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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侯-第2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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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没有你说话的份儿。”郭冰怒斥道。
郭昆朝妹子摆了摆手,让她这时候不要说话,免得惹来父王怒火又起。
“父王,林觉将为状元郎,那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坏事。”
“状元郎如何?杀不得么?”郭冰兀自喝骂道,但语气显然已经没那么硬气了。
“状元郎也不是杀不得,我梁王府怕的谁来?不过……他状元郎的身份,也配得上我王府的郡主了。目前朝廷的局面父王应该看得很清楚。严正肃和方敦孺已经入朝,严正肃已经跟吕中天暗中开始较劲了,不久后必会撕破脸皮。林觉是方敦孺的学生,又跟严正肃走得近,以前他自然说话没什么份量,但如果他夺了新科状元,那便不同了。又是皇上钦点的,必是要留在京城进翰林院的。若严正肃和方敦孺使使劲,更是会进要害部门,前途不可限量。这时候,咱们不能推开他,而是要拉住他。反正他跟薇儿已经有了……那样的事情,索性将薇儿嫁给他,既成全了他,也让他跟我们站在一起。这样,通过林觉,我们便可拉住严正肃和方敦孺。一样可以对抗吕中天。而且他和薇儿成了夫妻,之前的一切也就只是行为逾矩,而非什么羞辱之行了。咱们心里的疙瘩也就可以解了。”郭昆沉声说道。
郭冰皱眉思索片刻,摇头道:“可是这哪里能跟杨家结为姻亲有利?杨俊在朝中地位稳固,吕中天也惧他三分。跟他联手,吕中天再也不敢跟我们叫板。而且这一次是他向我王府提亲,我来京城便是为了此事而来。拒绝了他,岂非是反而得罪了他。”
郭昆摇头道:“父王,孩儿不这么看。那杨雄我也见过,虽然他是马军司的,孩儿是步军司的,他的军职还比我高一级,但我看这个杨雄是配不上我妹子的。这个人粗俗无比,骄横跋扈,禁军之中都是知道他的。我妹子何等样人?怎能嫁给那个粗鄙之徒?将来是会受罪的。更何况,杨俊这个人从来都是保持中立,这一次向我王府提亲,也未必便代表他会帮我们。您可不要忘了,当年钱朝生舞弊一案,他可是第一个上奏弹劾要求严惩的。钱朝生可还是他妻弟呢。您那时谈及此事不还说了,钱朝生其实可以活命的,只是没人捞他。杨俊都不捞他,谁捞他?由此可见,即便是两家联姻,也未必如父王所想,杨俊未必会跟咱们站在一处。”
郭冰皱眉不语,心中倒也慢慢的警醒了起来。自己急于在朝中找帮手,倒忘了杨俊当年的这件薄情之事了。这杨俊确实也未必靠得住。
“再者说来,孩儿是不同意靠着联姻这种手段来达到一些目的的。孩儿最近读汉书,大汉朝何等伟业,然而有汉一朝却同西域和亲换取和平,这不得不说是一败笔。所有靠着送女人和亲的手段换取利益,孩儿都觉得不应该。我父子跟吕中天斗一斗,输赢全凭手段,却也不用拿妹子来做交易。就算赢了,还是要被人背后议论的,父王你说是不是?”
郭冰吃惊的看着郭昆,他觉得儿子的话是在责怪自己。儿子变了,再不是那个只会听自己训诫的儿子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认识了。虽然这话有些幼稚,在朝堂斗争中应该无所不用其极,决不能意气用事,说些意气话。但郭冰决定不去驳斥儿子,他认为郭昆的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虽然为了胜利可无所不用其极,但联姻这种手段总归是有些惹人非议。除非一定会有效果,否则可免则免。而事实上,郭冰也吃不准杨俊会不会因为这场婚姻便站在自己一方。
“昆儿,你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放过那小子倒也罢了,将薇儿嫁给他,岂非是便宜他了。他如此胆大包天,若是不加惩罚,岂非以为我梁王府没有王法了。一定要惩罚他才成。”
“父王……”郭昆叫道。
“莫再说了,我没要他的命已经是他的造化了。至于答应他娶薇儿为妻,此事再也休提。我也不能一口回绝了杨俊,毕竟我之前是松了口的。本来这几日我是要坐下来跟他谈一谈的,现在我恐要在考虑考虑,或许找个借口往后拖一拖。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从今日起,薇儿不得出门,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准去。”郭冰摆手沉声喝道。
“爹爹!”郭采薇含泪娇呼道。
“没商量的余地,薇儿,你太让我失望了。还好你娘在杭州,她若是在此,得知此事,怕是要被你活活气死。你给我消停些,倘若你再惹我生气,我会让林觉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你虽是我的女儿,但你想拿生死之事来要挟我却也没用。为了我梁王府的利益,即便你是我的女儿,万不得已时不但是你的性命,连我的命都可以不要。你最好想清楚这件事。”郭冰冷声怒喝,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爹爹!”郭采薇流泪轻呼,郭冰头也不回的回后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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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三章 心事重重
郭昆叹了口气,起身来走到郭采薇身边,伸手将她搀扶起来,轻声道:“妹子,起来吧。~随~梦~小~说~щ~suimеng~lā你也得想一想爹爹的感受。他听到这样的事情,怎能不暴跳如雷?他没有命人去杀了林觉,便已经是宽容之极了。你也不要迫的他太恨。毕竟此事让爹爹难以接受。去年我知道此事时不也是如此么?爹爹并没有把话说死,事情或可有回旋余地。这几日你便不要再惹他生气了,就乖乖呆在府里便是。”
郭采薇含泪点头,朝着郭昆行礼道:“多谢哥哥。今日若不是哥哥斡旋,怕是要出大事。哥哥为何会帮我?我本以为……哥哥不会替我说话的。”
郭昆伸手轻抚郭采薇的秀发叹道:“傻妹子,你是我的妹子啊,哥哥平日对你确实严厉,但哥哥心里是疼爱你的。哥哥怎么会不帮你说话?你也太急了,事前竟然没跟我商量,怎么就将此事捅出来了?瞒着爹爹不是更好么?”
郭采薇摇头道:“我等不了啦。爹爹此次来京是跟杨家商谈亲事的,我原本不知。午后我本是要去贡院外接林公子的,但爹爹突然拉住我问我愿不愿意嫁到杨枢密府上,嫁给杨枢密的二公子。我当然说不愿意。爹爹说了半天非要逼我同意这门亲事,我便一咬牙,将和林觉的事情告诉他了。我想的是,要他知道他的女儿心里有人了,而且此生再不会嫁给另外的人,要他断了念头的。再说,瞒了他一年,我心里也一直很是愧疚,说出来反而好些,总是要被他知道的。”
郭昆摇头叹道:“妹子,你可太冲动了。难怪爹爹派人急火火的叫我回府。本来贡院的差事还没结束,沈昙说的急,我便赶回来了。哎!你其实不必如此的。跟杨家的亲事其实爹爹心里也是疑惑的,我也是不同意的。就算你答应了,事情也需斟酌。谁料想你便一股脑说出来了,这不是搞砸了事情么?爹爹现在对林觉平怕是恨之入骨了。”
郭采薇凄然笑道:“恨就恨吧,只要他不杀了林公子便好。哥哥你答应我,千万不要让爹爹对林公子不利。对了,林觉知道爹爹来京城了,你替我给他带个话,叫他不要来这里见爹爹。爹爹在气头上,搞不好见了他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郭昆点头道:“说的很是,这段时间不能让父王见到他。你也不要去找他,爹爹知道会更生气。哎,小子害人不浅啊,害的我们一家子不得安宁,我恨不得去痛打他一顿方能消我心头之愤。”
郭采薇抱着郭昆的胳膊摇动着,轻声道:“哥哥你不会这么做的是么?”
郭昆叹道:“当然不会,人家现在是状元郎了,可了不得的人呢。这小子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罢了,都回房歇着吧,我三天都没怎么合眼,困的厉害,这些事回头再说吧!”
郭采薇敛裾行礼恭送,郭昆叹息着皱眉离去。
……
初夏清晨,空气清爽怡人。林觉浑身舒泰的醒来,只觉怀中温香软玉满怀,低头看时,绿舞那一张红扑扑的俏脸正依偎在自己的胸膛上,睡的正香甜。
林觉轻轻挪动身子掀被穿衣,身后悉悉索索的响动,林觉回头看时,绿舞也正坐起身来。薄被从香肩滑落,半个茁壮雪白的身子暴露在林觉的视线里。果然是年轻少女,身上连个褶皱都没有,茁壮处挺翘嫣红,诱惑无限。
“公子这么早便起来么?我伺候公子穿衣。”绿舞揉着眼睛要起身。
林觉伸手按住她道:“你多睡一会便是,今日没什么的大事,一会儿我让小虎跟我去见先生,禀报春闱大考的事情,你多休息一会便是。你不是身子有些不适么?”
绿舞红了脸,昨晚林觉酒后乱折腾人,绿舞被折腾的很惨,所以今早爬不起身来。否则要是寻常的时候,这个点绿舞早已起来忙活了。
林觉亲吻绿舞的额头,替她盖好被子,快速穿衣起床。绿舞又哪里睡的住,林觉在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她也早已爬起身来,张罗早饭。谢莺莺过来陪着林觉绿舞一起吃了早饭,闲聊了一会儿,阳光便已经铺满了庭院。
谢莺莺要去剧院准备下午的演出,于是坐车离开。林觉也准备好出门。大考之后,自己应该去见一见方先生的,去汇报一下大考的情形。虽然昨天严正肃在场,方敦孺也许已经知道了昨天下午的事情,但自己总是该去的。
上午这时候,去榆林巷是找不到方敦孺的,于是林觉决定去御史台直接去见方敦孺。回来的时候可以绕道太平兴国寺去见一见林伯年。大考的情形也是要向林家现在这个家主去禀报的。虽然最近林伯年似乎没有对自己有太多的照应,甚至春闱大考也没派人来问一声,但自己还是要去禀报的。
带着小虎驾着出门,不久后便抵达东华门外马行街中段的御史台衙门。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这里依旧是门可罗雀。即便在初夏的阳光照耀之下,那几座黑乎乎的院落也显出几分肃穆和冷清来。空气中都似乎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寒意。
看门的差役已经认识林觉了,对林觉倒也客气。不过林觉却得了个不想听到的消息。方敦孺不在御史台衙门,今日早朝一直持续到现在尚未结束,方敦孺应该还在崇政殿中上朝呢。
林觉有些挠头,想了想便和林虎上车直奔大内南门大庆门前广场赶去。林觉要在宫门外等候方敦孺下朝。
赶到大庆门前广场上时,宫门口正人潮涌动。似乎早朝刚刚结束。文武百官们正陆续从宫门口出来,各自骑马上车回各自的官署衙门。林觉的身份无法靠近,只能停在路口张望。然而方敦孺的驴车没见到,倒是见到了林伯年的豪华马车停在身边。
“林觉!你怎么在这里?”打开着的车帘里露出林伯年清瘦的一张脸。不知为何,这张脸上带着些许没有消退的愤怒。
“二伯,真是巧啊。侄儿是来见恩师的。去了他衙门里,说他早朝未散。于是我便来这里等着他。”林觉忙上前行礼道。
林伯年皱眉道:“你眼里只有你的恩师是么?这么多天了,也不来家里瞧瞧?好歹我也是林家之主,你不愿住在府里我也不怪你,但你也要常来家里跟我说说近况吧?昨日春闱大考的事情你不打算跟我说说?”
林觉忙道:“二伯说那里话,我打算中午便去见二伯的。总要先去见见先生,尊师为长嘛。二伯可莫要多心。侄儿怎会不去见二伯。”
林伯年脸色稍霁,点头道:“那好,现在便跟我回府吧,衙门我也不去了。”
“二伯可否容我先见老师之后……”
“今日你是见不着了。你那个老师……嘿!圣上正在单独接见严正肃和你老师,他们现在可是圣上的大红人呢。你今日必是见不着他了。先去家里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找你商议。这里见到你那是正好。”林伯年说话的方式有些奇怪,吞吞吐吐又似乎心怀不满。说到方敦孺时,语气更满是揶揄之意。
林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既然见不到方敦孺,便去林府和林伯年说说话也好。也该在一起多聊聊,毕竟是一家人。而且看得出,林伯年似乎对自己也有了怨气了。
“便听二伯吩咐,二伯头里走,我和小虎跟着走便是。”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经御街往南再转而往西,穿过繁华的浚义桥路,过七八条汴河北街的巷弄,抵达林家大宅所在的太平兴国寺以南的开封府大街上。不久后,车马停在了气势恢宏的林府门前。林伯年和林觉下了车,专门有仆役上前将车马从角门牵到院子里安置。。。
林伯年带着林觉径自穿过前宅往后进走,进了二进的花厅之中,林伯年自去后宅,林觉和小虎留在花厅之中坐下,自有仆役奉上茶水来。
不久后,林伯年更衣出来,林觉和林虎起身行礼,林伯年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大椅上,伸手捧过茶水来慢慢的喝了起来。喝了几口茶之后,林伯年将茶盅往桌案上重重的一顿,口中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二伯,看您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是家里的事情让二伯烦心么?”林觉探身问道。
林伯年看了一眼林觉道:“家里能有什么事?前几日林昌写信来了,杭州家中一切如常,生意也还运转如常,没什么可烦心的。”
林觉哦了一声道:“那就好,那二伯为何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林伯年长叹一声,摆手道:“且不说此事,先说你的事。这次春闱大考,你自我感觉如何?可有高中的把握?”
林觉愣了愣,旋即便明白林伯年并不知道昨天下午皇上巡视贡院发生的事情。或许是消息封锁了起来不许外传之故,这件事还没有大范围的流传。不过以林伯年的身份,一个堂堂三司副使,居然消息如此闭塞,尚不知这内幕的消息,一方面说明他对自己并不太关心,没有花心思去打探。另一方面则恰恰说明他在朝中地位的尴尬。
林伯年这么多年在京城怕是白混了,核心的势力一个也没依靠上,也不知他这么多年花了林家那么多银子都做了些什么。倒是这座宅子规模之大,建造之精美,恐怕花了有几十万两银子。莫非是全部花在这些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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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零四章 参奏
林觉想了想,决定暂不告诉林伯年昨日之事。虽然自己似乎应该对林伯年坦诚,但不知为何,林觉对林伯年的不信任感越来越强烈。特别是来到京城之后,总感觉林伯年骗了林家。他并没有全力经营在京城的关系网,拿了家族的银子似乎都用于私人享受了。对自己和林有德大考的事情也没有发自内心的重视。和林伯庸比起来,林伯年这个家主显然不称职的多。
“二伯,大考还得等放榜才知道。我此刻说考的好不好都是无用。总之,我已经尽力而为了。能考上自然是最好,考不上我便做买卖去。我在京城也开了个买卖,反正饿不死我便是。”
“怎能抱着这种想法?考不上要继续考,我是看好你的。你开的那剧院什么的闹得沸沸扬扬的,我是不喜的。听说你跟望月楼那女子有些不清不白,这可不好。你还没成亲,跟一个从良的戏子不清不楚的,岂非是不珍惜自己的名声?少年人不要沉溺于女色,要积极进取才是啊。”
林伯年板着脸说出了一番冠冕堂皇之语,不知为何,林觉听着他道貌岸然的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便想起了那日第一次来府中拜访时见到的林伯年的几名年轻的妾室。林伯年也五十多的人了,一树梨花压海棠的事情干了不少,但说起这些训诫人的话来,倒也面不红心不跳,理所当然。
“二伯训诫的是。不过谢姑娘是个好姑娘,品行做派无可挑剔,不是二伯所想的那种人。”林觉道。
“罢了罢了,你自己心里有些分寸便是,你也是大人了,二伯也不想惹你不快。唔……过几日我去打听打听你和有德大考的情形,或许能提前知道些消息。不过这些事其实你老师该为你操心的,但据我所知,他好像也并没多么上心。你这个老师啊,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林伯年皱眉道。
林觉低声试探问道:“二伯是不是跟我老师有什么纠葛了?我听着二伯好像对方先生有些不满呢。”
“我对方敦孺不满?我倒是想跟他搞好关系来着,可是人家鼻子翘得高高的,根本不搭理我。他是你的老师,如今又是御史中丞,我能不想跟他处好关系么?可是你这个老师简直是六情不认。哎!我真是不知说什么才好。说起来我就要生气。”林伯年手指敲打着桌子,情绪激动了起来。
林觉终于能确定,林伯年和方先生之间确实有了纠葛了。
“二伯,到底怎么回事?说给侄儿听听。”
“我自然是要告诉你的,我适才说了有事找你,便是这件事。这事儿怕是还要你替我出面,跟方敦孺说一说。咱们都是杭州来的,也算是有些交情吧,怎地一旦到了京城便一个个六亲不认起来了?这还罢了,倒还不顾情面搞起我来了。这算什么?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二伯,他还是你的老师,人怎地能这么做事?真是教人不可理喻。”林伯年的情绪愈发的激愤了起来。
林觉皱眉道:“二伯,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的满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伯年瞪着林觉道:“怎么回事?你可知道,今日早朝上,你那位刚正不阿的好老师竟然当庭上奏折参奏我了。想置我于死地。你说说,我该不该生气?”
林觉一愣,愕然道:“怎么回事?老师参奏二伯所为何事?”
林伯年皱眉喝道:“还不是三司衙门里钱粮支出的事情。严正肃自来京城当了副相之后便盯上了我三司衙门。这几个月来他什么事都没干,就干了一件事,便是天天盘查我三司衙门的账目。早也查,是晚也查,还发函去地方州府查勘。搞得我们是鸡犬不宁。张计相气的成天大骂,我们三位副使也都被他弄的烦不胜烦。这还罢了,关键是他斤斤计较,查账目简直吹毛求疵。这么个查法焉能查不出事情来?这不,他在前面查,你那老师跟他沆瀣一气,得了差错之后便来参奏我们。今日朝上,三司使张钧大人,盐铁副使任道远大人,度支副使黄乾元大人,还有我这个户部副使,无一幸免,被你那位老师统统参劾了个遍。说我们渎职无能,说我们掌管使用不力,说朝廷如今财政吃紧,各处缺钱粮都是我们的过错。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林觉恍然大悟。原来果真是因为这件事。刚才林觉在脑子里便已经过了一轮,猜测便跟此事有关。那天晚上在先生家里,严正肃和方敦孺酒后聊了许多事情,其中一件便是关于朝廷财政赤字,度支混乱之事。当时严正肃还点了林伯年的名,林觉当时在场并全部听在耳朵里。
站在林觉的立场,他对事情不太了解,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当时也以为事情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朝廷财税吃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三司衙门也不能负全责。至于二伯林伯年在三司衙门里其实只是个户部使,是排名第四位的官员,责任不会太大,所以便也没有太在意。但现在看来,严正肃应该是盯上不放了,而且老师掺和进去,已经开始要追究责任了。这事儿倒是有些棘手了,也难怪林伯年心里不高兴。
“二伯,那三司衙门到底有没有过错呢?参劾是不是空穴来风?”林觉沉声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成心找你麻烦,还怕找不出来?京城哪个衙门没有毛病?他们这是故意找茬。”林伯年怒道。
“二伯不要说气话,他们为何要找你们三司使的茬呢?无冤无仇的。总是有原因的吧。”林觉皱眉道。
林伯年挥着手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怕是不知道,你那位老师自打入了御史台之后便跟个疯狗似的乱咬人。这才几个月时间,咬了七八名官员,弄的人人避而远之。你怎么不去问问你老师他这是为什么?”
林觉皱眉道:“二伯,方先生是我师长,你怎能当着我的面这么辱骂他?这让侄儿如何自处?”
林伯年也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放缓语气道:“我告诉你,严正肃和方敦孺这次进京便是要搞事的。据说他们正在酝酿什么变法。皇上被他们迷惑的相信他们的话。他们想要立威夺权,自然是要大肆的折腾一番。我三司衙门是个软柿子,他们自然是要从我们这里下手了。”
林觉摇头道:“二伯,你冷静一下。不要意气说话。到底你们三司有什么错处。如果是吹毛求疵的话,皇上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公道自在人心,朝廷上下百官也都会说话的。”
林伯年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事情当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严正肃确实查出了三司衙门的很多问题,这些也自然不是什么吹毛求疵。朝廷这几年财税连续减少,三司衙门难辞其咎。征税不力,研判对策不力,未能尽到职责。这还罢了,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在使用拨付钱款的问题上。因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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