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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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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会弹吉他那个?”

    苏迎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胖了一点点,抱着他女儿,我妈说他讲话还是很温柔,对他女儿很好……”雾气氤氲中,她的眼泪忽然滚落下来,掉进碗里。大概安静了四五秒,她忽然神经质地端起碗,恶狠狠地往嘴里塞白菜,她费力地咀嚼着满嘴的菜,眼泪却跟不要钱一样往下掉。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我也安慰不了她。

    这是这个圈子里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的故事,怀着梦想一起来的小情侣,在冷漠的陌生城市里互相依偎着取暖,最后分道扬镳,再见面已是百年身。这就是时光的重量,每个人都只能往前走,只要一松手,就会被命运冲刷开来,流落到世界两端,在对方的生命里销声匿迹。

    我忽然想起那天我在华天的七楼吸烟,看见楼后的小巷中,那个我见过一面的胖丫头和她男朋友,站在卖烤白薯的摊子面前,分吃一份烤白薯,胖丫头双手拿着白薯,她男朋友脱下手套,用手握着她的脸,两个人在寒风里傻笑,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开心的,他们明明一无所有,却开心得像最富有的人。

    苏迎比我小一岁。

    她命运里那些过往,对的错的,都开始找上门来。我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糟糕,因为你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审判席上,任由命运把你一点点凌迟。

    我尝试性地拍了拍苏迎的肩膀,她却跟忽然崩溃一样,倒在我怀里号啕大哭起来,我手足无措,只能轻拍着她肩膀,安抚着她,她哭得肝胆俱裂,紧紧地攥着自己左胸口的毛衣。

    她说:“林睢,我该怎么办,我这里痛得要裂开了,求求你,你给我讲个笑话好不好,你逗我笑好不好……”

    她泪流满目地看着我,仿佛我是唯一能拯救她的人。

    但我救不了她。

    我救不了任何人。

    包括我自己。
………………………………

第52章 月光

    我离开苏迎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纪容辅应该很快就要回家了,我慢腾腾地穿衣服走,苏迎也不挽留我,非要塞一把伞给我,说外面会下雪,我没要,她改而送我到楼下。她是属于那种容易受伤也容易愈合的人,哭过一顿,情绪平复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眼睛仍然肿肿的。

    “陆宴的工作室想跟我签约,”快到楼下,她忽然说起这个:“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

    “我知道陆宴帮我是因为我是你朋友。”她勉强地笑笑:“何况我知道自己的实力。”

    走出电梯,因为下雪,地上全是来往的人踩的脚印,我把大衣的帽子戴上,准备走过去拿车。

    苏迎打着伞走在我后面,沉默一会儿,又问:“你现在是跟那个人在外面住吗?我上次去你家也没见到你。”

    “嗯。你下次有事打我电话。”

    “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玩玩而已。”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她有我家钥匙,想必进去看过,我家都快被我搬空了,越是住久了的房子,一空起来就显得特别陌生,我现在甚至说起“回家”两个字,说得都是纪容辅的房子。

    “我现在,真的挺好的。”我双手插口袋站在雪里,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来,她却没有跟着我笑。

    “怎么了?”我不解。

    她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却难得地没有说出来。

    “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比如出专辑?”

    我以为她又要劝我找金主。

    “没什么计划,继续写写歌,偶尔去音乐节上唱唱,挺好的,这两年影视音乐挺火的,也许我会去给电影做配乐……”

    “林睢,我要离开北京了。”

    “什么?”我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

    她抬头看一眼我,又低下头去。

    “你知道的,我在这一行其实没有天赋,也没有实力,而且年纪也大了,”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苦笑:“虽然我常说要傍金主,但是每次关键时刻,总是做不到……总之,我爸妈给我在家里那边弄个公务员的工作,或者回去开店也好,这些年我也攒了一点钱。”

    我不知道她早就做好人生计划。

    朋友做得久了,就常常有一种错觉,仿佛过了十年二十年,她还会在这里。当初元睿离开北京去当野人就已经够让我猝不及防了。

    “但是你……”

    “不,林睢,我现在谈论的不是关于我的事。”她忽然打断我的话。

    “什么?”我不解。

    雪下得大起来,风卷得鹅毛一样的雪花乱飞,粘在我们的衣服上,头发上,停车场里,一辆辆汽车顶上都像戴了厚厚的白帽子,天穹都变得低沉起来。苏迎却始终沉默得如同一座雕像。

    最后她终于开口。

    “我最近,看了一部电影。讲的是一个数学天才,却因为家庭的缘故,一直当着建筑工人,和一堆朋友厮混在一起。后来有个教授赏识他,要带他离开的时候,他不肯走,他的朋友跟他说了一段话……”

    “而这一段话,也是我要跟你说的话。”

    她抬起头看着我,她的头发上沾着雪,眼神却干净得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

    她说:“林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开心,我可以随时打电话给你,我们可以一起做菜,一起吃火锅,讨论圈子里的事,一起骂其他人是傻逼,这些都是很好的事……”

    “但是林睢,如果我到了三十岁,你还在这里,住着你那个连电梯都没有的房子,写出一首一首的歌卖给别人,自己再也不上舞台,不唱live,不开演唱会,不出专辑。如果我到了三十岁,推开你的门,你还呆在你的小世界里,我一定会杀了你。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最有才华的人。你能写这么好的歌,你还记得我二十岁生日那年,你唱的那首《狂》吗?那是我听过的最好的live。”

    她说:“林睢,你不要问我想干什么,我不重要,尹奚也不重要,章文彬也不重要,我们这些人,二十岁是这样,三十岁也会是这样,我们没有创造出美好的东西的天赋,我们没法用自己的歌来讲故事,我连演一个蹩脚的三流喜剧都演得破绽百出。一百年之后,没人会记得我。”

    “但是你不同,老天给了你这样的天赋,不是让你来平庸地渡过一生。如果我能拥有你的天赋,我会拿一切来交换。你还记得你酗酒的时候,我沿着街一间酒吧一间酒吧地找你吗?你以为我想这样做吗?你以为我不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吗?如果我没遇见你,我可以,因为我不会想:如果我不去,也许我见过的最厉害的歌手下一秒就会被车撞死在街上!”

    她说:“林睢,你想知道我上一个生日许的什么愿望吗?我不希望我下一个生日的时候,所有人还在这里。相反地,我希望你不在这里。就像那个电影中说的那样,我希望我推开门的时候,你已经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一个纸条,你静悄悄地离开我们的生活,回到你该呆的地方,无论那是尹奚的身边,还是什么简柯裴尚宇。你去你该去的地方,做你该做的事,而不是跟我在这里,日复一日地浪费你的才华和人生!”

    我不知道苏迎比我矮一截的身体里能爆发出这样强大的能量,她并不像是在劝说,反而像是在痛骂我,至少她看着我的眼睛像要喷出火。

    我怔在那里,苏迎也站在那里,我们像风雪里的两尊雕像一样,沉默地对峙着,我的手指快要冻裂了。

    最后我打破僵局。

    “那……那部电影,”我的脸都冻僵了:“叫做什么名字?”

    “《心灵捕手》!”

    苏迎气冲冲地说话,转身就走,走了一段,大概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气冲冲地把伞塞到我手里,自己走掉了。

    我一个人怔在雪地里,又站了许久。

    最后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开始打字发信息,手指冻得很僵,每一个字都打得很慢,我缓慢地打完一条信息,毫不犹豫地按下发送。

    十秒之后,简柯回过来:这是条件?

    我回:不是,审核的事是误会,已经没事了。我不会去你跟尹奚的公司,就像你不会来求我。

    其实纪容辅做得挺对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简柯许久没回。

    然后他回: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

    我打了一段,想了一下,又删掉了。

    最后我说:就当是凭我仅剩的一点自信吧,如果我的才华不足以让你给我当制作人,至少能让你答应这个。

    大约过了三分钟,简柯回了一个字:好。

    周围冷得如同冰窟,我的心情却热烈得如同三伏天的盛夏。我整个人的外壳像是冻僵了,心里却有一团火在疯狂燃烧,我打开门,坐上自己的车,整个人却如吹满的气球一般,轻飘飘地要飞起来。

    我打开空调,坐在位置上,开始给纪容辅打电话。

    周围暮色四合,只有一点车灯的亮光,也许是冻得太久了,我的手指发起抖来,连按了几下拨号键都没按准。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接了起来。

    是纪容辅的声音。

    “林睢吗,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家。”

    “纪容辅!”我开心地叫他名字:“我今晚不回去了!”

    “嗯?”他的声音微妙地扬起来,我听见旁边周瑾的声音,和被纪容辅阻止之后全部安静下来。

    “不是,我不是离家出走!”我情绪热烈地跟他解释:“我要去干一件事,一件大事,总之,你在家里安心等我回家就好了。记得把元旦那天晚上空出来,把电视调到sv台!”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纪容辅问我:“你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大衣,怎么了?”

    “让徐姨给你带上羽绒服,现在南方很冷。”

    看来他是真不知道我跟林采薇打过照面的事。

    “我知道的,我会自己收拾行李的!”

    “还有,”纪容辅的声音带着点危险的意味:“回来的时候就不用穿那么结实了。”

    “为什么?”我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妙。

    “因为你不经我同意就在外面待上三四天……”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在那边挑眉毛的样子:“我很不开心。”

    我耳朵发烫,连忙挂掉电话:“知道了知道了,再见!”

    …

    我刚刚发给简柯的那条信息,是我想要在sv台的跨年晚会上有一个节目,并非威胁,无论他答不答应,我都已经让周瑾放过sv台的审核了。

    如果我的才华不足以让简柯放弃驯服我的念头,来当我的制作人的话。至少能让他答应这个。

    我想要的没那么多了。

    我只要写我的歌,唱我的歌,红不红,能不能出专辑,交给命运来决定。我与命运抗争二十七年,无一胜绩,但至少最后收获纪容辅,可见我并非毫无一点幸运。我不信我用一生去做一件事,最后竟然会做不成。

    林采芩说我会因为固执己见,最终一事无成,渐渐变成自己也不认识的样子,最终和纪容辅分道扬镳。

    但是如果我从现在开始不再固执己见,而按别人的方式去生活,那我现在就已经是自己不认识的样子了。

    苏迎走到今天,比我温和,比我善良,最后仍然同那个会弹吉他的少年走散了。命运从来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林采芩今日和我高谈阔论,谈她的经历,但她年轻时,又何尝会想到世界会变成今天的样子。

    顺应本心,至少日后不会后悔。

    何况我并非任人宰割的鱼肉。就算我现在不能唱,我还能写,还能弹。何况我还有着惊人的天赋,我能写出任何一首自己想写的歌,唱出任何一段挚爱的音符,我的成功与失败,不由市场来定论,不由简柯来定论,也不由她林采芩来定论。

    我的一生,只能由我自己来定论。

    …

    我又拿起手机,给纪容泽打了个电话。

    他一接起来,我就告诉他:“纪容泽,不要听从他们的声音。”

    纪容泽完全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什么?”

    “你不会变成自己也不认识的样子的!”我认真地告诉他:“我也不会,我们会一直这样冥顽不灵下去,不管别人觉得我们落魄,还是可怜,只要你坚守自己的信仰,你就不是失败者。成功并不难,你我都知道该怎么成功,成功不是很酷的事。即使知道后果,仍然头也不回地离开成功的那条路,这才是最酷的事!”

    纪容泽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他问我:“你喝酒了?”

    “没有,我喝酒就不会开车的,但是我等会要开车去机场。”我情绪热烈地告诉他:“而且我跟纪容辅打了电话了,我这次没有离家出走!我连只会逃避的毛病也好了!”

    纪容泽大概把我当成疯子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睡觉了。”他平静地告诉我:“晚安。”

    “晚安。”

    我道完晚安,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太对,连忙朝电话里嚷道:“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是的,我知道你在说什么。”纪容泽的声音里带上笑意:“晚安。”

    “晚安。”

    …

    我开着车往机场飞驰,长街上行人不多,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有很好的月光,我忽然觉得心情大好起来,跟月色一样澄澈,我大概被纪容泽身上的文人气质传染了,竟然有种诗兴大发的感觉,干脆停下车,拿出手机打给苏迎。

    “苏迎,我给你唱首歌吧。”

    苏迎大概是睡下了,语气很无奈,还带着鼻音:“你不能明天再唱吗?”

    “不能,”我很固执:“你刚刚说过我的歌是你听过的最好听的。”

    苏迎的脸皮顿时薄起来:“好了好了,别说了,你唱吧。”

    “你把窗户推开,外面月光很好!”

    那边传来推开窗户的声音。

    “唱吧,我听着。”

    其实上次的蒙语歌词我一句都没记住,光记住旋律了,好在外面月光好,我对着手机,把元睿上次给我唱的那首送别歌完完整整地唱了一遍,高音用嚎的,低音用哼的,一句歌词没有,苏迎听完了竟然没睡着。车窗外,月光照在深色路面上,风刮得杨树枝刷刷地响。

    “苏迎,你什么时候回去。”

    “过年之前吧。”

    “一路顺风。”

    “嗯,好。”苏迎迟疑了一下,大概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轻轻地说了声:“再见。”

    “再见。”
………………………………

第53章 打动

    飞到c城,一路上的热血冷却大半,只剩下一点暖意在心口蕴着,到sv台已经是八点半,我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南方的冬天阴且冷,阳光惨淡,我走出出租车时缩得像只鹌鹑,在北京都觉得暖和的羽绒服,此刻破绽百出,感觉无数阴风往脖子里钻。

    这个时间,我本来该在暖和的被窝里,懒洋洋目送纪容辅去上班,赖床到上午十点,再披着毯子在家里走两圈,最终决定用鸡汤烫个粉丝吃,还是热一点排骨粥。所以我要是这次唱得不好,都对不起我吃的这些苦头。

    想到这个,我又想给纪容辅打个电话了,不过才过了一夜就打电话给他未免太没有志气。想了想,还是决定曲线救国,打给杨玥。

    杨玥向来机灵,接起我电话,就压低了声音:“是林睢吗,你在哪?”

    我认识纪容辅之后听到的“林先生”比我前二十六年听到的都多,实在别扭,好在杨玥听劝,现在愿意叫我名字,这样就好办,以后可以帮我打掩护。

    “我在c城,过了元旦回去。”

    “那还有三四天哪,”杨玥真是实在:“你不是又离家出走了吧?”

    看来我上次的事真是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我没离家出走,纪容辅现在在办公室吗?”

    “嗯,刚到。”杨玥小声跟我讲机密:“章秘书昨晚好像跟boss一起回家了……”

    “回家,回哪个家?”

    “纪家。”杨玥神神秘秘:“boss应该是跟家里闹开了,章秘书现在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纪容辅实在是干得漂亮。

    “杨玥,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你现在打开纪容辅的日程表,看下跨年那天晚上有安排吗?从八点到零点。”

    杨玥那边在翻日程表,又有敲鼠标的声音,显然是两边都核对了一下:“没有,原本有个晚宴的,也被取消了。”

    纪容辅就是这种性格,闷不做声把什么事都做好了,这种安定感渐渐感染了我,我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因为知道无论如何,他总会在这里。

    “天哪!”杨玥那边已经反应了过来:“你真的要上sv台的跨年晚会吗?你终于要唱歌了?你会跟陆宴合唱吗?我看过你十九岁时的live,你会唱摇滚吗……”

    我挂掉了电话。

    sv台今年大展手腕,把c城上下关系打通,在sv台附近建了个大体育场,其实就是用来开演唱会开大晚会的,以后就不用年年跑深圳去录跨年了。虽然项目算是c城政府的,但光是附加的那些设施,把这几年攒下的家底烧了大半,大概是想像日本巨蛋、香港红矗谎晌谘莩岬囊桓霰旮耍道肿鄣娜嗣挥忻蜗胍膊痪∪唬亲杂凶约旱囊靶模衷诖舐接槔忠敌耸ⅲ缒暌筛伊墓谟槔忠档那熬埃狄衾纸缰挥辛教醭雎罚惶跏侨蘸侵峙枷窀枋滞盘澹扛杳岳绰糇R惶跏窍衽访赖拇醋鞲枋郑约捍蛟熳约旱囊衾郑戮熬褪抢印U饬侥阺v台的少年少女组合都起来了,赚了不少钱,现在转而追究庙堂之高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上次上这么大的舞台还是十九岁,离现在最近的一次live在两年前,昨晚候机时刷微博,那时候sv台已经发了新的跨年明星名单,加上了我,这微小变化在十分钟之类上了热搜,新全部是娱乐号转发,说林睢要上sv台跨年歌会,很可能签约乐综旗下。

    这几个月来,我的演艺生涯在网上扒了个干净,也有人惋惜我曾经好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人到了群体中,智商就会降低,我没经纪人,粉丝不受管理,拿着我几年前在酒吧的live四处踩人,也可能混杂了水军,现在已经跟几家粉丝起了冲突,很有“拳打歌王陈景,脚踢木马乐队”的感觉,已经有无数人等着看我好戏。

    种种原因之下,这次的live受的期望多高不言而喻。

    还好我带的琴是最顺手的那把。

    …

    c城娱乐气息向来重,很多粉丝常年驻扎在sv台楼下,我这次飞得神不知鬼不觉,穿的衣服也普通,口罩加墨镜,还是没敢从正门进去,从后门进了sv台,红就有这点好,口罩一摘门卫就放行。直接去找负责跨年的团队,问简柯在哪,那个现场编导一见我,直接停下了手上的事,问我:“你经纪人呢?”

    “没经纪人。”我懒得再看他脸上惊讶表情,太浮夸:“我要找简柯商量唱什么,时间太紧了。”

    “我让人带你过去吧,”他一脸价值观被颠覆的样子:“简导今天要排的节目已经满了,不过,应该还是有时间的。”

    其实x联盟除了我跟林小白都上了,刚好排除两个唱功最好的,剩下四个土鸡瓦狗大联欢,不过这样说陆宴不好,毕竟他现在是偶像,青年演员,跟唱歌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我跟着个舞美队伍一起去了那个体育馆,到了场馆里,空旷得很,四周都是看台,我们走了个偏一点的入口,上去直接是二楼,然后再走台阶下去。场地中央,主舞台已经铺好了,远远看见许多人和摄像机在舞台那里,sv台做晚会不如华天,轨道都铺好了,还满地都是各种电线,又空又冷,人都混乱不堪,我走过去还看见一排已经穿好服装的舞美妹纸蹲在背风的舞台那里,跟一群小鸡仔似的,几个人裹着一件羽绒服瑟瑟发抖。

    我在一片混乱中找到了简柯,他正抓着一个现场导演训斥。

    进了里面就没必要戴口罩了,虽然我冻得不轻,还是人人都认出了我,我站在旁边耐心等简柯骂完人,有人连忙帮忙提醒:“简导,有人找。”

    简柯看见我,两人都没什么话好说,他穿着个到脚跟的军大衣,跟披着被子似的,还带着顶跟军大衣很配的翻皮帽子,冻得鼻子像萝卜,我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对视了一眼,他沉默地把台本交给了副手,直接朝后台走去,我也不说话,跟在后面就是。

    这个体育馆是有顶棚的,只是做得四面透风,又空旷,跟戈壁滩一样,到了室内就好一点,仍然是乱,许多人推着衣服带着只穿了薄薄的演出服的伴舞演员来来去去,以前苏迎也做过一阵子伴舞,又辛苦又穷,跟工蚁差不多,但是她们一张张脸上都是青春快溢出来,有几个显然是刚跳不久的还一脸期待兴奋,嘴唇都冻紫了,擦肩而过的时候还惊喜地看着我。

    简柯带我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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