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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棋情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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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训,暴利行业不入,所以近百年来,范家做得都是丝绸茶米等寻常生意。”王颖兰点头道:“细水长流,范家精明人。范家虽然财大势大,本地商铺却不如陈家多,看来,范老爷心存仁义,不愿本地一家坐大独享。川北和淮北的盐业,陈家宁可利润少了些,也要放低价格。一可为当地百姓造福,笼络人心;二可阻止其它盐商进入。”
陈慧显赞道:“娘子果然有见地。母亲不喜管帐,家里大小帐簿原是由妹妹掌管。妹妹出阁后,管帐的事都弄到我身上了,我深感头痛。今后家里的帐簿交由娘子,娘子要多多用心。”王颖兰问:“相公打算几时运盐?”陈慧显道:“我已经联系好胡兆麟,过几日就走。慢则半年,快则三四月,必回。”王颖兰面泛忧思。陈慧显抱起王颖兰,笑道:“有你这个天仙般的娘子在家等我,我当然是归心似箭。”王颖兰伏在陈慧显肩上,软语说:“虽伤离别,但君以家业为重,妾身当鼎力相助。”陈慧显喜道:“是了。请娘子歌一曲,舞一回。”王颖兰道:“若是母亲看见,要挨骂了。明儿与夫君泛舟湖上,再作歌舞。”陈慧显轻轻一吻王颖兰耳垂,道:“娘子想得周全。”
王颖兰入了陈家,侍奉婆婆,温顺委婉,谨小慎微;管理下人,端庄大度,恩威并施,将陈家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陈母看在眼里,渐渐喜欢上她。陈慧显打开川北和淮北的盐路,薄利多销,一家垄断,家业渐渐发达起来。王颖兰感花大姐培育与放身之恩,逢年过节,备上薄礼,送给花大姐。花大姐见王颖兰不忘本,甚感欣慰。陈慧显打通商路后,多留家中。两年后,王颖兰生了个大胖小子,陈慧显借机将王颖兰扶了正,陈母再无异言。待雅爱长成,陈慧显便收了房,一妻一妾,直至终年。此是后话,暂不细表。
且说范昭游地府、知天机后,不知如何面对陈慧殊,心烦意乱。秋儿见范昭焦燥,以为范昭亲近陈慧殊不得方法,遂建议范昭向陈慧殊学习琴棋书画。范昭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以落水忘事为由,向陈慧殊学习,陈慧殊应允。
陈母见女儿与女婿分居两房,总觉不妥,私下几次劝女儿与女婿圆房,陈慧殊始终不肯答应。陈母见女儿执意守身,女婿又似乎不在意,唉声叹气一番,只得作罢。好在王颖兰管理府中事务,有条有理,替陈母省了不少心。
年中,范老爷事务繁忙,多居胜江楼,见儿子赖在陈府不回,虽于礼数不合,乐得不理。陈母见儿子外出经商,女儿和女婿长居家中,多了个伴,多了些舒心。
穿越后,范昭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学习四书五经、诸子百家、唐诗宋词,并不困难。与陈慧殊探讨时,时常提出精辟见解,令陈慧殊赞叹不已。其实,这些见解,都来自于范昭穿越前读的他父亲的读书笔记。当然,这个秘密,范昭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范昭发现,他父亲读的古籍,和自己此时在清朝读的古籍有出入。岁月过去二百多年,书籍有误传也在情理之中。
读书对范昭是件易事,但是吟诗填词、书法绘画,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范昭记熟了《诗韵集成》和《诗韵合璧》,作了一首诗给陈慧殊。陈慧殊看后笑道:“以前有个书呆说杜甫的的诗很一般,他写的诗要比杜甫好上两倍。众人惊异,请书呆作诗。书呆摇头晃脑,仿杜甫《绝句》:四个黄鹂鸣翠柳,两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万秋雪,门泊东吴不见船。”范昭面一红,知陈慧殊笑他生搬硬套,心中有气,暗道:“你小时候天天学,天天背,都成了条件反射了,我才学了几天。你是百花谷杏花仙子转世,我也是百花谷仙人转世,用心学习,不信会输给你。”于是范昭天天拉着秋儿一起学习,反而冷落了陈慧殊。
范昭发现,汉字的表现力和包容性极强,尤其是文言文言简意赅,内涵深广,而且,诗词曲赋有着特殊的音律美,这是西方所谓的表音语言所不具备的。即使在21世纪,仅仅数千个汉字,就能把大千世界描述的丰富多彩,惟妙惟肖,不差毫厘。汉字集音、律、形、义于一体,是世界上最完善的文字。难怪,有人说,即使能把唐诗宋词翻译成英语,也会失去原有的味道。
二十三天后,下午,陈慧显经商回来,一家人喜出望外,忙问缘由。陈慧显道:“去了扬州,见到胡兆麟,胡兆麟爽快,当即拨了海盐。而川北和淮北的盐商,早已经齐集扬州,就等着我出货。这些盐商,本是范家的客户,在川北和淮北的代理,早想入手盐运,只是范家一直不肯做。这次是范世伯通知他们到扬州收取盐货,所以我就不用上川北和淮北寻找客户,范世伯已经将商路铺好了。”陈母眉飞色舞,心想女儿嫁入范家是嫁对了,当初自己和范母说好做儿女亲家,却给陈老爷许了钱家。陈慧殊默默无言,想着心事。王颖兰道:“相公,虽然范家什么都铺垫好了,但是陈家不能一直依靠范家,得有自己的经商渠道。”陈慧显道:“会建立陈家经商渠道的,我在考虑调整陈家的业务架构,不必急于一时。”
范老爷见陈慧显已回,使张仁传话,要范昭回府,有事商议。这些日子,范昭与秋儿学诗写字,正在兴头上,心中不舍,决定带上陈慧殊和秋儿,一同回范府。陈慧殊在娘家呆久了,心中不安,见范昭提议一起回范府,自然同意。三人出到陈府大门口,张仁站着一辆新马车旁边等候。张仁道:“少爷,按照您设计的新马车建好了。工匠说,要调整弹簧的软硬度,所以费了一段时间。”范昭道:“是。弹性系数要恰好,太软太硬都不舒服。”陈慧殊好奇,问道:“少爷又在玩什么古怪?”范昭笑嘻嘻道:“那日,张仁驾马车追一觉道长,颠得大家屁股疼,差点散了骨架子。本少爷灵机一动,设计了这辆减震马车,加上十六个弹簧,秋儿画好图,交给工匠制造,今儿总算完工了。娘子请。”
陈慧殊习惯了范昭玩笑,不予理睬,上了马车。三人坐在新马车里,宽畅舒适,震动小了很多。陈慧殊道:“没想到少爷还有这样的聪明。”范昭得意洋洋,心道:“要不是怕打破了两个地球的缠绕联系,回不了原来的地球,我会弄出更有趣的创意来。”秋儿道:“这马车好,小姐取个名吧。”陈慧殊笑道:“少爷的聪明才智,还是少爷取名好。”范昭坏笑道:“这马车坐着特舒服,现下我的骨头都要酥了,就叫它殊酥马车。”秋儿拍着小手,道:“舒舒马车,这名字好。”陈慧殊听出范昭言外之意,微微低头,害起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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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建粥厂范家赈灾 闻禅机范昭惊心
三人回到范府,用过晚饭后,聚在前堂喝茶。范老爷道:“昭儿,六、七月长江水涨,沿岸一些农户受灾,江阴已经出现难民。范家建好粥厂,为难民施粥,目前缺一主事的,就交给你了。如果遇到什么难事,要和许叔商量,不要自作主张。”范昭道:“如果难民都往江阴跑,被朝廷定个聚众滋事的罪名,就麻烦了。”范老爷点点头,道:“昭儿能想到这节,已经成熟了。现在好人难做,得预防小人作梗。我已经吩咐各地范家商户,施粥救济灾民,谨防灾民流入江阴。”范昭想了想,又道:“另外,粥厂尤其要注意卫生,预防疾病流行。”范老爷点头道:“嗯,昭儿想得周全,这事要请周大夫帮忙了。”
许叔笑道:“老爷,少爷成材了,范家之福啊。”范老爷爽朗一笑,道:“全赖儿媳相夫有方,老夫可以放心了。”陈慧殊秀面飞红,不吭声。范昭问:“父亲,范家也算是大户,怎么屋里下人这么少?不防盗贼上门吗?”范老爷道:“你娘亲过世后,我就遣散下人,只留了厨娘等几个婆子,还有张仁和李义。你娘的贴身丫头芳苓,自愿为夫人守灵,去了幽园。所以,家中佣人不多。这段时间张仁跟你,李义随我。要是觉得人手不够,许管家挑挑合适的人,买进范府。”范昭一听买卖下人,觉得不妥,说:“就现在府上的人够了。若是娘子觉得没人服侍,去娘家要原来的小丫头红儿和月香好了。”陈慧殊道:“我觉得这样很好,不必再增添人手了。”
一莲师太从内堂出来,道:“范施主,梅儿体内毒素基本解除,身子尚弱,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范老爷道:“梅儿的事注意保密,待梅儿痊愈,就送她返回家乡。这段时间辛苦师太了。”范昭心想:周大夫医术果然高明,粥厂防疫的事要多请教他,顺便我再学上几手。一莲师太看到陈慧殊,一脸惊讶,拉起陈慧殊,上上下下看个不停。范老爷道:“儿媳,一莲师太来自南海,修行高深,我欲建一观音庵赠与师太。”陈慧殊向一莲师太道一万福。
范昭忽然想起,阎王说陈慧殊与佛门有缘,接引她的人已经到了范府,莫非就是这个一莲师太?!范昭心中一急,上前抓住陈慧殊的手臂,将陈慧殊拉在自己身侧,横眉冷对一莲师太。陈慧殊神情尴尬,不知所措。一莲师太目光炯炯看了看范昭,又瞧了瞧陈慧殊,轻诵一声佛号。范老爷轻咳一声,道:“昭儿不得无礼。”范昭省悟,松开抓住陈慧殊的手。一莲师太轻叹道:“水流有意,花落无情,范小施主不可违背了上天好意,白白来到大清一场。”范昭闻言,胸如重击,一下坐在椅子上。范老爷不解,问:“师太语含玄机,可否明示。”一莲师太抬头看月,一手指,道:“范施主,请问你看到了什么。”范老爷答道:“得指忘月的故事我是知道的,莫非师太是指引我望月。”一莲师太道:“非得指忘月,也非得月忘指,人间之事,如幻泡影,皆由心生,人心不同,是故五感不一。”
众人只觉一莲师太禅语玄奥,难究其意。陈慧殊忽道:“师太所言,是说既非风动,亦非幡动,乃心动耳。对否?”一莲师太低诵佛号,道:“风亦动,幡亦动,尔心亦动。此为一相,相由尔心生也。”陈慧殊问道:“相由心生,怎破世间虚相,得世外本相?”一莲师太面露慈祥,合十道:“善哉,女施主,若乌云遮月,则月不见耶?女施主慧骨深厚,与我佛有缘。”范昭忍不住,大声道:“虚相本相皆幻相,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人生苦短,当争朝夕。”一莲师太道:“范小施主言之有理。六道轮回,善恶因果,如影相随。超脱红尘,跳出三界,得金刚不坏之身,佛性长存,极乐长在。善哉善哉善善哉。”一莲师太低诵佛号,走进内堂。
范昭愣住。陈慧殊低眉思索,若有所悟。
范昭心情坏极,一个晚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至鸡鸣五更,才晕晕睡去。
范昭醒来,天色已经大亮,见秋儿立在床前,似笑非笑。范昭问道:“你不侍候小姐,来我这做什么?”秋儿答道:“小姐梳洗完毕,使我来服侍少爷。”范昭一伸懒腰,道:“没你服侍还真不习惯了。呆会叫张仁去陈府,把红儿和月香要来,着这两个小丫头侍候你家小姐。秋儿,我们继续学诗。”秋儿道:“少爷,刚才许叔说了,上午少爷好好休息,下午要去查看粥厂了。”范昭想起施粥的事,忙坐起身来,道:“这是大事,可不能耽误了。”秋儿帮范昭梳洗完毕,吃过早点。范昭道:“秋儿,瞧瞧你家小姐去。”
陈慧殊捧着《三张弈谱》,坐在窗前细看。范昭问:“娘子不摆棋,就可以打谱吗?”陈慧殊“嗯”了一声。范昭忽然想到,如果能在十三番棋中胜了陈慧殊,陈慧殊再无推托之辞,就可以梦圆鸳鸯蝴蝶了;如果输了,那就顺天意而行。范昭拿定主意,在心里默默祈求月老:“看在我对陈慧殊痴心一片,苦苦等了273年的份上,就把这脚上的红绳系上一次吧。”秋儿忽然笑道:“小姐,你看少爷痴痴看着你,目光灼灼似贼。”
陈慧殊抬头一看范昭,两人目光相接,陈慧殊莞尔一笑。范昭大喜,以为吉兆,心道:“难道我的痴心真得感动了上天?感动了月老?”范昭一摇折扇,道:“娘子,什么时候开始咱们的十三番棋?”陈慧殊答道:“听凭少爷安排。”范昭道:“等我忙完施粥的事,就一心一意和娘子下十三番棋。”陈慧殊点点头。范昭自忖番棋必胜,心事愉快起来,跷着二郎腿,哼起王菲的歌曲《因为爱情》。秋儿问:“少爷,你哼的什么曲儿?”范昭心想:可不能告诉你。陈慧殊瞟了一眼范昭,道:“秋儿,你少爷的古怪想法多着呢,你要顺了少爷的性子,当心自个也古怪起来。”秋儿一咋舌,道:“小姐怎么说起婢子来?少爷做的诗,画的画,还有写的字,可是越来越好了。”范昭道:“如果能与娘子谈谈情,共谱心曲,我就没白白来这一趟。”
陈慧殊看了一眼瑶琴,道:“上次琴弦断了,少爷几时使人修好的?”范昭笑道:“再续情弦是我心中大愿。琴弦断了,是在说,范昭乃陈慧殊的知音也。”陈慧殊呸了一口。秋儿问:“少爷,昨晚一莲师太的话好难懂,什么‘指’啊‘月’的,‘相’啊‘心’的,还说少爷‘不可违背了上天好意,白白来到大清一场’,真让人莫名其妙。”范昭一收纸扇,道:“这个一莲师太确实有几分道行,难怪父亲敬重她。想我范昭,和你家小姐姻缘天定,虽然好事多磨,料想绝不会白白相逢一场。”陈慧殊道:“一莲师太是得了道的比丘尼,不可轻慢了。”范昭记起梅儿,道:“娘子说的是,我这就去向师太学习佛法。”
范昭去了后堂南院,见梅儿的子屋门开着,走了进去。梅儿躺在床上,听见脚步声近,睁眼见是范昭,忙坐起身,一脸惊惧愤恨之色。范昭心想:那晚把梅儿吓坏了,虽然是我前身喝了回春酒做出的荒唐事,也得陪罪。于是向梅儿揖礼,说:“姑娘,家兄一时糊涂,冒犯姑娘,小生替家兄向姑娘陪礼了。”梅儿不作声,脸上惊惧愤恨之色缓了下来,多了一丝疑惑。范昭心生一计,道:“家父已经重重责罚家兄,将家兄关禁起来,面壁思过。待姑娘养好身体,即送姑娘返回家乡。”梅儿问:“真是你哥哥?”范昭未及答言,一莲师太走了进来,道:“施主来此何故?”范昭心想自己落水的事不便问梅儿,便道:“师太昨晚说小生不可违背了上天好意,白白来到大清一场’,小生不解其意,特地来向师太请教。”一莲师太道:“‘有求皆苦,无求乃乐。’施主皮囊之中,欲念如炽,苦不知苦。若能断绝尘念,求而无求,无求而求,无欲无求,释怀豁达,则怡然其乐。是曰:人身难得,佛法难闻,中土难生。三者皆具,不枉人生于世。”
范昭见一莲师太不知他穿越之事,放下心来,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天地造人与万物,各有归宿,岂能都如师太所言,断欲无为,则天道何在,世道何存?”师太叹息道:“达摩祖师有云:‘世人长迷,处处贪著,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功德黑暗,常相随逐,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而安?了达此处,故于诸有,息想无求。’请问施主,世上有几人能懂?‘逢苦不忧,识达故也。’又有几人能行?”范昭问:“师太证得罗汉果位了吗?”一莲师太不答,反问:“昨晚贫尼以手指指月,请问施主看到什么?”范昭一时语塞。一莲师太道:“善哉。施主眉宇间有一团清气,乃是得天独厚之人,万万不可只见手指,不见手指指引的方向呀。”
梅儿转动一双大眼睛,似懂非懂。
“只见手指,不见指引。”范昭离开南院,反复思量,只觉禅机玄奥。中午用过饭后,范昭和许叔去了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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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秀才郎曲解儒学 周大夫正说中医
粥厂施赈,是清朝灾年赈济的一种形式。当时最常见的是平粜,即官府将常平仓的粮食平价卖给老百姓,以平稳粮价;遏制商人囤积居奇;或者贷粮,即把仓粮借贷给百姓,等待收成后再归仓,以帮助灾民渡过暂时的难关;或者散米,将粮食无尝发给非常贫困的人户,粥厂施粥则是给特别困难户的。散米和施粥,都是无偿的。
据载,康熙四十二年兴国县大旱,秋天没有收成,次年春天张尚瑗就任县令,立即进行救灾活动。张县令先出常平仓粮放贷,接着与绅士商议用仓中余粮设立粥厂,后又捐资买粮,在治平观设局管理,于五月十一日至六月十日施粥。每人每天按五合米下锅,五更煮粥,煮好打钟,人们从东庑进来,从西庑出去,妇女在另外的殿里打粥。开始每天用米七八石,后来增加到二十石。就是这样,道路上仍有许多饿殍。
有“三代帝师(道光、咸丰、同治)”、“四朝文臣(嘉庆、道光、咸丰、同治)之称的祁寯藻曾作有《打粥妇》一诗,描写一十九岁的少妇,怀抱奄奄待毙的六个月的婴儿,打粥以延活命的惨状:长椿寺前打粥妇,儿生六月娘十九。官家施粥但计口,有口不论年长幼。儿食娘乳娘食粥,一日两盂免枵腹。朝风餐,夕露宿。儿在双,儿亡独,儿病断乳娘泪续。儿且勿死,为娘今日趁一粥,掩怀拭泪不敢哭。
灾害赈济,历来是赃官污吏聚财的好机会。他们的手段,一是报名有费,即收灾民钱上赈籍;二是廪给有扣,即粥厂之粥,扣下好米,搀和泥土树皮施给灾民。康熙时举人郑世元有规劝官吏不要发灾荒财的诗:黄须大吏骏马肥,朱旗前导来赈饥。饥民腹未饱,城中一月扰。饥民一箪粥,吏胥两石谷。我皇圣德仁苍生,官吏慎勿张虚声。
自古贪官猛如虎。
范家的粥厂没有设在寺庙,而是设在小山脚下背阴之地,分男女为两处,老弱病残另设一处,每处都用木栅、大芦蓬围盖起来。每到打粥时,敲梆子为信号,使依秩序进行。对患病灾民给予医治。粥厂注重卫生,通风良好,凡进粥厂灾民都要沐浴干净,换上粥厂发放的新衣。
范昭来到粥厂,张仁正在监督厨子煮粥,粥中放有盐和蔬菜。范昭亲尝一口,粥浓味正,还行。范昭了解到来粥厂打粥的灾民有九十一户二百七十三人,其中江阴本地有三户七人,其余均为外地灾民,每日各种费用约需用银二十余两。范昭感叹,此时,人的生命竟然“低贱”到不值几个钱的程度,和那些一掷千金买笑的富贵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也许,人类社会就是一个享乐与受苦共存的社会。没有了恶的对比,人又怎么能理解善的含义和善的珍贵呢?
打粥时,三处灾民循序而行。少年妇女,出头露面,一些有志者羞愧饮泣,而大多数人表情麻木。范昭见一穷苦书生站立喝粥,心中奇怪,问张仁那书生是怎么回事。张仁答道:“那书生是本村人氏白乐成,中过秀才,两年前岁考没通过,又成了白丁。平日里苦读《四子书》,全靠妻子帮人缝补过日子。这次长江水涨,淹了房屋,没奈何与妻子来此打粥。读书人讲究体面,所以白书生一直站着喝粥。”
范昭走了过去,问:“书生因何读书?”
白乐成挺直腰,道:“朝为读书郎,暮登天子堂。光宗燿祖,衣锦还乡。”
范昭道:“我闻儒者‘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书生只为仕途而读圣贤书,似有违圣贤之意。”
白乐成面一红,道“夫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
范昭见白乐成诡辩,暗自叹了一口气。
忽见一婆娘跑了过来,道:“白先生,你家娘子要生了,你快去看看。”白乐成顿足道:“我仅有满腹诗书,如何帮得娘子?”范昭道:“先去看看。”白乐成省悟,跑了过去,见娘子躺在地上,下身湿湿一片。白娘子说:“相公,怕是要早产了。妾身有力气,自己生。”白乐成道:“回家,咱们回家生孩子。”白氏苦苦一笑,道:“相公,哪有家呀?房子都倒了,这就是咱的家了。”白乐成喔喔哭了起来。周围几个婆子说:“大家来,先把白家娘子抬进帐蓬。”
白乐成在帐蓬外面走来走去,焦虑难安。
周大夫背着药箱,急急走了过来。
范昭问:“白家娘子要生产了,你看怎么办好?”周大夫喘口气,道:“先着伙房烧些干净热水,熬些肉粥给白氏补补身子,增加力气。”范昭又问:“要不要找接生婆?”周大夫道:“如果不是难产,那些婆子都有生小孩的经验,应该没事的。只是这白氏是首胎,平日营养差,如今又是早产,怕有些麻烦。”范昭想了想,道:“那还是找个接生婆,预防万一。另外,给白氏换个小间,让他相公陪着她。张仁,白家娘子生育一事,你要照顾好了,这一个月,缺什么补什么,确保母子平安。”
张仁领命而去。
范昭问:“周大夫,白氏早产的事,你早就知晓了。”周大夫点头道:“老朽昨晚给白氏号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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