷瑶脸面有些挂不住,强笑道:“范孝廉言之有理。高某亦以为,此‘余’人之作不可信。”范昭微一摇头,道:“也难说。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几年流行一本小说叫《儒林外史》,是号称‘秦淮寓客’的吴敬梓所著,第四十八回讲了个故事,老秀才王玉辉的三女婿病死,三女儿因家贫恐己身拖累公婆父母,欲饿死随了丈夫去。王妻数日相劝不能听,饿八日,死。王玉辉谓其妻:‘你这老人家真正是个呆子!三女儿他而今已是成了仙了,你哭他怎的?他这死的好,只怕我将来不能像他这一个好题目死哩!’这个老秀才王玉辉糊涂的紧,白读圣贤书数十年了。”
高廷瑶讶道:“范孝廉博闻强记,高某佩服。高某只记得王玉辉大笑赞三女儿‘死的好’,细节当真记不清了。”范昭道:“这个三女儿也糊涂,自己年轻无法养活公婆父母,却累着公婆父母养活年轻的自己,什么逻辑?”高廷瑶笑道:“现实中未必真有这样的事,小说家言罢了。”范昭道:“是呀,小说家言,现实中真有这样的蠢人也未可知。但是,海瑞必不是这样的人。”高廷瑶嘿嘿一笑,道:“范孝廉高见,高某佩服。”
范昭道:“高大人,林正高羁押于府衙,我想去探探这个书呆子,叫他撤了状纸,如何?”高廷瑶微一沉吟,道:“范孝廉与林正高非亲非故,依大清律令,不可探视。不过,范孝廉劝林正高撤了状纸,是一桩好事,法律不外乎人情,本府就担了这个干系。”高廷瑶叫来一个汪姓师爷,带范昭去狱中探望林正高。
广州府衙内的监狱比较干净。林正高坐在床上,背靠着墙。狱吏叫道:“林正高,有人探你来了。”林正高抬眼瞧了一眼范昭,便转过脸去。狱吏道:“汪师爷,林正高就这脾气,似乎一心等死。”汪师爷挥挥手,叫狱吏走了。范昭道:“林正高,黎老四已经将黎小姐许配给我了。我今天来,就是看看你什么时候死,好给黎小姐回个话。”
林正高一下抬起头来,道:“你胡说!阿芳是不会嫁你的!”范昭笑道:“你若是死了,黎小姐自然就嫁我,难不成给你守寡?”林正高冲了过来,吼道:“你胡说!”范昭道:“黎小姐说了,你有三不是,不愿意嫁你。”林正高问:“什么三不是?”范昭斯条慢理道:“一心寻死,不顾父母高堂,此一不是也;一心寻死,不为鸳鸯谋个蝴蝶梦,此二不是也;一心寻死,不问社稷牙片之害,此三不是也。汪师爷,你说这个书呆子有此三不是,以黎小姐的才学品貌,怎么会惦记这种人?”汪师爷笑道:“莫说黎小姐不会在意,但凡正常一点的女子,都不会在意这种人。”
林正高吼道:“你们一帮贪官污吏,知道什么?!我与阿芳情比金坚,容不得你们诽谤污蔑。”范昭道:“有理不在声高。林正高,你说你和黎小姐情比金坚,有何证据?”林正高极力控制住情绪,从衣袋掏出一个旧香囊,道:“这就是证据。我和阿芳初次见面,阿芳掉下这个香囊,被我拾起。二次见面,我要将香囊还给阿芳,阿芳却将香囊送给我。我一直带在身边,难倒不足以证明我与阿芳彼此的心意吗?”
汪师爷笑道:“林正高,你不要想歪了,黎小姐丢失的香囊,经了你的手,已是脏了,岂会再要?”林正高怒视汪师爷,说不出话来。范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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