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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棋情录-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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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僧哈哈一笑,道:“小子,爷爷知道你是有担当的男人。其实,丫头做你的二房也行。只要丫头不委屈,名份倒没什么。”
“爷爷。”安含玉倒在疯僧怀里。
云若飞有些晕了,喃喃道:“这怎么行?师妹怎么能做得二房?”小六子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只觉得“爷爷”和尚有些疯,“师妹”安姑娘有些傻。
疯僧道:“小子,你为人憨厚耿直,爷爷也不想让你为难。既然你父母已经为你定亲江阴范家小姐,想必范家小姐与你很般配。天下无不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小子,你就不要伤父母的心了。丫头做你二房,名份上委屈些,只要小子你对丫头好,丫头生活幸福,比名份强。爷爷我也就放心了。想当年,爷爷我也有两房夫人,最疼爱是小……咳咳。丫头,云小子答应了,爷爷现在问你愿不愿意?”
今天的场面,安含玉早想过无数次了,如今心愿已了,只觉得害羞,细声道:“丫头听爷爷的话。”
幸福来得太快了,云若飞现在才反应过来,道:“爷爷放心,若飞一定最疼爱……疼爱师……”云若飞也觉得害羞,最后说不出话来。
疯僧笑起来,道:“你们两个冤家,真是愁死爷爷了。云小子,你给丫头一个信物,也好了了爷爷的心事。”
云若飞连忙打开行囊,取出一样东西,道:“我出门在外,没啥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个还算贵重。”疯僧接过来,见是一个白玉扳指。扳指是一种护手的工具,带于勾弦的手指,用以扣住弓弦。同时,在放箭时,也可以防止急速回抽的弓弦擦伤手指。疯僧知道玉做的扳指很珍贵,通常只有大将军才有,且有显示身份的意义,于是问道:“这个东西比较贵重,哪来的?”云若飞道:“家传的。父亲说是我爷爷从满人将军那里取来的。”疯僧很高兴,笑道:“好,就这个,来历特殊,意义非凡。”
“好。”疯僧一拍安含玉的后肩,将白玉扳指递给安含玉,站起身来,道,“小子,呆会李总舵主开设的英雄会,就由你代老衲去。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如今是你们年青人的天下了。小子,你拿出浑身本领,我们最后再过过招。”疯僧完成俗世心愿,现在又自称老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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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出师门疯僧试招
六、出师门疯僧试招显才能英雄惊目
疯僧要和云若飞过招,云若飞知道,这是出师考试,不敢大意,当即凝神静气,站在场中。疯僧懒懒走下场,对安含玉做个怪样,道:“孙女,你是希望爷爷赢,还是你的师哥赢?”安含玉一嘟嘴,脆声道:“爷爷,不许你以老欺小。”疯僧哈哈大笑,道:“女生外向,一点不假。刚刚收了信物,就不要爷爷了。”安含玉大羞,道:“爷爷坏。玉儿哪有不要爷爷的。”疯僧道:“丫头放心,云小子学了九宫八卦步,轻功大有长进,一对一打斗,不会吃亏的。”云若飞心一动,暗想:“我就使用九宫八卦步围着爷爷转,看爷爷如何解。”
云若飞对疯僧一拱手,踏着九宫八卦步,围着疯僧快速游走。疯僧并不下狠手,一招一式中规中矩,教云若飞近不得身。不过,疯僧毕竟老了,时间一长,腿上有点不灵便,气也有些喘。云若飞看得心喜,仗着年轻,加快步子,不断变换招式,令人眼花缭乱。云若飞紧盯着疯僧,忽然,疯僧换步子时,脚下踩的重了一点,这意味着疯僧必须重新调整身体的重心。武功中有“避正就斜”的说法,疯僧偏了这一点,就露出了破绽。云若飞抓住时机,身形微转,右步踏前,已接近疯僧右脚外侧。云若飞右手一搭疯僧右手腕子,翻手顺上挎住了疯僧的右肘,此招寻常实用,叫管肘。云若飞一招得势,左手随步前冲,一拳挥向疯僧后脑。云若飞当然不会真的打疯僧后脑,只是作个姿势,以示点到为止,为武术对练的基本规定。双方走场子开练,得了势就算赢。
就在云若飞自觉大功告成之时,疯僧的头忽然往左后方一撞,令云若飞的左拳落空。云若飞微微一怔,忽然感觉自己踏上去的左腿胫骨上被狠狠的击中了,浑身气力顿时消失。原来,疯僧避开云若飞头部攻击的同时,将重心放在右腿上,左腿却从后面拐过来,用了一个拧腰摆胯的败势,左脚掌脚尖往下,脚根往上反踏在云若飞的左腿胫骨上,阻住云若飞的攻势。就在云若飞左腿慌乱落地,寻找重心之时,疯僧将左脚顺势转正,顺着云若飞的左腿胫骨落下来,狠狠一踩云若飞的左脚。然后,整个身体快左转,翻身轮劈,左手划一个弧形,小臂交叉下劈在云若飞的左大臂上,同时,右手拳头挂在云若飞的左肩上,顺肩划过胸部再到肋上。这下,主客易势,疯僧势顺,云若飞势背,云若飞的右手被疯僧挡在攻击范围之外,一时间成了废手。
疯僧左拳得手,右手紧接着高举轻落,轻轻拍在云若飞的左脸颊上,震得云若飞头晕。疯僧顺势翻手,以手背封住云若飞的额头眼鼻,微微用*力*一顶,云若飞重心不稳,本能扯脚后退,以维持平衡,但是云若飞的左脚疯僧踩住了,于是一个趔子坐倒在地。
疯僧赢了,乐呵呵的收了手。安含玉早准备好湿毛巾,走上前,作势要给云若飞擦汗,疯僧道:“擦什么?他没出汗。”安含玉缩回手,仔细看看,道:“怎么没有?满脸是汗!”疯僧呵呵笑道:“那是冷汗,刚出的。”
云若飞接过毛巾,擦了脸上的冷汗,道:“爷爷,我……”
疯僧道:“小子,你输在临敌经验不足。这个爷爷教不了你,得你自己磨炼。不过,你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不错了。走,和爷爷去见天地会李总舵主。丫头也去。”安含玉一听,欢喜雀跃。
天地会李总舵主的英雄会在南少林寺山门外的空地上,山里山外的英雄好汉云集,大约百十来人。疯僧领着云若飞、安含玉走进会场。李总舵主看到了疯僧,立即向疯僧拱手问好:“安将军,十年不见,神采依旧。”疯僧展眉一笑,双掌合十,低诵佛号,道:“老衲见过总舵主。”云若飞这才意识到,原来疯僧的名头甚响,难怪南少林寺的老方丈主动收疯僧为师弟。大照禅师走了进来,朗声道:“总舵主,方丈师伯说清静惯了,无缘尘事,令贫僧为本寺代表。”一中年好汉立起身,扬声道:“大照禅师,李总舵主千里而来,为的是反清复明。怎么,贵寺方丈居然闭门不见,把我等凉在这里?”大照禅师低诵佛号,道:“施主,方丈师伯说佛门清静之地,原是不应沾染俗事是非的。”
李总舵主打个哈哈,道:“黄兄,南少林有大照禅师出席,还有安将军坐镇,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李某感谢万分。今日来此,是因为清廷准备实施地丁税,兹事重大,特来与各位商议。”大照禅师道:“此事贫僧也听说了。地丁税将地丁两税合一,减轻百姓赋税,是一件好事。”李总舵主笑道:“是。大照禅师慈悲为怀,顾念百姓生计。只是这样一来,民心越发不思前明,我等反清复明就更加困难了。”大照禅师一皱眉,道:“总舵主所虑极是。依总舵主之见,当以如何为好?”李总舵主朗声道:“不瞒各位,我天地会打算在江西,湖南,福建等地举事,但因粮饷不足,一拖再拖。李某担心再迁延下去,清廷收买了民心,我等反清复明的大事更加困难了。”大照禅师道:“诸位豪杰大贤,可有良策?”
一时间,众人默然。
疯僧侧过身来,对立在身后的云若飞晃了晃头,道:“云小子出身将门,书读了不少,可有良策?”云若飞胆气一壮,走到前面,朗声道:“李总舵主,大照禅师,各位英雄,在下愚见,不知可否陈词?”
云若飞英气逼人,李总舵主早有心结交,如今得了机会,忙道:“小兄弟莫非是安将军的高足?但言无妨。”
云若飞恭声道:“总舵主,小生乃大定禅师的弟子,跟随安前辈学艺。”疯僧呵呵笑道:“小子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总舵主,这小子名云若飞,镇江人氏,大明将门之后,师从大定禅师。三年前,大定叫云小子来本寺跟大照学习武艺。大照醉心佛学,把云小子推给老衲了。老衲掌管寺内菜园,闲来无事,就教孙女一些防身的武功,顺便指点一下云小子。今日云小子要下山了,老衲就带他来长长见识。”
大照禅师知道疯僧个性,也不言语。李总舵主心头雪亮,道:“原来云兄弟得到南少林三位高僧的真传,身负绝学,就请云兄弟露一手南少林的绝技。”云若飞正欲推托,那中年汉子跃入场中,对云若飞一抱拳,道:“云兄弟,在下黄灿坤,向云兄弟领教。”黄灿坤一报名,场下一阵骚动。原来,七年前,黄灿坤为天地会贩运私盐,在湖州中了清军的埋伏。黄灿坤率领数十天地会兄弟,奋勇拼杀,竞将数倍于己的漕运清兵杀得大败而逃,并手刃了千总将领。李总舵主哈哈一笑,道:“好。黄兄乃‘广东三虎’之首,以洪拳扬名岭南,曾经于数百漕运清兵中手刃千总,令清兵闻风丧胆,由黄兄考校云兄弟最合适不过了。”
云若飞无可推托,不敢大意,当下凝神静气。黄灿坤右手向后一捋长衫,左手前伸,做了个“请”的姿势。云若飞知道黄灿坤是前辈高人,不会先出手的,也不客气,一声断喝,一式“黑虎掏心”直击黄灿坤的前心。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在武术外家功夫中,速度和力量决定一切。黑虎掏心是普通的招式,几乎练过外家拳的都会,但是,云若飞使出来,威力之强不可作寻常比喻。黄灿坤看出厉害,双眼圆睁,后退一步,一记“桥手”,硬生生架住了云若飞的右手。
两人后退分开,刚才这一交手试探,两人都试出了对方功力,知是劲敌。旁边疯僧白眉一挑,眯着眼睛,精芒外露,安含玉则一脸关切。云若飞气血方刚,且个头大过黄灿坤体力占优。黄灿坤自忖硬碰硬未必讨得了便宜,决定以巧打拙、以快打慢取胜。当下黄灿坤侧步斜身,围着云若飞转动起来。哪知云若飞九宫八卦步练得炉火纯青,竟然和黄灿坤大绕圈子,令黄灿坤一点都占不到便宜。疯僧微眯眼睛,面带笑意。
黄灿坤身为前辈名手,不想把时间拖得过长,有**份,暗道:“这小子速度不慢,看来只有来硬的了!”黄灿坤转到云若飞右侧,骤然一停脚步,云若飞正好转过身来。黄灿坤大喝一声,箭步上前,单掌向云若飞胸前突进,这一招显然是虚招,但是后面埋伏了许多变化!云若飞左手画圈,搭上黄灿坤右臂,立刻如灵蛇一般缠住,右手对黄灿坤胸口一拳轰去。黄灿坤左手一挡,用手肘压着云若飞手臂,迅速一抬手腕,晃向云若飞面门。此为“封眼”,目的是干扰云若飞视线,逼云若飞露出破绽。云若飞变着极快,反手一托黄灿坤手臂,轻松化解此招。黄灿坤见云若飞紧跟自己招式,顿升爱才之心,有心想看看云若飞的武功底蕴,于是抡起两臂,使出“拂尘手”,如狂风暴雨般左右攻向云若飞脸颊,此着最见功力,也最耗功力。好个云若飞,冷静异常,见招拆招,守得密不透风。围观的英雄们见了,纷纷喝彩。
黄灿坤不愧是前辈高手,功力深厚,一招快似一招,劲道十足。安含玉担心起来,面露不安。云若飞亦觉艰难,好在自己几年间日日接师妹“虎扑”之招数百次,练出强悍的耐力,尚能坚持。黄灿坤虽然占据上风,心中却是叫苦不迭。原来,云若飞的铁砂掌已近大成,所以,黄灿坤每与云若飞拳掌相交,就会皮肉生疼。若是自己再年轻一点,黄灿坤自然不惧。黄灿坤心思如电转,决定毕其功于役,于是后跃一步,矮身拿桩,双手收在小腹前。云若飞看此架势,知道黄灿坤要使出“虎扑”。“虎扑”是一种基本招式,在各路南拳都有,大同小异而已。黄灿坤大喝一声,身子一跃,双手攻到。此招朴实无华,完全是硬碰硬的招式,取不得巧。众英雄眼见黄灿坤虎扑生风,如猛虎下山,无不惊心,云若飞不惊反喜,当即抱拢双臂,就在黄灿坤双手按上臂膀的一瞬间,云若飞双臂一抖,抱臂微斜,接着鼓气开声,向上一弹,黄灿坤便被震了回去,一时间只觉两只胳膊酸麻,进攻不得。黄灿坤仰天哈哈一笑,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李总舵主连声叫好,走下场来,道:“黄兄弟攻如泰山压顶,云小兄弟守如大地内藏。两位兄弟好身手,我等大饱眼福啊。”安含玉见云若飞对阵前辈名手不落下风,心中甚喜,雀跃不已,脆声道:“师哥,好样的,不枉爷爷费心教你一场。”疯僧对云若飞道:“傻小子,还不谢谢前辈指点!”云若飞醒悟过来,连忙拱手致谢。黄灿坤内心清楚,如果再打下去,自己多半要输,如此收场不失面子,于是对云若飞一竖大拇指,赞道:“小兄弟功夫俊得很,黄某交你这个朋友!”
云若飞和黄灿坤战成平手,令在场英雄刮目相看,疯僧得意洋洋,安含玉更是笑弯了眉。李总舵主微笑道:“云兄弟身手非凡,不愧为南少林三位高僧教出来的徒弟。云兄弟,有何妙策,还请畅言。”全场的目光都盯在云若飞的身上,云若飞意气风发,清清嗓子,朗声道:“各位,清廷入关以来,先行暴虐,后施仁政,企图怀柔百姓,安定天下。然而,民分三六九等,任凭鞑子皇帝费尽心机,也难以惠及全民。”
李总舵主眼睛一亮,道:“好见识,说下去。”
云若飞继续道:“士农工商,以农为本,现在务农之民有其地者虽较以往增多,仍然有无地之佃户。商贾逐利,喜花钱办事免灾,我等可保其生意安稳,商贾必感我德。如今贱民多为运河劳工,此乃鞑子皇帝小惠不能及也。倘若天地会能收拢河运劳工,一可广增势力耳目,二可控制运河漕运,沿河商贾必与天地会交好。扬州乃天下极富之地,仅扬州一地,即可获利无数。如此,举事之粮饷唾手可得。”
李总舵主听罢,拍案叫好,道:“此乃一举数得之计,云兄弟真大才也,自古英雄出少年哪。云兄弟家居镇江,乃长江要镇,不知云兄弟可愿加入天地会,为反清复明出一把力?”云若飞抱拳恭声道:“总舵主,反清复明,乃在下志愿。”李总舵主道:“好,云龙堂堂主王义山,从今以后,云兄弟就归属你云龙堂,任长老之职。云龙堂即日搬迁到镇江,专事在漕运劳工中发展弟兄。”王义山出身领命,笑咪咪拉起云若飞的手,道:“云兄弟,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疯僧见云若飞风头劲甚,觉得有些不妥,心道:“云小子够风光了,总算如了丫头的愿。但愿云小子识得谦让,和王义山合作愉快。”李总舵主又道:“王堂主,此事关系到我天地会兴衰,云龙堂做好了,你便立了一大功,我便升任你为总坛大长老。”王义山听此话,本来平淡的脸色中显出一丝兴奋,道:“总舵主放心,属下与云龙堂弟兄,一定不负总舵主所托。”疯僧放下心来,微微点点头。
时近午时,山里农户送上酒菜,云若飞与众英雄称兄道弟,饮得大醉。小六子无奈,只好扶着云若飞再回菜园住上一晚。安含玉悉心照料云若飞,不提。
连发两篇,端午节快乐,下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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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奉家命云范成姻
七、奉家命云范成姻藏侠骨情义难全
第二天日上三竿,云若飞收拾行李,和小六子下山。小六子识趣,走在山路弯儿前面。安含玉送了一程又一程,依依不舍。云若飞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亦觉与小师妹难舍难分。三人缓缓行到山下,到镇上吃了午饭,不得不分手。三人行到吴镇牌坊,分别在即,安含玉忍不住流下两行珠泪,道:“师哥此去定将干出一番大事业,切不可将小师妹忘了。”云若飞大着胆子,用手拭去安含玉脸蛋上的泪珠,柔声道:“师妹,师哥日日记挂着你。”安含玉低头轻声道:“爷爷说,我十八岁才能将功夫练成,要我安心在山里习武,不可分了你的心。”云若飞点点头,道:“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来看师妹。”安含玉双颊通红,又羞又喜。云若飞仰首望天,长长吐了一口气,心想长痛不如短痛,一咬牙,跃身上马,一扬鞭,疾驰而去,任凭自己的眼泪洒落在飞扬的尘土中。小六子匆忙上马,追了上去。安含玉痴痴望着两人绝尘的身影,路边杨柳拂面,忽然想起范云的《送别》诗:
东风柳线长,送郎上河梁。
未尽樽前酒,妾泪已千行。
不愁书难寄,但恐鬓将霜。
空怀白首约,江上早归航。
云若飞回到镇江后,将加入天地会的事情向父亲禀告,云老爷自然大力支持,云老夫人却深为担忧。云若飞以创建天地会云龙堂为由,说服父亲暂缓与江阴范家小姐的亲事。
云家镇江大户,很有影响力。云若飞胆大心细,足智多谋,仅仅用了四个多月,不但安顿好了迁居而来的云龙堂众弟兄,还在漕运劳工中秘密发展了二十余人云龙堂骨干成员,基本控制了镇江漕运码头。云若飞重江湖义气,守礼仪,处理大小会务井井有条,云龙堂一干兄弟对云若飞拥护有加。王义山看在眼里,将云若飞视为自己的心腹进行栽培。于是,云龙堂上下齐心,实力不断增加,势力逐渐向外扩展。镇江知府风闻云若飞的事,以为云若飞是寻常江湖帮派,坐收江船过往路费,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求平安无事。云若飞聪明,使钱买通了镇江官府。几年后,云家逐渐由当地名门演变成当地豪强,连官府衙役都得看看云若飞的脸色。云若飞虽然不在家乡行慈善之事,也不扰民,但是,对过往镇江的商船,就要刮上一刮。原因嘛,是因为李总舵主交待云龙堂要为天地会筹集各项活动经费,所以,云若飞也是不得己而为之,云龙堂渐渐成为天地会的重要经济支柱。
云若飞重任在肩,干得有声有色,却不忘师妹情义,每三个月就给安含玉写去一封书信,讲述云龙堂建设情况,鼓励安含玉好好练武。虽然没有一句情话,安含玉读了都要发一阵呆。只是苦了小六子,一年要跑四次南少林。
光阴似箭,不觉过了一年有余。十月初九,镇江下了第一场雪。这晚,云若飞回家吃饭。席间,云老爷道:“若飞,你整日忙于会中大事也是应该的。如今会中事务发展顺利,而你年纪也不小了,爹和你娘就盼着能早日抱上孙子。今日收到范亲家来信,商议你和范家小姐婚期的事。爹爹不能再推了,和你娘合计之后,决定让你尽快与范小姐完婚。”
云若飞脑中闪过安含玉的音容笑貌,轻叹一声,道:“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孩儿但凭爹娘吩咐。”云老爷乐呵呵道:“好,如此甚好。我和你娘合计过了,下个月就迎娶范家小姐过门,我们一家四口,过个热热闹闹的吉祥年。”云若飞沉默不语,只管夹菜吃饭。云老爷继续道:“若飞,你以前忙,爹一直没有给你说你未过门的媳妇。嗯,你未过门的媳妇,范家小姐可是千里挑一的人儿,人品相貌就不用说了,样样俱好。而且,范家是江阴大户,家产比我云家还丰厚哪。”云若飞停箸问道:“爹,孩儿奇怪,岳父岳母怎么舍得女儿远嫁呢?”
云老爷微微一叹,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们两家渊源深远,现今我们云家家世不如范亲家。但是,五十年前,范公还是你爷爷的下属呢。”云若飞奇道:“这话从何说起?”云老爷道:“你爷爷原本是大明弘光帝的镇殿将军。弘光帝沉湎酒色,不理朝政。弘光元年三月,清兵南下,你爷爷预见弘光帝成不了大事,遂辞职投奔延平郡王郑成功。永历十三年,也就是顺治十六年,延平郡王调动水陆兵将十七万,战船千艘,水陆并进,进攻南京。范公从江阴来投军,在你爷爷的帐下作了一名亲兵。眼见成功在望,不料延平郡王中清军缓兵之计,遭到清军突袭,十七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延平郡王先胜后败,无奈撤军,想攻占崇明县,因水师不善陆战而功亏一篑。是役,你爷爷和范公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心灰意冷,各回家乡。真是可惜,那次是南明复国最有希望的一次北伐了。”
云若飞一拍案,愤然道:“父亲,若非降清的汉人军队倒戈,大明江山如何能落入鞑子皇帝之手?!这些汉奸,才是我华夏民族真正的罪人。”云老爷微微颔首,道:“世人逐名求利,不是大错,但是违背了民族大义,那就是千古罪人。若飞,你可知道,范公的祖上是谁?”云若飞道:“孩儿不知。”云老爷微微笑道:“若飞,江阴抗清三公的英雄事迹你是知道的。范公祖上,正是江阴典史阎公应元。”云若飞吃惊非小,对未婚妻范家小姐的感觉立即改观。云老爷继续道:“江阴抗清八十一日之后,为了躲避清廷追查,阎小公子无奈改姓范。范姓乃黄帝直系后裔,在尧为伊祁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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