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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求生者-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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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白泽?”愕然下视的风姨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手中血色的妖剑红霞喷薄,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女杰就迎风站在屋顶!
但是……那嗜血的、期望万物灭亡的妖艳残暴笑容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属于下白泽虞轩的神情!
但郦道衡确实被出其不意地击倒了!一条臂膀都消失不见,白衫染血的郦道衡一脸震惊与痛苦,这让狂暴的鸟妖大军大乱起来!
“接下来就请自己想办法吧……”眼神阴冷又妩媚,“虞轩”发出夺人理智的魅惑笑声,水汽一般消失不见了!
“到底……”充满困惑,但重霄知道这不是细想的时候。他倾尽全力发出震动全城的吼叫,一记风刃将心绪已乱的郦徵音打落城中!
接下来的血战毫无悬念,神军胜利了。重伤的郦道衡父女在乱战中逃掉,只剩一城散碎的毒羽仍在诉说怨毒。
缓缓收回“神女幕”,句芒远远注视起义军的领袖――黄巢。
就这样一直注视黄巢顺利攻克了广州、俘获唐岭南东道节度使李迢,又分兵西取桂州(今广西桂林)。控制了岭南的黄巢自称“义军都统”,他发布檄文,斥责朝廷“宦竖柄朝,垢蠹纪纲,指诸臣与中人赂遗交构状,铨贡失才”,气势愈盛――看来转战江南是明智之举。
“贺岩枋说过,鬼神童子可能也盯住了黄巢军,要是一直这样和起义军同享战场,只会投鼠忌器啊……”伤势未愈的风姨也注视黄巢,“岭南气候湿热易发瘴疫,他们呆不久的,肯定要北还。到时又经过阎楹院势力范围可难办……不管伤势了,我们去追击郦道衡吧,在他到达潭州之前……”
“潭州那边……望月还没能解决‘魂悸之荫’,就算如此也一定要阻止他们会师。”句芒点头,“我上奏折,务必要打乱他们的计划……马上就追击,在黄巢他们也移动之前!”
――・――
预告:“郦卿……竟然败了。”掀开帘望向飞逝景色,笙出奇地没有笑意。
“但郦卿不是赶往潭州,与植夫人汇合吗?深三娘也在临近,我们需要亲自去一趟吗?”佩特拉担忧地问,“你禁得住劳顿吗?而且,脱离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贺参谋会乘隙而入吧?”
“关于上次那水银战场的事,我想亲自问郦卿。”琥珀色眼瞳盈满疑虑,笙皱起了秀气的眉,“必须冒这个风险……光是贺参谋就很棘手,但劲敌不止他一个……会一路逼近长安的,所以要在渡江之时就扼杀――”
他的眼里充满决绝,那是比起刚毅更寒凉有力的光芒,如不祥的火焰在倾尽所有地燃烧:“为了邪主……”
佩特拉垂首咬唇,半晌后轻叹一声:“明白了,赌上契约,绝对会帮你斩断所有威胁到邪主的可能……”
妖车一路飞驰,所有的目光都倾注到了那里,被不安笼罩的潭州城。心魂悸动,在那座随时迎战的城池、在江北战栗的土地上,通往灭亡的动乱引索火花迸溅!
下篇:魂悸江北雪!
………………………………
第十六章:夜见黄泉 五
'五、魂悸江北雪(上)'
——乾符六年(公元879年)
“还真慢啊。”一路在树枝上飞跃,嘴里叼着花朵的杜重霄注视北还的起义军,发出嗤笑,“这么一来,我们还是能赶在他们之前逮住秃毛老怪吧?也会在他们碍事之前解决植椿荫……”
“也许吧,没想到郦道衡虽然伤重,脚程却很快。”仍未痊愈的风姨乘着飞鸟所驾的车,精神不太好地回应。
“明明我最快,却让句芒去追,当然麻烦。”重霄抱怨,“你又死不了,为什么要我来当护卫啊,烦死了。”
“闭嘴,换做其他天神,你早就该下地府了!”风姨瞪了他一眼。
事情如他们所料,由于岭表气候湿热,黄巢军从春至夏瘴疫死者数目众多,诸将“劝请北归,以图大利”。看到士气低落,“欲据南海之地,永为巢穴”的黄巢终于决意北还。他们在桂州编木筏,要沿湘江而下,进逼江陵,北向襄阳。
“他们沿江而下的话,速度会加快吧……”将花蜜吸尽,重霄换了一朵鲜花来吮吸,“潭州那边,汪震他们准备好了没有啊……”
——·——
——潭州(今长沙市)
魔力化为丹色的尘屑飞舞而下,神军将领之一——凤皇尤望月注视着屯守潭州的唐廷大军,希望他那能使生物安定的能力能让他们镇定下来。
唐廷得知黄巢将北上,遣宰相王铎为南面行营招讨都统,屯兵江陵,又任命李系为行营副都统兼湖南观察使,统兵十万屯驻潭州“以塞岭北之路,拒黄巢”。此时的农民军已经连下永州(今湖南零陵)和衡州(今湖南衡阳),大战迫在眉睫。
“将军,季重明传信,说植椿荫部有动静了。”身着金藻纹黑色深衣的西域少女金发蓝眸,态度不卑不亢。
“是吗,那麻烦你再去通知汪震等几位做好准备,今晚就诱敌出战吧,苔姬。”望月向她微笑。
“明白。”苔姬点头。
“苔姬,你准备好了吗?”
“随时可以出战,将军请放心。”苔姬马上行礼。
俯视紧张畏惧之气难以平和的守军,望月轻叹一口气:“必须赢……”
——·——
苍烟四合,昏暮沉降。即将与起义军一战的潭州守军闭城不出,全城在寒暮中凄惶一片。
黑暗渐渐吞没远山和草野的轮廓,也吞噬了城堞高阁。在寒坡高树上,如枭的九头大鸟阴冷凝立,十八只深栗色的利眼冷望翻涌青江与暗黑城池——
这是,属于鬼车鸟的黑暗帝国!
这时,略显幼小的鬼车鸟跳到凝立大鸟身旁。
“忧惧吗,葶影?”修身华羽的鬼车冷静问着,宽翅拢住幼年鬼车,声音沉稳轻柔,“无惧,城中有我大军,就算神灵亲征也未必能胜我——植椿荫……”
“岭南部众元气大伤,深雪娘娘和笙君都往这边赶来,娘亲,不要焦躁,我们可以等……”
“雪柔和笙都在对付贺岩枋,难为他们分神来协助我与郦卿……天转寒凉,要是让笙病倒的话才真的不妙——可以的话,还是自己解决问题,免得他们劳苦。”植椿荫眼神坚决,“我们一族能使万众魂悸,将与黑暗万世同在……”
这时,潭州城内外却星星点点地燃起了黄光!
植椿荫身形一顿,继而冷笑:“神军传密令说‘举烛’,就是指这个吗……”
那绝非百姓的灯火,而是——
丝丝缕缕地飘拂摇曳,能洞见鬼物的发光异草——洞冥草!
能洞见鬼物的发光草枝飞速生长,潭州一城在寒风吹拂中金摇光转,阴邪之气顿散!
“也用了神女幕吗……”植椿荫的十八目寒星闪动欲燃,巨身修翅飒然一抖,“吾徒何在!”
狂风一削,坡林震伏,千百鬼车鸟飞鸣而起!
如枭九首、巨身长翅,厉鸣盘踞在九州无数个昏夜中,这就是鬼车鸟,夜空摄魂者!
“尽摄魂气,不留一个活人!”植椿荫的冷声穿彻寒夜,在群鸟阴寒尖厉的回应中她拍翅入空!
直刺骨髓的枭叫震响城池,魂火星星点点地从屋舍街巷中飘出,直汇向鸟群!
“植椿荫!”丹色火焰带来宛如日出的光芒,望月冲天而起!
他可是众鸟之首的凤凰,纵是凶猛如鬼车鸟,也无法直视那丹色火光中华贵的翎羽!
“不仁不义,还能奢求寿命如大椿八千岁为一春吗!”用耀眼光辉逼退畏光的鬼车大军,望月放出无数鸟形的火弹!
“要是世道清明,你们何必担心邪祟滋生!不如反省你们是怎样治理九州的吧!”直面光辉的栗眸毫无畏惧,植椿荫的微笑庄重又寒冷。
灰羽织就的披肩与十二破间色仙裙风中飘舞,更显得植椿荫身形纤长美丽。但“魂悸之荫”岂是虚名,她手中钢叉运舞豪雄,将丹色火弹尽数打为流萤般的火花!
望月举剑格挡,竟然被她的力道震得手臂发麻!他惊异地注视植椿荫苍白秀美的面容,没料到这样瘦弱的女子竟如此凶猛!
在散碎的火花中,鬼车们又重新猛扑而来!植椿荫冷笑,唇彩流动:“尤将军,你应该去信州啊,与雪柔对战肯定比面对我这个老妇要好吧?”
“不必多言!”关于深雪柔的话题是望月的伤痛,他的怒气化为丹色火光映亮夜空!
仍然对耀眼光芒带有厌恶,植椿荫伸手轻捋倾髻上装饰的点翠掐丝金钗,让那纯净的青色化为淡雾笼罩自身——
与神女幕略微相似,异形盾“景翳钗”能化为雾状遮蔽强光,这使畏光的植椿荫如虎添翼。
“植夫人,你应该很清楚,身在空中其实被限制了很多。”望月冷笑,拍翅往高空飞起,“为你的部众祈求冥福吧!”
红光骤然燎烧天幕,无数火石飞掷而来,犹如陨石之雨尽数倾泻向鬼车大军!
是飞石阵法和譌火之术组成了这样凶险的猛袭,鸟群中反应稍慢的鬼车已被击落殒命,反应快的则像植椿荫那样直插入云,渐渐被逼到江水暴涨的湘江边上!
到了湘江就是鬼车的领域了,沉黑流淌的河川宛如扩张的黑色血脉,无尽的黑暗侵蚀着光芒,无论是洞冥草还是火石大阵,都在这里化为游蛇般的散碎弱光。
在昏黑中纷纷回旋盘落,找回气势的鬼车们拍翅厉鸣!
但在植椿荫的注视下,望月泛出笑意,声音震响水泽——
“举烛!”
“现在才是——”在植椿荫的惊骇目光下,金光如点燃的烛火般在江心亮起!
一小丛明美的金光宛如金色萤火虫渐次聚集,蔓延于水波之上,闪烁夺目……
“……蔓金苔?(注一)”惊骇地俯视袅袅行波而出的西域少女,植椿荫感到不妙。
玄裙飘舞,闪烁其上的金光就似珠宝,西域少女——蔓金苔“苔姬”目光凛然,足触处亦水光荡漾如碎金。她足点金光蔓延的波面,旋舞起来!
伴着她的急舞,萤火般的金苔在湘水上蔓延闪烁,光芒流动招摇,一江梦幻!
浓黑的领域突然被金光舞散,猝不及防的鬼车大军再次眩晕!
植椿荫恼怒之下挥叉震开望月,直接以妖的怪力向起舞的苔姬掷出钢叉!——
但就在一瞬间,暴涨的湘水已经涛波翻涌!在这亮金色的滔天浊浪中巨影暴现,形如巨镰的东西已经以穿山裂石之力扎中几只鬼车,将他们钩入水中!
“钩蛇——袁非浪这蛮奴!”在瞬间看清了隐藏劲敌,植椿荫马上咬唇疾飞而上,“你们设得好局!”
“还有更好的布局!”就像作乱的黑龙,青黑色的、体甲坚硬如铁的狞恶巨蛇从翻滚狂潮中蹿出!吐出长长蛇信,“骇浪惊镰”袁非浪发出狂风般的嘶吼!他黑铁色泽的、微泛毒红的尾钩劈波甩动,将植椿荫的钢叉与数只鬼车甩了回去!
钢叉击碎岸礁,鬼车也溅血而倒!植椿荫目光震怒,同为九州十八王,她岂容自己输给袁非浪!
唇彩浮现出暴怒的冷笑……深知“葬式之诗”的厉害,袁非浪和望月都极力想听清风暴狂涛中她所吟咏的诗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什么?”紧张聆听到的竟是李白的《侠客行》,望月和袁非浪都怔住了——
突然显现的是纵马驰骋的侠客,虽然没有对他们造成攻击,但是!——
“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注二)”在劲敌思考的一瞬间就换了诗句,植椿荫乘着突然幻化的冰雪取回钢叉,一击将望月打落江中!
“嘁……”袁非浪护住苔姬,“你回去吧,其他的鬼车已经搞定,你可以退下了!”
他发动了能使魔力化为水的秘技“水棺”,搅动际天狂涛直迎而上!
百丈的寒冰化为水瀑倾泻而下,发出笑声的植椿荫盘旋疾飞,继续倾吐出夺命的诗音:“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波滔天,尧咨嗟。大禹理百川,儿啼不窥家。杀湍湮洪水,九州始蚕麻。其害乃去,茫然风沙!(注三)”
冲陷万物,滔天的洪流万仞推压,将操纵水的袁非浪也惊骇得无法言语!
“葬式之诗”能将诗句具现化,因诗句的变换而灵活百变,极为棘手!这就是植椿荫敢于独自面对神军的资本。她的钢叉又一次将神军战士打落江中,在挥洒的血花与魂火中她目光灼灼:“给我下地府吧!”
“汪震!”在洪水的奔袭下,袁非浪嘶声大叫!
“什么——”在植椿荫震怖的注视下,“神威之震手”汪震的“落雷崩”已经轰然落下!
灼目的光辉映亮了整个夜空与滔滔江河,迸裂出让神魔都震颤的惊雷!
那是何等猛烈的电光!让同伴受伤也没有动摇的、全力灌注的一击直接命中植椿荫!
“终于比吟咏‘葬式之诗’的嘴快了一步……”从水浪中救起望月,袁非浪松了一口气。
“成功了吗……”躲在江边的乱树林中,因汇聚精力发雷而精神状态更差,汪震喘着气艰难确认战况。
“啊呀,还以为上次兄弟被杀会让你一蹶不振,看来复原了呢,汪君。”飞溅的水雾中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这让汪震脸色大变——
“……下白泽?”他看到那从如瀑水雾中袅娜走出的桃色身影,一时错愕。
但就算是单纯粗心的他也察觉到了,那种娇媚得邪异的姿态不可能是虞轩!他马上退开:“你是谁!为什么假装下白泽!”
“只是来观战,想着要是植夫人占上风就协助你们啊……”掩嘴轻笑,“虞轩”目光寒冷,“相应地,你们占上风的话就协助植夫人……”
“怎么回事!”察觉到异状的袁非浪冲了过来。
“快逃!”汪震战栗地大叫,“这家伙很强!”
红色霞光已经爆开,水银锁链将袁非浪捆了起来!
“不能赢得太轻松啊……”脸上是嗜血的微笑,“虞轩”甩手将袁非浪巨大的蛇躯打入乱石堆中,砸起尘雾!
“这是——谁……”情知不敌,没有攻击能力的苔姬在水浪上迟疑颤抖。在她的身后,宛如焦炭的巨大鸟骸乘着血浪流淌而下。
“这样就逃过这一仗了……”仰头望一眼紧追鸟骸而去的鬼车残兵,“虞轩”意味悠长地微笑,“要感谢我哦,植夫人……”
就如同她悄然无声的出现,她无声地消散在水汽中,只有闪耀金光的洪涛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卷着血滚滚而下。
——·——
预告:暴涨的湘水卷着将士的尸骸奔流而下——
连下永州、衡州的黄巢起义军很快就乘木筏直抵潭州城下,就算行营副都统兼湖南观察使李系紧闭了城门,挥兵力战的黄巢还是一日攻下潭州,唐军十万人血染湘江。
在那暗红色的潮涛中,红色的马车猛然飞驰上岸。
看到马车,早在江边等候的两个女子马上走了上前。
马车上的“红漆”马上化为无数红鸟飞起,然后汇聚为妙龄的红衣少女,喘着粗气行礼:“深雪娘娘、植夫人……”
“辛苦你了,罗刹。”因受伤而脸色更如纸苍白,全身缠绕绷带的植椿荫温柔回应,“郦卿怎样了?”
马车的帘子被掀起,郦徵音瘦削的面容透着疲倦:“夫人、娘娘……大人状况还好,只是很疲倦……”
“我马上就安排医官。”深雪柔望向不断被冲下来的唐军兵士遗骸,“总算是利用起义军掩护着会师了……但潭州也被神军夺下了呢。”
“能活下来已经万幸了……”植椿荫叹气,“那假装是下白泽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总之,先告诉笙君吧。”随手招来一只鸟妖,郦徵音说道。
“接下来必须时刻警戒。”深雪柔就倚着马车开始写信,“笙身子弱,更应该提防……”
—
“就是这样,他们顺利会师了,现在正休整。”坐在妖车里,佩特拉读完书信,望向心不在焉的笙,“怎么了?果然是受不了颠簸吗?”
“我还没那么弱。”语气里充满不悦,笙抚着化成白鸽的鸟妖的翎羽,神情还是遥远而难测。
“辛苦了,转告前辈们,我很快就到,注意防范。”过了一会,笙轻柔地将鸽子托到帘边,被他逗弄得很愉悦的鸽子不情愿地展翅飞走了。
“最近连自己人都戒备,是不是太多疑了?”佩特拉疑惑地看着他,问道。
“因为不妙啊……”笙突然示意他凑过来,“有件很重要的事,只能告诉你……”
觉得莫名其妙,但佩特拉还是凑过去:“什么啊……”
“关于前辈们说的下白泽……”放缓了语调,笙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还有水银——我有很多事要问你,小家伙……”
突然伸手在他身后抓住了什么,笙的表情变成了残暴的冷笑:“这是什么啊……”
悚然一惊,佩特拉望向他紧抓住的、不停发出尖叫的小东西:“……fairy?……”
“是什么?”将俘虏凑到眼前,笙满月般的眼瞳散发囚系灵魂的魔力。
被他抓住的是一只有着透明体色的小妖精,不过一只蝴蝶大小,有着蝴蝶的翅膀和触角,散发着微弱的紫色光辉。她用无辜惶恐的神情望向他,不断挣扎。
“你不是问我最近为什么睡不安稳吗?就是因为这女郎啊。”他对小俘虏微笑,然后望向佩特拉,“这是白世的妖怪吗?”
“水与暗力量……玄世的小妖精啊……”佩特拉凑近了一点观察小妖精,这使她再一次死命尖叫起来。
“玄世?不是你母亲派来监视你的吗……”笙专心地安抚逗弄害怕得瑟瑟发抖的小妖精,“你会他们的语言吗?”
“不会。”佩特拉诧异地看着小妖精在笙的微笑下安静下来。
“是吗……”笙凝视渐渐泄气、驯服起来的小妖精,“关于那个假冒的下白泽,她能告诉我什么就好了……不过,你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佩特拉垂下头,蓝色的眼眸盈满了恐惧:“控驭水银是玄世高阶魔族的共通能力……她应该也是玄世魔族役使的……”
笙望着他,然后往后一靠,轻快地笑起来:“是吗……这跟你有关系吧?无论如何都要解决这事情,能办到吧?毕竟是比你低了一个阶位的魔族……”
佩特拉没有回应。他就算不看也知道,在云淡风轻的微笑下,笙的眼里一丝笑意都没有。
“州主,怎么了?”妖车宁野发出声音,这使整辆车都在颤动。
“没什么,继续走吧,”笙让已经不敢逃脱的小妖精飞到一旁,自己则坐直了身姿,面无表情地展露邪妖王的凛然气势,“尽快赶到江陵。”
“是。”妖车在他的注视下飞驰,一路驶往劲敌窥伺的前方。
下篇:魂悸江北雪·江北之雪!
——·——注释
(注一)蔓金苔:晋朝时,有邻国向宫中敬献一种叫做蔓金苔的苔类植物。其色如金,宛若无数只荧火虫聚在一起,体态有如鸡蛋一般。若将它投入水中,则蔓延于水波之上,所发出的光亮闪烁夺目。因此,也有人称“夜明苔”。见唐·段成式《酉阳杂俎》。
(注二)瀚海阑干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节选自唐·岑参《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注三)黄河西来决昆仑……茫然风沙:节选自唐·李白《公无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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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夜见黄泉 六
'五、魂悸江北雪(下)'
——江陵
秀美女子静立在凛风之中,她绣着雪花暗纹的雪色曲裾深衣与这天气一样寒冷。
与冬一样不近尘世的凛然,这是霜雪女神青女。
裹着厚衣的“窀穸童子”山桐与其他战士一起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难民从坡下蹒跚而过。
“多灾多难啊……”青女抬头仰望铁灰色的云幕,在那里,翻涌的寒气化为无数银辉倾泻而下——
大雪降下,与混乱战伐一起,摧残流离失所的百姓!
她不忍地听着饥民的哀号,最终选择背对。
“天命难违,纵有驾驭霜雪之力,也无法济世,是吗?”山桐平静问她。
“我究竟为何享有神位……”青女感叹。
“战胜阎楹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山桐说道,“潭州之战遭受突袭,在风神、春神他们还来不及赶来的此时,只有我们能对付深雪柔。大雪是你的战场,趁着郦道衡、植椿荫都受伤的机会,我们要擒获他们。”
青女叹息着颔首:“一定要拿下他们……”
“报娘娘,发现匪首!”士兵慌忙来报,这让青女和山桐都猛然转过身来——
——·——
在大雪飘飞的荒原中,数辆破旧马车颠簸而行。尽管外观上毫无异状,但阴毒的血腥之气还是出卖了,受伤邪妖隐匿其中的真相——
“化蛇,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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