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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棋情录-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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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瘦西湖,游船上。
胡兆麟落下204手,粘住。范晔道:“兆麟兄,黑输半子吧。”胡兆麟擦擦头上的汗丝,喘了口气,道:“范兄,宝刀不老,宝刀不老啊。这棋杀得精彩,精彩,过瘾啊。”范晔道:“兆麟兄招招凶悍,处处强攻,雄风依旧,不负‘铁头’之名啊。”胡兆麟大笑道:“兄弟此局,虽后发而先至,制我於有形,以不战胜善战,一如平素闲谈整密,大方正派。”范晔亦大笑,道:“遇到兆麟兄,想不战都不行哪,只好说‘兆麟兄先请’。”两人相视大笑,笑声远远传出,惊起湖面两只鸟鹭。
江阴,富丽画舫,二楼雅房。
张浒湥给汪懿轩斟满一杯酒,道:“贤侄到了江阴,也不给老朽送个信,冷落在此,是老朽的不是啊。”汪懿轩道:“张员外言重了。小侄此来江阴,并非游玩,只是为了等一个人,所以没有想着去拜访长辈,望张员外海涵。”张浒湥碰了个软钉子,干笑两声,道:“贤侄等的人莫非是绣琴姑娘?”汪懿轩道:“既是,又不是,呆会张员外就会知道。”张浒湥暗暗有气,心想:“你一个纨绔子弟,不过是仗着令祖遗留下来的家产名声,在外招摇罢了。”汪懿轩见张浒湥面色不悦,道:“张员外不会是在怪罪本公子吧。”张浒湥心中一紧,忙道:“没有没有。老夫和令祖令尊都有交情,生意上互有往来,这没来由的,怎么会怪罪贤侄起来呢?哈哈。”汪懿轩点点头,道:“本公子素来放*荡不羁,倘若言语无礼,还望老先生莫怪。”
张浒湥肚子里暗骂,脸上却作出一副笑脸。汪懿轩饮了一杯,略带三分醉意,道:“听说富丽画舫的女儿红,出自胜江楼。汪某喝了这杯女儿红啊,色、香、味俱佳,果然是上等的好酒。张员外请我饮酒,莫不是有话要对汪某说?”张浒湥皮笑肉不笑,道:“扬州汪懿轩汪公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几日来到江阴,竟然被范昭冷落,连入场的门票,也要汪公子花五十两银子拍买下来。最可恶的是,昨晚义演,范昭居然当众作打油诗骂贤侄是条狗,老夫替贤侄不值啊。他范昭一个后生小辈,赈灾义演做出点成绩,尾巴就翘上天了,谁都不放在眼里。贤侄,你说,昨晚范昭的打油诗传了出去,汪家颜面何存哪?”汪懿轩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浒湥,问:“依老先生之见,小侄当如何?”张浒湥压低声音,道:“老夫以为,断不可长了范家的志气,灭了汪家的威风。”汪懿轩想了想,道:“老先生之言,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张家和范家,同为江阴乡梓,共攘赈灾义举,为何厚我薄彼?”
张浒湥老脸一热,正待答言,房门推开了,一个少年佳公子走了进来,叫道:“哥哥。”汪懿轩招了招手,道:“弟弟,这是江阴张家港张员外,是父亲的生意好友。”少年向张浒湥作揖礼,道:“小生汪华错,见过张员外。”汪懿轩一拉身边坐椅,道:“弟弟,坐在哥哥这。”
张浒湥赞道:“华错贤侄气度不凡,浊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富丽画舫的四朵名花见了,只怕喜欢的紧。”汪懿轩哈哈一笑,道:“若论俊美,我还没有见过胜过我弟弟的。”汪华错见哥哥和张员外拿他说笑,不由脸上一红。张浒湥干笑两声,道:“适才懿轩贤侄说等人,莫非等的是令弟?”汪懿轩点点头,道:“不瞒老先生,舍弟喜欢上绣琴姑娘,正琢磨着怎样博得佳人青睐。”张浒湥笑道:“扬州汪家,有财有势,华错贤侄又生得一表人才。想那青楼女子,无一不是见钱眼开、附庸风雅之流。华错贤侄舍得金银珠宝,还愁绣琴姑娘不热情接待?”
汪华错勃然大怒,正欲开口,忽觉兄长汪懿轩在桌子底下踢了自己一脚,便强忍怒气,闭住嘴巴。汪懿轩语带调侃,道:“老先生是见过世面的人,闲暇去了青楼,与欢场女子赏风玩月,消磨时光。我这兄弟,读了本《奇女子传》,对那些才子佳人的野史趣闻信以为真,发誓要寻得一位奇女子为妻,以慰此生。”张浒湥心中奇异,道:“老夫听说过《奇女子传》,此书在青楼女子中颇为流行。不知华错贤侄喜欢其中哪一位奇女子?”汪华错问道:“老先生可曾听说过奇女子高娃?”张浒湥略一沉思,道:“似乎有些印象。”汪华错语带铿锵,道:“吴震元《奇女子传》卷四有载:‘高娃,京城歌舞妓,身姿轻巧,歌柔舞妙,一舞而缠头千金,名重天下。’高娃独钟情杨俊,后杨俊镇守边关。高娃闭门谢客,甘为杨俊守身。‘夺门之变’后,明英宗复帝位,问杨俊‘救驾不力’之罪,下令处死。杨俊受缚于刑场,悲愤喊冤,亲朋好友皆避之,唯高娃身着孝服闯入刑场,恸哭叫道:‘屈杀忠良也!’杨俊被斩首后,高娃以针线缝合尸身,遂拔刀自刎。”张浒湥叹息一声,赞道:“真奇女子也。”
汪华错一整面容,道:“天下多有寡情男子,也鲜见忠义奇女子。小生若能娶绣琴姑娘为妻,不枉此生矣。”张浒湥道:“华错贤侄有如此胸襟见识,老夫佩服。如今绣琴姑娘和施襄夏,是范昭的座上宾,不见外人。贤侄此来,恐难如意。”汪华错问:“小生径直去拜访绣琴姑娘,理范昭作甚?”张浒湥呵呵笑道:“贤侄有所不知,范昭自恃赈灾义演有功,目空一切,连老夫都不放在眼里。贤侄想见绣琴姑娘,只有等义演结束后,才有机会。”汪华错愤然曰:“小生以前也曾听说范昭恶名,将信将疑。下午来时,在码头听到闲人笑谈范昭作的打油诗,说什么‘公子汪汪在上头’,简直粗鄙不堪,有伤风雅。今再听老先生之言,始信范昭如此可恶。”张浒湥一拍桌子,故作气愤,道:“扬州汪家,世人皆敬。范昭依仗祖上余荫,小时就作恶乡里,终遭报应,落水七日。如今不思悔改,反而作诗侮辱汪家,是可忍,孰不可忍?”汪华错大笑一声,道:“我也听说范昭洞房之夜,跑到富丽画舫喝花酒,喝得酩酊大醉,掉在河里,淹了七日才找到。必是天谴之。”张浒湥哈哈笑道:“必是天谴之,必是天谴之。说得好,来,老夫敬两位贤侄一杯。”
注1:施襄夏对谢安之局取自施襄夏授韩柱臣五子谱。
注2:范晔执白对胡兆麟之局,取自程徐十局第二局,徐星友执白胜半子,是徐星友的代表作。清末举人、民国湖南大学文学教授黄俊作《弈人传》,中说“主者忌星友盛名,嗾众国手阴助兰如。”程徐十局,程兰如七比三大胜徐星友,奠定天下围棋新王者地位。而徐星友,心平气和回到老家杭州,花了三年时间,精选清初至康熙年间各路高手名局62局,局局进行细解评注,完成了中外围棋界第一部棋评之作——《兼山堂弈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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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胜江楼琴瑟友之 汪华错痴心绣琴
第十二回胜江楼琴瑟友之汪华错痴心绣琴
胜江楼,七楼。
范昭起身举杯,恭声道:“今日施先生二十战,十二胜八败,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小生由衷佩服先生棋艺,敬先生一杯。”众人纷纷起立,碰杯,说说笑笑,将酒一饮而尽。绣琴因为晚上有演出,只是用嘴唇轻轻一沾。
范昭趁着酒兴正酣,问:“绣琴姑娘,昨晚一舞仙子凌波,令小生大开眼界。只是伴奏之乐,似琴音而非琴音,不知是何乐器所奏?”绣琴微微一笑,道:“舞乐乃侍女所奏。孝廉公所指,乃香竹鼓瑟之音也。”陈慧显奇道:“《诗小雅鼓钟》有句:‘鼓钟钦钦,鼓瑟鼓琴。’瑟之音,绝传已有千年,姑娘真将此乐音复原了?”顾念言接过话头:“陈兄此言欠虑,以绣琴姑娘的乐艺,复原古瑟,有何难哉?”谢安道:“传说瑟之弦,本有五十。《汉书郊祀志上》载:‘秦帝使**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不知姑娘所用,弦数几何?”绣琴道:“《周礼乐器图》记:‘雅瑟二十三弦,颂瑟二十五弦,饰以宝玉者曰宝瑟,绘文如锦者曰锦瑟。’乐舞所用,二十五弦。”
陈慧显筷击酒杯,喝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绣琴嫣然一笑,道:“陈公子风流倜傥,满腹锦绣,出口即是华章。”谢安道:“我也来。”遂执筷敲杯,喝了几句:“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众人哈哈大笑。
范昭道:“李商隐作诗《锦瑟》:‘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此诗构思新奇,缠绵悱恻,优美动人,广为传诵。自宋元来,注释不一,或以为是悼念亡妻之作,或以为是爱国之篇,或以为是自怜生平,或以为思念侍儿锦瑟。不知哪一家的注解更合适些?”
绣琴微笑道:“施先生书香门庭,请施先生说说吧。”施襄夏略一沉吟,道:“欣赏一盘好棋,很难说‘唯此一手’。李商隐所作《锦瑟》,亦如此。李商隐以锦瑟起句,思绪万千,终不离五十弦之悲。是也。”范昭喜道:“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令小生茅塞顿开呀。来,敬先生。”
且说汪氏兄弟,送走张浒湥后,坐上马车,跟着花大姐的两辆马车,向义演现场驶去。
汪华错道:“哥哥,张世伯对我们不错,很好人。”汪懿轩轻笑一声,反问道:“是吗?”汪华错点点头,道:“你看,张世伯处处替我们汪家着想。还说,汪张两家是世交,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汪懿轩笑着问:“弟弟,你怎么今日才到?”汪华错神情一暗,道:“哥哥,你是知道的,父亲一直看紧我。前日下午父亲应扬州知府谢启昆谢大人邀请,过府赴宴。我苦苦哀求娘亲,娘亲才将我放了出来。我连夜搭船过江阴,所以晚了时日。”汪懿轩道:“弟弟迷恋绣琴姑娘,父亲自然是要看紧些。”
汪华错一脸向往,道:“今年五月,我在江南花魁会中遇见绣琴姑娘,就再也忘不了她了。绣琴姑娘诗幽棋奇,芍药醉红,独领群芳。哥哥,你说,天底下上哪去找这等奇女子?”汪懿轩道:“弟弟,绣琴姑娘虽贵为扬州花魁,毕竟是青楼女子。你若是取青楼女子为妻,失了汪家体面,父亲怎么会同意?还望弟弟三思。”汪华错道:“哥哥此言差矣。绣琴姑娘芳名查蕙兰,原是雍正朝礼部侍郎查嗣庭之幼女,因其父查嗣庭犯试题案而沦落风尘,世道不公,奈何!查小姐人如其名,蕙质兰心,岂能以青楼二字污了名节!哥哥素来狂放,不拘一格,小弟向来敬佩。不想却如俗人一般去待绣琴姑娘,实在令小弟伤心。”汪懿轩见弟弟悲切,心中一软,道:“当今皇上虽有清除旧弊、宽待钦犯之举,但是,‘维民所止’是雍正帝亲自办的铁案。皇上敬天法祖,以尽孝为律己治国之首务,恐怕翻案无望。弟弟对绣琴姑娘一片痴情,其心可嘉,若是以汪家作赌注,介入朝廷政事,府中上上下下,恐无人肯为弟弟说话。”
汪华错无力靠在车厢上。
汪懿轩心中不忍,道:“弟弟若是真心想娶绣琴姑娘,在这个世上,或许只有两人能帮的上忙。“汪华错精神一振,忙问:“哥哥说的可是真的,此二人是谁?”汪懿轩神色郑重,慢慢道:“此二人就是施襄夏和范昭。”汪华错一谔,道:“施襄夏天天粘着绣琴姑娘,他怎舍得?”汪懿轩哈哈一笑,道:“施襄夏与查蕙兰同为浙江海宁人,施家书香门庭,怕是与查家有些交情。三年前,自查蕙兰以绣琴之名博得扬州花魁之称后,施襄夏天天粘着她,众人皆以为施襄夏与绣琴有私情,纯粹是以俗人之心度棋圣之腹。那绣琴姑娘至今仍是完璧之身,施襄夏确实费了许多苦心。”
“哥哥是说,施襄夏是在保护绣琴姑娘?只是,哥哥怎知绣琴姑娘仍是女儿之身?”汪华错心中一喜,话一出口,便觉面孔发热。汪懿轩嘻嘻笑道:“哥哥我欣赏佳人,只重内涵。佳人若是脱光光了,便一点内涵也没有了。是不是处子,哥哥一看便知。”
汪华错又道:“即使施襄夏肯帮我,范昭和哥哥有仇,又怎么会帮我呢?”汪懿轩抓住汪华错的手,道:“弟弟,你若是信了张员外,就错了。”汪华错一惊,道:“张员外热情款待我们兄弟,难道另有所图?”汪懿轩点头道:“张员外居心叵测,确实另有所图。哥哥听说,两个多月前,在范家粥厂,张家港大德村村民王小二向江阴刁县令状告张浒湥霸占了他的两亩良田,又私自囚禁王小二,致使王小二的母亲被大水冲垮的土墙压死。王小二不识字,范昭帮忙写了状纸。后来,刁青天法外调解,张浒湥赔了许多银子了结此事。哥哥猜测,张浒湥因此和范昭结下仇怨。讨好我们,只不过是想利用我们帮他出气。”汪华错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哥哥从哪里知道这些事?”汪懿轩哈哈笑道:“这段时间,哥哥天天泡在富丽画舫,听到的有趣的事多了。”
汪华错道:“话虽如此,但是范昭羞辱哥哥,也是事实。”汪华错道:“昨晚,哥哥失礼范昭在前,范昭作打油诗反唇相讥,使哥哥讨了个没趣。说起来,还是哥哥错在先。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范昭率性坦荡,值得相交。张员外内藏奸诈,子曰‘难养也。’”汪华错道:“我懂了。君子慎独,张员外背地里说人坏话,必是小人,‘难养也’。”汪懿轩道:“嗯。张员外咱们也不得罪他,不理他就是了。哥哥设法请施襄夏收你为徒,这事儿就好办了。明儿找个空子,咱们兄弟去拜访施襄夏和范昭。”
后有异史氏记录曰:张浒湥心生嫉恨,被奸恶蒙蔽了心智,忘记了“三尺头顶有神灵”警语,挑拨离间,行奸恶之事,只怕最终是要害人害己。
作者按:查嗣庭,浙江海宁(今属浙江杭州市)人,于雍正元年(1722),由隆科多荐举,授内阁学士,又受蔡珽荐举,兼礼部侍郎衔。雍正四年(1726)任江西乡试正考官,考题第一题是“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第二题“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第三题“其旨远其辞文”;第四题“百室盈止妇子宁止”,试题中先有“正”,后有“止”字,如同汪景祺《历代年号论》“一止之象”的说法。民间传说他以为题,此句出自《诗经商颂玄鸟》:“邦畿千里,维民所止。”,却被人劾告“维止”二字系雍正去头,又查其笔札诗钞,认为“语多悖逆”。雍正帝为铲除隆科多党羽,遂以“讽刺时事,心怀怨望”等罪,逮狱。雍正五年(1727)五月戊午死于狱中,仍被戮尸枭示。其子十六岁以上判斩刑,十五岁以下流放,又因汪景祺、查嗣庭都是浙江人,停止浙江乡试、会试三年,史称“查嗣庭试题案”。
查嗣庭有女查蕙纕,受连坐而徙边,至驿亭乃题诗其壁上,见者哀之。后嫁贡生黄卯锡为妻。
薄命飞花水上游,翠娥双锁对沙鸥。
塞垣草没三韩水,野戍风凄六月秋。
口读父书心未死,目悬家难泪空流。
伤神漫谱琵琶曲,罗袖香销土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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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汪华错拜师棋圣 施襄夏讲学围棋
第十三回汪华错拜师棋圣施襄夏讲学围棋
当晚,绣琴姑娘抚琴一曲自谱的《春江花月夜》,曲调幽雅清新,众人仿佛倘佯在万里长江月光下,徘徊于最是相思不了中。汪华错坐在前排,听得入神,曲终时起身欢呼鼓掌,把手掌都拍红了。绣琴对台下盈盈一笑,汪华错以为绣琴对他有意,激动万分,若不是汪懿轩扶住他,他就要晕了过去。
范昭坐在嘉宾席,听见后面掌声雷动,暗自得意,心想:“算来,贾大和黄二等人已经将赈灾义演的精彩宣讲出去,待明、后天常州、靖江等附近县市的富家子弟赶来,义演的票价又要上涨了。咱玩的是饥饿营销,让这帮富家子弟炫富去。”
义演结束后,范昭和陈慧殊、秋儿坐在殊酥马车上,回胜江楼。秋儿问:“少爷,本来安排小姐和婢子坐一等席位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又让小姐和婢子到游船上观看演出?”范昭打个哈哈,摇头晃脑,一脸嬉皮样,道:“一则筹备赈灾义演,已经花了范家不少钱,你家少爷我,得替管家的好老婆想想,节省些银子。二则,娘子和你花容月貌,虽然着了男装,难保不会被登徒子看出来。台下人多拥挤,若是被登徒子乘机占了便宜,娘子和你为保名节,寻死觅活的,岂不是害了少爷我没有儿子了?”陈慧殊俏脸一红,啐了一口。秋儿极力捂着嘴,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范昭想的没错,第二天施襄夏下棋募得义款有所增加,票价则上涨了十两银子。傍晚,范昭在胜江楼七楼继续宴请施襄夏和绣琴姑娘。大家吃得正欢,胜江楼乐掌柜上来,递上一张拜帖,道:“少东家,扬州汪懿轩和汪华错投帖请见。”范昭一惊,问:“什么,华错,神猪?他来了?”施襄夏道:“范少爷,汪家兄弟在扬州颇有些名气,其祖父汪应庚公是以“义行”闻名乡里的盐商,富而好礼,笃于宗亲。本朝三年(1738),扬州发生旱灾,汪公一人独捐四万七千两白银,设八个粥厂,赈济灾民历四个月之久。本朝五年,扬州闹水灾,汪公以天下苍生为念,又捐银六万两救灾,救活数十万饥民。乡民立汪公《赈荒功德碑》四石。扬州官员上报汪公善事于朝廷,乾隆爷龙颜大悦,赐汪应庚尊号‘大勋卿’,封光禄寺少卿。七年前,汪公仙逝。”范昭心想:“原来神猪这一世投胎到积善汪家,做了公子哥儿,有福气了。”于是道:“快请快请。”
乐掌柜领着汪氏兄弟上来。汪懿轩抱拳道:“扬州汪懿轩,及舍弟汪华错,拜见范少爷。见过施先生和绣琴姑娘,见过诸位仁兄。”众人礼毕后,范昭请汪氏兄弟入座。汪懿轩道:“前晚在下一时鲁莽,失礼于范少爷,请范少爷恕罪。”范昭道:“汪兄客气。小可即兴作毕打油诗,心中十分懊悔。本想寻个机会,向汪兄赔罪,不意汪兄亲来,以礼相复,小可心中不安,还望汪兄海涵。”施襄夏笑道:“不打不相识,两位都是人中俊杰,当饮一杯,一笑泯恩仇。”范昭和汪懿轩举杯相碰,一饮而尽。汪华错自上楼来,一直偷看绣琴,见绣琴神色自若,对自己不理不睬,不觉有些黯然神伤。范昭心中雪亮,知道汪华错喜欢绣琴,心想:“神猪兄弟,这一世虽然你不知我,但是这个忙,是一定要帮的。”
汪氏兄弟盛赞施襄夏的棋艺和绣琴姑娘的乐艺,又大赞范昭组织赈灾义演仁心仁德。范昭猜测汪氏兄弟必有所求,想着要帮神猪,便随声附合,将施襄夏和绣琴捧上天,弄得施襄夏和绣琴姑娘颇不好意思。酒过三巡,汪懿轩见时机成熟,一拉汪华错胳膊,道:“施先生,舍弟仰慕先生棋艺入圣,想拜先生为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施襄夏略一沉吟,道:“大公子,我已经收了两个徒弟,不想再收徒弟了。”范昭知施襄夏收不着高徒,心存感伤,便道:“昔孔圣人讲学,弟子三千,贤人仅七十二人。施先生在扬州讲学,听者众多,必出贤徒。施先生何不将华错贤弟记于名下,不薄华错贤弟的仰慕之情?”汪华错乖巧,忙起身作揖,道:“只要能蒙受施先生的教导,小生愿作施先生的记名弟子。”施襄夏难却盛情,只好应允。汪华错喜上眉梢,也不顾施襄夏阻拦,忙对施襄夏三叩首。
这几日,汪华错得哥哥授计,暂时忍住相思,白天老老实实陪着施襄夏下棋,晚上规规矩矩观看演出,勤勉做事,低调做人,一改富贵闲人形象。绣琴姑娘对汪华错印象有所好转,偶尔能与汪华错说上几句话,汪华错心中那份欢喜自不必说。
赈灾活动一天比一天热闹。一百盘棋下来,施襄夏六十四胜三十六败。下手输棋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如顾念言赢棋走输,要么如谢安完败。不管是赢棋还是输棋,谈起施襄夏来众人敬仰有加。
第六天,施襄夏挂盘解说精彩棋局,江阴附近长江两岸的著名棋手闻讯纷纷赶来,一下聚集数百人,义演现场一百八十个座位早就人满为患。范昭不得己,只好移开栅栏,扩大听学现场(这是必须的,因为要接受现场募捐银子)。范昭使顾念言和谢安安排各地棋林名流坐镇嘉宾席和第一排,防止棋迷出乱子。好在施襄夏讲学,台下众人鸦雀无声,加上施襄夏声音清晰洪亮,站最外面的人也能听清楚。范昭坐在嘉宾席,见施襄夏五天下了一百盘棋,依然精神抖擞,中气十足,暗暗惊佩。
施襄夏道:“以技论棋,小道也;以艺问棋,则在大道之中。昔文坛耆旧尤侗先生曾言:‘试观一十九行,胜读二十一史。’尤侗先生博学多识,论作甚丰,康熙圣祖赞誉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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